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爸媽,咱們先不說了行嗎?好好過個年,有什麽事兒過完年再說。好不容易都放假,就高興點兒。」


    大概也是累了,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不知道該不該高興:整個春節都沒在正經提這事兒,除了跟親戚聊天的時候兒,會特別的問一下誰家孩子有對象了,誰又當姥姥了。話題在轉到我身上時,就嘆氣,這種氣氛愈發的讓我向她,想跟她待一起,什麽都不說,就在一起坐著就好。


    春節那天晚上,她打了電話過來。


    我聽得見那邊兒的風聲,她在外麵。


    「姐姐。」


    「嗯。」


    「新年好。」


    「新年好。」


    我聽見她輕笑了一聲。


    「張焱,我想你了。」


    「我也是。」


    「那你多吃點兒,過幾天見。」


    「等會兒姐姐,我一會兒給你發個視頻,我去放花。」


    「嗯,小心點兒。」


    過了一會兒,她發來了視頻,很漂亮,很漂亮,城區不讓放煙花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盯著手機看到最後,視頻的結尾,雖然有風聲,還有爆炸聲,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但我還是聽的很清楚,清楚地就像在我耳邊說的一樣。


    「姐姐,新年快樂,我愛你。」


    捧著手機,放在心窩兒,連拿到耳邊聽第二遍的勇氣都沒有,生怕一撒手,這句話就會跑了。心裏,胃裏都在翻騰著,攪的我心髒跳得厲害,一蹦一蹦的要跳出來。


    可瞬間又覺得很難過,很滑稽,明明是該開心的事兒:有了一個很喜歡的人,有了一個可以走下去的人,我很想,很想跟他們分享我的心情,我想看到他們為我高興,我有了一個讓我牽腸掛肚的人,一個愛人。她讓我重新有了想要愛一個人的欲望和勇氣。


    但這一切卻不能告訴他們,並且要盡全力的隱藏,因為我有了愛的人這件事兒會讓他們傷心。


    回來的那天我鼓足了勇氣問媽媽:「如果我跟別人不一樣怎麽辦?」


    媽媽沒說話,隻是看著我,就那麽看著,似乎是想要看出來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眼神裏滿是難過。


    最終媽媽還是沒有回答我,這個反應是我想過得裏麵最壞的,不說話,也沒有表態。


    媽媽可能是猜到了,也可能是沒猜到,但結果就是她不想跟我談論這個話題。


    爭吵也好,拒絕也好,都是一種反應,現在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我不和你說這個問題,就當做沒聽見一樣。我們可以照樣說別的,但這個話題永遠也挑不起來。


    這個結果實在沒法說是好是壞。


    到家放下東西,問了問她也快到了,就跑到車站等她:我很想見到她,想抱抱她。


    背著大背包,拎著一個包兒,就這麽下車了,在別人看來不過是幾千萬分之一,但對我來說確實所有。


    看著她走過來,臉上帶著我想了很久的笑,本來已經調節了一路的情緒卻一下就繃不住了,或許貞含他們過來看我,我也可以坦然的麵對。


    其實不算是什麽大事兒,集畢也算是在預料之中吧,但在她麵前,我沒法控製,任何委屈都沒法隱瞞,我需要她安慰哦。


    站在人來人往的車站,我們不像是春節剛回來,倒像是要分開一樣,我在哭,她在安慰。


    就這麽站著,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我們回家了,好像哭了一會兒,能把腦子裏進的水哭出來,然後就清醒多了。


    放下東西去一起去做飯,她帶了很多東西,我也帶了很多東西,隨便一弄就能吃了。最奇怪的是,本應該吃不下的我卻吃的格外的多。可能是見到她,也可能是哭累了。


    很默契的沒有提剛才的事兒,吃飯的時候不能被影響心情。


    吃飽喝足攤在沙發上,情緒也平穩了很多,至少能聊天了。


    「姐姐,我好想你啊。」


    「嗬,多想啊?」


    「做飯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想,看見好看的電視的時候想,去拜年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想,起床的時候想,餵雞的時候也想,總是想。」


    我的小奶狗啊,情話滿分,就算我不喜歡你,這麽會說話也很有可能會撩到。


    「什麽時候不想?」


    她緊了緊胳膊:「沒有,現在也想。」


    她抱得很用力,卻讓我格外的安心。


    我們傾其所有想要的不過也就是安心罷了,因為電視劇的主人公會經歷種種磨難後幸福在一起,但現實是,在一起很容易,因為更多的困難都是在一起之後才出現的。


    我們因為確定被需要著而安心,因為確定被愛著而安心。


    難的不是被需要也不是被愛,難的是確定。


    「姐姐?好點了嗎?」


    「嗯。」


    「那我們洗漱去,今天我們一塊兒睡吧,想你了。」


    「嗯。」我知道她不放心,但我還不知道怎麽開口跟她說這個事兒,她也不會非要我說。


    「抱著我睡吧,張焱。」


    「嗯,抱著。」


    「抱一晚上」


    「嗯,抱一晚上。」


    我們都有很多根深蒂固的想法和執念,因為愛一個人才會去試著接受另一種思想,那些願意為你改變,試著去包容的人,是愛你的人,也是值得你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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