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沒想到,就著小小的院子,居然藏了這麽多人,那她方才主動吻顧琬琰的事,她們豈不是全都看見了。


    這關起門來是夫妻情.趣,這當著別人的麵……


    可以相見,自己現在在這些人眼中,便是猛浪的代名詞。


    “還不走,打算留著吃飯嗎?”顧琬琰看出沈楠的害羞,眼神冷冷地掃過那三個一臉八卦的人。


    “走走走,現在就走。”宋柯良說著,踢了踢還楞在一邊的唐青。


    “哦哦。”唐青回過神來,對上某人的眼神後,也應和著,跟著他們往外走。


    “快走,快走,欲求不滿的男人簡直太可怕了。”江停風不怕死地調侃。


    “可不是,快走,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三人打趣的聲音漸漸遠去,顧琬琰捏了捏沈楠紅得跟蘋果似的臉,低聲問,“害羞了?”


    見沈楠不答,他又道:“沒關係,他們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聽了這話,沈楠抬頭瞪他,卻再次被男人撅住了呼吸。


    曾經七夕的孤寡之人,如今卻在這一天被告白求婚了,沈楠表示,其中滋味,簡直妙不可言。


    七夕一過,婚事正式被提上日程。想著馬上就是秋收了,顧琬琰便將時間推後了一個月。


    如此準備時間充裕,也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


    沈楠針線活不好,出嫁用的嫁衣自然是得買的。江停風一馬當先地包攬下了此事,集結了自家秀坊的三個資深繡娘,說是勢必要為沈楠二人打造一款精美絕倫的婚服。


    沈楠信不過他,曾悄悄攛掇顧小蕎去看過,據說還不錯。


    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沈楠這個準新娘倒是清閑地不行。在家裏無所事事,她便去縣裏顧雲郎的火鍋店幫忙。


    雲陽府所種植的小麥稻米產量高,病害少的事如今早已傳遍了整個大順,如今正值秋收時節,許多商人湧進雲陽府,想趁著這個機會,做一把二道販子,狠狠賺它一筆。


    而從整個雲陽府來說,白虎縣這邊種植的稻米小麥是最多的,也是最好的。


    白虎縣之前是個窮縣城,雖然這兩年有所發展,但到底還是差了些氣候,這些商人都是吃慣山珍海味的,來這邊住店,首先挑剔的便是吃食問題。


    這三挑四撿之下,便發現這顧氏火鍋店最合口味。


    雖然顧氏主打火鍋,但盛夏時節,吃火鍋的人其實並不算很多,顧雲郎也懂得變通,在店裏添加了炒菜和麵食。


    這些菜都是經過沈楠指點(空間檢驗)的,味道自然不差,故而也很能招攬客人。


    至於同行的人,雖然眼紅人家的生意,但也隻能自愧不如。畢竟這可是巡撫大人的義兄開的店,誰敢在暗中給人家使絆子。


    而且,顧雲郎聽沈楠的話,在衛生安全與食品方麵一直嚴格把關,對方就是想抓他們的把柄,那也沒有。


    店裏忙得顧不過來,沈楠空閑時間幾乎都會在那邊。


    而且,做餐飲,來客四麵八方,形形色色的人,帶來了形形色色事,沈楠這段時間,可是增長了不少見識。


    古人吃飯一向注重時間,不時不是,忙過了那個點,沈楠便能稍微輕鬆些。


    八月的天,依舊熱的不行,沈楠在櫃台那邊扇著扇子看賬本,手邊放著一盤冰鎮過的西瓜。


    店裏的小二過來,有些忐忑地喊她,“沈娘子?”


    “怎麽了?”沈楠從賬本中抬起頭,就看見那人一臉為難。


    “那邊,”店小二指了指門口,“那邊的客人說,要你過去招呼。”


    這招呼客人本該是他們的活計,但那客人難纏地很,好說歹說非要沈娘子過去,他也是沒了辦法,才過來請她的。


    “他指明要我去招呼?”沈楠擰了擰眉,朝著他的手看過去。


    對方隻有兩個人,年輕的男人矜貴異常,站在那裏便是一副傲世群雄的表情,他身邊那個年齡稍大的倒是溫和,隻是看著雜亂的大廳,眼中盡是擔憂與嫌棄。


    而看他們的穿著,不難看出二人是主仆,而且身在富貴人家。


    “也不是指明要你去,而是他看見你在這裏,問了一句你是何人。”店小二覺得自己沒用極了,拿著人家高額的工錢,卻連個客人都搞不定。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沈楠站起身,理了理衣裙,“我過去看看。”


    她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將西瓜給大夥兒分了吧,待會兒該酸了。”


    “二位裏麵請,不知二位想吃些什麽。”沈楠麵帶微笑,聲音不卑不亢。


    “有廂房嗎?”那年輕男子開口問。


    “有,兩位樓上請。”


    沈楠將二人帶上雲錦閣。


    看著雲錦閣雅致的布局,年紀稍大的那人眉頭才總算是鬆開了些。


    “這裏有菜單,公子瞧瞧想吃什麽。”


    沈楠將菜單遞給年輕男人,那人接過,確是連看都沒看一眼,而是問他,“姑娘可有什麽推薦?”


    “聽公子說話的口音,應該是上京人士吧。”沈楠問。


    這幾日店裏多是外地客商,沈楠多多少少對他們的口音有所了解。


    “是。”年輕男子點頭,“不過姑娘應該也不是雲陽府人吧?”


    “公子怎麽知道?”沈楠看著年輕男人,心裏起了疑。


    且不說他特意要她招呼,明明是來吃飯的,卻好似總是在試探她。而且,她在雲陽府兩年,受這邊的影響,她說話其實不是純正的官話,而是字裏行間帶了雲陽口音,可這人卻還能知道她不是本地人。


    “可以冒昧問一句,姑娘是怎麽到雲陽府的嗎?”那人不答沈楠的問題,反而接著問道。


    “因為我丈夫是雲陽府人士。”


    “姑娘已經成婚了?”年輕男人眉眼間盡是懷疑,好似不信她說的。但沈楠不想再和他聊著些私人問題,轉移了話題。


    “既然公子是上京人士,不如嚐嚐我們店裏的鬆鼠鱖魚和蒜泥白肉,湯的話,公子可以試試姬鬆茸蓮子雞湯,滋補的,最適合秋天不過。”


    “好。”年輕男人應該也是察覺到她的不悅,沒有再問什麽,點了點頭,意思是按她說的上菜。


    沈楠將他們點的菜品吩咐下去,店小二給上了茶,“菜品馬上就好,還請二位稍等。”


    說完,她就要退出廂房,卻又被那年輕男子叫住。


    “姑娘可曾見過在下?”那人問。


    沈楠心中一驚,下意識抬頭去看他。


    男人長得很好看,滿臉英氣,俊朗溫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顧盼間,壓迫感頓生。


    沈楠確定自己不認識他,但不確定他是不是與原主相熟。可縱然這樣,那也跟她沒有關係。


    “我從未見過公子,不過……”沈楠頓了頓,“公子眉眼間,倒是與我夫君有幾分相似。”


    這話沈楠沒有說謊,這年輕男人眉眼之間,確實與顧琬琰有幾分相似,但沈楠並未多想,畢竟長得好看的人都有相似性。


    男人將他所有的表情都盡收眼底,聽了她這話,也是勾唇一笑,“那倒是我的榮幸了。叨擾姑娘了,多有得罪。”


    “公子客氣。”沈楠也朝他笑了笑,關上門出去。


    腳步聲遠去,原本站的筆直的中年男人俯下身子,湊到年輕男子跟前低聲道:“爺,咱不應該冒這個險,若是她是裝的,你豈不是……”


    “你是信不過小皇叔還是信不過孤?”年輕男子涼涼的看了他一眼。


    “奴才不敢,”中年男人低下了頭,“奴才隻是擔心爺的安危。”


    “嗬。”中年男子笑了笑,不置可否。目光流轉,高深莫測。


    顧琬琰這段時日公務繁忙,常常到半夜才入睡。巡撫府的人知道他的習慣,所以一般都會在他房裏為他留一盞燈。


    可今日顧琬琰回來,房裏漆黑一片。


    心生警惕,顧琬琰緩緩推開房門,黑暗中,那人的氣息沉穩異常,並不似那般小心翼翼。


    心中大概有了底,顧琬琰放下握拳的手,摸黑尋了火折子來點燈。


    蠟燭盡數燃起,屋裏漸漸亮堂了起來,顧琬琰也看清了在不遠處案幾旁坐著的人。


    “皇上不在上京迎接使臣,怎得來了雲陽府?”


    “皇叔要成婚,也不派人知會侄兒一聲,”蕭錦帆手裏捏著一副喜字,笑意未達眼底,“侄兒惦記著小皇嬸,便特意來看看。”


    第99章 “臣從來都不是皇……


    帝王之心向來難測, 顧琬琰並不認為蕭錦帆真的會僅僅因為他的婚事而特意來一趟雲陽府。


    輕笑了聲,他將火折子放回原位,倒了杯茶遞給蕭錦帆, “皇上日理萬機,臣一介臣子,成婚而已,豈敢勞煩陛下親臨。”


    “哦?”蕭錦帆接過茶杯,拿在手裏把玩。茶水傾起又落下, 看得人莫名緊張。


    “小皇叔是覺得這事不值得知會朕, 還是不敢知會朕?”


    “皇上知道了。”顧琬琰似乎對這事兒沒有絲毫意外,漆黑的眸子劃過一抹幽深,不動聲色地問。


    “是, 所以小皇叔不解釋下嗎, 我那位小皇嬸究竟是何人, 而她來雲陽府的目的, 又究竟為何?”


    “她失憶了,”顧琬琰說,“無論她曾經是誰,但她現在,隻是沈楠, 一個即將要嫁給我的女子。”


    顧琬琰沒法兒給蕭錦帆解釋沈楠的魂穿,隻能從這方麵找說辭。


    “小皇叔, 你知道的, 這不能成為理由。”蕭錦帆說,“當年南蠻戰敗,全軍覆沒,她們這些暗探功不可沒, 其後你帶兵踏平南蠻,那些餘孽卻依舊蠢蠢欲動,你口中的沈楠,便是其中之一。朕可以信你,當她是真的失憶了,可朕卻不允許你娶她。”


    “皇上,”顧琬琰看向他,“要娶他的人是我,她要殺的人也是我,無論後果如何,臣都當一力承擔。”


    顧琬琰知道蕭錦帆是關心他,但有些事他沒法兒明說,便隻能順著他。


    “小皇叔這算是……求我?”蕭錦帆頗為稀奇地挑了挑眉。自他認識顧琬琰以來,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是沒有什麽可以難倒他,所以他鮮少會有事求他,這似乎……是第一次。


    “是。臣這一生所求不多,唯她一人而已,還望皇上成全。”顧琬琰言辭懇切,這也是他的心裏話。


    當初心動時得知沈楠是暗探,他確實動了要除去她的心思,可最終,他還是沒能下得了手。而在得知那具身子已經換了芯子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與害怕,而是慶幸,慶幸自己當時的心軟。


    從那時他就知道,他完了。


    兜兜轉轉一年,他早已戀她入骨,放開她,無異於是要他的命。


    “小皇叔可知,身為皇室之人,如此露出自己的軟肋,很容易受製於人的。”蕭錦帆吊兒郎當地說。


    “臣從來都不是皇室之人。而她也並非我的軟肋。”


    皇室沒有承認過他的身份,他也不稀得去給自己貼上皇室的標簽。至於軟肋嘛,沈楠不是他的軟肋,她一直是他的盔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古代種田養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桃柒拾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桃柒拾玖並收藏我在古代種田養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