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牽著小丫頭的手,對沈楠她們道:“走吧,去吃飯。”


    她身子重,顧母和沈楠她們不讓她做活,這廚房是第一個收拾出來的,欠缺的東西昨日都補齊了,所以她便去買了些肉和米,蒸了米燉了肉。


    一家人剛坐上餐桌準備吃飯,江停風卻來了,手裏拎著兩壺酒,身後跟著兩個小廝,一人手裏提著個餐盒。


    “我從玉銘書院出來便趕著到這邊來,結果還是沒趕上。”他看著桌上簡單的飯菜一揮手,兩個小廝拿著食盒過來,打開將裏頭的菜一一擺上了桌,八道菜,有魚有肉,看著很是豐富。


    “幹啥買這麽多菜。”顧母不讚同道,“隨便吃兩口就行,這樣多破費。”


    “慶祝大哥他們新店開張嘛!”江停風笑了笑。


    “那你怕是聽錯時間了,大哥的店開張要到明兒個了。”楚暮涼涼道。


    “我有事要回府城,明日怕是來不了了,提前慶祝嘛。”說著,小廝又從食盒裏掏出來幾隻酒杯擺在桌上。


    幾人下午還要幹活,酒也都是意思性地喝了兩杯。江停風有事要忙也沒多待,吃過午飯後便又走了。


    如今這菜籽油在府城是搶手貨,但到了地方州縣,總是差了些火候。許多人沒聽說過菜籽油,所以不敢親自嚐試。沒辦法,江停風就隻能拿著巡撫大人給開的“許可證”,去找各州縣的知州和知縣,讓他們從中引薦,和各處的書院牽線搭橋。


    無論是平民書院還是貴族書院,裏頭的學子都少不了在書院吃飯,這就相當於給他的油做免費的宣傳了。


    而且他的免費提供也是有期限的,三個月為期,已經足夠菜籽油在各州縣打出名頭了。


    如今沈楠的三水油坊白天黑夜兩台機器不停工作,已經囤積了不少菜籽油,等打開整個雲陽府的市場,下一個地點,他便要直奔京城。


    次日晌午,青桐書院的那條巷子裏,響起了徹天的鞭炮聲,許是想著臨近書院會打擾到書院裏頭的學子,那鞭炮也就是意思意思,圖個吉利,眨眼間就沒了聲音。


    小店開張,沒有大操大辦,但因著鞭炮聲,還是引來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沈楠搞了個現代的開業大酬賓的活動,告訴圍觀的人今日進店,所有的素菜買三串送一串,上不封頂。


    眾人雖不明白她的上不封頂是啥意思,但買三送一還是曉得的,再加上顧三郎開炸後,那香味直飄數裏,不一會兒,那隊便排到了街上去。


    青桐書院雖然是平民書院,但在雲陽府,能讀得起書得,家裏都不算太窮,雖然書院裏提供午餐,但學子們時不時也會到外頭改善一下夥食。


    今日先生散學遲了,一群半大小子從早上熬到中午,早已經餓得不行了,一個個本來還打算好要去外頭的卷餅,包子啥的,結果一出來,迎風就聞見一股香味。


    “什麽味道,這麽香?”那人直抽鼻子,使勁兒吸著風裏的香氣。


    “不曉得,從來不知道書院這邊有這麽好吃的店。”


    “我今早好像聽見有鞭炮的聲音,估計是新開的店。”


    “走,去瞧瞧。”


    幾人出了門,還尋思著如何找著地方,結果迎麵就見那小巷子裏大排長龍。


    “這……這要排到啥時候。”領頭的那個稍胖的學子哀嚎一聲,見有人買了東西出來,他忙迎上去看,“大叔,前頭這店買的是啥,咋這麽多人。”


    “烤串啊!”那大叔也排了許久的隊,好不容易搶到吃的也是一臉滿足。


    那小胖子夠著脖子往他的油紙裏瞧了瞧,發現有肉有菜還饃,而且分量還挺足。


    “這一個,得不少錢吧!”他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尋思著自己那點錢到底夠不夠吃這麽一個。


    “不貴,我這一份,才五文錢。”


    “五文。”那小胖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裏頭可還有肉呢,五文,你沒開玩笑吧!”


    “誰跟你開玩笑,不信自己去看啊!”本來和他說話就影響吃飯,誰知人家還不信,那大叔也來氣了,瞅了他一眼,走開了。


    小胖子也知道自己說話過分了,對著大叔行了個禮,道了聲抱歉。


    其他來個學子見他這樣,忙跑上來問,“怎麽了靖宇,那大叔為難你了。”


    “沒有。”郭靖宇瞅著那越來越長的隊,眉頭一皺,“走,咱們先排隊去。”


    “靖宇,這吃食貴不貴啊,我抄書的錢還沒下來呢,可沒錢吃貴的。”


    “我也是,要是太貴,咱們還是先去吃包子吧!”


    他們方才也看見了,那大叔油紙裏包的東西,可豐富著呢。


    “大叔說了,那一份隻要五文錢。”


    “五文錢,這麽便宜。”


    “可不是。”郭靖宇握了握拳,所以今日,他定要吃到這吃食。


    就在幾人準備休息午睡時間在這兒排隊死磕的時候,前頭排著的人忽然散開了,隻剩下他們這些學子還排著。


    隊伍一下從後麵到了前麵,排在後頭的人一臉懵逼,全然不知道前頭發生了啥。


    “店家,這學生才能吃幾個錢,你把我們都推開,不怕送上門的生意跑了。”


    “害。”顧雲郎笑了笑,“這學生們本就上學辛苦,早點吃了還能去學舍歇會兒,你們這一個個都是幹大事的,想來也不會和一群學生計較。”


    顧雲郎這話說得可叫個八麵玲瓏,既討好了學生,還不會讓這些等的人覺得難堪,這不,原本還因為被拒絕而心裏不舒服的食客,這會兒都一個個帶了笑臉。


    沈楠在後院和顧三郎他們串菜,聽見顧雲郎這話,也不由讚歎道:“大哥還真是個地道的商人,瞧這話說的,多招人喜歡。”


    “這話不是你昨晚教他的嗎?”顧三郎抬頭看她。


    “啊,是嗎?”沈楠頓時有些尷尬,昨晚她叮囑了顧雲郎太多,也不記得自己具體說了些什麽,如今這麽一誇,倒顯得她在誇自己。


    “你說呢?”顧三郎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平日裏看著挺機靈的人,卻動不動犯傻。


    但又傻得有點可愛。


    “嘿,我忘了嘛。”沈楠訕笑,“不過三郎哥,昨日你不是在屋裏幫店鋪題字嗎,咋知道我給大哥說了啥?”


    這下,倒是輪到顧三郎尷尬了。


    “你不會是一直在關注著我吧!”沈楠頗有些自作多情的說。


    “沒有。”女子水靈靈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讓男人有些招架不住,轉了轉身子移開眼,他淡淡道:“沒有,隨意聽見的。”


    “真的嗎?”沈楠盯著他的耳朵看,“可是三郎哥,你的耳朵紅了哎。”


    聞言,顧三郎下意識就要去摸耳朵,卻在瞧見沈楠的眼神時住了手,“你看錯了。”


    顧三郎對感情的逃避沈楠看在眼裏,她著實不明白,他明明也喜歡自己,保護她,順著她,甚至會為她吃醋,可偏偏他就是不承認,每次都以逃避來回應。


    看來得好好想個辦法撬開他的心,這樣不上不下的勾著她,真的忒難受。


    第36章 “我的東西,不願……


    楚暮原以為那天顧三郎和沈楠說的要他減重隻是說說而已, 誰知忙完顧雲郎鋪子的事後第二天,顧三郎便準時站在了他的床前。


    一身黑衣陰惻惻的,冷眼瞪著他, 跟個黑無常似的。


    “三哥,嫂子就是說說而已,況且我是個大夫,不需要你們那麽強健的體魄。”


    楚暮將被子蒙在頭上,說話聲音甕聲甕氣的。


    “你起不起?”顧三郎盯著床上那個鼓包, 冷聲問。


    “不起。”楚暮卷著被子, 又往床裏側滾了滾。


    “你三嫂今日做了灌湯包。”


    “你說啥我也不起。”被子裏的人稍稍蠕動了一下,顧三郎默默數著數,將將到三, 那被窩一下直立, 冒出一個雞窩來, “啥是灌湯包?”


    山村的清晨寂靜而又美好, 雖是泥土地不甚平坦,但沿途的鳥語花香卻讓人心神寧靜,別有一番滋味。


    沿路有早起上地的人,看見他們也是點頭一笑,顧三郎還能平靜地和他們打招呼, 可他後頭的楚暮卻喘著粗氣,如同耕了好幾畝地的老牛。


    “不行了, 不行了, 我跑不動了。”又跟著顧三郎跑了一段路,楚暮搖搖晃晃地倒在樹邊的一堆柴草上,是怎麽也不肯起來。


    顧三郎叫了他幾次,想著沈楠說過楚暮第一天鍛煉要循序漸進, 也沒逼他,將用來擦汗的帕子扔給他,轉身往家去。


    “洗漱完了過來吃飯。”


    “哦!”楚暮在後頭虛弱地應了一聲。


    顧三郎進門時,沈楠剛好蒸好了包子,在外頭洗手呢。


    青蔥似的纖細手指撩起一波清水,在陽光之下看著瑩白如雪,如同一根根精致的玉雕一般。


    “回來了。”聽見他的腳步聲,沈楠笑著回頭看他。


    “嗯。”顧三郎走上前去,拿過布巾給她,借著她洗手的水抹了把臉。


    男性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燥得沈楠臉頰一紅,被汗水打濕的衣裳緊貼在顧三郎的身上,隨著他彎腰的動作,映出腰部美好的肌肉線條。


    強忍住自己想要上手去摸的衝動,沈楠揪著手裏的布巾,隻能幹巴巴地過個眼癮。


    這背肌看著還不錯,也不知道他的腹肌怎麽樣,有沒有八塊。


    沈楠亂七八糟一通想,顧三郎卻恰好在這個時候洗完臉起身了。


    將手裏的布巾遞給他擦臉,趁著這個間隙,沈楠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


    這奈何顧三郎這身衣服雖然修身但卻並不是緊繃的,如今他這般站著,衣服便是鬆鬆垮垮的,隻能看見他的窄腰寬胯。所謂腹肌,完全被湮沒在衣服裏,啥也看不見。


    嚐試各種角度都無果後,沈楠在顧三郎放下布巾的同時可惜的搖了搖頭,歎著氣回了房間,徒留顧三郎在院子裏一臉懵逼。


    對於沈楠的打量,顧三郎其實是有所察覺的。她方才那赤.裸的眼神,盯得他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快要冒煙了。也是怕她尷尬,所以他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的起身,算是在提醒她。


    誰知在他擦臉的間隙,她的眼神更加裸.露了,將他從上看到下不說,還一遍又一遍。沒辦法,他隻好裝作繼續擦臉,結果他都快把臉擦爛了,卻隻換來了對方的一臉惋惜。


    看她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顧三郎不由得懷疑自己,難道他前麵看著很差嗎?


    還是他這段時間也吃胖了?


    他摸了摸自己依舊硬邦邦的腹部,暗戳戳地決定以後要早起鍛煉。


    顧三郎貿然做了決定,受苦的人便是楚暮。每日要早起不說,還要經受顧三郎沒人性的“折磨”,反複兩三天之後,在顧雲郎回家來的時候,他哭著喊著要去顧雲郎的炸串店幫忙,完全不顧自己之前說的他是個大夫而不是廚子。


    轉眼時間到了五月份,雲陽府已經整個進入了夏季。


    夏季是個多雨的季節,顧家的房子有有些年陳了,這連著三四場雨,已經是屋外大雨屋頭小雨。


    如今天氣總算是晴了,沈楠便和顧母她們商量著蓋新房子。


    如今油坊,珠花,還有顧雲郎的炸串店每日都有進賬,顧母漸漸在銀錢上抓得也不那麽緊了,就像沈楠說的,錢是掙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所以她也隨他們去,她就不跟著摻和了。


    顧家人多,沒法將房子拆了蓋,顧三郎想了想,打算將楚暮現在住的這園房子拆了,另起地基。


    這房子的主人是個鰥夫,早年間死了,所以這房子的地契如今在村長手裏。


    顧三郎和沈楠幫了顧家村許多,所以村長聽聞他們要在隔壁起地基,便直接把房契給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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