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沒動,脊背僵直,沒想到發展到這個地步,他變成狼狽的那個。


    她的無所謂,她的嗤笑,將他所有驕傲悉數踐踏。


    直接將秦瑜頭壓下去,嘴角卻傳來一陣撕疼感。


    顧瑾沒心思管這麽多,眸光淩厲,沉沉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秦瑜,道,“你不是秦瑜!”


    秦瑜腦袋“嗡嗡嗡嗡”一片空白。


    “說,你到底是誰?”


    秦瑜眸底閃過慌亂,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口吻號無異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將人欺負了,你說我不是秦瑜?我不是秦瑜,我是鬼?”


    “嗬嗬……你真是鬼上身就好了。”顧瑾冷嗤一聲,“你說你功夫是我教的。我沒教,所以你這功夫,是從哪裏來的?”


    “……”秦瑜。


    “地震時候,你做護士,隨便就上手給災民徒手做包紮。你這醫術是哪來的?”


    還有太多太多。


    以前的秦瑜膽子小,現在的秦瑜晚上可以用鬼嚇人。


    以前的秦瑜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現在的秦瑜長篇大論的下來,絲毫不畏懼,有邏輯言辭很犀利。


    以前的秦瑜弱不禁風,好似大風一吹就會被吹走,現在秦瑜可以以一敵六。


    以前的秦瑜性子懦弱,隨便哄哄就對人死心塌地,現在的秦瑜愛恨分明,賀青蓮使出各種手段,怎麽都忽悠不到。


    以前的秦瑜多看他一眼都害羞臉紅,完全不會像此刻一樣滿臉淡然又風情萬種撩撥他。


    一個人,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裏,變化這麽快。


    “你最好給我說實話!”顧瑾眸子又黑又冷,淩厲逼人。


    秦瑜總算明白為什麽她進這個院子,就被顧瑾繞暈的原因了。


    他不是來了解她綁、收拾呂大娘的目的。


    也不是為了真想知道她為什麽不對他動手,也不是為了質問她以前有沒有對他動手過。


    更不是為了欲望霸王硬上弓。


    更沒有因為她所顯示的懦弱而心生憐憫。


    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試探,試探她身手,攻破所有她所有弱點,然後將所有問題點歸結在這裏,她是誰?她是不是秦瑜?


    他在懷疑她。


    第284章 護著你一生周全


    秦瑜對上他那又深又黑的眸子。


    心底掀起波濤駭浪後,漸漸歸於平靜。


    重生以來,她第一次麵對這樣的質疑。


    很多人都看到她和之前不一樣,歸功於顧瑾。


    唯獨顧瑾在問,她是誰?


    她又是誰?


    她不是秦瑜又是誰?


    隻是她不再是曾經那個又慫又傻的丫頭!


    而是活過了兩輩子的秦瑜。


    讓她有些想嘲笑自己的是,哪怕活了兩輩子,曆經滄桑,那顆蒼老的心,還會時不時被現在顧瑾撩得動心。


    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這句話,換成青春,誰說不是一樣成立。


    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美好的青春和愛人、婚姻治愈,不幸得人兩輩子都在治愈情傷。


    那年那夜,他和天上白月光一樣白,鍍著白月光的光輝,一刻就是兩輩子。


    “顧瑾,我不是秦瑜,那你覺得我是誰?”秦瑜淡淡反問。


    “所以我問你。”顧瑾神色沉沉問道。


    她像她。


    可她又不像她。


    “你放開我。”秦瑜眼眸落在顧瑾按著她的手腕上。


    顧瑾緊盯她,未動。


    “我打不過你。剛你不是確定了嗎?”秦瑜聲音再次響起。


    顧瑾一愣,放開了秦瑜。


    秦瑜從他床上做起來,清亮的看著他,“顧瑾,你知道人潛能這件事嗎?一個人在被某些事情影響後,某些隱藏能力或能量會被激發。”


    “我會包紮。那是爺爺曾經教過我。曾經我暈血,見血害怕,可你一定不知道,哪怕這樣,爺爺每次給人看病,我依然會跟著去。暈血是我人生一道障礙,我從小就告訴自己,要克服。所以,突然間,我不害怕了。”


    “至於功夫?其實我沒啥功夫,純粹是力氣。養豬抓豬多了,力氣慢慢練出來了。”秦瑜聲音滄桑,眸子垂下,口吻淒涼的道,“顧瑾,我沒哥哥,沒弟弟。我若不保護我阿娘,阿奶,就真沒人保護他們。你看到的,我若沒力氣,我家雙搶,搬打穀機的人都沒有。”


    不然為什麽世人都希望人丁興旺?


    有丁,家裏幹活容易。


    重活都要男人幹。


    他們家沒有,就她一個女娃娃。


    “我不練出來,靠誰?”秦瑜反問,道,“顧瑾,不要覺得我和之前不一樣就不正常。你想一下你自己,你和之前也不一樣了,難道不是嗎?”


    “我沒變。”顧瑾一口否認。


    “你變了。以前你恨我入骨,現在你卻變了。”秦瑜再次對上眸子,顧瑾眸光中閃過震驚。


    “我們都在變!”


    有人變是為了保護自己,比如她。


    有人變是為了不甘心,證明自己,比如他。


    秦瑜聲音不大,甚至沒多少波瀾起伏。


    顧瑾卻能聽出她在解釋,她不想和他起紛爭。


    而這不大不小的聲音,卻聲聲敲擊在他心坎裏。


    沒有剛才冷厲的逼問氣勢,他心被狠很揪了一下,生疼。


    他若不是因為看清楚那個他信賴有加女人的真麵目,他不會脫胎換骨,認真學習,認真訓練,努力賺錢,靠自己自力更生。


    推己及人,秦瑜變了,卻是正常。


    隻是她現在所有的變化,是和他有關。


    “某件事?是我們的事?”顧瑾聲音暗啞的詢問。


    秦瑜嘴角微動,衝他勾了一下嘴角,卻什麽都沒回答。


    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所以和他有關的事,都是錯的。


    “真的很累。我要去睡覺了。”秦瑜將顧瑾推開。


    “我會護你一生周全!和你一起保護阿娘和阿奶。”顧瑾沒攔著她。


    她態度越是平靜,神色越淡然,代表傷痕越深。


    這些因他造成的傷害,他總有一天要撫平,就像撫平她睡覺後那緊皺的眉頭一樣。


    秦瑜步伐一頓,鼻尖驟然酸了。


    好聽的情話總讓人心動。


    可其實是,話太滿無圓通,事太絕難進退。說得越絕對,越是容易食言。


    “欺負你的人,我會收拾回去。看不上你的人,我會讓他們以後高攀不起!”顧瑾聲音低沉的道。


    秦瑜深呼吸,低笑了一聲。


    她還是睡覺吧。


    ……


    太陽升起,夏末日頭炎炎。


    老頭撥了撥睡在床上像豬一樣呂大娘,道,“老太婆,犯懶了。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


    “起來,還不起來!是要死了嗎?”


    感覺自己在遊魂的呂大娘聽到老頭的聲音,神魂瞬間歸位,睜開眼睛,“啊!”的尖叫了一聲。


    “叫死啊!一大清早,叫死叫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一把兩骨頭在幹啥。”


    “我沒死?我還活著?”呂大娘“騰”的坐起來,驚訝看著自家老頭。


    “你不活著,難道你死了?”


    “老頭,我告訴你。我真死了。我昨天晚上被秦瑜打了,被她潑冷水了,她還將我吊在養豬場!”呂大娘倒豆子樣將昨天晚上的遭遇說出來,“秦瑜那女人,老王上身了。力氣大,她甩了我耳光,她逼問我!”


    老頭如看鬼一樣盯著她,道,“你怕是不正常了。你睡著後,我再睡的。我醒來,你還沒醒。你說秦瑜將你吊養豬場。吊養豬場,你現在還會在自己床上嗎?”


    “我和你說真的!千真萬確。她潑在我臉上!我頭發和衣服都濕的。”


    “若是濕的,那也是汗濕的。你將屋子關得密不透風,你不汗濕誰汗濕?門窗還是我剛才開的。”


    “她吊我手,我手上有勒痕。”呂大娘一個勁找證據,可當她攤開自己手的時候。


    她那黑黝黝粗糙的手上,什麽痕跡都沒有。


    “有嗎?有嗎?你手什麽時候不這樣?”老頭瞪了她一眼,道,“一大早就神神叨叨!盡是胡言亂語!我告訴你,這話,不要亂說。秦瑜那知青男人,沒事不要招惹。”


    老頭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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