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沒想到蘇瑾玥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她的招數,眸底漸漸地浮出寒光。可惡!她可是費了一些功夫才想出這麽一個妙招來,結果全都白費了!


    “幸虧玥丫頭機靈,否則……”都這個時候了,馮氏還不忘在老夫人和國公爺麵前給崔氏上眼藥。


    要知道,如今名義上可還是崔氏管著家。若是齊王在國公府出了什麽岔子,她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蘇瑾瑗見馮氏當著眾人的麵就敢給崔氏難堪,氣得嘴唇都被咬得泛了白。


    沒多大會兒,果然就見丫鬟捧著一個罐子走了回來。


    蘇瑾玥接過罐子,親自調了一杯糖漿水捧到蕭子墨的跟前。“殿下,請。”


    蕭子墨看著那褐色的湯汁,猶豫了半息,最終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有勞四姑娘。”


    蘇瑾玥完成了老夫人交待的事情,再次福了福身,回到了屬於她的位子。


    一屋子的人安靜的喝著茶,聽著齊王府的管家拿著聘禮單子唱名,偶爾低聲交談兩句,各懷心思。


    真正替蘇瑾玥感到高興的,恐怕就隻有老夫人、國公爺以及三房的兄妹倆。


    齊王這次親自登門,帶來的聘禮還真不少,皆是遵照古禮,除了金銀玉器奢華之物,還有精美的布匹、繡品,上等的瓷器、名家書法畫作,甚至稀罕的舶來品也有好幾樣。雖說箱籠不多,可每一箱都裝得滿滿的,分量十足,不像有些人家,光是外麵看著光鮮,實則裏頭沒什麽東西。


    “鑲金獸首瑪瑙杯一對,鎏金銜杯紋銀壺一對,龍鳳手鐲一對,象牙浮雕屏風一座……”


    越是聽到後頭,崔氏的臉色越是沉的厲害。


    她沒料到的是,這名不見經傳的齊王,居然還有這等身家!一出手,竟是這般闊綽!那聘禮裏頭好些東西她連聽都沒聽說過。


    想到這些東西都要盡歸蘇瑾玥那個賤丫頭,崔氏就氣得咬牙切齒。


    三十抬的聘禮,管家整整花了小半個時辰才念完。


    “國公爺,這就是我家王爺給四姑娘的聘禮,請笑納。”這管家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生得一副書生模樣。


    國公爺接過來掃了一眼,將聘禮單子擱在了一旁的案幾上,就是一番謙虛。“承蒙殿下不棄,小女何德何能……”


    齊王微微側過身子,雙目含笑,雖未能表達隻言片語,卻也能瞧出幾分真誠。


    蕭子墨未在國公府久留,辦完了該辦的事就打道回府了。國公爺命人將聘禮箱子直接送到了玲瓏閣,連問崔氏一聲的環節都省了。


    玲瓏閣


    “姑爺出手可真大方!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多金子呢!”


    “可不是?這麽隆重的聘禮,我還是頭一回見呢!”


    “我記得大姑娘定親時,大姑爺家就送了十八抬的聘禮。而且每一抬都隻裝了一半,多半都還空著呢!”


    “姑娘可真是有福氣!”


    “日後若是能跟著去王府就好了!”


    幫忙收拾著箱籠的丫鬟婆子一個個羨慕得紅了眼,私下議論著。


    蘇瑾玥倒是不看重這些,沒瞧上一眼就直接命人鎖進了庫房。


    很快,齊王親自到成國公府下聘的消息就傳揚了出去,之前覺得齊王是被逼無奈之下才娶蘇四娘的傳言不攻自破。


    晉王府


    “齊王究竟是何意?”蕭子炎聽聞此事的時候,正與幾個部下在演武場上揮汗如雨。


    “興許是太後娘娘的意思?”有幕僚猜測道。


    提起劉太後,晉王著實有些看不透。


    這門親事本就來的蹊蹺。太後祖母這些年早就不問俗事,卻偏偏隻給蕭子墨一個人賜了婚,難道這裏頭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隱情?


    “齊王生母的身份查的如何了?”蕭子炎擱下手裏的木棍,冷著臉問道。


    “這……當年知情的人,大都已不在人世。想要從頭查起,著實有些困難,還望殿下能多寬限些時日。”


    蕭子炎皺了皺眉,不悅的道:“都查了月餘了,卻還是一無所獲,養你們何用?!”


    “殿下息怒!”眾人忙下跪求饒。


    蕭子炎近來脾氣有些暴躁,一出手就是好幾條人命,他們可不想做他刀下的亡魂,死的不明不白。


    “慪氣傷身,殿下保重身體。有些事是急不來的,來日方長。”唯有司徒瀾敢在他發怒的時候往跟前湊。


    自打上回司徒瀾幫著晉王解決掉杜仲那個麻煩之後,晉王便將他當成了心腹。時不時地召到身邊問話,頗有幾分想要引為知己的架勢。


    蕭子炎果然待他不同,漸漸地消了氣。“看在庭錚的麵子上,今日暫且饒過你們!”


    “謝殿下,謝司徒先生。”


    一句司徒先生,便可知司徒瀾在晉王心中的分量。


    第105章 睜眼瞎話


    齊王親赴國公府下聘的事兒被人議論了幾日,就漸漸地淡了下去。畢竟,他隻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怎麽都比不上其他幾個兄弟。


    外頭倒是風平浪靜了,可國公府卻又是暗潮洶湧。世子蘇承安在納征那日的突然現身,打了崔氏一個措手不及。亦給了眾人一個驚喜。看著蘇承安走路都不再要人攙扶,崔氏的心裏就跟貓爪似的,嫉妒如狂。


    “安哥兒這是……大好了?”齊王離開之後,老夫人便將蘇承安叫到身邊,激動的眼眶都紅了。


    “吃了張禦醫開的藥,身子骨有力氣了一些。孫兒讓祖母擔心了這麽多年,真是不孝!”蘇承安說著,又忍不住握拳咳嗽了幾聲。


    老夫人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喜極而泣。“早知這張禦醫有如此本事,就該早些請他進府替你診治了!”


    “張禦醫性子古怪,尋常人哪兒能請得到。或許是緣分到了,這才得張大人施以援手。”蘇承安雖然能下地走幾步路了,可臉色仍舊很差,泛著病態的白。


    畢竟在床上躺了這麽些年,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將虧空的給補回來。


    “你的病才剛剛有了起色,不用操之過急,慢慢兒調養。”老夫人心裏雖然高興,卻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故而才會如此勸道。


    蘇承安笑著應承下來。


    祖孫倆說著話兒,崔氏的臉色卻陰沉沉的,目光裏透著殺機。她籌謀了這麽多年,本想讓這個繼子不聲不響的死掉好給他的兒子騰位子,卻沒想到突然冒出個張禦醫,竟將他給救了回來。


    “母親這是怎麽了,可是又有哪裏不舒服?”蘇瑾玥瞥到崔氏難看的臉色,說了這麽一句。


    眾人的視線朝著崔氏打探過來,逼得她不得不堆出笑容來。“安哥兒的病好了,我自是替他高興……隻是近來頭疾時不時地發作,身子有些不舒坦,不服老都不行了……”


    “母親哪裏就老了。”蘇瑾瑗嬌嗔一聲,替崔氏解圍道。


    蘇瑾玥但笑不語。


    崔氏,你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可一定要活到我替母親報仇的時候啊。


    *


    回到院子裏,崔氏自然少不得又要發一通脾氣。丫鬟婆子們個個像鵪鶉一樣縮著脖子,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受了牽連。


    手頭的東西能摔的都摔了個遍之後,崔氏跌坐回軟塌上,指著常嬤嬤的鼻子就罵了起來。“這就是你所謂的萬無一失?!你不是說,那藥乃不傳世的秘藥,隻要連著服用幾年,就能讓他身體日漸衰敗,再高明的大夫都查不出來的?”


    常嬤嬤被崔氏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陪著笑說道:“舅老爺確實是這麽跟奴婢說的……興許……興許是被張禦醫歪打正著,給治好了?”


    “張禦醫性子古怪,開的藥方也千奇百怪,搞不好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崔氏近來總喜歡疑神疑鬼,不再相信任何人。“蘇承安居然能瞞我這麽久!這是見我被禁足,失了勢,就一個個欺上瞞下,不肯再替我效命了!真是豈有此理!”


    崔氏素來要強,如何能承受底下的人陽奉陰違。更何況,此事還關乎到她兒子的前程,更不能輕易地揭過。


    其實,崔氏還真是冤枉了那些替她辦事的人。


    蘇瑾玥掌家的那幾日,可是將蓬萊閣的人手通通都換了一遍。除了關氏的幾個心腹,其餘人都以各種理由被打發或是領了別的差事。總之,如今的蓬萊閣早已被治理得鐵桶一般,不是崔氏的手能夠伸的進去的了。


    崔氏接二連三的受罰,威信早就大不如前,稍微有眼力勁兒的都能看得出來,崔氏行事過於霸道。成媽媽一事就能看出來,她的狠辣無情。成婆子雖不討人喜歡,可私底下也替崔氏辦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兒。為了將常嬤嬤摘個幹淨,就直接把人給滅了口。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連心腹之人都可以說丟棄就丟棄,更何況是她們這些無名小卒。若繼續執迷不悟,怕是也離死不遠了。


    這一旦失了人心啊,自然就沒什麽人真心實意的給崔氏賣命了。


    崔氏罵了個高興,頭卻越發疼的厲害。


    常嬤嬤見狀,忙上前替她揉按起了穴位。“夫人頭疾越發重了,可要請個大夫瞧瞧?”


    崔氏支著腦袋斜倚在榻上,半天沒吭聲兒。


    “無礙,躺一會兒就沒事了。”她性子要強,不想叫人瞧出她的脆弱。


    常嬤嬤卻有些擔心。


    崔氏這症狀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最近幾個月,時不時就會發作一次,而且疼的時辰也越來越長,這不是個好征兆。


    “夫人……奴婢知道您不愛吃那些湯藥,萬一拖得嚴重了可就……”


    “不是有那去頭風的藥丸麽,拿幾顆過來。”崔氏不耐煩的說道。


    常嬤嬤勸說無果,隻得去取。


    拔掉木塞,崔氏倒了一把丸子就喂進嘴裏。


    “夫人……”常嬤嬤被她的舉動嚇懵了。“這,這劑量不對啊……”


    “行了,我心裏有數!”崔氏擺了擺手,懶得聽她嘮叨。“你再派人去蓬萊閣打聽打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有人會不喜歡銀子!”


    “是。”常嬤嬤低聲應了下來。


    *


    寒露霜降時節,天兒是越來越冷了。


    屋子裏的竹簾已經撤下,換上了厚重的布簾。輕薄的紗帳外,也罩上了一層紅綢子,四個角落裏懸掛著香囊,華美至極。


    “姑娘。”不語匆匆從外頭出來,見屋子裏還有其他人便及時的打住。


    蘇瑾玥正學著繡荷包呢,被她這麽一嚷嚷,差點兒沒把手指頭給紮了。“何事這般慌張?”


    不語俯下身來,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知曉了。”蘇瑾玥拿起剪刀將多餘的線頭剪斷,捋了捋荷包上的紋路。“你瞧這仙鶴繡得如何?”


    不語撓了撓頭。“這是仙鶴?”


    她還以為繡的是山雞呢。


    “不像嗎?”蘇瑾玥歎了口氣。“可見,我是真學不來。”


    “姑娘別灰心!俗話說得好,熟能生巧。這日子還長著呢,憑姑娘的悟性,或許多練個幾遍就好了。”負責教授她技藝的繡娘為了不打消四姑娘的積極性,隻好睜著眼睛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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