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建軍三十來歲,早年當兵,一直沒退伍,呆部隊。


    後來出任務,受了點傷,管部隊後勤。


    其他在部隊呆的人,身板結實,健朗、渾身都是正氣,他呆這種管吃管喝的部門,疏於身材管理,肚上肚腩很明顯,在現在這個吃不飽大家都很瘦的年代,他這臃腫的身材讓大家覺得很氣派。


    所以,他用聲音又沉又粗、趾高氣揚音調質問秦瑜的時候,大家聽起來,就感覺是軍官訓斥剛入軍營的小兵。


    郭桂珍驚訝的看著於建軍,她以為他回來會為他母親說兩句話,不想,他想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詢問鬱麗波為何要自殺,而是責問秦瑜。


    秦瑜氣得牙齒咯咯響,這是又什麽爹,就有什麽樣的兒子!


    回來第一件事,關心的不是去世的母親,而是想他家的勢力被削弱。


    “你回答!你還有沒有醫德?我回來了!不會任你們欺負!我會寫報告給鎮上,撤銷你村醫的資格!”於建軍眼睛沉沉看著秦瑜,還非常憤怒的加了一句,“我爹這手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負全責!”


    秦瑜聽他這話,氣極而笑,道,“我們農村有句老話,好人在一家,爛草在一山!今天見到你,我算是明白這句話的真諦了!”


    “你罵我們家是爛草?”於建軍憤怒走到秦瑜麵前。


    秦瑜腰背筆直站穩,冷不丁笑了一聲,道,“我可沒說!”


    “我看你是欠打!”於建軍掄起拳頭。


    家中的事,他聽他爸說了很多。


    公社有一個可以去鎮上工作的名額,秦振斌為了爭這個名額,無所不用其極,為了拉攏公社老革命分子羅紅葉,娶了沈紅梅。


    和沈紅梅結婚後,秦振斌以權謀私,讓秦瑜做村醫,讓沈紅梅女婿顧瑾做老師。


    時時刻刻打壓他們老於家,給他們老於家各種小鞋穿,鎮上領導吃秦振斌這一套,停了於大康很長時間職。


    他娘喝藥,秦瑜不救。


    他爹受傷,手臂上有殘留的農藥,秦瑜不處理。


    秦瑜這是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公報私仇,不作為。


    “你敢打!”顧瑾將秦瑜拉到自己身邊,嘴角揚著讓人看不懂的弧度,深邃眼眸中是審視,是冷蔑,“部隊怎麽會有你這種貨色?”


    “你什麽人?”於建軍眼眸陰鷙,對上顧瑾眼睛,這個男人眼眸鋒冷無比,聲音不大,眼中寒光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得感覺,甚至那一瞬間,讓他好似看到自己領導一樣,身上都是讓人不得不服的威嚴。


    可他不就是一個城裏來的小白臉知青,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教了一點書?


    於建軍在心頭捋了一下顧瑾履曆之後,不再懼怕,咬牙道,“你是不想活了!讓你嚐嚐什麽是部隊!”


    他雖受了傷,可他自信顧瑾這種小白臉,他一個拳頭就能撂倒。


    “砰!”微亮的天空中,一記沉悶的拳頭聲響起。


    於建軍拳頭還空中,顧瑾已經一個拳頭揍在於建軍臉上。


    嘴角鮮紅血液用嘴角流出,於建軍懵了好幾秒鍾,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這小白臉竟然打他!


    “建軍,你娘屍骨未寒。就讓她安安靜靜走!不要節外生枝。”於大康拉住於建軍。


    顧瑾的威力他見過。


    於建軍若硬碰硬,隻會吃虧。


    權衡之下,心中不服,可他隻能拉住於建軍。


    “我手,隨便包紮一下就好。”於大康底氣不足的道。


    於建軍眼中都是憤怒,這回來沒幾分鍾,他已經知道,他爹在公社過的是何種憋屈日子了。


    在部隊混跡多年,極擅長看情勢和臉色的他更明白,秦振斌在這,他和於大康撈不到半點好處。


    “媳婦,我們走!”顧瑾拉著秦瑜手,往院子外走。


    這一趟出來,真心膈應人。


    “瑜丫,對不起。早知道他們這樣,我不應該喊你來。”郭桂珍追出來,滿是歉意的道。


    於建軍的言行,完全刷新她三觀。


    她以為鬱麗波養出來的孩子會和她一樣講道理,明顯她太一廂情願了。


    於建軍和於大康德行一模一樣,是非不分。


    他們兩父子這德行,她表姐於春梅,更指望不上。


    “桂珍姐姐,這和你沒關係。我理應來,不為於大康,不為於建軍,隻為鬱姨。隻是我什麽都幫不上,救不了。”秦瑜心塞道。


    她見慣了生死。


    也見過醫鬧,可看鬱麗波這決絕又慘烈的模樣,心中依然觸動很大。


    這個年代的婦女,社會地位太低了。


    “你也不要太難過,逝者已逝。”秦瑜安慰郭桂珍。


    郭桂珍越想越憋屈,鬱麗波那麽善良,可為什麽養出的兒子,也這般混賬?


    早前她還期待於建軍和於春梅早點回來,讓鬱麗波走出陰影,可現在,鬱麗波的死和他們也有莫大關係。


    偏偏她什麽都改變不了,也立場。她隻是她的表侄女,一句話都說不上。


    “這個社會就這樣,無需多想。”走到清晨的公路上,顧瑾聲音溫和帶著無奈的道。


    “嗯。”秦瑜點頭,而後道,“剛才謝謝你。”


    “……”顧瑾臉微微一僵,笑道,“這麽分生。如何謝我?”


    “你想我如何謝你?”


    “你可以來直接的。”顧瑾道。


    “嗯?”


    “英雄救美後,美人一般都會以身相許。”


    秦瑜眼眸冷睨顧瑾,搖了搖頭,道,“想得真多!”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路上倒一點都不寂寞。


    原本沉悶的心境也緩了不少。


    “不過,其實也不用安慰。人生這麽長,以後見到,可能更奇葩。”秦瑜苦笑一聲道。


    “你這般想,也很好。”


    回到院子,天色透亮。


    屋子門沒打開,秦瑜笑了笑道,“難得,小琴今天這個點都沒起。”


    許小琴很勤快,一般早晨她什麽時候起,她也什麽是起。


    早晨他們出發的時候,許小琴還沒醒,她難睡的沉,兩人都沒叫醒她。


    輕輕推開自己房門,床上被子亂亂的,卻不見許小琴。


    秦瑜臉色微微一變,立馬和顧瑾道,“小琴起來了,人哪去了?”


    顧瑾眉頭微蹙,道,“是不是去找李振宇了?”


    “我去養豬場看看。你去我娘那看看。”秦瑜心有些慌亂,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427章 都失蹤了


    鬱麗波自殺橫死。


    於大康道貌偉岸。


    於建軍黑白不分。


    一家人湊齊之後,其他人壓根不敢惹,更不想沾上晦氣。


    大家見秦瑜和郭桂珍離開,也統統散去。


    於家出白事安排後,他們該幹嘛就幹嘛。


    心頭雖對鬱麗波惋惜又同情,可人家丈夫,人家兒子女兒都在,他們都沒為鬱麗波可惜,沒要說法,旁人更不好說什麽。


    連議論都會覺得堵心窩。


    “爹,你為什麽不讓我揍那小白臉?”於建軍坐在堂屋裏,一邊給鬱麗波燒錢紙,一邊不甘的問。


    “他廢了鎮上專政委員雷坡,可上次秦瑜搞投機倒把的時候,他來查,被顧瑾打了他一頓,手被廢了,鎮上人關了顧瑾幾天,就放了出來,什麽說法都沒有。”


    “這小白臉有點身手,從京都來,聽說他很有背景,和他硬碰硬,你會受傷。”


    於大康和於建軍說公社以前發生的事。


    “怎麽目無法紀,我們就這樣被欺負?”於建軍憤怒問道。


    他在部隊現在雖是管後勤的,卻是有麵子的,因為他和領導熟悉,這一回家,一聽家裏這些窩囊事,氣不打從一處來。


    “建軍,秦振斌護著他,鎮上的人護著他,但是總有人會收拾他!”於大康嘴角微微一勾,眼睛閃過寒光,眼梢都是惡毒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們慢慢等著便是!”


    他們這個地方,說安寧的時候很安寧,若說不安寧,那也是很不太平的。


    顧瑾和秦瑜處處樹敵,且還是大敵人,不怕沒人收拾他們。


    ……


    秦瑜火急火燎跑上養豬場。


    許小琴不是那種不聽話的孩子,這一不見,她心立馬忐忑起來。


    養豬場沒看到李振宇,也沒看到李之鳴。


    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秦瑜走進養豬場的房間,一個人都沒看到。


    廚房沒人。


    養豬欄裏,九頭小豬長到了八.九十斤,很健碩。


    “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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