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咬死不說就對了。


    戚臨的側臉貼著鍾情的脖頸,抬手在他的胸前撫了撫,又向下拉了一下他的下擺。


    「你穿白衣時最好看。」戚臨說道。


    他憶起第一次見到鍾情的時候——劍光破風而至,冷漠劍修一襲白衣踏雲而來,端得是一派俊朗不凡。


    鍾情「嗯」了一聲,將他的手拉了開去,徑直起身進了浴室。戚臨輕輕笑了一下,正準備跟進去「討嫌」,卻發現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鍾情這幾日雙目無法視物,大部分的消息都是戚臨看完後複述給他。是以戚臨也沒有猶豫,直接撈過手機就解了鎖。


    楊景行:【圖片】


    楊景行:暫時沒找到道友所中何毒,但本門的《洞天福地》中有記載,千年前醫修陳廣平仙逝,留下一座名叫拂雪境的洞府。洞府裏麵有一靈躍泉,可解百毒,你們不如先去試試?


    戚臨點開那副圖片,記載用的紙似乎已經歷經百年,紙頁破損泛黃,上麵的字跡也是有些模糊,大部分的墨跡都向外暈開。戚臨草草掃了一眼,大致了解了拂雪境近百年的出現情況。


    他從前也是聽過拂雪境的一些相關。然而戚臨並不喜歡與人紮堆,再加上他本就不需要靠著洞府裏的靈器來提升修為,每每有洞府出現,旁人都是沖在前頭,唯他在旁邊駐足張望。不過若是心血來潮了,也不是沒進去欺負過人的。


    早期的修士大多都有自己的洞府,他們刑滿飛升或是身死道消後,這些洞府隱蔽人世,有的甚至成百上千年才會出現一次。洞府現世,修士往往趨之若鶩,隻因裏邊大多藏著平日裏觸不到的天地材寶,要是能拿到一二,可抵去好幾年的修為。


    然而這拂雪境倒是不大一樣。陳廣平是當年赫赫有名的神醫,然而他的洞府之中卻是空蕩蕩的一片,隻有光裸的石壁,與一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泉水罷了。


    第一批進入的修士本以為自己要空手而歸,不想隊中有人失足落入湖中,等那人爬上來後,卻意外地發現自己原先堵塞的靈脈突然變得順暢了起來,境界直躍了一大層。


    戚臨給楊景行回了句「多謝」,再次點開了他發來的那張圖。


    拂雪境總共出現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一千五百年前的武夷山脈附近,一次是在九百年前的杭州城外,最後一次是在三百年前的浙贛交界的一座山裏。


    距離下一次出現還有三百年。


    這道士是不是來耍他玩的?


    「戚臨?」


    鍾情的聲音叫他頃刻間回了神,他抬起頭,隻見對方折身就要朝客廳走去。


    「我在這呢。」戚臨出聲叫住了他。鍾情停了腳步,偏過身通過聲音來尋找他的所在。戚臨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繼續說道,「剛剛楊道士來消息了,說是找到一個方法,讓我們去試試。」


    「如何?」鍾情問道。


    他的語氣雖還是淡淡的,但麵上卻透出了掩不住的欣喜。戚臨知曉即使他一直表現得十分克製平淡,但到底還是對自己這副模樣極其在意,畢竟任誰都不想就這樣失了光明,平白受到旁人的同情與惋惜,整日都要依賴他人的照顧。


    「他叫我們去拂雪境看看,但是我瞧著那地方……」戚臨欲言又止。


    「怎麽?」


    「拂雪境每六百年出現一次,離下一次出現大概還有三百年。」戚臨一邊瞧著鍾情的神色,一邊說著。


    鍾情聽了,麵上又回到了之前的平淡模樣。


    「沒事,我們再看看,會有別的方法的。」戚臨以為他心下失望,不由地就出聲安撫道。順帶還在心裏把那楊景行給罵了一通。


    誰道下一秒,鍾情說道:「拂雪境在三百年就認了主人。」


    這一轉折讓戚臨當場就措手不及,抓著鍾情的手都僵**一下。


    一些大能留下的洞府本就有靈,他們有的時候會重新擇主,為自己再找一個厲害的靠山,以便自身修行。


    「律釗在三百年前降伏了拂雪境,他飛升之後,拂雪境便留在了萬淵堡的後山。」鍾情解釋道。


    戚臨又開了那張圖片,心道為何上麵一點都沒有說明這樣的情況,結果視線下移,冷不防地瞧見被截斷了的文字。


    戚臨:「……」


    他又在心裏把楊景行罵了一遍,心說這人拍個照片為什麽還不給他拍全,白白讓他做了一趟過山車。


    戚臨忿忿地收了手機,計劃著等這件事了,一定要找個機會稍微整上這道士一頓。


    「這律釗是什麽人?聽你說著,還挺有能耐的。」


    鍾情低下頭來,布著陰霾的眼睛對上他的,「就是律正遠。」


    哦豁。鍾情這麽一說,戚臨的腦海裏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人來。


    當年他初時鍾情那會,這人嘴上說著「在下獨來獨來往慣了」,可後來次次遇見,他的身邊總是跟著一個吊兒郎當的劍修。


    那個劍修除了負著一把劍外,全身上下就沒有能昭示他身份的特點了,不知道的還都當他是哪個名門世家出來的紈絝公子哥——事實上他也確實是一位紈絝。


    律正遠出身萬淵堡,其兄律正勛已被認定是下任堡主的不二人選。而他這個做弟弟的,卻與兄長完全不同。整日不是插科打諢,就是去街上討巧「賣笑」,惹得當時的堡主一怒之下把他送上了劍宗,丟到了一群劍修裏,叫他自個兒去磨練性子,沒到元嬰中期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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