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又是誰?


    當,是茶杯被擱置下來的聲音。


    “陛下,當真要這麽做?你就不怕,你是錯的?”


    “冤枉了你的寶貝可怎麽辦,那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呢,”女子如同貓般慵懶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是謝清鶯!


    須臾,謝絮煩躁的聲音響起,“妙妃來信,他們二人有私情!況且他所作種種,足以讓朕治他死罪,”


    他的聲音驟然陰沉下去,“不,朕要廢其太子位,將之淩遲處死。這豬狗不如的雜.種,死不足惜。”


    “嘖嘖”謝清鶯媚笑,“陛下還真是殘忍,那可是你唯一的孩子,陛下難道就不怕斷子絕孫?”


    她說話竟是這樣的肆無忌憚,


    謝絮冷冷而笑,“梁王世子進京了,你不知道?”


    謝清鶯默了默。忽而驚呼,“難道陛下——要改立世子?”


    “不必多言,你隻需要按照朕的吩咐去做就是,”


    他們二人想要做什麽?


    容鳳笙心裏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下也隻有一片薄薄的褻.褲,這讓她感到了一股難言的難堪與恥辱。


    她在這裏麵衣不蔽體。


    而外麵二人,卻是毫不介意地高聲談論。


    越過輕薄的帳幔,可見女子垂著一頭如雲的烏發,玉山輪廓隱約,修肩長頸,深深勾動人的心魂,看得謝絮喉頭一緊。


    謝清鶯卻是忽然出聲道,“那陛下應允清鶯的,可別忘記了。”


    她眼波嫵媚,穿了一件極為大膽的襦裙,外罩濃紫色的大袖衫,一片雪白深深吸引人的視線。


    蘭花指間,亦是斜著一隻煙鬥。


    那煙鬥用白玉打造,上麵雕刻了一些蘭花紋路。


    她朱唇輕吐,輕柔的煙霧攀援上了那妖媚的臉龐。


    謝絮沉聲道,“你幫朕,朕自然不會虧待與你,那人的屍身,隨你處置。”


    謝清鶯慵懶地笑了。


    “多謝陛下。”


    又道,“不過,皇妹要提醒皇兄一句,這開弓沒有回頭箭,此事若是做下了,隻怕她要恨你入骨。”


    “何況,就妙妃那女人一句話,你就懷疑了?”她的指尖點在謝絮的胸口,“皇兄的疑心病是否愈發嚴重了呢?”


    謝絮一把攥住她的手,狠狠甩開,還在自己的衣衫上麵輕撣兩下,皺眉道,


    “別以為飛上枝頭就能變鳳凰?謝清鶯,你不要忘記了自己骨子裏是個什麽東西。”


    他聲音裏帶著濃濃厭惡。


    “是,皇妹自然不敢忘記,皇妹隻是個低賤的妓.女。沒有皇兄,哪有我追意公主的今天呐。”


    謝清鶯輕輕笑著,沒骨頭般靠在牆上。


    “不過皇兄,還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誰知道玩到最後,一顆真心捧出來卻被摔得稀碎,這若是說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聽到這裏,容鳳笙都有些佩服這個謝清鶯了。


    簡直是在謝絮的底線之上瘋狂踩踏。


    謝絮的唇瓣抿得死緊,忽然抽手,一股淩厲的掌風掀在謝清鶯的臉上。


    謝清鶯被扇倒在地,嬌嫩的麵龐頓時起了紅腫。


    她趴伏在地麵,煙鬥也從手中脫落滾到了一邊,她吐出一口血,繼而咳嗽起來,氣喘籲籲,衣服也有些滑落,露出半片香肩,春光無垠。


    謝絮卻是看都沒看一眼,仿佛看一眼就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誰知,謝清鶯忽然揪著衣襟,哀哀地低泣了起來,那嗓音又低又媚,哭的謝絮心煩意亂。


    “再哭朕就宰了你。”


    他指著她,眼眸含著陰鷙的警告之意。


    謝清鶯的哭聲瞬間止住。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臉上頂著那片紅腫,甚至連摸都沒有摸一下,雙眼含著嫵媚的笑意。


    “不疼,反正皇妹都被打習慣了,”


    以前她做軍妓的時候,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打過,不過她現在一躍成了公主,隻有她扇旁人耳光的份,天底下唯一敢這樣對她的,唯有麵前這個謝絮了 。


    她忽地想起,以前啊,她也被人扇過耳光,然後那個人。


    那個人啊……她輕輕眯起眼。


    果然是暴虐無常的帝王,隻是一句話,便讓那人頭顱落地,粘稠的血浸透了她的羅襪。


    她不過是皺了皺眉,那個男人便蹲下身,伸著如玉如琢的手,親自為她換下。


    謝清鶯蓮步輕移,走向床榻。


    濃紫色的裙裾緩緩拂過地麵,撩開了帳幔。她腰肢微斜,半倚在了床榻邊上。


    榻上躺著一個美人。


    雪白的衣裙被剝開,像是雨後春筍,冰肌玉骨、肌理細膩。


    烏發淩亂在枕上,雙腕被一條佛珠係起。


    如落入蛛網的白蝶,脆弱無辜。


    引人摧折的絕美。


    女子倏地睜眼,宛如含著亙古不化的冰雪


    凍得人渾身一激靈。


    “哎呀,親愛的長公主殿下,您醒啦?”謝清鶯半捂著唇,用一種親昵的語氣說。


    容鳳笙感覺喉嚨裏有些幹澀。


    她盯著麵前女子,一字一句,


    “你們打算做什麽?”


    謝清鶯有些驚訝,她竟是半點都不害怕嗎?


    就連正常女子該有的羞恥反應也沒有,倒是讓她少了許多樂趣。


    她染著鮮紅蔻丹的手指,輕輕摸上容鳳笙的臉龐,卻被她側頭躲過,謝清鶯倒也不介意,輕笑了一聲。


    指尖的煙鬥一轉,送入雙唇輕輕含住,眯起眼來打量著她。


    容鳳笙隻覺這女子看她的眼神,十分地古怪,像是在透過她,看其他的什麽人。


    誰知這一走神,卻被謝清鶯得了手,她的指尖捏著她的下巴,容鳳笙隻覺下頜一麻,嘴唇倏地張開,一枚藥丸便滾入了口中。


    兩根指節一按,便迫使容鳳笙將藥丸吞下了。


    那藥丸入口即化,讓她連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容鳳笙隻覺整個口腔充滿了甜膩的味道。


    她內心震動不已,謝清鶯竟會武功?!


    “這枚藥丸,叫做合.歡,能夠讓世上最冰清玉潔的聖女,變成最下.賤的蕩.婦,”


    她盯著容鳳笙逐漸泛起水霧的眼,


    忽然貼近她的耳邊,低聲道,


    “謝絮這個無能之人,他想要你想得不得了呢。可惜他的身子出了些問題,你知道的,這樣的男人總是要疑神疑鬼,眼下,他懷疑你跟他兒子有一腿呢!”


    她像是覺得好笑,笑得花枝亂顫。


    “不過我瞧著公主這樣冰清玉潔的人,應當不會做出那等亂.倫無.恥之事。便是外人怎麽評說,清鶯永遠隻相信自己的眼睛。隻怕到時候啊,陛下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迎著容鳳笙滿含怒火的雙眼,謝清鶯卻是笑嘻嘻的,“公主你知道的,清鶯出身軍妓,身上有點這種東西,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她滿是惋惜道,“公主之身何等尊貴,怎麽可以,用這樣的藥物呢?清鶯也勸解過陛下的”


    “莫說,你還是繁衣的親姐姐,清鶯實在,實在是舍不不得這樣對你。可惜皇命難違,你要恨啊就恨這些臭男人,可千萬不要恨清鶯,清鶯可不想,再一次被這雙眼睛,滿懷恨意地看著了。”


    她伸手,合上了容鳳笙的雙眼。


    “每當想起那個眼神,清鶯實在是心如刀絞。”


    她話說的半真半假,卻是嗬氣如蘭,撩人至極。


    容鳳笙隻覺一股酥麻之意,沿著四肢百骸在遊走。


    她咬得嘴唇都出了血。


    隔著珠簾,視線如同冰刃般割向那道身影。


    龍袍上龍紋醒目,男人的身影高大巍峨,臉色沉默卻又陰沉。


    “謝絮,你卑鄙。”


    謝清鶯低歎,


    “哦對了,忘記告訴公主殿下了,服下這枚藥丸後的兩個時辰,你的眼前之人,會變成你最想見之人、最想要之人。”


    “公主會得到快樂的。”


    “魚水之歡,是這個世上最快樂的事情,並不是男子的特權,女子亦是可以盡情地享受,”


    謝清鶯撐著額頭,眯眼輕笑,她也覺得,幾乎要被眼前的美景給深深地迷住了。


    容鳳笙正閉眼忍耐。


    她額頭的肌膚上薄薄地滲出了一些汗水來,如同雪晶凝露。


    烏發濕透了,黏連在脖頸,宛如海藻般三三兩兩地纏繞著,令人想起那妖媚的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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