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補充道:「她現在太虛弱了。吃兩日補藥就會醒的。」


    「得救就好,師弟沒有白白挨打。」感嘆著,夏非吩咐洛洺將她背走,又囑咐讓蘇鳳暫時留在王府保護幾日。


    洛洺走後,他舉起右手問:「前輩,我的手是不是中毒了?」


    被孟瑾喬的血淋過,他的手背有些許發黑。


    「是啊。鬼麵之毒還是很厲害的。」


    「啊!那怎麽辦?」


    「隻是沾上些許。讓他們紮幾針,正好練習。」指點了景大夫和宋幕武如何下針拔毒,雲鬆明悠然帶著蝴蝶走了。


    夏非留在長樂侯府紮針,歐陽靖帶著洛洺繞回了王府。小心地避開耳目,七彎八拐,順利地把孟瑾喬送回麗穎閣。遠處,饒沖站在屋簷陰影裏瞧著王府角門的進出,目露疑惑。他的左手指尖上正盤繞著一團淡灰,興奮地搖晃著,似乎垂涎欲滴。


    同一時刻,向纓鬱悶地站在禦書房外。今日楊懿盤桓到午間才告退,龍隆就來了,接著諸葛駿有事,沒說完廖文敬就跟著魏安進宮等在禦書房外。說到此刻,還沒說完。


    天色將黑,大臣們終於告退了。


    看著他們走遠,向纓才壓了壓心頭的煩躁,走進禦書房。但他不知道,今日依次出現的大臣們都是來拖住皇帝的,正是為了間接絆住他,確保孟瑾喬順利解毒。


    第448章 與她無關


    看見向纓進來,皇帝懶洋洋地站起身說:「有什麽事明兒再說吧。朕累得渾身都疼。」


    「陛下,昨晚臣夜審齊軒成,他說了件事,很奇怪。」


    一路往外走,皇帝隨口問:「說什麽?」


    「他說,泰王告訴他宮裏有一座繁花台。臣覺得泰王不會無的放矢,會不會棋譜就在那裏?」


    止步,皇帝倏然轉頭瞪向他,「繁花台?老七怎麽知道?」


    見他如此驚愕,向纓轉念就回答:「臣沒問。但泰王經常出入青瓦坊,不經意地提及,很正常。陛下,臣覺得還是去繁花台找找吧,沒準真的在那。」


    皺眉思量很久,皇帝疑惑地說:「那裏怎麽可能藏得住東西?也罷,去看看。」


    大喜,向纓立即跟上。


    跟隨皇帝穿過皇宮西邊的一座無名宮殿,他們踏足了一條灰暗的迴廊。四下毫無光亮,除了羅真提著的燈。


    走著,向纓逐漸覺得頭暈。入目所見都是灰濛濛的,草很高,似乎從不修剪。他不知道自己在何處,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卻覺得額際突突直跳,頭逐漸疼起來。


    大冷的天,他開始出汗,冷汗。


    在無聲的寂靜裏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走進了月光裏。一座灰撲撲的小樓撲麵而來。除了地上的圓石,稀疏的花草,空無一物。


    呆立在一個圓石上,向纓直勾勾地瞪著小樓。「繁花台」三個字好似磁石緊緊黏住了他的視線,他似乎被定住,一動不動。


    不知呆立了多久,他感覺到一隻手拍了自己好幾下。回過神,他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陛下。」


    「你怎麽傻呆呆的毫無反應?你說,這個地方有什麽空隙可以藏東西的?」


    「是啊。奴才繞著繁花台轉了一大圈,什麽縫隙都沒有。」羅真補充說。


    難受極了,向纓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頭一陣陣發暈,胸口好似壓著大石,說不出的煩惡欲嘔。勉力穩住神,他就說:「陛下,要不去問問……齊軒成?」


    「唔?好吧。」


    跟著皇帝往回走。向纓覺得腳步有些飄忽,不得不凝聚全身功力來穩住身形免得摔倒,再也無暇觀察周圍的環境。直到走出那扇門,他才感覺頭疼減輕了一些,然後周身一冷。不知何時,冷汗濕透了衣衫,被寒風一吹,黏糊糊地濕冷。但護駕有責,隻好跟隨出宮去了。


    刑部大牢裏,齊軒成靠著牆坐著。正默默計算時間,紅影一閃,鬆鼠輕盈地落在他身邊,放下一個紙團。紙團裏卷著一隻蠟丸。


    「九靈丹。避毒。」


    看完五個字,他微笑了一下,毫不猶豫撚開蠟丸,把那枚半透明的藥丸一口吞下。剛燒掉那張紙,他正欲對鬆鼠說些什麽,腳步聲傳來。側耳細聽,齊軒成轉念對鬆鼠做了個手勢,自己往地上一倒,假裝奄奄一息。


    片刻後,牢門打開。帶路的獄官一看齊軒成倒在地上似乎死了,趕忙跑過來猛搖:「喂,醒醒,醒醒!陛下來了。」


    狂搖了好一會,他有氣無力地睜了睜眼。


    想著棋譜的事,皇帝懶得計較什麽禮儀,擺手示意獄官退下就問:「泰王幾時告訴你繁花台的?」


    沒想到他親自來問這個,齊軒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故意耷拉著腦袋,蚊子叫般回答:「碧玉參。」


    「什麽?」


    見狀,羅真隻得走過來把他扶起來,在耳邊問:「陛下問你,泰王為什麽跟你提起繁花台?」


    「哦。他說讓我去找碧玉參的種子來種。我說碧玉參很難種活的,他就說宮裏有個繁花台,碧玉參種在裏麵肯定能活。」


    費勁地聽清楚,羅真複述一遍。


    「裏麵?」


    「陛下,他是這麽說的。」


    「他怎麽知道繁花台的?」


    「他爹告訴他那台子可以打開。就這麽多。」


    反覆盤問了一會再無所獲,皇帝思忖著走了。向纓一直站在牢門邊,臉色發白,似乎病懨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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