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屍體是早上夥計上班的時候發現大門開著,才上來想問問老板是怎麽回事,沒想到一上樓就發現到處都是血漬,連忙就報了警。”


    “也就是他並不知道有沒有屍體?那田老板的妻子呢?”左可一邊看著陳躍遞過來的照片,一邊問道。


    陳躍搖了搖頭回道:“沒有發現。”


    左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不知道陳錦現在怎麽樣了,雖然的確是察覺到田和樓有些不對勁,但是沒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麽快,事到如今隻能看看有什麽線索能夠找到陳錦了,隻希望她沒事。


    “對了,樓裏好像什麽都沒有丟失,唯一丟的應該是把梳子。”


    “梳子?”左可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麽。


    ‘小可妹妹,你要不要看看冥器?’


    ‘這是剛出土的……’


    ‘…應該還有一把梳子……’


    左可腦海中回憶起薛亓和陳錦兩人說過的話,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對陳躍問道:“有沒有梳子的照片?”


    陳躍微楞回道:“你別說,還真有,是那個小夥計照的,據說是田老板那天誇梳子怎麽好,小夥計想見識一番就照了一個。”


    “那我看看。”


    陳躍從包裏連忙翻出了一遝照片,這都他剛剛在田和樓照和收集了。


    左可也顧不得等他找出來了,直接接過了一遝照片一張一張的翻閱了起來,沒過一會就翻出了四張照片依次擺在桌子上。


    “這是?”陳躍麵帶疑惑,他看著照片並沒有什麽特別啊,隻不過是田和樓門口的一張照片,還有夥計提供的一張梳子照片,以及樓上出事的臥室兩張圖片,要是硬要說有什麽不對勁的話,估計就是梳子上刻著的圖案讓人有些看著不舒服了。


    “這張,就是我上次和你提過的,田和樓的阿婆待得位置。”


    “阿婆?可是我這次特地帶著‘東西’過去,並沒有看到她的蹤影。”陳躍臉上還帶著一些不敢置信,他和左可搭檔的這段時間,一起去柳惲堂的次數並不少,所以也多多少少的聽說過田和樓阿婆的存在,但是奈何每次去都沒有帶上設備,基本上隻處於聽過沒見過。


    左可將額前的落發挽起,臉色有幾分不好的說道:“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阿婆是很久以前就存在,據我爺爺說阿婆當年是因為意外被砸死在那了,從此就成為了那得地縛靈,想離開卻因為心有執念而無法離開,田和樓的老板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了,也對對方多有招呼,那天要不是我恰巧注意田老板氣色不對,阿婆和我說了一些事情,估計這件事我們都會被蒙在鼓裏。”


    “那梳子是?”


    白皙的手指按上照片上那個古樸的木梳子,暗色的花紋交疊,形成一種詭異的花紋。


    “找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嗯?”


    陳躍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左可和書房正在辦公的薛亓交代了幾句後,就帶著來到了左可的學校,隻打了一個電話,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白色t恤的男生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了,懷裏還抱著一個籃球,看見左可後,一臉驚喜的說道:“學姐,好久不見,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還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左可笑了笑,沒說話,示意對方跟自己走,男生也點頭同意,一邊跟著左可他們走一邊看著世外高人的眼神看著陳躍,順便向陳躍套這話。


    三人到了一家比較安靜的咖啡屋才停下來,左可這才對男生說道:“好了,林暢,我這次來找你是需要你幫下忙。”


    沒錯,左可這次找的赫然就是那次玩筆仙被迷的倒黴學弟林暢。


    林暢顯然也沒想到左可找他居然是為了幫忙,臉上還維持著驚訝的表情,半響才磕磕盼盼的回道:“找我幫忙?學姐,我沒聽錯吧,真的嗎?!”


    “怎麽,你還不願意?”左可挑眉問道。


    “怎麽會不願意,學姐,你請進,今天的咖啡我來請。”林暢臉上都快樂開花了,哪裏會不願意,一聽到左可這麽說他都高興地恨不得蹦起來了。


    “噗嗤。”左可輕笑了一聲,擺了擺手回道:“算了吧,請你喝咖啡的錢我還是有的,走吧,我們進去說。”


    “哎,好嘞。”林暢連忙應道,順手殷勤的替左可開了大門。


    三人就坐後,等到服務員上完了飲品之後,左可這才示意陳躍將之前挑出來的圖片遞給林暢,示意對方先看看再說。


    林暢順手接過,一邊看向照片,一邊還忍不住和左可說著一些上次事件之後發生的後續。


    沒過一會,他看著照片回道:“這個梳子,我感覺特別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左可疑惑的問道。


    林暢看了半天後肯定的回答道:“恩,的確不止一次,一次就是上次筆仙的事見過,相信學姐也知道,所以才會特地來問我吧?”看見左可點頭後他才接著說道:“另外一次,準確來說第一次,是在我舍友的文件裏麵看到的。”


    左可和陳躍對視一眼,沒想到事情還會有這樣的進展,最後還是陳躍先開口說道:“你確定?”


    林暢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確定。如果之前看的話,我還有點不認識,但是看久之後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那你室友是幹什麽的?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是這樣的,我室友學的是考古學,他成績特別好,所以上次出土了一個文物墓之後,教授特地帶上了他去考察,雖然那個墓已經有被盜過的痕跡了,但是保存卻還很完好,對我室友的專業也幫上了很大的忙,他回來之後就格外的開心。”說到著,林暢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眉頭緊鎖的接著說道:“但是回來兩天後,我室友就病倒了,嘴裏念叨著什麽梳子梳子,我們一開始以為他是說夢話,沒想到後來他好了之後,每天都在念叨著什麽梳子梳子。”


    “我們幾個室友看著他越來越憔悴的樣子,就忍不住問他到底怎麽回事,他也沒說別的,就說自己的梳子不見了,一把梳子,我們覺得沒那重要,但是到底是那麽久的室友了,就問他梳子是什麽樣子,想著能不能幾人幫他買一把一樣的,這樣他就不念了。”


    “他也到實在,就給我們幾個人畫出一把梳子,那把梳子,就和你們現在給我看的梳子一模一樣的,不同的就是,我室友畫的那把,暗紋上好像是女人,而你們這個則是花紋。”林暢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的樣子。


    “女人?”


    “恩,是個女人,我看的很仔細。”


    “那個梳子的圖案你還有嗎?”左可一針見血的問道。


    “有是有,不過得會宿舍去拿,學姐你們現在就要嗎?”


    “對,你現在幫我們去拿吧?我們就在這等你,改天請你吃飯。”左可點了點頭。


    “不用了,我這就去。”林暢害羞的撓了撓頭,小跑著就吵宿舍樓走去了。


    陳躍看見他的樣子,轉頭疑惑的對左可問道:“不是說梳子花紋不一樣?說不定不是田和樓那把。”


    正在圍觀著一切的地府眾人忍不住吐槽道,蠢,還有背麵啊,怎麽可能不是一把。


    左可看著他們的吐槽,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對著陳躍搖了搖頭,“等會就知道了。”


    第四十六章


    沒過一會,林暢就拿著幾張白色的紙章匆匆從咖啡館門口走進來,他形象有些狼狽,額頭滿是汗珠,沒有被衣物遮蓋的手臂上還有幾道抓痕,對上左可和陳躍疑惑望過來的眼神後,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的解釋道:“虎口奪食。”


    陳躍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你不是回了一趟宿舍嗎?怎麽變成虎口奪食了。”


    林暢聽到他的疑問,歎了一口氣,將畫稿遞給了左可之後,這才說道:“說的輕巧,我不說了,我室友最近出了點問題嗎,他找不到梳子,給了我們畫稿之後又開始沉迷畫稿上的梳子,我們別說拿一張了,有時候看看都成問題。”


    “是嗎?那你舍友這種問題你們沒有反饋過?”陳躍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要知道,按照林暢室友那種情況分明已經入了魔,俗話就是瘋了,這種瘋了的人萬一行凶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傷多少,學校不管是不是有點太不負責了?


    “哪裏沒管啊,問題是我舍友平時表現的又沒什麽問題,再加上人家品學兼優,我們一和老師說他有問題,他就反過來說我們排擠他,害不知道我們挨了多少頓批了,鬧到現在我們也難得管了,隨他的。”說到著林暢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這才回頭看了眼左可手中的畫,感歎了一句:“你說這人瘋起來還真的是很可怕。”


    陳躍嗤笑了一聲,一邊看著圖紙,一邊笑著說道:“瘋起來不可怕,可怕的是理智的瘋子,就好比你現在的舍友。”


    “沒錯,你這話說的對,唉,學姐你能幫我解決解決這個問題嗎?說實話我半夜的時候看著他盯著那圖,瘮得慌,這陣子黑眼圈都不見消失的。”


    左可勾了勾唇,回道:“別皮了,要真想解決就好好看看這個圖紙吧。”說完就低頭仔細研究畫稿中的梳子了,畫稿中的梳子畫的很詳細,就像是照著梳子的模子描出來的一樣,畫的剛好就是林暢之前跟左可提過的,麵有特殊圖像的那方。


    梳子這種東西可以說是人們日常中最常見的東西,也是每天都要用到的,早在古代時也曾當過飾品使用,最早的梳子就是由軒轅帝的妻子雷氏吃魚時發現的,一直沿用到後來。


    大唐時最為盛行插梳習俗,有不少詩都曾描繪“滿頭插小梳”、“ 鈿頭雲篦擊節碎”等,婚俗中也有予梳寓情的典故,最重要的就是,在很多墓葬中陪葬品也有梳子的存在,而左可現在看到這個梳子,就是從墓葬中出來的,而且還是熱騰‘貨’。


    這木梳上繪製的就是一道道特殊的紋理,說是花吧又不像,說不是又像是,模樣十分古怪,讓一旁看著的陳躍有些摸不著頭腦,左可盯著那花紋到是看出了一些門路,輕笑了一聲將圖紙收了起來,對著林暢說道:“謝謝,這東西對我很有用。”說罷就打算起身帶著陳躍離開,事不宜遲,她還有一些東西需要再次確認一下。


    “別啊,姐,這東西是我好不容易拿出來的,你好歹也幫我想想辦法管管我舍友吧?”林暢苦著臉伸手攔住了左可的去路。


    “喏,這個,放在水裏給他喝,睡一覺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左可伸手從兜裏拿出一片翠綠翠綠的葉子遞給林暢,這東西還是出門的時候左遷給她送來的,說是師爹覺得有用的東西,讓他特地拿來的,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不過,師爹這兩個人讓陳躍好一會都緩不過來,見左可一副平平常常的樣子也就沒敢多問,萬一惱羞成怒什麽的。


    很明顯左可將葉片遞給林暢時也想起了稱呼的問題,心裏有些不好意思,急著去弄清楚事情的想法讓她一時之間沒空去想那麽多,反正……薛亓和左遷在家又不會跑。


    抱著這樣的想法,左可算是暫時縮起了脖子,見林暢接了東西就帶著陳躍先離開了,臨走時結了賬。


    留下林暢盯著手中的那片綠葉子,師姐說了要放在水裏在讓他喝下去,emmm一片綠葉子在水裏還喝真的不是傻的嗎?雖然心裏這樣吐槽,但是林暢還是聽從左可的安排,一路小跑回了寢室後就將葉子放在了舍友的水杯中,類似於保溫杯的長瓶,清水見底。


    沒過一會,林暢的舍友就回來,正如左可說的,他回來後並沒有大吵大鬧,反而乖乖的喝了口水,自己就上床睡覺,再次醒來時早已不記得之前梳子的事情……


    林暢那邊算是解決了,左可這邊才算是剛剛開始,她回憶著剛剛看過的圖紙,沒有看錯的話,那梳中的女子,很明顯就是魎中的篦女。


    所謂篦女就是指在梳中寄存的怨鬼,一般這樣的女子都是慘死,擁有極大的怨氣,再加上葬於陰宅,日積月累越發的厲害了,這也是林暢舍友癡迷的原因,篦女生前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被迫害致死,心裏憎恨世人又對自身也有不小的怨氣,如此一來,這種矛盾就會讓她寄存在梳內的怨氣變得魅惑人心,若是心理不夠強大的都容易被迷得找不到北,最後自然是死在梳下。


    也多虧林暢舍友命不該絕,雖然癡迷,但是梳子卻不在他身邊,會變得神經兮兮的,卻不會幹出殺人或自殺的事情。


    現在的當務之急也就是要找到梳子到底去哪了,這也是最難的,如果真是篦女,那麽陳錦也就不是被鬼帶走,而是自己帶鬼走了,至於田老板,要是能當麵問問他最好,如果沒猜錯的話,阿婆應該是和陳錦在一起,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找到他們就會簡單很多。


    想到這,左可轉頭看向陳躍說道:“先回我家,這件事可能要找薛亓幫幫忙。”


    陳躍點了點頭,掉轉車頭朝左可家駛去。


    學校離左可家也不算太遠,接著這個機會,陳躍瞄了瞄左可的臉色,覺得對方應該情緒應該還不錯的情況下,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之心,想要問清楚薛亓到底是不是已經和自家組長在一起了,不過他好歹也知道不能直接問,所以想了一個套路,語氣故作輕鬆的問道:“組長,是不是有線索了?”


    “恩,還好想起林暢前幾天和我說的問題了。”左可點了點頭,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回道,一邊拿出了口袋裏的手機。


    “那,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左可看了他一眼,挑眉,“說吧,想聽什麽?”


    “想聽,咳咳,想聽下,你和薛老大到底是什麽關係啊?為什麽你剛收的徒弟叫薛老大師爹,你兩是不是在一起了啊,啥時候的事,咋都不通知通知我們。”


    看著陳躍越來越八卦的表情,左可瞪了他一眼,“什麽時候薛亓成了你老大了。”


    “這你先別管,組長你剛剛都不正麵回答我其他問題,你是不是就默認了,嗯?”陳躍擠眉弄眼的看了眼左可。


    左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怎麽就變成默認了,不就是左遷叫了一句師爹嗎,這人的腦洞啊是真的越來越來大了。


    見左可遲遲不回答,陳躍一副就知道有鬼的樣子笑了起來,嘴裏還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們還真在一起了啊?也是...都同居了,不過,可可,你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啊?”眼裏全是八卦。


    “還不是那時候,不對,我什麽時候就和別人在一起了,陳躍你別瞎想了,抓緊開車。”左可一時嘴順差點就上了陳躍的當,還好緊急的時候刹了車,眉一挑,凶神惡煞的盯著陳躍開車。


    陳躍偷笑了幾聲,連忙恢複平時的表情,應了左可一聲,一本正經的端坐著的開車,不過從他的表情能看出,過不久左可要出嫁的新聞估計就能傳遍整個玄門了。


    左可盯著陳躍看了好幾眼,麵上雖然沒在說什麽,心裏卻有幾分忐忑,她什麽時候就喜歡薛亓了,怎麽剛剛回順嘴回...emmmm而且心裏恰好想的也是……就很迷。


    她搖了搖頭,多半是陳躍剛剛瞎攪和影響了她的思考,還是多想想田和樓的事情吧,不過……薛亓,的確挺好的。


    第四十七章


    有了蓖女的線索,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陳錦的位置了,與陳錦一起失蹤的還有一直呆在田和樓門口的田婆婆,這涉及到亡魂的去處,所以左可打算去找薛亓打探一下消息。


    雖然薛亓隻是掌握輪回,對於亡魂的去處很少涉及,但是好歹在地府也是閻羅之一,地府地頭蛇之一,怎麽著都比左可不精於測算的這個凡間術士要強一些,再加上田婆婆的生辰八字、全名左可都不曾知曉,這要是能算出,她也不用去冒險到處處理靈異事件了,而是被供著算算命就好。


    已經做好了計劃的左可,下車之後就直接進書房去找薛亓了,她去找薛亓的時候,薛亓還在一本正經的辦著公,周身的氣息微微波動,原本平靜的雙眸對上左可的眼神,放佛好像知道左可要說什麽了一樣。


    “咳,我徒弟呢?”左可不好意思的撇過眼,不知道為什麽對上薛亓的眼神,老是會想到剛剛陳躍開玩笑說的兩人在一起的事,不過也不怪陳躍誤會,左可雖然交過幾個男朋友,但是都沒怎麽提起過,這次卻和一個陌生男人同居了,兩人還經常一起出去,左可上次去述職,也是形影不離的,也不怪人想的不多。


    不過多半也是因為薛亓長得……不,為人正直什麽的,看起來又很牢靠的樣子,所以左可身邊的親友們多是湊合。


    “我讓他先去休息,小孩子多眠。”略帶慈愛的語氣從薛亓口中說出,讓左可更加不好意思了,隻能摸了摸鼻子忽視掉心頭奇怪的感覺,回了一聲:“嗯。”然後就退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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