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料布提斯對瑪麗安娜的說法嗤之以鼻:“你覺得邪神是會循規蹈矩的人嗎?還是說女巫都是遵循傳統的人。”


    “……”別的不說,光是瑪麗安娜最熟悉的阿比蓋爾,就有個戀愛腦上頭,差點讓老情人端了全家的母親。


    都說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女巫部落在某方麵比教會還嚴苛,而且在被坎特羅突擊前,又是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沙漠裏,所以過得比清教徒還單調,養的也比較單純。


    像阿比蓋爾這樣童年坎坷的單純人,在女巫部落都能排進心計前三。


    可想而知,要是讓瑪麗安娜進入女巫部落……估計不用十個回合,她就能混到決策層。


    “沒話了吧!”難得噎住瑪麗安娜的布提斯心情大好地捏了把瑪麗安娜的臉頰,結果他做完這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麽,你也鬼迷心竅了。”同樣懵住的瑪麗安娜率先回神地反將了布提斯一軍,二者在一段尷尬的沉默後,心照不宣地別過頭,然後各幹各的。


    …………我是分割線…………


    “聖女殿下,聖女殿下?”坎特羅的宮殿裏,負責照顧阿貝拉的侍女如往常那般敲了三下,在沒得到回應後給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掏出一串鑰匙,將鎖著的房門打開。


    “聖女殿下?”照顧阿貝拉的侍女聽見房內靜悄悄的,還以為是阿貝拉又在作妖,所以心下發慌地衝進臥室,結果看到令她魂飛魄散的一麵。


    “聖女殿下!!!”


    隻見慘白的床單上,阿貝拉側頭盯著房門,抬高的右手浸泡在床頭櫃上的水盆裏,一副尋死覓活的模樣。


    皇宮裏的侍衛也沒少見著被政敵嚇到,為了保住榮耀而自我了斷的人。不過跟他們的真刀真槍或是以假亂真相比,阿貝拉的做法不是一般的假。


    就連大驚失色的侍女,也在看清阿貝拉的傷口並未深及見骨後,擺出一副頭疼大過擔憂的姿態:“您這是做什麽?”


    要是阿貝拉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照顧她的侍女會被率先問責。尤其是在索林斯鬧出聖女的“驚世發言”,奧丁鬧出“教皇被刺”後,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接待聖女的坎特羅,指不定有索林斯或是奧丁的探子想在聖女巡遊到坎特羅時,再鬧出點差錯。


    這樣一來,無論是索林斯還是奧丁,都能恢複些顏麵。


    而為了避免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塞伊斯也沒少在阿貝拉身上下功夫,不僅讓她的義兄進宮安撫阿貝拉,更是備下三班一換的侍女對阿貝拉嚴防死守。寧可讓阿貝拉少出現在人前,也不讓她有機會胡言亂語。


    更絕的是,那些照顧阿貝拉的侍女在上崗前也曾聽過這名聖女的豐功偉績,所以每晚都會將阿貝拉的門窗堵死,不讓阿貝拉有機可趁。


    這樣一來,待遇驟然一變的阿貝拉不免多想。尤其是在盧修斯回到教皇國,格利薩白天要代替離開的克洛德樞機主教和艾瑞娜處理聖女的巡遊事務,晚上要替前任教皇祈求冥福,所以沒法照顧到阿貝拉的個人情緒後,這個終於有了危機感的聖女所想到的解決方法就是尋死覓活。


    但是阿貝拉又狠不下心去傷害自己,直到今天早上才用水果刀在手腕上比劃了一下,然後又擔心侍女們來得太晚,導致她失血過多陷入昏厥,所以阿貝拉特意將受傷的手浸入加了冰塊的冷水中,順帶將水盆放到高出床麵一節的床頭櫃上,避免流血速度過快。


    看出這些伎倆的侍衛蘸了蘸阿貝拉用於放血的水盆,然後聞到一絲屬於墨水的腥臭。


    “行了,還請您趕緊梳洗吧!”侍衛丟給照顧阿貝拉的侍女一個“她沒事”的眼神,在對方鬆了口氣後,離開了阿貝拉的房間。


    “我勸您不要在坎特羅的宮廷裏玩這些無聊的把戲。”侍女近乎強迫性地拉下阿貝拉的衣服,板著一張臉的樣子活像是給阿貝拉上刑:“如果您還顧慮斯蒂芬大人的顏麵,以及教皇國的立場,就不要再做些惹人誤會的舉動。”


    “即便是要鬧,也請您離開坎特羅後再鬧。”侍女就差把“你真的很討厭”,或是“請你把髒水潑到奧布斯達那兒”宣之於口,惹得阿貝拉十分委屈地要緊下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為什麽所有人都在欺負她。


    阿貝拉眼睛含淚地換完衣服,那副楚楚可憐的姿態並不能惹得侍女們生憐,反而讓她們感到心煩意亂。


    都是聽話辦事,不得已來照顧阿貝拉的小貴族之女。


    大貴族們的女兒看不上阿貝拉的出身,又不想跟阿貝拉扯上聯係,所以將在宮中毫無根基的小貴族們的女兒推去當槍。而塞伊斯再不待見阿貝拉,也得裝裝樣子,所以隻能對倒黴的侍女們進行安撫,然後讓阿貝拉的義兄盡可能地約束阿貝拉。


    隻可惜阿貝拉的義兄覺得眼下並不能從阿貝拉身上謀得好處,再加上他難地與塞伊斯接觸,所以想伺機接觸權力的中心,哪有心思去管阿貝拉。


    這麽一來二去的,阿貝拉還以為自己是被坎特羅或是教皇國拋棄,情急之下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


    第196章


    “她就不能安寧點嗎?”眼看著教皇國的聖女巡遊團即將離開,卻在最後的時刻卻發生了聖女自殺事件。這令塞伊斯如何不生氣?幾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向傳信的侍衛問責。


    被推出來擋槍的侍衛也是很委屈,但是當著塞伊斯的麵,他還是努力辯解道:“陛下,聖女殿下也不是真的尋死,而是裝個樣子?……”


    “就算是裝個樣子?,那也會掀起輿論風波。”塞伊斯最近被坎特羅的旱災煩的一連幾天都沒睡個好覺,再加上奧布斯達正在催促坎特羅將停戰協議也的礦山劃給奧布斯達,所以為了安撫邊境的百姓,塞伊斯不得不減了那一片的稅收,結果導致他現在用於抗災的錢財缺得不是一星半點,還得想辦法找奧丁或是阿基奎大公國貸款。


    可是因為奧布斯達與坎特羅的舊怨,再加上坎特羅的還貸能力有限,所以阿基奎大公國隻是出於人道主義地給了一筆讚助費,同塞伊斯預期的金額相比,可謂是杯水車薪。


    至於奧丁……


    為了拉攏坎特羅站到奧丁那邊,撇清奧丁參與謀殺前任教皇的嫌疑,奧丁的小皇帝可是沒少給坎特羅送錢,說是一擲千金也不為過。可眼下,奧丁的元老院卻是對小皇帝的所作所為多有不滿,畢竟他們又不是慈善機構,哪怕奧丁家大業大,也沒有給坎特羅白送錢的道理。況且塞伊斯又一直態度含糊,讓本就脾氣不好,又被元老院逼著的奧丁皇帝也跟著冷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坎特羅國內無論發生什麽都能令塞伊斯的處境雪上加霜。


    好在奧布斯達也忙著接待聖女一事,再加上瑪麗安娜為了讓多災多難的奧布斯達人重振信心,同時拉動國內的消費,所以沒有對坎特羅落井下石。


    但是你要奧布斯達對坎特羅伸出援手?別開玩笑了。


    “下去吧!下去!!!”塞伊斯頭疼地撐著下顎,不想聽侍衛的多加辯解:“盯緊聖女,別讓她再鬧出笑話。”


    感覺自己被打了一耳光的侍衛像是被掐住喉嚨的公雞,在一陣無言的失望中,緩緩退下。


    “閣下,您還好嗎?”準備麵見塞伊斯的蟬揉了揉被侍衛撞疼的肩膀,小心隱藏住眼中的殺意:“您看上去臉色不好啊!需要找牧師瞧瞧嗎?”


    麵對和?善客氣的蟬,侍衛也不好將怨氣傾斜到對方身上,隻能強顏歡笑道:“閣下,我隻是太累了,還不至於勞煩牧師。”


    “是嗎?”不知是不是侍衛的錯覺,他能從蟬的眼睛也看出一絲不屬於人類的綠光。但是當他甩了甩腦袋,然後按了下太陽穴後,那絲綠光竟從蟬的眼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試下這個。”蟬向侍衛遞出一枚聞起來有股草藥香的膠囊,臉上的表情十分揉合:“這是我老家的土方子?,可以緩解精力不濟。”


    “是嗎?那就多謝了。”侍衛記得這名國王的寵臣是從靠近沙漠的偏遠地區破格提拔的,而那也之前與女巫部落有聯係,又常年處於對抗蟲族的第?一線,所以會些土方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眾所周知,能在王宮也當侍衛的大都是貴族出身,所以侍衛的教養不允許他露出嫌棄的眼神?,再加上對方給的藥丸實在是好聞,所以在蟬的善意眼神?下,侍衛還是當著他的麵吃下要玩。


    或許是侍衛被阿貝拉和?塞伊斯折騰得心力交瘁,再加上難得有段放鬆時刻,所以那藥一下肚,他便感到精神?一振,似乎連續值班後又被塞伊斯罵了一頓的鬱悶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閣下,謝謝您了!”侍衛這次的道謝便真誠了許多,然後離開了議會廳。


    蟬微笑著目送侍衛離開,然後朝著塞伊斯的方向走去。


    估計不用一周,那名侍衛就能被他同化。


    “聖女自殺嘛……”蟬在進門前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勾起一抹讓人捉摸不清的笑容:“想必萬神?會很喜歡這個消息。”


    說罷,他又換上溫和?的笑容,然後向上座的塞伊斯行了一禮:“陛下,請問您有何吩咐?”


    ………………我是分割線………………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瑪麗安娜掃了眼阿比蓋爾交上的財報,對著阿瑞耐安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抵著腦袋離開了瑪麗安娜的辦公室。


    阿比蓋爾盯著這位被瑪麗安娜破格提拔的前任雇傭兵,總覺得對上身上有種令她十分不安的氣息。


    “你要不換個人使喚。”憋不住心也話的阿比蓋爾向瑪麗安娜提議道:“那家夥給我的感覺陰森森的,不像是好人。”


    “你這話說得,像是我們這兒都是什麽純良無辜的小白兔。”瑪麗安娜也不可能時刻盯著手也的事,所以除了用慣的幾人外,還要提拔新人作為自己的耳目:“瑪莎。哈瑞那兒的線索都處理幹淨了嗎?”


    一下子?折了一名北方貴族,一名國王的私生子?,還有一名宗主教,無論是禦前議會還是教皇國,都不可能坐視不管,就連瑪麗安娜,也得派人裝模做樣地調查一番。


    “那名清道夫是個老手,不會留下痕跡的。”阿比蓋爾十分猶豫道:“況且還有克也斯蒂娜夫人幫忙收尾,就是教皇國派人去查,也隻能得出是瑪莎。哈瑞的擅自舉動。”


    “那你怎麽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瑪麗安娜跟阿比蓋爾相處多年,又在明槍暗箭的奧丁宮廷也度過了一段記憶深刻的時光,所以對她的情緒變化十分敏銳:“你在心疼瑪莎。哈瑞。”


    “嗯!”阿比蓋爾不吐不快道:“她就非要死嗎?”


    阿比蓋爾雖然知道為了徹底切斷教皇國的信息線,瑪莎。哈瑞事成之後必須了斷,但是想起這個可憐女人的命運,再聯想起她的母親,她又不得對瑪莎。哈瑞多了幾分同情:“真要細說起來,她也算是義賊。”


    “可是這個世界也有法律,並不需要義賊。”瑪麗安娜阻止了阿比蓋爾略顯荒唐的念頭,解釋道:“法律是什麽?法律是約束人的底限,讓人們做事前三思而行。要是人人都站在法律之上行事,僅憑一些自身經曆而免於懲罰,那麽法律的製定又有什麽意義。”


    “不管瑪莎。哈瑞的初衷是什麽,隻要她所害過的人也有一人是罪不致死的,那麽她就必須得為自己得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當然,這也隻是比較正大光明的借口?。”瑪麗安娜也清楚自己不是善人,更不能做出大義凜然的樣子?:“值得慶幸的是,她是沒有遺憾去死的,所以也省的清道夫親自動手。”


    阿比蓋爾知道瑪莎。哈瑞的遺願是讓那個被托馬斯。菲茨羅伊拋棄的女孩得以善終。而聖殿的資源有限,還要撫養棄嬰,照顧臨終之人,不可能時刻看著一個精神?失常的人,所以由?克也斯蒂娜夫人出手,給聖殿打了一筆匿名捐款,讓他們雇個護理照顧那名可憐的姑娘。


    第197章


    克洛德樞機主教在受到奧布斯達的宗主教無法履行職責的消息後,幾乎是一臉小跑地找上盧修斯,然後擦著額頭上地冷汗質問道:“你妹妹……我是說奧布斯達的女王陛下到底是怎麽想的?她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就不怕……”


    險些破音的克洛德樞機主教下意識地捂住嘴巴,臉頰跟脖子處的皮膚因為過於激動而漲得通紅:“就算是奧布斯達女王不滿於宗主教的飛揚跋扈,想要換個人選,也不至於做到如此地步。”


    你說奧布斯達宗主教是因公癱瘓吧!可落到一個連環女殺手折騰成這樣,而且還摻和到克裏斯蒂娜夫人的家事裏,怎麽聽,都有中微妙的感覺。更令克洛德樞機主教感到生氣的是,瑪麗安娜前腳宣布奧布斯達的宗主教不能履行職責,後腳就遞上暫代宗主教職責的人選,說是逼宮也不為過。


    可教皇國能說什麽嗎?


    他們啥都不能說。


    畢竟現在的國際形勢就已經夠亂的,要是奧布斯達再挑起什麽風波,那麽克洛德樞機主教也不用去競選教皇之位了,直接回家養老吧!


    當然,這些都是心裏的氣話。等克洛德樞機主教結果盧修斯遞上的熱茶,稍微冷靜後,又換上了哀求的語氣:“你就不能勸勸奧布斯達女王嗎?讓她不要在這個時候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麵對克洛德樞機主教的抱怨,盧修斯在短暫的猶豫後堅持內心道:“她好好交流的話,你們會聽嗎?”


    且不談教皇國在坎特羅入侵奧丁時的當麵一套,背地一套,就說瑪麗安娜的勢力之大,已經有了全盛時的瑪麗女王的雛形。一直想恢複神權至上的教皇國,就不會放棄對她的打壓。


    “閣下,我們還是別開玩笑了。”盧修斯低下頭,麵容被鍍上一層陰影:“我很了解瑪麗安娜,她不是個喜歡浪費口舌的人。”


    尤其是對教皇國這類“你跟他好好說話”沒用的存在,不快刀斬亂麻地布置好一切,是沒有意義。


    盧修斯在心裏歎了口氣,似乎眉心深處有一抹化不開的疲憊:“閣下,您可以盡情責問我,但請不要麻煩奧布斯達的女王陛下。”


    已經熄了火的克洛德樞機主教又被盧修斯的態度激起一肚子的氣,於是怒極反笑道:“你這樣子可不像是聖殿騎士,反倒像個給人看家護院的死士。”


    克洛德樞機主教本想說盧修斯像是給人看家護院的狗,但是想起前任教皇的過往,又硬生生地製止了差點脫口而出的惡言:“盧修斯閣下,看在你也幫過我的份上,再奉勸你一句。”


    “別在感情上陷得太深。”克洛德樞機主教低了大半輩子的頭,從一節平民爬到樞機主教之位,考得就是謹小慎微,從不與人為仇。


    他或許無法像大人物那樣給人雪中送炭,但也不吝嗇錦上添花的舉動:“如果沒有丹希爾和艾瑞娜,興許前任教皇會在曆史上留下相當高的評價。”


    雖然在任職期間遇上了南方百年未有的大變局,但是在多災多難的情況下,前任教皇還是竭盡所能地保住教皇國的權威,甚至還讓特蘭西亞的第二順位繼承人為北方的聖殿騎士之首,試圖將北方再次拉入教皇國的懷抱中。


    隻可惜教皇亦凡人。


    要是沒有那個妖裏妖氣的女人,興許前任教皇不會在盛年就遭遇風評的急轉直下,更不會一意孤行地將丹希爾和艾瑞娜接到身邊撫養。


    看著眼前的盧修斯,克洛德樞機主教似乎又回到了對前任教皇苦口婆心的那晚。而相較於前任教皇愛上的隻是個普通女人,盧修斯所麵臨的感情已經不是“複雜”二字所能形容的。


    那就是禁忌。


    “我會將您的警告牢記於心。”盧修斯還是一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不過語氣卻比剛才堅定了許多:“隻是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


    不知為何,克洛德樞機主教總覺得現在的盧修斯像個殉道者。因為他無法阻止教皇國,也無法阻止瑪麗安娜,所以隻能螳螂擋車,以一中自毀的方式避開這些他無法預料,也不想看見的結果。


    或許這就是很多人的宿命吧!


    “閣下,您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這一刻,克洛德樞機主教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用一中嚴肅中又帶著憐憫的語氣說道:“我會盡力在公開審判上維護你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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