剛還滿是瀲灩的桃花眼轉眼間好似一潭清澈又平靜、能容納世界萬物的湖麵,讓人看著特別安心,特別舒適,心曠神怡。


    那會兒,他們還沒長大,一起說理想的時候,說生為男兒,要麽穿上軍裝保家衛國,要麽穿上白大褂救死扶傷。


    後來,他們都實現了自己理想。


    隻是他保家衛國之後一直克服了不了戰場陰影。


    他穿上白大褂以後,變得越來越不正經。


    這貨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他從來都知道,大概就是這雙眼睛太迷人,所以領導們覺得他適合幹這讓所有人放下防備,治愈心理的活。


    猶如此刻,他一正經,他便願意放下所有抗拒。


    有些別扭回答,“不是!”


    第444章 破餿主意


    “你自己跑的?”岑倫繼續問。


    “是。”


    “擔心傷害她?”


    要不怎麽說岑倫有洞察一切的能力,兩句話,他還沒說原因,他立馬猜了出來。


    “上次,我把她肩膀她撕爛了。剛我把她嘴唇咬破了。”顧瑾微歎一口氣,語氣沉重的強調道,“很重!”


    “上次我去醫院找過你,你不在。”


    岑倫眉頭沒蹙,道,“最近睡眠質量依然不好?會經常想去曾經的事?”


    “是,有時候,看誰都覺得是敵人。想撕碎,想手刃,想將他們碎成渣渣!”顧瑾說著說著,眸子裏最深處憤怒立馬波濤洶湧。


    “可他們不是。”


    “可控製不住。”顧瑾又有些暴躁,一個男人控製不住自己情緒,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可你無需自責,愧疚。你揍的都是壞人,他們該揍,你在行俠仗義。他們本就是敵人,這個認知,你從未錯。”


    “你的生死兄弟,也會和你一樣。他們也會覺得你是對的。”


    “你無需刻意記得他們,也無需刻意忘記,他們就在我們身邊,可能跟著你一起呼吸新鮮空氣,觀看優美風景。他們因為你,無處不在,你活著,更是他們的幸福。”


    “累了,就躺一會兒。”


    岑倫聲音輕緩的道,如和風細雨,安撫所有的躁亂和狂動,讓人心緩緩安定下來。


    跟著柔和的語調,顧瑾緩緩閉上眼睛。


    顧瑾想起第一次見心理醫生,那人他說,你是一個人,也是一個戰隊,所有人都犧牲了,你應該清楚,你比誰都知道要活著。你是軍人,若死隻能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被自己不良情緒控製。


    他怎麽不想死在沙場?


    他怎麽願意被自己暴躁情緒控製?


    這些需要他說嗎?


    這以後,他不想見任何心理醫生,抗拒,厭惡。


    他覺得,與其說他有病,還不如說這醫生有病!


    岑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著闔著眼睛休息的顧瑾,深深鬆了一口氣。


    顧瑾病情的發展,超乎他的預料。


    當初顧瑾出現嚴重應激障礙的時候,脾氣暴躁,易怒,失控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上頭給他安排過心理醫生,顧瑾見了一次心理醫生。


    那次後他情況一點都沒有好轉,相反更暴躁,情緒更加不容易控製,失眠也更厲害。


    且更糟糕的是,那次以後他拒絕見所有的心理醫生。


    上頭因為他這糟糕的情況傷透了腦筋。


    他父親未知他真實身份,每天見他遊手好閑,動不動就打架鬥毆,頂撞他,覺著他這淚跡斑斑無可救藥,剛好又一期的知識下鄉活動啟動,見顧瑾這模樣,背著給顧瑾報了名,讓在農村好好改造改造。


    領導們知道他爸這想法之後,順手推舟,也許去農村,幹點農活,和大地接觸,說不定他可以被大自然自愈,立馬同意了。


    他來農村之後,情況確實可控了很多。


    雖易怒,卻在人能承受的範圍內,且看起來有些好轉。


    變得不可控製,主要是這段時間。


    一般常規治療,對他壓根沒用。


    他也不打算用和別人一樣的說教方式,治療他的心理疾病。


    他和他自幼相識,更知他心頭最抗拒別人說教,要求。


    他所要告訴他的就是,他的一切其實都很正常,他隻要按照正常人那般生活下去便可。


    他所有脾氣和不可控都因為秦瑜而起,可他更發現,這個嬌.小柔弱的女子似乎能控住顧瑾。


    下午時分,她輕而易舉讓他更改口氣,她有讓顧瑾平靜和鎮定的力量。


    她讓他在乎,能讓他改變。


    也許她能治愈他。


    這一想,岑倫瞬間覺得心頭舒暢不少。


    “在偷笑什麽?”安靜衛生所裏,顧瑾聲音突然響起。


    “你嚇著我了。”岑倫心嚇得巨跳好幾下,手忙家亂合自己手上的書。


    “啪!”醫學書裏麵,掉下一本比醫學書小不少的書。


    顧瑾眉頭一蹙。


    岑倫臉色一變,“你,你不是睡著了嗎?”


    說完,立馬低頭撿。


    隻是顧瑾速度比他更快。


    顧瑾將書拿在手上,才翻開一頁,被書本裏的內容滿震驚了。


    這都是什麽內容?


    岑倫竟然看這種內容,笑得想個傻子。


    鄙夷轉頭,“岑醫生,你還真是博覽群書。饑不擇食!”


    岑倫嗬嗬一笑,低頭摸鼻子,“不管什麽書,多看總是有意義的。”


    “這種禁書黃書,你和我說說,意義在哪?一個大男人,你也不害臊。也不怕被抓!”


    “我也就是這段,看了看。”


    “隻是看了看?你這是入迷,打算看通宵。”顧瑾冷聲挑破他,“天天浪蕩得不行,原來是在這取的經。”


    他為什麽要和這種看小黃書的人呆一起?


    他這破德行,別霍霍他就好了,還找他看什麽病,做什麽心理疏通?


    “我這是陪你,消遣一下。”岑倫眼巴巴看著顧瑾手上的書,道,“你肯定不看這種的,還我。”


    “沒收!”


    “哎。不帶這樣,看完你沒收成嗎?”


    “不成!”


    “顧瑾兒,還給我。不然我一個晚上睡不著。”


    “嗯?”顧瑾聲音拉高,低眉看他。


    岑倫立馬笑嘻嘻,“不是顧瑾兒,是顧瑾。顧瑾小哥哥,還給我好不好?”


    “不好!”


    “你這太不厚道了,我都改稱呼了,你卻還不給我。”


    “我有說過,你改稱呼,我就還你嗎?”顧瑾反問。


    “……你逗我?”


    顧瑾微勾唇角,壞壞一笑,不再理會他,打開衛生所門,走進夜色。


    “你不是要睡我這嗎?”


    “和你真呆一起,我就是真有病!”


    還不如回去和秦瑜住一個院子。


    “想回去找媳婦就是直說。找啥子借口?”岑倫高聲道,“書是真好看!算我借給你,你也看看,它可以讓你們熱血沸騰,促進你們感情升溫。真的,相信我!”


    “看完指導後,大幹一場,說不定你就好了。相信岑醫生。”


    “……”顧瑾,這什麽破餿主意。


    第445章 顧瑾病了,是不是?


    於家。


    安葬鬱麗波之後,於春梅直接去了鎮上,就將於大康所作所為以書麵形式提交至鎮監查部門。


    於建軍在中間周旋了一段時間,但一點作用都沒起。


    於大康公社書記職位被撤掉。


    於春梅和於建軍離開公社那天晚上,住在他們隔壁的鄰居,聽到他們吵到深夜。


    早晨天一亮,他們就全部走了。


    於大康落魄坐在屋子門口,拿著一個酒杯,眯著眼睛看初升的太陽,眉頭皺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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