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寡婦可比當貴族小姐更爽,而有錢的寡婦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想著再婚。”


    “殿下,您的坦誠真是令我難以抉擇。”瑪麗安娜決不相信亞伯王子願意讓她獨立統治布列塔尼亞的狗屁話。


    權力這東西,除非是在一方處於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否則隻有你死我活這一特定結局。


    試想一下,如果你是一位大權在握,但卻苦於戰爭,財政被弄得一團亂的國王,而你的妻子擁有兩個富裕的公國,你會忍著不對妻子的國家指手畫腳?


    況且在瑪麗安娜看來,亞伯王子還不夠聰明。


    至少在心胸與才學上,還比不過他們的祖父杜納瓦親王。


    要知道杜納瓦親王可是在臨終前,都堅持要以親王的身份下葬。因為他很清楚,一個試圖擴張的國家不能有兩道屬於統治者的聲音,尤其是在瑪麗女王的性別一直都為保守派所攻擊,且他們的大兒子越來越叛逆的情況下。他不被加冕為國王,才能更好地維持妻子的地位乃至奧布斯達的統治。


    而亞伯王子……


    瑪麗安娜敢打賭,他要是與自己結婚,肯定不會像杜納瓦親王乃至卡爾達伯爵那樣,願意放棄配偶公爵的身份。


    所以……


    “我無法立刻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不過我願答應您,當您成為國王的那一刻,我會向您打開大門,然後重新商討布列塔尼亞公國與奧布斯達的同盟關係。”瑪麗安娜並沒有直接拒絕亞伯王子,而是在下車後給了他一點點希望。


    對於已經做好被拒絕準備的亞伯王子而言,隻要得到了瑪麗安娜的承諾,哪怕隻是個含糊不清的承諾,都能令他在奧布斯達國王那兒加分不少,從而獲得與利亞姆王子一較高下的資本。


    “祝您馬到成功。”瑪麗安娜伸手讓亞伯王子親吻了下她的手背,然後看著帶有奧布斯達王室徽章的馬車大張旗鼓地離開她的住處。


    …………


    ……


    “通知布提斯他們立刻撤離。”瑪麗安娜一進屋便摘下身上的首飾,然後手忙腳亂地脫掉身上的胸衣與包迪斯(一種罩在襯裙外的服飾),隻留下一條方便活動的襯裙。


    當布提斯見到瑪麗安娜時,後者甚至已經撕掉了膝蓋以下的布料,然後穿上一條簡便的綢褲,踏上靴子隨時準備離開奧布斯達。


    陪伴瑪麗安娜進宮的彌戴琳也是相同的打扮,因為她們必須在叛軍攻入奧布斯達前離開王宮。


    “東西都搬走了嗎?”看見武裝好的布提斯過來,瑪麗安娜問道:“記得把房間弄亂點,別讓叛軍知道我們是提前撤離的。”


    “放心,我會在這裏留下魔法打鬥的痕跡。”布提斯幹這行可比瑪麗安娜得心應手的多。


    因為這座宅邸有一條通往奧布斯達王城外的密道,並且除了瑪麗安娜與已故的瑪麗女王外,無人知道這點,所以現在撤離無疑是最穩妥的選擇。


    阿比蓋爾讓白雪背著那個清道夫學徒,然後把博士製造的幻象道具擺在大宅的各個角落裏。


    等他們在秘道裏走了一段時間後,阿比蓋爾才催動那些幻想道具,然後布提斯也發動了提前布下的魔法陣,留下些以假亂真的打鬥痕跡。


    “咱們提前走了真的不會引起騷亂嗎?”萊娜從未經曆如此刺激的政變前夕,一路上都是膽戰心驚道。


    “不會。”瑪麗安娜回答的很幹脆:“如果奧布斯達國王真的在乎他的生命,就不會有心思關注我這邊。”


    “畢竟我今天進宮,可不僅是為了簽署新版的繼承權法案。”


    “更是為了給奧布斯達國王留一份大禮。”


    ………………我是分割線…………


    夜晚,當王城的平民區為了節省資源,而僅靠一些粗製油燈點亮黑暗時,與他們仿佛不在一個世界裏的王宮正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之時。


    美酒,華服,以及迷惑人心的音樂細語。


    但凡是不會跟“經濟危機”沾邊的東西,都一股腦地出現在慶祝茵內斯公主與奧丁的小皇帝成功訂婚的宴會上。


    而在這一片奢華之中,國王一家的反應十分地耐人尋味。


    除了國王本人和趁機結交賓客的利亞姆王子外,無論是茵內斯公主,還是波琳娜王後,亦或是最低調的亞伯王子,都並未表現出歡欣的神色。


    尤其是茵內斯公主,那副蛾眉緊皺,楚楚可憐的姿態,怎麽都不是待嫁新娘應有的神色。


    “殿下。”托馬斯.菲茨羅伊見狀,特地挑了奧布斯達國王正與薩蘭登伯爵夫人把酒言歡的時候,湊到茵內斯公主身邊,對她關懷備至道:“愁眉苦臉的樣子可不適合奧布斯達最美麗的女人,在這盛大的宴會上,您應該高興才是。”


    “高興?”茵內斯公主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您是在開玩笑嗎?”


    如果是其他人這麽說,興許茵內斯公主還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然而說這話的是托馬斯.菲茨羅伊,所以茵內斯公主差點揪住他的衣領質問道:“看著我被人賣來賣去的,你就這麽高興嗎?”


    “噓……別激動,別激動親愛的。”大庭廣眾之下,托馬斯.菲茨羅伊也不好與茵內斯公主發生肢體糾纏,隻能盡可能地溫和道:“我知道你的苦楚,也向你保證,今天之後,一切都會與眾不同。”


    托馬斯.菲茨羅伊說著,還捧住茵內斯公主的臉頰,直視對方的眼睛道:“等今天一過,我將是奧布斯達的國王,而你是我的王後。我們的愛情將不再受任何人的質疑,而你也不必像貨物一樣,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毫無疑問,托馬斯.菲茨羅伊的話擊中了茵內斯公主無比脆弱的內心,使她漸漸鎮定下來:“可教皇那邊……”


    “教皇那邊已經答應了。隻要我們能恢複聖殿應有的規模與權力,他將給予我們近親通婚的豁免權。”一想到自己黃袍加身的模樣,托馬斯.菲茨羅伊便按捺不住內心深處的激動之情,甚至都無法控製好含情脈脈的表情:“相信我,茵內斯,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麵對情人的允諾,茵內斯公主在短暫的遲疑後,終於輕輕地“嗯”了一聲。


    殊不知她和托馬斯.菲茨羅伊的互動都落到奧布斯達國王的眼裏。


    “茵內斯什麽時候跟托馬斯關係那麽要好了?”剛與薩蘭登伯爵夫人調過情的奧布斯達國王本想將女兒帶到眾人麵前,結果並未在波琳娜王後身邊發現茵內斯的身影,於是看向大廳的各個角落處。


    “可能是公主殿下有些恐婚,所以托馬斯閣下正在安慰她。”奧布斯達國王的侍從收了托馬斯.菲茨羅伊的好處,自然而然地替對方說了些好話。


    “等茵內斯看到奧丁的奢華,就會感謝我對她的安排。”奧布斯達國王雖然很疼女兒,但是心裏更重視兒子,所以並不在乎茵內斯公主和托馬斯.菲茨羅伊之間的小動作。


    而就在這時,掌璽大臣臉色陰沉地趕到國王身邊,將一封沒有署名和火漆徽章,但卻標明了要交給“國王”的信件交給奧布斯達國王:“陛下,我在議會廳裏發現了這個。”


    “什麽東西?舉報信?”奧布斯達國王知道能在議會廳裏留下信件的,肯定不是無名之輩,所以趕緊打開了這封信件。


    結果上麵隻有一句話。


    “王後支持利亞姆王子叛亂,快逃。”


    “陛下?”瞥到信件內容的掌璽大臣臉色一變,結果下一秒,宴會廳的吊燈重重砸下,這群衣著鮮亮的達官貴人們被爆炸聲衝得東倒西歪。


    第83章


    自奧布斯達建國以來,還從未有過王宮被攻破的先例。不過奧布斯達國王隻要動點腦子,就知道沒有權力核心的幫助,那些亂臣賊子又怎能在這安保最嚴之際,通過密道潛入奧布斯達的王宮下方,然後炸開酒庫的地板,導致四濺的酒精與粉塵所引起的連環爆炸,很快就將大半個宮殿都卷入火海中。


    “陛下。”掌璽大臣眼疾手快地擋在奧布斯達國王前麵,深知這是飛黃騰達的好機會。


    然而被飛濺的吊燈碎玻璃刺傷臉頰的奧布斯達國王,壓根就沒注意到掌璽大臣的忠心之舉,而是在急切趕入的守備軍隊長的護送下離開了屋頂隨時都會坍塌的大廳。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壓根就沒料到會有這麽一遭的利亞姆王子,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扯過一位正準備撤離的同盟,在對方的驚恐目光下表情扭曲道“不是說宴會結束後再動手嗎?怎麽這麽快就……”


    “殿下!”


    利亞姆王子的話還沒說完,不斷掉渣的屋頂便在陡然升高的尖叫聲中,落下足以致命的碎石塊。


    被嚇得忘了逃跑的茵內斯公主條件反射地看向波琳娜王後,結果發現王座上空無一人。


    “母親,哥哥,托馬斯?”愣是找不到一個可依靠之人的茵內斯公主依靠著搖搖欲墜的牆壁,在被一塊屋頂碎石砸到前,被人拉到一邊。


    “你在這兒杵著幹嘛?趕緊逃啊!”臉頰紅得有些不自然的亞伯王子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拉過虛軟的茵內斯公主,試圖帶著妹妹在無人護送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離開還在掉落碎石的宴會大廳。


    隻可惜在亞伯王子快要抵達出口時,一柄利刃刺穿了他的胸膛。


    “噗……”


    “哥哥……”


    茵內斯發出一聲破音的尖叫聲,隨即不知從哪兒獲得的勇氣,將刺殺亞伯王子的人推到一邊。


    “別動我……”跌倒在地的亞伯王子吐出一口鮮血,結果卡在他胸口的寶劍磕在廢墟上,直接往外推了幾分,痛得亞伯王子連聲咳嗽,結果又是一陣血肉割裂的痛感,令他差點被湧上口腔的鮮血嗆住。


    怎麽辦?


    難道他真的要命喪於此嗎?


    意識逐漸模糊的亞伯王子很清楚以他的身體狀況,幾乎不可能獲救,所以在感歎了一句時運不濟後,拚盡全力地推了把茵內斯公主,對其囑咐道“小心母親和大哥。”


    這一刻,亞伯王子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讓利亞姆王子好過。


    還有那個一直無視他的母親。


    直到回歸萬神懷抱的那一刻,亞伯王子都未曾感受到波琳娜王後對他的關心。


    因為這個女人至始至終,都隻愛她自己。


    “哥哥……”茵內斯公主注意到亞伯王子的眼睛已經沒了神采,於是顫巍巍地伸手去探哥哥的鼻息,結果發現亞伯王子已經回歸萬神懷抱。


    “殿下,您還杵在這裏幹什麽,趕緊走啊!”灰頭土臉的托馬斯菲茨羅伊不知何時湊到茵內斯公主身邊,扭住對方的胳膊將她拖離亞伯王子的遺體。


    “快走吧!這裏馬上就要塌了。”因為亞伯王子已死的緣故,托馬斯菲茨羅伊在憤怒之餘,又有些欣喜若狂。


    如此一來,擋在他麵前的王位繼承人就隻有利亞姆王子。而亞伯王子的遺言,以及作為目擊證人的茵內斯公主,無疑是將利亞姆王子拖入泥潭的最佳武器。


    哪怕奧布斯達國王再怎麽重視僅存的婚生子,也不會容許一個殺父弑弟的兒子繼續坐在第一繼承人的位子上。而相較於順位第三的菲利佩主教,順位第四的卡爾達伯爵,以及順位第五的布列塔尼亞女公爵,偏心眼的奧布斯達國王肯定更樂於恢複茵內斯公主的繼承權,然後扶持自己的私生子上位。


    雖然托馬斯菲茨羅伊在個人能力上比不過盧修斯,但是盧修斯到底不是在奧布斯達長大的,再加上奧布斯達國王至今都未認回盧修斯,所以托馬斯菲茨羅伊從未感覺王位離他如此之近,甚至想放聲大笑。


    “我們得快點離開。”托馬斯菲茨羅伊強壓下內心的激動之情,幾乎是半拉半拽地將茵內斯公主帶離大廳。


    而在他們踏出危險範圍的那一刻,一直掉落碎石子的屋頂轟然倒塌,直接將幾個來不及逃離的賓客侍從,以及亞伯王子的遺體埋葬於廢墟中。


    “殿下,您還好嗎?”奉命來找茵內斯公主的守備軍扶住搖搖欲墜的兄妹二人,托馬斯菲茨羅伊將茵內斯公主交給守備軍後,便急著去找奧布斯達國王,試圖向對方闡明利亞姆王子的罪行,以及他救了茵內斯公主的事實。


    “國王陛下呢?”並未看見奧布斯達國王身影的托馬斯菲茨羅伊焦急問道“我有要事相報。”


    “國王陛下已經被轉移到安全地帶,隻是我們還未發現利亞姆王子,亞伯王子,以及王後陛下的身影。”守備軍雖然並未接到營救托馬斯菲茨羅伊的命令,但是考慮到對方的特殊身份,還是向托馬斯菲茨羅伊表現了足夠的尊敬之情“還請您和茵內斯公主暫退到安全之地,在一切明了前,靜待國王陛下的召見。”


    “當然,我永遠忠誠於國王陛下。”托馬斯菲茨羅伊急不可耐地表達忠心,隨即向茵內斯公主露出令人安心的溫柔神色“殿下,考慮到目前局勢複雜,還請您呆在我身邊。”


    出乎意料的是,茵內斯公主並未像之前那樣對托馬斯菲茨羅伊產生依賴之情,而是沉默地捂著胸口,任由大滴大滴的眼淚滑下臉頰。


    “亞伯哥哥……亞伯哥哥……”


    茵內斯公主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哀嚎。


    托馬斯菲茨羅伊見狀,忍不住抱怨茵內斯公主猶如菟絲花般的性格,結果下一秒,對方直接栽倒在他身上。


    “殿下,殿下!”


    扶住茵內斯公主的托馬斯菲茨羅伊探了探茵內斯公主的鼻息,終於臉色大變道“趕緊請宮廷醫生和牧師過來,快去。”


    守備軍瞧著茵內斯公主氣若遊絲的模樣,深知這場浩劫絕對會給奧布斯達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


    與此同時,某處用於避難的地道裏,被心腹拉來避難的利亞姆王子直接給了同盟者一拳,然後揪住對方的衣領質問道“你們是想害死我嗎?直接炸了奧布斯達的王宮?也虧得你們能想出這樣的損招。”


    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國的王宮被人爆破過。


    自此之後,奧布斯達算是在大陸上開了先例。


    哪怕利亞姆王子真能一舉多得地搞死父親和自己的競爭者,也會在上位之路留下並不光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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