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應,蘇錦玉抬步進了屋子。


    門外的南霜一臉惶恐,她摸了摸額頭上的疤痕,心裏暗暗生了一絲怨恨。她家裏為她說了一門親事,如今定會遭到嫌棄,還不知能不能順利嫁出去。


    「聽說你今日帶著蕭孤曼去了玉棲院?」蕭迦柔皺起眉頭,有些不悅:「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招惹她,等這事慢慢過去再說。」


    她如今也煩的不行,因為皇帝的動作,已經有不少人在打探蘇玥兒的事,其中包括同她不對付的幾個王妃、夫人。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麽目的,這都是蕭迦柔不想看到的。當年事最好沉入海底,永遠不要再被翻出來。


    「是蕭孤曼非說要看看皇帝賞賜的姑娘長什麽樣,女兒謹記母親的話,哪怕蘇玥兒出言不遜,女兒也忍了下來。」蘇錦玉睜著眼睛說瞎話,麵部紅心不跳。


    蕭迦柔飲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蹙起眉:「她說什麽了?」


    「她能說什麽,無非是抱怨母親苛待她。」蘇錦玉隱去了一些事,她和蕭迦柔都不願意承認的那些事。


    蕭迦柔哼笑,默了一會兒,搖搖頭道:「同她娘一般認不清現實,可江氏的屍骨早就爛了。」她目光幽深,跟她鬥的人,可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蘇錦玉一愣,遲疑道:「母親這是什麽意思?」


    蕭迦柔避過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了別的事:「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總該準備起來。母親已經下了帖子,在府中舉行一場宴會。到時長安上層的青年才俊都會來,你可得好好把握。」蕭迦柔淡笑,她的女兒不僅要嫁得好,還要嫁的自己出心才行。


    「母親,女兒還小!」蘇錦玉滿臉嬌羞,早忘了剛才生氣的事,過後才想起來詢問:「可這同蘇玥兒有什麽關係?」


    「母親會為她說一門親事。」


    「為她說親?」蘇錦玉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娘,這又是哪一出?


    「能來咱們府中參加宴會的人,必然是出身顯貴,沒人會願意接受蘇玥兒這樣的身份。母親真心實意地為她說個好人家,便無人敢說母親苛待她了。而隻要她被拒絕多次,沒人要的名聲自然就有了。到時候旁人想起她,也隻會覺得這姑娘實在不堪。」蕭迦柔的算盤打得嘩啦響,到時候她隨意指個阿貓阿狗將她送出去誰又能說什麽?


    「可若是她不來呢?」如今的蘇玥兒可不似從前那般聽話了,跟中了邪一般讓人看不透。


    「不來更好,母親請她都不來,如此便是她不孝順了。」蕭迦柔眼中閃過幽光:「她若不來,便更無人敢再說母親什麽。」


    「母親高明!」 想到蕭孤曼說的事,蘇錦玉眼裏滿是陰寒。母親說的法子不錯,隻是她卻不願意等那麽久。


    *


    蘇玥兒一大早醒過來,腦袋還懵懵的。一眼便瞥見含青滿臉興奮,像那偷了油吃的小老鼠。她理了理秀髮,有些納悶道:「你這丫頭碰著什麽好事了,也說出來我樂一樂。」


    含青服侍她起身,聞言嘿嘿一笑:「姑娘有所不知,蘇錦玉昨夜犯了癔症。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念叨著自己是條魚,直接跳進了糞坑裏。」


    「糞坑,哪裏有糞坑?」蘇玥兒第一個注意的居然是這個。


    「就在西院後頭,離蘇錦玉的院子不知多遠,她居然走到那裏去了。」似乎已經想到那一幕,含青眼裏滿是幸災樂禍。


    這必定是係統008說的倒大黴了,蘇玥兒心裏滿意,附和含青:「怎會有這樣的怪事,不過然後呢?」


    「若不是值夜的丫頭路過,八成要被大糞淹死了。不過命雖保住了,卻是嚇得不輕,估計往後夜裏都要許多丫頭守著了。」想到聽來的消息,含青一臉隱秘道:「長公主下了死令不許將此事傳出去,定然是怕影響蘇錦玉說親呢。」


    第十四章


    蘇玥兒挑眉,有些好笑:「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含青撇撇嘴,不屑道:「奴婢今早去廚房時兩個廚娘在嘴碎這件事,好像是其中一個的女兒在穗禾院做丫頭,她們自以為說的隱秘,其實奴婢什麽都聽到了。」


    愛八卦中年婦女啊,蘇玥兒心中暗笑。她伸了個懶腰,不過看蘇錦玉倒黴什麽的,真是很不錯的消遣。


    「丟了這麽大的人,蘇錦玉如今躲在穗禾院都不敢出來了。都是報應,誰讓她居然敢動手打姑娘您。」含青說罷一臉笑,得意道:「所以奴婢覺得姑娘就是個福星。」


    蘇玥兒挑眉,毫不謙虛:「那是!」


    *


    太陽當空照,今日天氣極好。


    蘇玥兒剛用完早膳就來了不速之客,南霜帶著幾個丫頭站在院子裏,一個個手裏都捧著東西。


    又是來送東西的?蘇玥兒蹙起眉,總覺得不會是什麽好事。


    「見過蘇姑娘。」大約是想到了上回的事,南霜雖然臉色不好,卻隻能強擠出笑:「後日府裏舉行宴會,長公主說讓姑娘也露露麵,所以讓奴婢給您送來新製好的成衣。」


    她給身後的丫頭使眼色,後者點點頭,展開了送來的衣裳。藕粉色的一套衣裙,精美又別致。蘇玥兒摸了摸,發現料子上乘,簡直是非一般的華美,看來確實是用了心的。


    不過這又打的什麽主意?


    她嘴角微勾,意味深長道:「長公主有心了,這料子和樣式倒是極好,難得長公主想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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