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懷疑能這麽輕易的將齊王妃給綁走,根本就是她事先設好的局。


    駱先生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頭一次因為小看女人而將自己陷入困境。


    “實在不行,咱們就帶著齊王妃殺下山去!有她在手,那些官兵定不敢輕舉妄動。”絡腮胡的手下建議道。


    駱先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這青龍寨已經不是咱們說了算了!”


    “那就殺了赤龍,再拿下齊王妃。”


    “殺了赤龍?然後被全寨子的人追著砍嗎?”駱先生被幾個蠢笨的手下氣得腦仁疼。


    “那,那要如何是好?總不能就這麽耗著吧!”


    駱先生踱著步子,忽然計上心來。“你,去山下傳個信兒,就說,青龍寨的大當家要迎娶齊王妃做壓寨夫人!寨子裏掛滿了紅綢子,正準備拜堂。”


    “先生,這……要是官兵攻上山來……”


    駱先生眯了眯眼。“要的就是亂!”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等到雙方對上,他便可以渾水摸魚,趁亂將齊王妃帶走。


    隻是,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卻未必能順利的實施。


    蘇瑾玥在得知駱先生的身份後,就派人盯上了他。他們一行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所以,駱先生的手下剛翻院牆出去,暗處就有人盯上了。


    “王妃所料不差,他們當真有了動作。”赤龍收到消息之後,不得不佩服齊王妃的機敏。“接下來要怎麽做?”


    赤龍摩拳擦掌,等著幹一番大事業。


    落草為寇本就不是他的本意,如今齊王妃給他指了一條明路,他當然會好好珍惜。待與山下的官兵和解之後,他便帶著弟兄們去西嶺關投軍。


    山下,含冬正與襄城的守備商量著對策。


    “這青龍寨原先是個土匪窩,靠著有利的地勢,易守難攻。土匪被剿滅幹淨後,寨子就空了下來。後來被流落到此處的難民給占領了,漸漸形成了一股小勢力。他們開荒種地,打獵為生,平時鮮少與外頭的人來往,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含冬緊抿著唇,說道:“這麽說,他們是良民?”


    “咳咳,偶爾也劫富濟貧。”一個麵容稚嫩的小兵輕咳兩聲,說道。


    含冬揉了揉眉心,繼續問道:“這青龍寨的大當家是什麽人?”


    “據說是打南邊兒過來的,因為家鄉鬧了災,一路乞討到了青龍山這一帶。發現山上有個藏身之所,就落草為寇了。後來,來此避難的人越來越多,寨子裏就漸漸地熱鬧了起來……”


    “有人對這一帶的山路熟悉嗎?”含冬又問。


    “倒是有村民上山打柴。”


    含冬正要下令去附近找幾個村民過來探路,就見一道人影刷刷刷的從山上疾馳而來。


    “戒備!”含冬警惕的握緊了手裏的短劍。


    那人蒙著麵,朝著含冬射來一封紅色的帖子。“這是咱們大當家給的喜帖!今晚,就是大當家迎娶寨主夫人的日子,諸位可要上山討一杯喜酒喝?”


    來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態度極其的囂張。


    “壓寨夫人?好一個膽大包天的青龍寨主!”含冬氣得直咬牙。“弟兄們,跟我一起衝上山,踏平這青龍寨!”


    “踏平青龍寨!”


    “殺他個片甲不留!”


    蒙麵人成功的激怒了山下這群官兵之後,立馬就使出輕功朝著山上躍去。


    於是,一條火把組成的長龍浩浩蕩蕩的跟在那黑衣人的身後上了山,不久之後就來到了青龍寨的寨子城樓下。


    “不好了,官兵殺上山來了!”


    “快,快敲響鑼鼓!”


    “當當當當……”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鑼聲,整個山寨的夜空都被燈籠照亮了。


    駱先生合衣躺在床上,聽到外頭亂哄哄的,立馬興奮的跳了起來。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然而,他想象中的混亂並沒有出現。


    寨子裏是來了許多官兵,但雙方卻沒有如他所願的打起來。而他派下山去的手下則狼狽的躺在地上,被麻繩困了個結實。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駱先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有種脫光衣服被人凝視的恥辱感。


    好像,他謀劃的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一樣。


    “是你?”駱先生緩緩地轉過頭去,看向一側的蘇瑾玥。


    蘇瑾玥如實的點頭。“是我。”


    “你早就料到我會派人下山?”駱先生隻覺得喉頭一緊,口腔裏彌漫出淡淡的腥味。


    “猜到了。”蘇瑾玥好不謙虛的回答。


    “你……你是如何識破的……”駱先生捂著胸口,沒想到會栽在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手上。


    蘇瑾玥滿是憐憫的看著他。“你將我劫持到這青龍寨,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真正的目的,是想挑起青龍寨跟官兵的衝突,好趁亂逃出關外。”


    “隻是,怕是要讓你失望了。”赤龍適時地站了出來。“我早有投軍的打算,根本就沒想過要跟官兵對上!於是,就趁著打獵的時候,派人順道送了封信下山。”


    含冬揚了揚手裏的書信,在蘇瑾玥的身後站定。“別小看咱們北冥!從你們在京都犯了事之後,就被咱們的人給盯上了。”


    駱先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他原本以為做的夠隱蔽了,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你不該把手伸得太長,動了不該動的人。”蘇瑾玥的聲調驟然變冷。


    從老夫人莫名其妙的中毒開始,她就察覺到了有人藏在暗處,且還是個用毒高手。打那個時候起,她就讓莫老大將混跡在各國商販中的異國人摸查了一遍,最終鎖定了這個大胡子。


    駱先生見大勢已去,大笑三聲之後猛的吐出一口血來,緩緩地倒了下去。


    第395章 借肚生子


    “老夫人醒了!”


    蘇瑾玥聽見丫鬟們竊竊私語,朦朧的睜開了雙眼。


    昨兒個夜裏,老夫人一度沒了呼吸,是她連著替她針灸了兩個時辰,灌下了藥湯,才將人給救了回來。又熬夜守了老夫人半宿,直到她老人家的呼吸變得平穩,蘇瑾玥才疲憊的睡了過去。


    聽聞老夫人轉醒,蘇瑾玥便沒了睡意,起身去了裏間。


    “祖母。”蘇瑾玥來到老夫人的身邊坐下,手指按在了她的脈搏上。


    老夫人臉色蒼白的躺在方枕上,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張開嘴。“你,怎麽來了……”


    蘇瑾玥握住老夫人的手,說道:“太皇太後和一眾太妃去普陀寺禮佛,孫女便順道過來迎祖母回府。”


    她沒有提老夫人的病情,生怕她聽後心裏越發不舒服,於身體無益。


    “叫下人來迎就是了,何須你親自過來。”老夫人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卻是徒勞無功。


    蘇瑾玥幫她掖好被子。“左右沒幾裏路,耽擱不了事。”


    至於被劫的事,卻是隻字未提。


    祖孫倆許久未見,自是有好些體己話要說,丫鬟們直覺離的遠遠兒的。考慮到老夫人的身體狀況,蘇瑾玥沒敢讓她老人家太勞神,說了會子話就勸著歇下了。


    從老夫人的屋子裏退出來,含冬便呈上了府裏的來信。


    蘇瑾玥出來這麽些天,音訊全無,蕭子墨自然是急了。蘇瑾玥展開信箋,仔細的讀完,嘴角不可抑製的彎了起來。


    “王妃。”驚蟄端來熱茶,將水溫把控得恰到好處。


    蘇瑾玥估摸著可能還要在襄城待上兩日,於是命丫鬟備下筆墨紙硯,給蕭子墨回了封書信,簡單的提了一下老夫人的病情,又說了青龍寨眾人投奔軍營的事,隻瞞下了被劫之事。


    殊不知,早在蘇瑾玥失蹤後的幾個時辰,消息就傳回了齊王府。


    京都,齊王府


    “姓駱的現在何處?”蕭子墨沉著臉問道。


    “暫時關押在襄城府衙的大牢裏。”開陽眼觀鼻鼻觀心,盡量降低著存在感。


    蕭子墨挑了挑眉,可不想就這麽便宜了那幾個西戎探子!敢欺負到他的女人頭上,他恨不得親手將那些人給千刀萬剮!


    “把人秘密的弄回京,本王要親自審問。”蕭子墨下令。


    開陽應了聲是,順便替那位駱先生點了一排蠟。把主意打到王妃的頭上來,自求多福吧!


    跟蕭子墨一樣徹夜難眠的,還有晉王府的蘇側妃。


    駱先生久久未有消息傳回來,她如何能安心!


    “玉容,什麽時辰了?”蘇瑾瑗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衣坐起身來,將丫鬟叫進來問話。


    玉容歇在外間,聽到裏屋的動靜,立馬就醒了過來。“側妃可是口渴了?”


    蘇瑾瑗裹著被子躺在床架上,總有些心神不寧。“襄城那邊兒可有消息?”


    玉容倒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答道:“天寒地凍的,興許是因為什麽耽擱了……”


    蘇瑾瑗卻搖了搖頭。“駱先生辦事向來穩妥,絕不會一點兒音訊都沒有。”


    她好不容易才尋了個機會一舉將蘇瑾玥除掉,可不想出什麽岔子。


    “是,奴婢明兒個就派人去襄城。”玉容應道。


    得了她的保證,蘇瑾瑗心中稍安。“王爺還是歇在書房?”


    玉容輕聲應道:“是。”


    蘇瑾瑗不悅的皺了皺眉。


    自打小世子染上天花歿了之後,晉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性子陰晴不定不說,還一改往日的做派,不再流連後院,就連她的院子都鮮少踏足。


    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個好預兆。


    她肚子已經不能生了,若是再失了晉王的寵愛,怕是很快就會被其他的女人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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