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清河郡王對郡王妃情深似海,蘇瑾玥卻覺得十分荒唐可笑。一個流連花叢,妻子孕中還在外拈花惹草的男人,對妻子又豈會有真心?


    妻子活著的時候百般冷落,死後卻抱著她的屍身痛哭流涕又有什麽用!


    不過,兩位太妃說的卻是另外一樁事。


    “聽說,清河郡王看破紅塵,打算去相國寺出家呢。”其中一個姓林的太妃說道。


    “出家?這倒是稀奇!”蘇瑾玥難得聽到感興趣的話題,開了尊口。


    林太妃見蘇瑾玥開了口,便笑盈盈的將宮女從外頭打探到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聽聞那位郡王爺一開始還鬧絕食來著,說是要與郡王妃殉情,幾個兒女好說歹說才算是勸住了,不曾想,他不尋死了卻鬧著要削發為僧,可是將府上的人折騰得人仰馬翻……”


    “後來如何了?”另外一個龐姓的太妃忍不住插了句嘴,問道。


    林太妃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接著往下說道:“這清河郡王是個倔性子,竟真的去了相國寺。不過,方丈說他塵緣未了,並未給他剃度,隻記作了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便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見,這郡王爺並不是真心想要出家,不過對妻子心懷愧疚,想要找個避世的地兒,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些罷了。


    說來說去,還是自私的。


    “能做到這份兒上,倒也難得。”龐太妃在宮中生活多年,又不得先帝的恩寵,聽說有如此深情的男子,難免會感慨一二。


    蘇瑾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兩位太妃在坤寧宮坐了一個時辰,完成了太皇太後交待的任務,便起身告辭了。蘇瑾玥命程媽媽親自將她們送到宮門口,又回了些新鮮的瓜果作回禮。


    這個時節,能吃到新鮮的瓜果著實難得。大多是各地獻上的貢品,路上都不知壞了多少,能送進宮的少之又少。


    蘇瑾玥肯拿這些分給她們,算是十分的厚待了。


    兩位太妃謝過,歡喜的回了各自的寢宮。


    蘇瑾玥吃著小宮女剝好的葡萄,不知不覺就有些撐得慌。


    “穀雨,扶本宮去院子裏走走。”


    穀雨看了看外麵的日頭,命人取了傘來。主仆一行人正在院子裏溜達呢,就見一道人影匆匆的朝著這頭而來。


    那疾馳的步伐,高束的墨發,不是含冬又是誰!


    “拜見娘娘。”


    “可是北邊兒有了消息?”蘇瑾玥停下腳步,急切的問道。


    含冬點點頭,從衣袖裏摸出一張字條來。


    蘇瑾玥接過,逐字逐句反複看了好幾遍。字條上的字跡她再熟悉不過,正是蕭子墨親手書寫。敘事的口吻,也跟他一模一樣,一時間,蘇瑾玥不由得熱淚盈眶。


    盼了這麽久,終於等來了他的消息。盡管隻有短短的幾行字,卻勝過了千言萬語。蘇瑾玥輕撫著字條上的文字,百感交集。


    “陛下平安無事,娘娘也該把心放回肚子裏了。”程媽媽可是記著禦醫的叮囑,有孕的夫人最忌情緒上大起大落,於是在一旁勸導。


    蘇瑾玥將字條折疊整齊放於袖袋中,然後抬頭將眼角的淚意逼退。“嬤嬤,本宮午膳想吃四喜丸子,炸酥肉。”


    “是,奴婢這便吩咐下去。”程媽媽高興的應道。


    自打陛下禦駕親征,娘娘可是好些日子沒將注意力放在吃食上了。


    太皇太後那頭得知蕭子墨平安,心裏亦是鬆快不少。去佛堂上了一炷香,嘴裏一直不停地念叨著佛祖保佑。


    *


    武安侯府


    薑祁同樣收到了來自北邊兒的書信。隻是,書信中所寫的內容與傳回宮中的內容卻是大相徑庭。


    聖上追擊舒倫而去,已有三日未露麵。


    這是興城那邊兒傳回來的消息,走的還是暗部的哨子,可見情況是如何的危急!


    薑祁在書房裏徘徊許久,向來雲淡風輕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憂色。


    “侯爺,可是興城有異動?”薑祁的幾個心腹對視了一眼,試探的問道。


    薑祁將書信的內容簡單的說了一遍,眾人的神色皆是一沉。


    陛下可是一國之君,若他真有個好歹,北冥定會人心渙散。幾個邊陲小國本就不大安分,南夷西戎虎視眈眈,若這幾方勢力同時發難,北冥維持了數十年的太平日子怕是就要結束了。


    故而,找到蕭子墨的下落刻不容緩!


    “傳令給孫將軍,從北邊過來的,無論是誰,都不許進城,嚴格封鎖消息,切莫叫有心之人知曉!”


    “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西戎賊子越發狡猾,陛下失蹤的消息怕是很快就會傳揚開來,紙始終是包不住火……”


    薑祁眉頭輕蹙著說道:“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隻是萬萬不能讓宮裏知道。”


    皇後娘娘身懷六甲,正是緊要關頭。他答應過表兄,一定會看顧好表嫂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若表嫂得知表兄失蹤,定會方寸大亂,萬一他們母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要如何向表兄交代?!


    第567章 糧食來了


    帝王失蹤可不是什麽小事!此時的興城城主府內燈火通明,葉城主正麵沉如水,焦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城主,陛下可有說過何時歸來?若是再見不到陛下的麵兒,怕是會軍心大亂!”


    “是啊!再過幾日,西戎賊子怕是也聞出苗頭來,一旦傳揚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急,葉城主比他們更急。


    陛下是為了馳援興城才與西戎大軍對上,若在興城的地界兒出了事,他這個興城城主難辭其咎,會成為千古罪人!


    想著祖上傳下來的這份基業,葉城主就愁的嘴裏發苦。但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眼下,安撫住眾人才是正理。“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又有真龍護體,定能逢凶化吉!”


    至少,在陛下回來之前,他要穩住軍心,絕對不能給敵人可乘之機!


    有了葉城主這番話,眾人稍稍心安。


    隻是,一日找不到陛下,他們便一日不能鬆懈。


    “朝將軍,你領一千精兵沿著懸崖往下搜索。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是去巡邏,以防西戎賊子故技重施。”


    “項將軍,你熟悉水性,帶一隊人馬去江邊打探。”


    “胡大夫,禹城剛送來一批藥材,你帶人去接。”


    葉城主冷靜下來,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各自的任務。


    興城背水一戰,寡不敵眾,他卻不想墮了祖輩的名聲。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守住這座城池,不能叫旁人瞧扁了!


    “遵城主令!”眾人見城主不慌不忙的,也都跟著沉靜了下來,各司其職,忙碌了起來。


    為了抵禦外敵,他們每日都隻能輪流著歇息,能睡上一兩個時辰都是一種奢望。趁著這會兒沒有兩軍對壘,不少的人選擇去找些吃食,然後找個地方小憩片刻。


    仗要打,但人的精力有限,總得吃飽睡好才能上戰場。


    葉城主卻了無睡意。


    他沿著城牆走了一圈,看到不少的將士席地而坐,靠在城牆上就能睡著,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他們都是北冥的好兒郎,是興城百姓眼中的英雄!


    “城中還有多少米糧?”葉城主看著麵色蠟黃的將士,問身邊的官員道。


    “不足三成,最多還能堅持十來日。”官員小聲地答道。


    葉城主聽了這個數目,不禁皺起了眉頭。


    興城雖在北邊兒,卻也算得上富饒,因與西戎交界,故而盛產馬匹和羔羊。這兩樣在中原可是稀罕物,能換不少的糧食!


    興城靠著這兩樣,日子過得十分富足。


    “為何隻剩下三成?”葉城主問道。


    官員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葉城主見他吞吞吐吐,不由得暗惱。


    官員隻得將賬麵上數字與實物對不上的事兒稟報了上來。“昔日這些賬目都是博格在管,並未仔細查驗。想必,他是早有預謀,將糧食早早地轉移了出去……”


    提到博格,葉城主的臉又是一沉。


    他可沒忘了,那混賬惦記他夫人的事。


    “附近幾座城池應該有多餘的口糧,速速派人去借。”葉城主知道此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隻能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生計問題上。


    “下官早些時候便派人前去,隻是……”


    “他們不願意借?”葉城主很快便想到了裏頭的症結所在。“前些年,各地大旱,顆粒無收,本城主可是白送了他們好些羔羊!”


    “聽說朝廷已經征收了一輪,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口糧。”


    行軍打仗,糧草先行,為方便行事,一般都會從各地糧倉調配糧草,就近解決。興城被困,臨近幾地的糧草自然會先上繳朝廷,由監軍送往戰地。


    可算算日子,這批糧草也該到了,為何至今毫無動靜?


    葉城主心中很是不安。


    莫非,半路被人劫下?亦或是,朝廷根本就拿不出這麽多糧食來?!


    正思忖著,就聽見一個小將來報。“啟稟城主,糧食,糧食送到了!”


    葉城主心中一喜。“何人運送過來的?”


    “是從京都過來的。”


    “京都?”葉城主驚愕的睜大了雙眼。


    “是,城主您沒聽錯,就是打京都來的。隨著一起運送過來的除了糧草,還有不少的神兵銳器。”那遞信兒的小將雙眼炯炯,顯得格外興奮。


    “神兵銳器?”葉城主聽完,不禁來了興致。


    “是,據說是新研製出來的,專門用來克製西戎騎兵的利器。”那小將說著,還不停地用手比劃,想來是已經見識過武器的厲害。


    葉城主大手一揮,讓小將帶路,他要去北門親迎。


    護送糧食和兵器的不是別個,正是劉小侯爺,京都出了名的紈絝。


    葉城主沒想到來的會是這樣一個玉麵公子,不由得一愣。“敢問擱下是?”


    “好說好說。”劉崢從馬上下來,抱拳道:“在下承恩侯是也!”


    聽到承恩侯這個名號,好些人一時半會兒竟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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