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等等,菲利佩主教不是想將前任聖女送去布列塔尼亞的聖殿嗎?你怎麽把她安排在你的私宅裏?”阿比蓋爾突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於是向瑪麗安娜提問道:“這樣一來,萬一那個前任聖女出了什麽事,你可就逃不了一個搬弄是非,手段陰險的罵名。”


    “可我要是不管這事,萬一那個前任聖女在布列塔尼亞公國內一命嗚呼,我也逃不了監察不利,順勢踩人的罵名。”瑪麗安娜反駁道:“至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也好應對,更方便我拿出不會害前任聖女的證據。”


    說到這兒,瑪麗安娜還順口疑惑了一句:“不過誰會去害一個毫無威脅的女人?前任聖女雖然沒做出什麽偉大的功績,但也稱得上盡心盡力,盡職盡責。”


    瑪麗安娜記得這位堅強樸素的平民女子在退休後,也是致力於慈善事業而並非自己的未來,甚至還將錢財都捐贈給入不敷出的聖殿。


    可以說,前任聖女除去資質平平,過於嚴肅外,其本身幾乎挑不出能被視作攻擊點的地方。如果擱在後世,她就是諾貝爾奪權的有力競爭者,下一個被封聖的傳奇人物。


    然而就是這樣的存在,被自己真心信賴的教皇國,扣上了“與惡魔有染”的帽子。


    正可謂是魔幻至極,令人發笑。


    “況且教皇國的威信擺在那兒,要是一些沒耐心了解來龍去脈的平民們聽了教皇國的忽悠……你覺得前任聖女還能善終嗎?”瑪麗安娜又多想了一層:“呆在我的私宅裏,還能說是我請來打理小教堂的修女,總比讓她天降某座聖殿要來的合適的多,至少在我的私宅裏,聰明人是不會問東問西的。如果前任修女還想繼續慈善事業,我也願意資助她。”


    “畢竟她把慈善事業幹好了,我也能跟著沾光,不是嗎?”瑪麗安娜腦筋靈活道:“前任聖女既然被教皇國趕了出來,那肯定是沒有資金來源。而讓她去公開場合裏救死扶傷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在我的私宅裏開辦學堂,招收些有牧師天分,卻無力支付起學費的棄嬰,然後借此培養一批十五年後的慈善力量。”


    雖然教皇國的騷操作很多,但瑪麗安娜從不否認教皇國在人文保護與慈善事業上的成就。別的不說,就說奧布斯達國內,要是沒有教皇國絞盡腦汁地往給奧布斯達的聖殿送錢,那些被聖殿收留的棄嬰與孤寡老人將何去何從?


    況且在牧師行業裏,教皇國也是其中翹楚,更是通過聖殿這一半慈善半宗教性質的場所積累了大量人才。


    哪怕前任聖女在資曆上算不得曆代翹楚,不過她的品格與努力卻是經過大眾蓋章的,所以瑪麗安娜絕對相信前任聖女的學識與經驗,隻是……


    “你覺得教皇國會公開前任聖女被驅逐的真相嗎?”阿比蓋爾總覺得教皇國不會做出如此有爭議的行為。


    而瑪麗安娜也是想都不想的回複道:“當然不會,這又不是什麽光彩事,估計教皇國也隻會用前任聖女想離開本國,去更遙遠的地方宣揚教皇國的理念——來解釋前任聖女離開一事。”瑪麗安娜想起教皇的傻兒子丹希爾,幹脆胡說八道起來:“沒準教皇還打著讓前任聖女來感化我的主意,然而向各國大肆宣揚一番,好提高他的聲望。”


    “……不,我覺得是你多慮了。”阿比蓋爾汗顏道:“教皇國絕對想不了那麽遠。”


    事實上,現在的教皇國也確實如阿比蓋爾所想的那樣,被一係列突如其來的怪事弄得煩不勝煩。


    而就在奧布斯達與坎特羅簽完合約之際,守備軍隊長和掌璽大臣突然臉色複雜道:“殿下,國王陛下想見您。”


    “見我?見我做什麽?”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瑪麗安娜已經摸清了守備軍隊長和掌璽大臣對奧布斯達國王的容忍度,所以適時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道:“他不會是想著讓我給他收拾完爛攤子,然後他坐收漁翁之利吧!”


    “……”守備軍隊長和掌璽大臣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事實上,奧布斯達國王還真就打著這樣的主意,但是他不能說得那麽光明正大,畢竟國內幾乎沒人支持他繼續執政,所以奧布斯達國王隻能曲線救國,從瑪麗安娜的攝政者或是配偶下手。


    然而這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別的不說,阿基奎女大公絕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奧布斯達國王的私生子,至於攝政者……


    掌璽大臣在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無論是盧修斯還是托馬斯.菲茨羅伊,都還太年輕了,完全壓不住那些老狐狸。更何況盧修斯還是效忠於聖女的聖殿騎士,而托馬斯.菲茨羅伊……算了,拿他跟盧修斯相比,完全是對盧修斯的侮辱。


    “殿下,我希望您不要與國王陛下發生爭執。”掌璽大臣充當和事佬道:“眼下的局勢還稱不上穩定,所以……”


    “所以你們也要看好伯父大人,避免他又出來發瘋。”瑪麗安娜溫和且不容拒絕道:“眼下正是奧布斯達休養生息,重新開始的好時機……您總不會讓我的伯父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橫插一腳吧!”


    不知為何,瑪麗安娜的語氣讓掌璽大臣聯想到了坑人不眨眼的阿基奎女大公,以及戰爭時期的瑪麗女王。


    估計瑪麗安娜之所以還留著奧布斯達國王的性命,就是為了給自己留個好名聲……或是照顧盧修斯的情緒。


    “我知道了。”守備軍隊長不同於老貴族出身的掌璽大臣,他更怕王族間的政治鬥爭會扯上自己,所以趕緊與奧布斯達國王劃清界限道:“您的顧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說罷,他還向掌璽大臣示意道:“況且國王陛下的精神狀況也很令人擔憂,所以我建議您將國王陛下遷入聖殿,讓他在那兒安度晚年。”


    平心而論,奧布斯達國內已經受夠了國王的無理取鬧,更不希望再來個年輕版的奧布斯達國王將國內的政治環境弄得烏煙瘴氣,所以讓奧布斯達國王以年老體弱,病痛纏身的名義退位去聖殿,也是給各方一個體麵。


    否則……


    “我想盡快宣布舉行伯父的退位儀式,以及我的加冕儀式。”瑪麗安娜突然說道:“再拖下去,保不準會有人以伯父或是托馬斯.菲茨羅伊的名義向我發難,所以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是……”掌璽大臣也是個聰明人,知道瑪麗安娜的溫和都是建立在他們不會跟她唱反調的前提下。


    要是掌璽大臣或是守備軍隊長敢跟瑪麗安娜對著來,那麽那些早就人頭落地的布列塔尼亞叛黨,以及奧布斯達的南方蛀蟲們,就是他們的明天。


    ………………我是分割線…………


    盧修斯將前任聖女安頓好後,便罩上黑漆漆的鬥篷,趁著夜色潛入奧布斯達國王“修養身心”的場所。


    因為守備軍隊長的背叛,再加上禦前議會已經拿到了教皇的許可,所以奧布斯達國王被他們移除了臨時王宮,避免瑪麗安娜會撞上這個不討喜的伯父,然後沒法大展拳腳。


    當盧修斯趕到時,他身上的鬥篷已經被深夜裏的寒霜鍍上一層毫無規律的反光,像是被剝落鱗片的黑龍,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殘缺不堪。


    “你來了……”奧布斯達國王眼神複雜地看著盧修斯,努力將其與記憶裏的樣子對上。


    雖然波琳娜王後所生的三個孩子是奧布斯達國王的最愛,可盧修斯卻是他眾多子嗣裏最出息的那個,更是奧布斯達國王的第一個孩子。


    十幾年不見,盧修斯早就不是那個跟在母親和異父兄弟身後的小鬼頭,他在外貌上與其說是像奧布斯達國王,倒不如說是有幾分瑪麗女王的氣質。


    同樣的紅發綠眼,以及板起臉時不怒自威的神態,都足以證明盧修斯與瑪麗女王的血緣關係。不過就性格而言,盧修斯還是更像杜納瓦親王,繼承了祖父的好脾氣與極高的道德感。


    相較之下,瑪麗安娜倒是在長相更像阿基奎女大公,不過在待人接物與情商方麵,卻是習得瑪麗女王和杜納瓦親王的真傳——因為奧布斯達國王太清楚自己的父親是何等愛屋及烏之人。哪怕杜納瓦親王在表麵上願意一碗水端平,可私下裏,卻是被瑪麗女王影響得更偏愛瑪麗安娜一些。


    “我知道為何要偷偷召見我,所以想借著這個機會,與您說請一些我們都心知肚明的事。”盧修斯也懶得與奧布斯達國王表演父子情深,開口就是雷炸道:“我是阿基奎人,甚至在姓氏中都放棄了祖母的洛林與祖父的杜納瓦,所以我沒有資格進行王位宣稱。”


    盧修斯想握緊腰邊的寶劍,但卻在摸到劍柄的那一刻意識到自己拿的是備用武器:“當然,倘若您要支持托馬斯.菲茨羅伊與瑪麗安娜競爭王位,那麽我將站在瑪麗安娜那邊。”


    “哪怕托馬斯.菲茨羅伊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也照殺不誤。”


    第123章


    “多年不見,你果真被伊莎貝拉養成了一條好狗。”奧布斯達國王還以為盧修斯終究是他的親生兒子,所以即便是對他沒有一丁點的父子之情,也會在野心的驅使下,去競爭奧布斯達的王位。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盧修斯依然沒對奧布斯達的王位產生興趣,甚至在覺察到奧布斯達國王的意圖後,還對著這個親生父親的軟肋,給了一擊。


    “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要是登不上王位,我會得到怎樣的對待?你的兄弟托馬斯.菲茨羅伊又該如何?”眼見來硬的不行,奧布斯達國王便緩和了語氣,走曲線救國路線:“身為阿基奎大公國的核心成員,你應該很清楚伊莎貝拉的個性,以及瑪麗安娜到底是不是表裏如一的單純少女。”


    “如果你願意看見我和托馬斯.菲茨羅伊不得善終,那你就繼續沉默下去吧!”雖然奧布斯達國王被囚禁於此,但他卻有渠道得知盧修斯的消息,更清楚這個大兒子在教皇國內,可是沒日沒夜地為利亞姆王子等人祈求冥界的福音。所以他決定在盧修斯的道德感上賭一把,賭這個他從未關心過的兒子,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


    “……”


    一時間,父子間的氣氛都變得很不對勁,仿佛空氣中充斥著能令人窒息的藥劑,逼得盧修斯的顴骨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神色:“您是在逼我。”


    “當然。”親子當前,奧布斯達國王的臉上依舊是一片六親不認的冷酷之色。若是仔細瞧瞧,似乎能從中窺得一絲難以言喻的癲狂:“你認為現在的我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我的王位沒了,名聲也壞透了。倘若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要看著約翰——那個樣樣不如我的懦夫的孩子登上王位,那我寧可拉著伊莎貝拉和她的寶貝女兒去死。”


    說到最後,奧布斯達國王幾乎是踩著盧修斯的雷點吼出聲道:“好好想想吧!我的兒子,好好想想。你是要看著瑪麗安娜被我拉下地獄,還是接過我的權杖,成為奧布斯達的國王。”


    “砰!”


    奧布斯達國王的話還沒說完,一把短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擦著奧布斯達國王的鬢角釘在牆上。


    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懼並未擊垮奧布斯達國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他的癲狂:“怎麽,我說道你的痛處了?”


    哪怕盧修斯是他的親生兒子,奧布斯達國王也從對方身上看不出與自己相似的地方,反而朝著奇怪的方向大肆腦部,以至於露出無比古怪的神色:“我以前就覺得你們兩的關係不正常……雖然有亨利在前麵吸引仇人,讓所有人都以為你和瑪麗安娜的良好關係,是出於對亨利的共同仇恨。不過在亨利死後,你為何還向瑪麗安娜效忠?是因為責任嗎?還是因為愛?”


    “閉嘴。”如果奧布斯達國王不是個身體虛弱的老人,更不是盧修斯的親生父親,那麽紅發的騎士不介意親自讓奧布斯達國王閉嘴。


    “是愛吧!你愛瑪麗安娜,甚至對她的愛超過了你的忠誠與虔誠之心。”奧布斯達國王也不是沒見過禁斷之戀。雖然在王室貴胄裏,兄弟姐妹間的競爭遠勝於常人,但是也多虧了他們的神經質與對常人的不信任,兄弟姐妹間在最有可能成為競爭者的同時,也最容易獲取對方的好感與信任,以及逐漸扭曲化的愛意。


    盧修斯今年也有二十二了。雖然他人生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教會與騎士團中度過的,但是一個容貌英俊,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又怎麽可能不引來少女們的愛慕?更別提盧修斯還處於血氣方剛的年紀。奧布斯達國王記得他在盧修斯這個年紀時,早就做了父親,並與波琳娜王後計劃著未來生活。


    可反觀盧修斯……除去阿基奎女大公和瑪麗安娜,奧布斯達國王就沒聽說過第三個女性跟盧修斯走的很近。哪怕是阿基奎女大公的侍女長,都很少跟盧修斯說話。


    “你真的舍得瑪麗安娜與你漸行漸遠嗎?”奧布斯達國王似乎找到了說服盧修斯的新辦法,所以循循善誘道:“等她成了奧布斯達女王,你還有機會站在她身邊嗎?而那些虎狼之輩又怎麽可能放過一個吞並奧布斯達的好時機?親愛的盧修斯,想想這些,然後捫心自問你是否能做到視若無睹。”


    “能!”


    奧布斯達國王的話還沒說完,盧修斯便打斷道:“我早就知道你會用何種辦法說服我,所以我還是那句話。”


    盧修斯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一厘的溫度,甚至令奧布斯達國王以為對方下一秒就會衝過來弑父。


    “如果你敢破壞瑪麗安娜的加冕儀式,我就殺了托馬斯.菲茨羅伊,然後令你的血脈終結於世。”盧修斯上前拔出插在牆壁上的匕首,在行動的過程中擦破奧布斯達國王的臉頰:“瑪麗安娜不是無情之人,隻要你願意安安分分地退位,她會保證你和托馬斯.菲茨羅伊的榮華富貴與安穩生活。”


    “那你呢?”奧布斯達國王嗤笑道:“你就那麽光明磊落?願意讓她去愛別人?”


    “……”盧修斯這次沒有回答奧布斯達國王的話,隻是在他們父子二人結束一場不愉快的見麵後,奧布斯達國王便再也找不到那個傳遞消息的人。


    …………我是分割線……………………


    “我就知道那個不安分的伯父不會讓我順利登上王位。”瑪麗安娜前腳剛定下奧布斯達國王的退位儀式和自己的加冕儀式,後腳就收到了盧修斯的來信,以及一位疑似是奧布斯達國王眼線的男子。


    “能將盧修斯神不知鬼不覺地引入聖殿,肯定不止有一人在背後出力”瑪麗安娜毫無憐憫地看著那位瑟瑟發抖的眼線,向布提斯說道:“交給你了,然後讓那個投誠而來的清道夫收拾一下不安分的人。”


    波琳娜王後的眼線們自打主人失蹤後,便爭先恐後地向瑪麗安娜示好,生怕自己被秋後算賬。


    而原本被波琳娜王後雇來的清道夫也出於自己的安全問題,以及寶貝徒弟還在瑪麗安娜手上的顧慮,而向未來的奧布斯達女王獻上了忠心,順帶還找了個瑪麗安娜無法拒絕的說客——阿比蓋爾。


    雖然在清道夫刺殺失敗後,他的徒弟還在奧布斯達的王城內刺殺過阿比蓋爾,但是在阿比蓋爾憤怒的眼神下,清道夫還是帶來了阿比蓋爾不得不為他辯護的條件。


    “那個受傷的清道夫學徒是女巫混血,而且還是沙漠女巫的分支。”自打坎特羅開啟獵巫行動後,阿比蓋爾已經有三四年沒見過自己的同胞,括號,是活著的同胞。


    因為坎特羅風風火火的獵巫行動受到了教會的鼓舞,所以奧丁與奧布斯達也開始清除國內的異端痕跡。


    在阿比蓋爾戰戰兢兢的那幾年裏,不止一次地看見燒焦的屍骸被公開展示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甚至那些仇視女巫的人,為了羞辱已經被燒焦的女巫,而用削尖的木棍從女巫的口中刺下,像是展示烤焦的祭畜那樣,展示女巫的屍體。


    如果不是瑪麗安娜在一旁拉著她,興許阿比蓋爾會腦子發熱地跟那些人拚命。


    而在瑪麗安娜身邊的這些年裏,阿比蓋爾除了小心翼翼地打聽著同族的消息,更是努力攢錢希望能給同族買個容身之處。


    興許瑪麗安娜會看在與她的情誼上庇護那些女巫,可阿比蓋爾已經習慣了靠自己,所以更希望女巫們能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然後重鑄那些已經被坎特羅人所摧毀的文化。


    毫無疑問,在得知那個清道夫的學徒是女巫的孩子後,阿比蓋爾縱使對其有過惡意,也不由自主地後悔起自己下手太狠,更是沒在第一時間內認出這孩子的女巫血統。


    清道夫似乎也很清楚阿比蓋爾對瑪麗安娜的重要性,更清楚阿比蓋爾的執念,所以在告訴她自己的學徒是女巫後,還透露給她一個相當重要的消息:“其實坎特羅人並未將捉到的女巫趕盡殺絕,而是將她們當作工具一樣地看管起來。”


    “……你說什麽?”阿比蓋爾盯著這個不懷好意的男人,神色一點點兒地冷了下來:“你最好搞清楚一點,不僅是瑪麗安娜,我也有讓你人頭落地的權力。”


    要是換做其他人,估計早就被阿比蓋爾的狠話嚇得三魂丟了其二,可清道夫到底是刀鋒舔血的活計,所以在阿比蓋爾的威脅下毫不懼怕道:“是嗎?可我一死,就沒人能告訴你沙漠女巫的遺孤在哪兒?”


    說到這兒,清道夫突然麵色柔和道:“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那麽意一個乳臭未幹的徒弟?要是換做其他的清道夫,死一個徒弟又算得了什麽?”


    “我之所以會那麽在意那孩子,是因為她是我的女兒。”


    “更是流浪的沙漠女巫交給我的遺孤之一。”


    第124章


    “塞伊斯留著那麽多沙漠女巫做什麽?”匆匆趕來的布提斯十分惡寒地瞧著阿斯蒙蒂斯向瑪麗安娜噓寒問暖,將惡魔的尾巴甩得跟見了骨頭的哈士奇一樣:“那麽多沙漠女巫被囚禁在坎特羅的監獄裏,塞伊斯就不怕她們暴走拆了坎特羅嗎?”


    因為女巫的臨終怨念很有可能纏繞在她的死亡之處,然後在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淬煉”中,凝聚成能量炸彈,所以囚禁女巫並不是什麽好事,反而容易遭到女巫怨魂的反噬。


    “沙漠女巫可是女巫部落中的大支,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能得到沙漠女巫的全部力量,塞伊斯沒準能吞並南方。”阿比蓋爾見不得別人說女巫的壞話,哪怕對方是惡魔,也不妨礙阿比蓋爾反駁道:“不然坎特羅人為何要圍剿女巫,還不是怕女巫的力量威脅到國家安全。”


    “既然你們這麽厲害,又為何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阿斯蒙蒂斯趴在瑪麗安娜的椅背上,身後的尾巴搭在扶手邊,似乎是想纏上瑪麗安娜的手腕,但卻被後者“啪”得一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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