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眠眠獨自在湖邊待了?一會兒,一想到明日還要?和蕭越一起泛舟,她便渾身不自在,匆匆回?去了?。


    到了?靜姝閣,一個嬤嬤正等著,見?賀眠眠過來便行禮道:“太後娘娘還未醒,殿下?自行用膳吧。”


    睡了?這麽久?賀眠眠微怔,正要?問,嬤嬤主動?說道:“太後娘娘昨晚睡得?不好,今日午睡便睡得?久了?些,殿下?不必擔心。”


    賀眠眠鬆了?口氣,這才回?到殿中。


    寒星倒了?杯茶,斟酌道:“殿下?晚上想吃什?麽?奴婢去禦膳房盯著,保證讓殿下?滿意。”


    賀眠眠正想說隨意,又想起禦膳房離得?遠,親自盯著時辰更?久,她便轉了?心思,隨口說了?幾道費時的菜肴。


    寒星很快走遠,走出壽安宮,她微微抿了?下?唇,快步往禦膳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是做了?賀眠眠的貼身侍女?之後,皇上第一次召見?她,寒星心中忐忑,到了?含元殿之後規規矩矩地低聲行禮。


    蕭越正在翻書,見?她過來了?,將書放下?,沉聲道:“起吧。”


    寒星依言起身。


    蕭越開?門見?山道:“近日她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寒星努力回?想一番,畢恭畢敬道:“昨晚殿下?回?來,沒說兩句話便將奴婢趕出了?門,說是想獨自待一會兒。”


    蕭越點了?點桌麵,心中有些疑惑。昨晚她表現的極為鎮定,回?靜姝閣的路上還特意問了?侍女?他是否愛潔……若是看?到了?,根本不必多?此一舉。


    可是若是這個舉動?是為了?讓他安心,為了?讓他相信她並沒有看?見?呢?


    他一時分辨不出,腦海中天人?交戰。


    蕭越擰著眉,頓了?下?,他換了?個問題:“她與陳若白如何認識的?”


    寒星訝然不已,過了?片刻才收斂神情,道:“奴婢不知……”


    上首的人?麵色冷下?來,氣勢逼人?,寒星心頭顫顫,連忙開?口:“奴婢隻?知道殿下?與陳公子偶遇過幾次,殿下?問過奴婢陳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私下?裏並沒有聯係。”


    蕭越微怔,片刻後忽然無聲地笑起來。


    寒星心中惴惴不安,想也不想便跪下?:“請皇上降罪!”


    她是皇上安插在殿下?身邊的眼線,可是連皇上都知道的動?向,她卻一無所知,寒星不禁冷汗涔涔。


    蕭越道:“這次便算了?,起吧。”


    寒星微怔,偷偷抬眼睨了?蕭越一眼,見?他麵無怒色,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起身。


    蕭越淡聲道:“若是再有下?次,眠眠身邊也該換人?了?。”


    寒星神色一凜。


    “回?吧。”蕭越又拿起了?書卷。


    等寒星恭敬地退下?,殿中寂靜下?來,他掃了?兩眼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隻?好將書扔在一旁,揉了?揉眉心。


    眠眠啊眠眠,他還以為她很膽小,什?麽都不敢做,沒想到她私底下?做的倒是不少,連貼身侍女?都不知道她的行蹤,隱藏的真好,真是小瞧她了?。


    蕭越舒展眉眼,她像個狡猾的小狐狸,所以昨晚,她是不是也在隱瞞?


    蕭越莫名覺得?有趣起來,他琢磨了?片刻,忽的起身,決定去一趟壽安宮。


    -


    靜姝閣中。


    賀眠眠將繡品的收尾階段繡好,眼見?著日暮西沉,她慢條斯理地換上了?侍女?的裝束。


    她要?去冷宮見?哥哥。


    低頭順利地出了?壽安宮,路過壽康宮,她隨意打量兩眼,並沒有瞧見?陳若白的身影,她也沒在意。


    總不能?每次都那麽巧,他剛好進宮,她剛好出現。


    蕭越微微眯著眼睛,他還未靠近壽安宮便看?見?了?形色匆匆的賀眠眠,自然停下?腳步,站在稍遠的地方望著她。


    而她在壽康宮駐足片刻,是想見?陳若白一麵嗎?


    他煩躁地扯了?扯衣領,心頭冒出一股無名火,昨晚她便與陳若白私下?相會,今日還想再見??


    沒想到她的腳步沒有過多?的停留,遠離了?壽康宮後,一路上她都垂著頭往前走,對周圍的事物熟視無睹。


    顯然是已經走慣了?的路。


    蕭越神色一怔,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她,確定不會被她發現之後,這才開?始認真打量她,這才發覺她穿的居然是侍女?的衣裳。


    難道陳若白這半個月偷偷進宮了??他們在某個地方私下?相會?


    蕭越神色緊繃,眼珠不錯地盯著前方的粉色身影。


    賀眠眠並非毫無所覺,她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如影隨形,可是等她回?頭看?,什?麽都沒看?出來。


    可能?是她太過害怕了?,從未這麽晚一個人?出來過,她這樣安慰著自己,低頭抱著雙臂走的更?快。


    又走了?一會兒,麵前忽然橫著一條手臂,阻擋了?她的去路。


    賀眠眠心下?微驚,慢慢抬起眼睛,瞧見?一群侍衛。


    可是她以前來這裏,從來沒有見?過什?麽侍衛!


    定了?定神,她福身行禮:“見?過將軍。”


    將軍?領隊的侍衛長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抱拳道:“借你吉言!”


    笑完了?,他正色道:“別?以為你恭維幾句我就會放你一馬,老實交代,你是哪個宮的?”


    她抿了?抿唇,道:“奴婢是靜姝閣的,長公主殿下?的端茶侍女?。”


    她不敢說自己是寒星,寒星在宮中行走的多?,萬一這個侍衛認識寒星的臉,倒是棘手。


    “長公主殿下?的侍女??”侍衛長看?著她白玉似的臉,摸了?摸下?巴,“叫什?麽名字?”


    賀眠眠信口胡謅道:“奴婢名喚蘭露。”


    攔路虎的蘭露。


    “來做什?麽?”侍衛長顯然沒這麽好糊弄。


    想必隻?是幾句無關痛癢的問話,賀眠眠定了?定神,索性和盤托出:“奴婢的兄長在冷宮當差,奴婢今日不當值,便想見?兄長一麵,望將軍開?恩。”


    話音剛落,她福身行禮,不卑不亢。


    “早說不就完了?嗎?”侍衛長擺擺手,上下?打量她一番,還有些不舍得?,許久才道,“走吧走吧。”


    原來真的隻?是隨便問問,賀眠眠鬆了?口氣,也不敢再耽擱,道謝之後趕快走遠。


    侍衛長情不自禁地望著賀眠眠的窈窕背影,對手底下?的人?說道:“這小姑娘長得?可真俊,去,幫我打聽?一番可有婚約。”


    久久未有人?應聲。


    都看?傻了?不成?侍衛長暗罵他們沒骨氣,轉身正要?教訓手底下?的侍衛,沒想到麵前卻是一張寒意遍生的臉,再一瞅,侍衛們都老老實實地跪著。


    他悚然一驚,皇上?!


    侍衛長忙不迭地跪下?:“參見?皇上!”


    蕭越冷聲:“她要?去哪兒?”


    誰?侍衛長愣了?一下?,腿上挨了?一腳才反應過來,他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慘叫,連忙開?口:“回?皇上,去冷宮!冷宮!”


    冷宮?蕭越微頓,繼續問道:“見?誰?”


    “說是見?兄長,”侍衛長冷汗涔涔,不敢隱瞞,“屬下?、屬下?便放她走了?。”


    倒是會撒謊,她的兄長在江南,如何進宮?


    蕭越冷哼一聲,抬腳向前,又頓住,寒聲道:“方才發生的事情,朕不希望有人?傳出去。”


    侍衛們連聲應是。


    “還有,不要?覬覦她。”蕭越淡聲,掃了?他們一眼,侍衛們卻覺得?壓迫感?更?重,頭低的更?低。


    他沒再管他們,快步追趕賀眠眠的步伐。


    -


    賀眠眠已經到了?,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等賀驍。


    也不知道哥哥有沒有空,她晃蕩著腿,望著悠悠白雲。


    不過比起這個,似乎還是方才發生的事情更?重要?。


    隻?要?那個侍衛去靜姝閣查一查,便會發現靜姝閣中並沒有叫蘭露的,早知道她就說真正的端茶侍女?的名字了?,賀眠眠懊惱不已。


    怎麽能?因為好玩就說自己叫蘭露呢?


    不過她心中又抱著一絲僥幸,或許那些侍衛隻?是無聊的緊,見?她步伐太快,還低著頭走路,便上前盤問她一番呢?


    再想這些也沒意義,賀眠眠微微抿唇,隻?要?不被太後發現哥哥進宮便好。


    至於皇上……她依然拿不準他的想法,他從未說過這些,不過想來是與太後的看?法一致的。


    畢竟她現在是永安長公主,太後娘娘的女?兒、皇上的妹妹,她的父兄都是平頭百姓,怎麽可能?攀得?上她這個“皇親國戚”?


    她目光微黯,餘光瞧見?賀驍的身影。


    斂去心中愁緒,賀眠眠抿了?下?唇,歡快地小聲喊賀驍:“哥哥,我在這兒!”


    賀驍早就看?見?她了?,聞言跑得?更?快,高興地朝妹妹揮手。


    多?日不見?哥哥,賀眠眠激動?不已,雙手撐在一旁想要?跳下?石頭,賀驍心下?一驚,張開?手臂迎接她。


    賀眠眠抿唇一笑,放心地跳下?去,撲在賀驍懷中。


    等她站穩,賀驍趕緊鬆開?手,恪守著男女?大防的規矩,哪怕她是他的親妹妹。


    兄妹倆許久未如此親密過,賀眠眠有些不好意思,驀然想起小時候賀驍抱她出去玩的時光。


    一晃過了?這麽多?年。


    微微頓了?下?,她的腦海中卻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晚蕭越從背後擁住她的模樣,他的胸膛那樣熱……


    腮畔慢慢覆上雲霞,比夕陽更?耀眼。


    “眠眠?你怎麽了??”賀驍見?她神色不對,心急不已,“你生病了??”


    賀眠眠回?神,捂住發燙的臉,囁嚅道:“我沒事。”


    蕭越剛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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