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卻見顏舒冷笑著:“你不會以為我媽她不知道你和鍾豔那些醜事吧?”


    舒正平麵色頓時更難看了,他瞪著眼睛,提高音量:“什麽醜事!你胡說!你媽死後,我才和你鍾阿姨在一起的。”


    “得了吧,你敢不敢和舒柔兒驗個dna?不敢吧?畢竟你和亡妻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幫你穩了一大波股價呢。要是他們知道你在亡妻懷孕期間,就搞出私生女,還趁亡妻病重,把私生女說成是戰友的女兒,厚著臉皮丟到老丈人家,抓緊時間和小三溫存,他們會怎麽想呢?”


    顏舒看著他的眼,一字一頓地說,“舒正平,我惡心鍾豔和舒柔兒,但我更惡心你。因為,你才是罪魁禍首!”


    “你——你——!”舒正平被她一席話氣得直哆嗦,他咬牙切齒,你你你了半天,卻冒不出一個字。


    他雙目瞪得赤紅,猛一下抬起手。


    顏舒平靜地看著他抬起的大手,記憶仿佛和高一那天重合了起來。


    那時,她還小。


    她不知道為什麽媽媽死後,對她予取予求的爸爸會變得如此麵目可憎,心裏隻有震驚和委屈。


    她一度覺得是自己有哪裏做得不好,所以爸爸才突然不喜歡她了。


    她努力的想要做得更好,可是爸爸從來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直到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問題從不在她身上。


    就像現在。


    她還很有閑心地想著。


    說不過就動手啊,嘖,果然是好爸爸。


    不過不是她的。


    顏舒想躲已然來不及,隻眼睜睜看著那隻揮在她頭頂的大手落下來。


    不過,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未到來。


    一隻結實有力的手,狠狠抓住了舒正平的手腕,讓他不得再往下半分。


    顏舒一回頭,就看到許裴那張冷得足以凍死人的俊臉。


    舒正平也見到了這個穿著平平的年輕男人,自然沒把他放在眼裏:“你是什麽人?鬆手!別攔著我管教女兒。”


    哪曉得眼前的年輕男人不但沒鬆手,幾根指頭反而猛地用力,手腕的劇痛讓舒正平本能慘叫一聲。


    “啊——”


    那瞬間,他甚至覺得這隻手都要就此廢掉時,年輕男人卻忽地鬆開手。


    舒正平一個不慎,跌坐在地。


    周圍幾名賓客驚呼出聲,紛紛朝這邊望過來。


    舒正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見眾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他咬咬牙,勉強笑道:“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見笑了諸位。”


    說著,鐵青著臉站起身,壓低聲音:“你到底什麽人,跑來我這多管閑事?”


    顏舒上前一步,橫在他和許裴中間:“他是我的人。”


    舒正平臉色極為難看:“這就是你男朋友?這麽粗魯沒教養,怎麽不和你妹妹學一學?你看看人家找的,大集團的少爺,你就找個街邊小混混?看到別人一張臉,就被迷得七葷八素了?哪天錢被騙光了,別想我給你一毛錢!”


    許裴伸手,把擋在自己麵前的女孩拉回來。


    動作溫柔,完全沒有半分才與人動過手的樣子。


    他沉著臉,目光仔細從顏舒臉上一寸寸掃過,確定她沒受傷後,才轉過頭:“我想你搞錯了,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丈夫,還有,我也不是街邊小混混,這是我的名片。”


    許裴伸手,從錢夾裏摸出一張名片,遞到他麵前。


    他麵無波瀾,聲音微涼:“既然你是我太太的親生父親,這次我保留追究的權利,如果下一次你再有動手的念頭,就等著收我們集團法務部的律師函。”


    “律師函?”舒正平反應過來時,簡直要被氣笑了,“你以為你拍電視劇?我管教自己女兒,還扯上法務部了?”


    舒正平從頭到腳將麵前的人打量了一遍,眼神輕蔑,話中暗含譏誚:“你也別拿言午集團來壓我,恐怕你還不知道,你們集團許董的獨子許裴,是我的未來女婿,你這會可是提到了鐵板!”


    他原以為眼前的青年會臉色大變,沒想到他麵上依舊沒什麽情緒。


    “這麽巧?”對麵的人唇角扯出一點弧度,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就是許裴。”


    第48章 她不僅被他喜歡著,還被……


    空氣安靜了幾秒。


    舒正平表情有點怪異,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他剛張了張口,卻聽不遠處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許少!”


    舒正平回過頭,就看見他太太鍾豔帶著小女兒舒柔兒,還有幾個瀾市有名的名媛太太款款而來。


    鍾豔步子邁得極快,臉上帶著欣喜之色:“許少怎麽來了?你看我,都快一家人了,伯母以後就叫你許裴吧?”


    舒正平眉毛一跳,不可思議地提高音量:“你說他是誰?”


    “言午集團的大少爺,許裴呀!”鍾豔見舒正平一幅見了鬼的失態模樣,上前一步,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第一次見你未來女婿也不用這麽驚訝吧?大家都看著呢!”


    舒正平心裏咯噔兩下。


    原來這個學生打扮的年輕男人真是許家少爺,許裴!


    他剛剛,對許家少爺說了些什麽?


    他不知想起了什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麵色尤為難看。


    鍾豔沒注意到丈夫的神色,她掃了眼麵前的年輕男人,又看向一旁的舒柔兒,笑著望向周圍幾個太太,眉眼藏不住的得意:“許少是不是一表人才,和我們柔兒多配呀!”


    幾位太太立馬順著她的意思,奉承話一套套,舒柔兒聽得一陣舒心,麵上卻故作嬌羞地低了低頭。


    哪知下一秒,對麵男人清冷的俊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他開口:“柔兒是誰?”


    所有聲音像被誰摁了暫停鍵一般,戛然而止。


    大家齊刷刷轉過頭,看向他。


    許家少爺剛剛說什麽了?


    ——誰是柔兒?


    意思是,他根本不認識舒柔兒?


    視線聚焦處的男人姿態從容,他想了下,低頭看向顏舒,問:“難道柔兒是你的小名?”


    沉默。


    一陣詭異的沉默。


    顏舒被他故作不解的樣子逗笑了。


    沒想到許裴這個人,看著一本正經,實際卻蔫壞蔫壞的。


    她很自然地配合他的演出,指了指旁邊身著白裙的女孩:“我不是柔兒,她才是。我繼母的女兒,舒柔兒。”


    此刻,舒柔兒已經漲紅了臉,她睜著一雙霧蒙蒙的小鹿眼,怯生生地望向許裴,嬌滴滴地喚了聲:“許裴哥哥——”


    剛起了個頭,就被許裴蹙著眉打斷:“舒小姐,介紹一下,我是顏舒的丈夫,許裴。如果你是我太太的繼妹,你該叫我姐夫。”


    舒柔兒睜大眼看著他,似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卻聽一聲尖銳的:“什麽!”


    鍾豔瞪圓了眼,極為震驚的視線在許裴和顏舒中間徘徊,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麽?顏舒,是你太太?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許夫人親口說——”


    正說著,她突然眼睛一亮:“許夫人!”


    眾人隨著她視線看過去,許董夫婦正從休息間門口走過來,鍾豔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問道:“許夫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您不是說您家公子許裴和我們家女兒兩情相悅,叫我們一起商討婚事嗎?”


    許夫人款款走來,聽到這話有點詫異:“什麽怎麽回事,我們今天來就是商量顏舒和許裴的婚事的。”


    鍾豔失聲叫道:“怎麽是顏舒!”


    許夫人被她的反應搞懵了:“難道顏舒不是你們舒家的女兒?”


    鍾豔頓時啞了嗓。


    她回憶起前段時間,兩人的通話內容,腦子突然一陣嗡鳴。


    對啊。


    許夫人從始至終說的,都是“舒家的女兒”,而不是她鍾豔的女兒。


    舒家的女兒,指的是顏舒。


    不是舒柔兒。


    這一瞬間,鍾豔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湧上了頭,在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


    舒柔兒也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刷地慘白一片,她媽鍾豔頭暈似的往後倒退了半步,口中喃喃:“……怎麽會這樣?”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幾位太太皺著眉,小聲嘀咕:


    “這當後媽的,吃相也太難看了,把人家原配女兒的婚事往自己女兒身上攬,也不嫌丟人。”


    “眼紅人家的婚事,也得男方家樂意要啊!不看看許家什麽人嘛,真當人家看得上她這種?”


    “……”


    舒寧在旁邊都看呆了。


    她張著嘴巴,看著這一切,感覺自己還有點沒回過神。


    乖乖,不愧是嬌嬌啊!


    這一來就搞個這麽大個事!


    旁邊傳來她媽倒吸氣的聲音:“我的個天呐,原來嫁進許家的,不是舒柔兒,是嬌嬌啊!”


    她捂了捂胸口。


    之前還讓女兒給舒柔兒敬酒來著,幸虧女兒聰明,沒聽她的!


    舒寧直接就樂了:“我就說嘛,許家又不是瞎了眼,能看上舒柔兒,原來是某些人登月碰瓷呢!大的搶別人老公,小的搶別人爸爸,得,是嚐到了甜頭還是咋地?還聯合起來搶嬌嬌婚事!”


    她這話說得大聲,不少人像母女倆投來不屑之色,鍾豔氣血一陣翻騰:“你們——”


    “好了!”一聲男人的大喝聲,打斷她的話。


    舒正平臉色很不好看,他沒好氣的:“我看你精神不太好,上樓歇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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