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第二日


    啟明殿內, 龍涎香緩緩燃著,內室一片靜謐。


    蘇玥兒蹭的睜開眼, 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往身側一看, 果然已經沒有人了,她坐起身大聲喚道:「含青!」


    含青一直候在殿外,昨夜鬧的動靜那麽大, 原以為娘娘會睡到日上三竿, 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快就醒了。


    含青趕緊小步進來, 掀開帷幔,笑著道:「娘娘。」


    「陛下呢?」


    「陛下已經出征了。」


    蘇玥兒一愣, 一臉的悵然若失:「走了多久了?」


    「已經一個時辰了。」


    看來是攆不上了,蘇玥兒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抬頭看著含青, 不悅道:「怎麽不喚我起來送送陛下?」


    她……還有很多話要囑咐他呢!竟不想蕭行之就這麽走了。


    「陛下說娘娘……累了,特地讓您多睡一會兒。」含青臉蛋微紅,低下了頭,不敢看蘇玥兒脖子上的紅印子,可想而知昨夜是多麽激烈。


    蘇玥兒並未察覺到她的異常,她躺了下來,拉過被子蓋在身上,輕聲道:「下去吧。」


    「是。」


    她閉上眼,感覺這被子上全是蕭行之的氣息。覺得十分心安,又發了一會兒呆,很快便睡了過去。


    ……


    蕭行之走後,蘇玥兒按照他說的,一直安安分分地守在承徽殿,全然做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偶爾下個廚,或者繡兩朵花,無聊中自己找樂子,倒是打發了不少時間。


    這日午後,她窩在小榻上看書,忽然聽到門外吵吵嚷嚷的,起身便坐了起來。


    「含青!」


    含青聽到她的聲音,臉色一白,硬著頭皮進來了:「娘娘。」


    蘇玥兒見她臉色難看,心裏一突,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不禁合上了手裏的書:「到底是怎麽回事?」


    暗地裏,她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內心十分忐忑不安。


    含青知道瞞不過她,心一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娘娘,是陛下出事了。」


    果真是害怕什麽來什麽!


    蘇玥兒心中震盪,她閉上眼,身形搖晃,強撐著道:「說!」


    自蕭行之禦駕親征後,連戰告捷。他不久前還來了信,若無意外半個月後就能回來了,怎麽偏偏在這時候出了事?


    「娘娘,大軍被偷襲,如今陛下人已經失蹤了。」


    蘇玥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嘴唇顫了顫,她壓下心中的擔憂,眼神淩厲:「這是哪裏傳出來的?」


    「奴婢也是剛得的消息,聽說是前線傳來的軍報。」


    這便是板上釘釘了,蘇玥兒猛的後退一步。她忽然想起了一事,抓住含青的胳膊:「永壽宮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含青臉色發青,咬緊下唇:「奴婢聽說太皇太後已經擅自命人將小郡王放了出來。」


    如此迫不及待,這是認定……蕭行之已經死了麽?蘇玥兒臉色難看,心中已然生了一絲懷疑。但此刻重要的可不是這個,她不相信蕭行之就這麽死了。


    過了一會兒,她猛然想起了什麽,不敢置信道:「你說,太皇太後是不是想趁機扶持小郡王登基?」


    含青顯然被她的猜測嚇到了,急忙道:「不會的娘娘,陛下他不會有事的,太皇太後……」


    含青說不下去了,她忽然意識到陛下如今生死未卜,膝下又沒有一個皇子。小郡王是先太子的兒子,比之其他皇室中人,占著一個名正言順,更別說還有太皇太後的扶持。


    蘇玥兒咬牙切齒,下定了決心:「咱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反正她決不相信蕭行之就這麽死了,一定隻是陷入了危機。但如果他回來遲了,到時候大局已定,便說什麽都晚了。


    含青雖然擔憂,卻無可奈何地搖頭:「娘娘,咱們能有什麽法子。」


    「一定會有的!」蘇玥兒眉頭緊皺,在大殿裏走來走去,忽然停下腳步詢問:「太皇太後如今在何處?」


    「應當是在啟明殿,同大臣商議國事。」


    「咱們這就過去。」


    含青瞪大了眼睛,一把攔住她:「娘娘,不可!」就算太皇太後想做什麽,她們也攔不住,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別攔著我。」


    蘇玥兒推開她,剛出了大殿,便過來了一個麵生的小太監。


    這人不似尋常太監一般卑躬屈膝,精瘦高挑的身段不亢不卑:「回娘娘,還請您回去。陛下說過,若是發生什麽不可預測的事,讓微臣送您出宮。」


    蘇玥兒知道,這是蕭行之留下的禦林軍,一部分隱匿了起來,一部分扮做太監在明處守著。


    「陛下……可還有旁的吩咐?」


    小太監一愣,緊接著道:「陛下讓微臣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您的安全。」


    不惜一切代價……


    蘇玥兒內心一酸,都到這個時候了,他最關心的居然是自己的安危。


    她吸了吸鼻子,迅速冷靜了下來:「本宮要出去!」


    見他要攔住自己,蘇玥兒一字一句道:「難道你相信他們說的,陛下已經死了?」


    小太監眼裏閃過堅定,搖頭:「微臣決不相信!」


    禦林軍隻忠於陛下,他決不相信英明神武、成竹在胸的陛下會輕易倒下。


    蘇玥兒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冷笑:「太皇太後的打算,想必大人心裏明明白白。如果小郡王真的登基了,到時候就算陛下趕回來,恐怕也已經晚了。」頓了頓,她意味深長道:「本宮有法子拖延一段時間,你便趁此時出宮去尋找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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