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那姓秦的太監還真是夠笨的,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還自以為是的想要借刀殺人,他才不上當呢!


    不過,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中了他獨門毒藥的女子,竟然還活著!


    這可太讓他感到意外了!


    第664章 活見了鬼


    “義父,您有什麽急事兒,非得大半夜的派人去送信兒啊?”秦坤的義子之一的張垚一邊替他捏著腿,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坤幽幽的斜了他一眼,說道:“跟在你義父我身邊這麽久了,怎麽還是沒有半點兒長進!這是你該問的嗎?”


    張垚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忙擠出一抹笑容來賠罪道:“哎喲,瞧我這張嘴,該打,該打……”


    秦坤輕哼了一聲,緩緩地將視線移開。“不該問的別問,仔細禍從口出。”


    “是是是,義父說的是。”張垚一麵謹慎的伺候著,一麵心裏打鼓。


    秦坤呷了口茶,便讓他停了手。“去外邊兒守著,機靈著點兒。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張垚忙不迭的應道。


    秦坤抬了抬手,張垚便躬身退了出去。


    待屋子裏沒了人,秦坤起身去將門關了,又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番,不見有任何異常,這才安心的上榻歇了。


    這一夜,秦坤注定是沒有好覺睡的。夢裏不是被人追殺,就是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他生生的被嚇醒了好幾回。


    夜半夢醒,秦坤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吩咐值夜的小太監送了熱水來,胡亂的擦洗了一下,就換上幹淨的衣衫去了坤寧宮。


    陛下早朝,每日天還沒亮就得起,他必須在陛下醒來之前趕過去。


    秦坤在這方麵一直兢兢業業,讓人挑不出半點兒錯來。多年來養成的謹慎,才能脫穎而出,在帝王身邊貼身服侍。


    到坤寧宮時,時辰剛剛好。


    值夜的小太監在門口打著盹兒,依稀看見一道身影迎麵而來,驚嚇之下立馬清醒了,慌忙起身迎了過去。


    秦坤瞪了那小太監一眼,沒好氣的低聲訓斥。“這是什麽地兒,你也敢如此懈怠,不要命了是吧!”


    “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伴君如伴虎,多長點兒心吧!”


    “總管大人教訓的是……”小太監耷拉著腦袋,縮著脖子都要哭出來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啊!昨兒個夜裏,內殿鬧得厲害,陛下叫了好幾次水,他們忙進忙出的,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剛坐下來沒多大會兒,哪曾想一不小心就打起了瞌睡,還被秦公公逮了個正著!


    秦坤到底還顧忌著裏頭的兩位主子,斥責了幾句,便把人打發去幹活兒了。


    等時辰一到,他便掀了簾子進去,隔著一道屏風輕輕地喚了兩聲,簡直比雞還要準時。


    蕭子墨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叫,悠悠轉醒。


    “陛下,該起了。”


    蕭子墨定神聽了聽,是秦坤那廝的聲音。


    身為帝王,也真是夠命苦的!雖然享受著無人能及的榮華富貴,卻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勞心勞力,日理萬機,稍有懈怠,就會被禦史們上折子提醒。


    蕭子墨按了按眉心,任命的坐起身來。


    他向來自律,亦不是貪圖享樂之人,既做了這天下之主,就得扛起肩上的擔子。下榻穿衣之前,他俯身吻了吻身側的蘇瑾玥,又替她掖好被子,這才放輕手腳走了出去。


    秦坤見他出來,忙拿著袍服上前,伺候起穿戴來。


    蕭子墨張開雙臂,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在他察覺之前又快速的移開,與以往並沒有任何不同。


    主仆二人一路無話的出了坤寧宮,門口儀仗已等候多時。


    蕭子墨去上朝了,蘇瑾玥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待洗漱過後,她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問道:“偏殿那邊布置得如何了?”


    “娘娘放心,已將念秋姑娘秘密的移去了長樂宮,屋子裏的那個由女衛假扮,隻要那賊人敢來,定叫他有去無回!”驚蟄小聲地稟報。


    蘇瑾玥滿意的點頭,卻沒忘叮囑一句。“賊人奸猾異常,切莫掉以輕心。”


    “是。”驚蟄恭順的應了。


    再說那險險躲過一劫的安容,在離開客棧之後,便換了身行頭鑽進了一家賭坊。那裏龍蛇混雜,各方勢力盤結,是官府都不會輕易動的地界兒,在那裏會相對的安全。


    那些探子絕對想不到,他會藏在那裏!


    安容混跡在一群賭徒之中安然的等到天亮,不禁有些得意。隻不過,他的賭技跟逃跑的技術比起來可就要差多了!


    一個晚上,他就已經輸掉了一半的家底。


    “押大押小,買定離手!”荷官搖完了撒子,將碗往桌子上一扣,高聲唱道。


    安容盯著那碗,不停地喊著:“大,大,大……”


    很可惜,他又一次押錯了。


    “一二三點,小!”荷官解開碗蓋兒,向眾人展示。


    安容嘖了一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怎麽又猜錯了!


    不應該啊!


    會不會是他們使詐?!為什麽他總是十賭九輸!


    安容掀了掀頭巾,卻不敢掀得太高,生怕露出那雙迥異的眼睛,被人發現他的行蹤。


    荷官將銀子分配完之後,繼續搖著手裏的碗,開始了下一輪。


    安容摸了摸已經癟下去的荷包,猶豫不定。


    他不甘心啊!


    輸了那麽多銀子,總想著一次賺回來!反正已經投進去這麽多了,不如賭一把,或許下一把就能贏了呢?


    安容捏著荷包,幾次想要將銀票取出,卻又……舍不得!這是他最後的一點兒積蓄了,若是輸了,怕是連住店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可眼看著桌子上的銀票越押越多,他又忍不住心動。


    再試一次好了!


    最後一次!


    贏了,他不但能回本,還能將之前輸的都賺回來!


    他這樣想著。


    於是,咬了咬牙,將荷包裏最後一張銀票拍在了大那一邊。剛剛開了一把小,這次總不會還是小!他這樣琢磨著。


    這次,一定要是大啊!


    他眯著眼睛,死死地盯住荷官的手。


    “開,開,開!”一群賭徒似乎都賭紅了眼,齊聲跟著喊道。


    “大,大,大!”


    “小,小,小!”


    荷官嘴角含笑的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一把將碗按在了桌子上。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揭開了碗蓋兒。


    “三個六,大!”荷官笑眯眯的公布。


    “哎喲!又輸了!”


    “哈哈哈哈,我贏了,贏了……”


    一時間,有人哭有人笑,而安容則是不敢置信的瞪大著眼睛,活像是見了鬼。


    第665章 難兄難弟


    短短的兩個時辰,安容就將全部家當輸了個精光。


    看著空空如也的錢袋子,安容欲哭無淚。


    “怎麽可能會一直輸!”安容實在是想不通。


    他自詡運氣一直很好,從小到大皆是如此。


    他出身高貴,乃大宛皇後嫡出,雖不是長子,卻備受大宛國君的寵愛,將來做個閑散王爺,逍遙自在,衣食無憂,一生順遂。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在家中排行老幺,上頭有能幹的兄長,有疼他的阿爹阿娘,凡事無需他操勞;在八歲時,他又無意中救下了一位世外高人,被收為徒弟,學得了一身好本事。憑著這一身本領,他走南闖北,就沒遇到過對手。


    隻要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可到了北冥之後,他卻諸事不順。尤其是在賭這一途上,他半點兒運氣都沒有。十賭九輸不說,還欠下一屁股債。


    堂堂大宛國的王子,過得如此憋屈,也是沒誰了!


    沒了銀子,安容就被趕出了賭坊。


    這會兒,天已經微亮,街上人跡罕至,隻有少數商販挑著擔子沿街叫賣。


    在裏頭熬了半夜,安容隻覺得眼睛酸澀,嗓子發幹,肚子也在這一陣陣的叫賣聲中不合時宜的發出了咕咕咕的抗議聲。


    安容摸著幹癟癟的肚子,眼睛黏在那熱氣騰騰的包子上就移不開了。然而,他囊中羞澀,口袋裏一個銅板都沒有,根本就買不起。


    “包子,熱乎乎的包子!客官,要不要來兩個?”挑著擔子的男人察覺到打量的目光,朝著安容的方向走了過來。


    安容扯了扯頭巾,耷拉著眼皮子,匆匆的與他擦肩而過,轉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眼看著太陽就要升起來了,屆時城門大開,城裏巡邏的衙役會漸漸地多起來,他得趕在被發現之前找個地方藏起來才行。


    可他在京都認識的人有限,思來想去,能投奔的也就隻有師兄一人了。


    *


    駱英是被屋頂的聲響驚醒的。


    他素來警覺,稍微一些響動就能讓他從夢中醒來。


    “誰?!”駱英猛地從榻上彈坐而起,一隻手撩起床帳,一隻手則摸到了枕頭底下。


    “師兄。”跳窗而入的男子貓著身子在屋子裏摸索,輕聲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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