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做國師時候的狡猾,就像是一張白紙,被張禦醫揉捏成各種形狀。再苦再累,也毫無怨言。


    他也看得出,張禦醫是真的很欣賞駱英,有心收他為徒。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這個在醫術上展現出過人天賦,純潔得像個孩子一樣的“小薊”,竟是在逃的要犯——駱英!


    “先莫要打草驚蛇。”蕭子墨吩咐道。“一旦露出破綻,我怕姓駱的會對他不利。”


    “是。”蕭讓恭敬的應了。


    *


    張府,一切如常。


    駱英仍舊每日清晨起來打掃庭院,侍弄著張禦醫的幾塊藥田,沒有絲毫偷懶的跡象。


    不得不說,駱英耐心十足,毅力驚人。


    換作是其他人,怕是早就受不住,偷偷跑掉了。


    張禦醫打著嗬欠從屋子裏出來,站在門口伸了伸懶腰。看到正在給藥草澆水的小薊,臉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薊,過來。”他朝著瘦高的少年招了招手。


    駱英放下手裏的葫蘆瓢,慢吞吞的靠近。


    “今兒個天氣好,去把櫃子裏收的藥材都搬出來曬曬。順便,給我配一副清熱祛燥的藥,最近上火了,嗓子不舒服。”張禦醫有意考驗一下這愛徒。


    駱英說了句知道了,便轉身回藥田繼續幹活兒去了。


    張禦醫笑眯眯的看著他勤勞的背影,負手去院子裏打五行拳去了。這習慣已經堅持了幾十年,是他保持身體康健的秘訣。


    武安侯就是這個時候登門的。


    “侯爺!”下人們見到這位爺,紛紛放下手頭的事上前見禮。


    作為鄰居又是同朝為官過的,武安侯時常到張府走動,下人們對他的到來,早已見怪不怪。


    薑祁抬手示意他們起身,而後裝作不在意的將視線落在了駱英的身上。“又在支使你的小徒弟打理藥田呢?”


    “哪裏是我支使的,他自個兒願意的。”張禦醫樂嗬嗬的說道。


    提到這個徒弟,張禦醫是一百二十個滿意。不僅僅因為這小子天資聰穎,還因為他能吃苦耐勞。這年頭,既有天賦又能吃苦的人實在是太少見了。


    見張禦醫滿臉都是自豪的笑意,薑祁在心底狠狠地替他鞠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為了不引起“小薊”的猜疑,薑祁並未過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與張禦醫寒暄了兩句,就進屋說事兒去了。


    以往,主子們說話的時候,下人們都會遠遠地避開。


    “小薊,走,去廚房用飯了。”有人喚他道。


    駱英放下手裏的鋤頭,拍了拍衣袖上的泥土,不緊不慢的走出了藥田。“你們先去,我去打水洗個手。”


    小薊愛幹淨,這種眾所周知的。


    小廝便沒等他,徑直過去了。


    駱英慢吞吞的洗完手,又將鞋子上的泥巴刮幹淨,這才起身跟了上去。


    從窗戶後麵看到這一幕,薑祁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膽識跟偽裝。


    為了達到目的,他竟能忍辱負重做到這份兒上!


    在薑祁看來,姓駱的藏身在張府,肯定是有所圖謀的。否則,早就尋了由頭離開了。畢竟,他在京都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險。


    可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薑祁一時想不明白。


    難不成真的將張禦醫當成了師父,有了師徒之情?


    “無事不登三寶殿!”張禦醫並不是個遲鈍的人,很快便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說吧,又想找我做什麽?”


    薑祁這個未來首輔可是忙的很,哪裏有閑工夫到他府上來東扯西拉的,肯定是有事!


    薑祁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水,說道:“確實有事。”


    “說說看。”


    “想讓你過府去替我娘子診診脈。”薑祁說道。“她近來沒什麽胃口,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


    張禦醫:……


    “就為了這個?”張禦醫抿了抿嘴,覺得自己有些大材小用。


    當然,看在兩人的交情上,他沒把這話說出口。


    “很急嗎?”張禦醫問道。


    “倒也不急。”薑祁不過是隨便扯的個理由。“什麽時候有空,就過府去坐坐。”


    張禦醫啊了一聲,應下了。


    薑祁確實挺忙的,統共待了不到一刻鍾就起身告辭了。


    對於武安侯來訪,下人們也挺好奇的。


    這位可是新帝跟前的大紅人呐!


    “老爺,侯爺怎麽就走了?”管家瞥見那到離去的背影,小聲的詢問了一句。


    張禦醫漫不經心的說道:“不走,難道還留他一起用膳麽?”


    管家張了張嘴,心道:這不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嘛!


    然後,便聽見張禦醫發牢騷道:“老夫好不容易才得了兩壇子好酒,才舍不得拿出來待客呢!”


    管家:……


    翌日,張禦醫打完一套五行拳,叮囑了徒弟幾句,就拎著藥箱子準備出門。


    “去哪兒?”駱英破天荒的主動問起。


    張禦醫指了指旁邊的院牆。“隔壁,武安侯府。”


    第512章 互相打量


    張禦醫去隔壁侯府時,薑祁已經去上朝了。


    因為今兒個正好逢了十五,有大朝會。


    搖光聽聞張禦醫過府,忙叫人迎到了前院正堂,又命人去準備好酒好菜。當聽說一道過來的,還有張禦醫的徒弟小薊時,搖光的挽著發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頓。


    “哦?”她三兩下挽了個墜馬髻,隨手拿起一朵珠花簪上,緩緩地放下了手臂。“那可真是太好了!”


    搖光眯了眯眼,覺得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膽子不小!


    居然就這麽堂而皇之的進了武安侯府!


    莫不是想為他的那名手下報仇?


    搖光可沒忘了,那名西戎探子是落在了他們夫妻的手中才被關進大理寺的!


    “有意思!”搖光可不懼他。


    “夫人看起來似乎有些興奮。”丫鬟扶柳說道。


    搖光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是嗎?”


    一旁的扶風也跟著點頭。


    搖光笑了笑,沒再多言。馬上就要見到那位傳說中的西戎國師了,怎麽能不興奮!她到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甚至懷疑,他的失憶是不是也是裝出來的!


    打扮妥當之後,她便大大方方的去了前院。


    因著府裏沒什麽外人,有些規矩便可以省了。


    搖光戴著麵紗,徑直去了廳堂。


    “讓兩位久等過來。”搖光依舊是一身大紅色的衣裙,整個人美顏得像一團火。


    張禦醫瞧見她這副遮遮掩掩的樣子,覺得新奇不已。“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搖光扶了扶頭上的發簪,麵不改色的說道:“不小心沾到了花粉,過敏了。”


    搖光對花粉過敏,這事兒張禦醫是知道的。


    故而,他理解的點了點頭。


    “坐下來,老夫替你把把脈。”張禦醫既答應了武安侯過府一趟,自然是辦正事要緊。


    搖光也沒跟他客氣,挽起袖子,將手遞了過去,擱在了小方枕上。


    張禦醫拿了塊帕子覆在她的手腕處,說了句得罪,這才用手指按了上去。


    張禦醫把脈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起,一手捋著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站在他身後的駱英,看似木訥,實則正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位侯夫人。


    盡管對方隻露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但從她瑩瑩如玉的肌膚和影影綽綽的輪廓不難看出,她是個美人兒,而且還是個風情萬種的絕色美人!


    難怪武安侯會為了她,放棄京中那麽多的名門閨秀!


    這臉蛋,這身段,的確是令男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可他也知道,武安侯可不是個貪圖美色的草包!他會選擇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楊氏,肯定還有別的什麽理由。


    他可沒忘了,他的得力手下,就是栽在這夫妻二人的手中。


    武安侯夫人會武!


    這消息捂得可真夠緊的!


    正是這看似柔弱無害的美人,斷送了他手下的性命。


    駱英垂下眼簾,努力的將多餘的情緒抹去。


    是的,他已經恢複記憶了。


    以前的種種,他全都記了起來。在手下被抓之後,他的處境就已經很危險了,可他仍舊選擇留了下來。


    說不清是什麽原因,就是覺得待在這裏,心莫名的感到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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