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去了就不能照顧你了,你要保護好自己,遇事多思考,到了你這個位置,有兩個孩子傍身,好日子在後麵呢。”


    “知道了。”沈含月有些悲戚,入宮後她給自己找到太後做心裏依靠,太後也護著她,現在太後去了,諾大個宮中就再也沒有人能與她有個心靈依存了。


    “不要慌。”太後拍拍沈含月的脊背,示意她叫人出去,“去吧。”


    江又晴隨著大流進了房門,聽到前麵一陣悉悉索索,之後就是一聲驚呼,然後傳來痛哭聲,接著就是禦醫宣布的聲音。


    “太後薨!”


    霎那間大家一下子就被悲傷浸滿了,宮人拿出早先準備好的白稠掛上,隨著這一聲令響,眾人哭作一團。江又晴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幾滴淚水,心裏卻在想著鍾粹宮的事情。


    昭文帝終於出來發話,大發慈悲的讓宮妃們回去換喪服,預備第二天的守靈。


    回到鍾粹宮,確認曉雲已經將東西安排好,江又晴才鬆了一口氣,換上了喪衣,給樂安穿著的喪衣裏麵加了層細麻,穿著不磨人。還沒有憂心很久,就等到了皇上的聖旨,皇子公主不必守靈。江又晴可算鬆了一口氣,這上麵一個把控不好就是大事。


    早早睡了,第二天帶上曉雲準備的帕子,叮囑樂安小心謹慎,江又晴帶著貞嬪和溫貴人前去哭靈。


    在慈寧宮門前站定,太後躺在棺材裏,周圍放著降溫用的冰盆。宮女太監肅穆的站在兩側,台階之下放著一個個團蒲,宮妃就在這裏哭靈,等到中午休息過後,就是命婦來接替。


    朱宛凝跪在最前麵,看著太後的棺木,心中說不上什麽感覺。這段時間她一直陪在太後身邊,一方麵是因為想要接手太後這麽多年經營的勢力,另一方麵是因為看到自己的仇人的生命力一點一點消失,心裏有一種詭異的暢快感。


    可隨著太後將宮中的勢力盡數交給她,隨著太後這個仇人的倒下,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太後最後沒有把人手交給明修儀,是不是因為她比明修儀重要呢?


    跪在地上,朱宛凝一時也不清楚自己再想些什麽,彌漫的煙霧籠罩在她身周,周圍是宮妃嗚咽的聲音。


    白鷺看著朱宛凝愣神的樣子,上前小聲詢問道:“主子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朱宛凝點點頭,在白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江又晴和榮昭儀就跪在朱宛凝身後,連忙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逼出幾滴淚花。在身後的明修儀卻好像沒有反應過來,還在原地怔愣著。


    跪的時間久了,腳步就有些虛浮,隻能先起身緩一下。轉身的時候衣袖將前方燒香泛起的煙霧帶到後麵,一時間前麵就有些嗆人。江又晴一邊拿手帕催淚,一邊擋煙霧,將咳嗽壓在喉嚨裏。榮昭儀和明修儀、端貴嬪也是如此。


    本來情緒就比較低落,朱宛凝的目光一直向下渙散著,這一擦眼淚就漏出了一節手腕,隻見到什麽東西反光閃了一下眼睛,朱宛凝眯了眼睛,卻又覺得熟悉。肢體先大腦一步行動,一把將明修儀的胳膊拉住,將衣裳袖口往下翻,就漏出了豔紅如血的一枚玉鐲。


    大家的目光都被朱宛凝的動作給吸引住了,朱宛凝卻並不在意,死死的盯著那通透的玉鐲。紅的仿佛要燒起來,映的手腕潔白如雪,套在手腕上,好像是紅玉套在白玉上,真漂亮啊!跟她手中的那一枚同出一源。


    她還說為什麽當時太後明明愧疚之心起來了,一對鐲子卻隻給她一隻,原來另一隻早就名花有主。如果不是她提孩子的事,太後恐怕連這一隻也不會給她。最後把宮中勢力給她,是因為真的念著她是親人,還是猜到了她知道隱瞞的真相,怕自己報複朱家,所以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告訴自己,其餘悄悄給了明修儀?


    朱宛凝隻感覺到大腦一片炸裂,下一瞬間就感受到手掌的酸麻,明修儀撲倒在地,鐲子磕在地上,碎成了幾半。


    明修儀看著地上的鐲子,再抬起頭看向朱宛凝,滿臉都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殿內的驚呼聲吸引了在側室休息的昭文帝,一出來就看到這份場景,太陽穴突突地直跳,沉著聲音說道:“在太後靈前做什麽!”


    “我為太後不值!”朱宛凝紅著眼睛說道,“太後對明修儀這麽好,她在靈前連一滴眼淚都不掉,還著紅,其心可誅!明修儀配不上太後的寵愛,配不上修儀的位置,配不上做皇子的母親!”


    江又晴不禁瞪大了雙眼,表情都有一瞬間崩裂,但現在也沒有人注意道。


    江又晴隻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看著朱宛凝,因為朱宛凝和太後的關係緩和,她也不確定朱宛凝到底是遭受打擊太大出自真心,還隻是為了打擊明修儀。


    如果是後者,那未免太可怕了。


    太後前腳咽氣,朱宛凝後腳就收拾明修儀,本來明修儀憑借著太後的寵愛,隻要不做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未來都是無憂的,隻有在太後還未入土的現在,才能打破這層金身。而選取的點更是誅心,直接罵明修儀心思深沉,這麽多年一直偽裝,等到太後去世就暴漏了真麵目。


    後麵那三個配不上真的絕,降位都不說,甚至想要剝奪明修儀的孩子。這三句話一出來,明修儀不論怎樣都無法全身而退,一定會遭到懲處。而朱宛凝並不會落下一點話柄,她隻是一個被姑姑離去打擊的人,最多有點太過生氣。


    “妾沒有!”明修儀說著就帶上了哭腔,“這是太後賜給妾的,囑咐妾隨身帶著,一刻不許摘下來。當時太後身體還康健……”


    “夠了,不要在太後靈前喧鬧。”昭文帝本就被哭靈聲鬧得頭疼,現在更是心煩,朱宛凝抓的點是對的,明修儀也算是奉太後的旨意,兩者相碰,隻能撈皇後這個位置,便說道:“明修儀禦前失儀,褫奪封號,降位貴嬪。沈貴嬪傷心過度,送回永和宮,請太醫看看,在屋裏靜養三個月吧。”


    這算是降了半品,又禁了三個月的足,安撫了皇後,卻規避了皇後的指控。皇後卻也要處理,昭文帝便說道:“皇後情緒起伏大,先去歇著吧。”


    第62章 籌謀


    在慈寧宮那驚天鬧劇後, 太後的葬禮上再也沒有出什麽岔子,迅速而緊緊有條的結束了。


    江又晴出於避禍的心理,也有昭文帝畢竟失去了雙親的因素, 像文賢皇後去後一樣蟄伏在鍾粹宮裏。


    在長久的等待後, 萬寶林終於等到了朱宛凝的召見。朱宛凝在靈前發飆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 事後一推敲更是把人嚇得不輕。


    萬寶林一邊想要怎麽滿足朱宛凝的可能的要求, 回頭去和成貴人商議,一邊麵上掛著微笑和白鷺說話, 到了屋門前,白鷺拉開簾子, 萬寶林進去定睛一看就有些笑不出來。


    這不是, 這不是溫貴人嗎?她怎麽在這裏。


    拖著假笑的臉看向朱宛凝,她也沒有什麽反應,萬寶林隻得坐到給自己留的位置上,看著對麵好像和朱宛凝已經談過一會兒的樣子,心裏有點發虛, 這個競爭對手是什麽時候與朱宛凝勾搭上的她都不知道。


    看到萬寶林來了, 溫貴人一點也不奇怪, 實際上她也是第二次來到景仁宮,第一次是投誠。


    在確定和向婉儀分道揚鑣的時候,看著好像有很多選擇, 實質上她根本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當看到朱宛凝對付明修儀的時候, 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朱宛凝果然接受了她的投誠,但過程卻有些不一樣, 她準備的問題一個都沒有問,朱宛凝好像對她十分放心的樣子,基本沒問什麽就收下了她。


    本來她還覺得疑惑, 也不對她進行考察,現在倒有一點明白,恐怕是急著用人,等她的投名狀。


    兩個人落座後就一齊看向朱宛凝,空氣中漂浮著火藥味。


    朱宛凝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等一會兒,等人齊了。”


    兩人靜默著,心裏都有點七上八下。再過一會兒,白鷺領著成貴人到了,看成貴人麵上的驚訝和不安。萬寶林有些摸不準朱宛凝的心思,這是半點不準備隱藏了嗎?


    “都到了。”朱宛凝看著成貴人也坐下來了,就開始交代事了,“今天找各位,是想讓你們幫本宮出出主意,怎麽把宮裏的妃嬪順一遍。”


    朱宛凝這種問法她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另兩人也是如此,不過想著萬寶林最先拜在皇後門下,這等事自然是她先起頭,就靜默不語,萬寶林暗罵一聲隻能先開口。


    “不知道是哪個咋呼惹娘娘心煩了?”萬寶林謹慎的問道。


    朱宛凝一梗,自己就是想讓別人過的不安穩,但這話不能和她們說,要是說出來很可能就會成為自己的拖累,隻能挑了一個名頭說道:“今年是昭文九年,太後仙去,選秀自然是要停辦一次的,下一回選秀時昭文十二年,在這之前要把宮裏收拾幹淨,全部都打壓下去,不然以後就更加麻煩。”


    “這樣啊。”萬寶林三人對視一眼,不管朱宛凝做什麽打算,反正就是搞事就是。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


    “既然都要捋一遍,妾主張從高位來。”萬寶林率先說道,有了競爭對手,無論如何都要更積極一些。


    溫貴人卻有不同的看法:“妾主張先從出挑的開始。”


    “高位一倒,底下的低位自然樹倒猢猻散,根本不足為慮。”萬寶林反駁道,“先是榮昭儀、怡昭媛,沈貴嬪禁足就暫且放過,然後是端貴嬪、向婉儀。”


    “萬姐姐此言差矣。”溫貴人不緊不慢地說道,“輪著來前麵的不出挑完全可以暫且放置,把出挑的打掉才是正經的事。榮昭儀守著香堂,大皇子在乾西所,不參與任何事,不需要排在第一位來整治。”


    “溫貴人怕是根本就沒有多想。”萬寶林在心中咒罵溫貴人,剛才需要你的時候不說話,現在談到對付誰了,就開始出來唱反調,“榮昭儀和怡昭媛交情匪淺,對付怡昭媛的時候榮昭儀一定會出手。”


    “榮昭儀是從王府跟過來的老人了,在皇上麵前的情分自然不同常人,還養育了皇上現在的第一位皇子,總是特殊的。榮昭儀的父親也是朝廷重臣,不得不注意小心。”


    “怡昭媛闔宮之中就沒有與她有過節的,榮昭儀、貞嬪更是交情匪淺,皇上甚至太後都喜歡。更有三皇女,皇上對三皇女的偏愛有目共睹,令人心驚。不先剪除羽翼,根本動不了她半分!”


    溫貴人笑容漸冷,目光變得犀利起來:“萬姐姐不要說話隻說一半,誤導別人。”


    轉頭對朱宛凝說道:“萬姐姐的話誠然有理,但卻刻意不談一些事實。”


    “榮昭儀地位是重要,大皇子是剩下的第一位皇子,但是大皇子身體孱弱,與大位無緣,這威脅就去了大半。怡昭媛威脅是大,可一則她並未生育皇子,三皇女再與眾不同也是公主;二則,萬姐姐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江大人已經告老還鄉了。”


    好象一把插中了命脈,溫貴人帶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說承讓:“萬姐姐說的有理,可怡昭媛的事尚且能放一放,有這時間不如先對付與怡昭媛頗有幾分相似的向婉儀。”


    “對付向婉儀現在怕是沒有理由,向婉儀身邊的人都沒有摸清,上去打草驚蛇嗎?”萬寶林知道自己的提議大概率不會被采納,那也不能讓溫貴人討了便宜,“溫貴人原是向婉儀身邊,是拿到了什麽把柄才棄向婉儀於不顧,要是說出來行動的可能性還大一點。”


    溫貴人心中已經萬寶林吊起來了,現在還揭她老底,她是絕對不能將雪青的事說出來,隻能說道原本想著糊弄朱宛凝的借口:“就是感覺到向婉儀殷勤的反常。加上很多次出事都恰好在妾這裏,雖然妾沒有證據,但還是謹慎為上。”


    “原來如此,看來還是沒有證據,那向婉儀怎麽動?”萬寶林也不想玩得太過火,將溫貴人推到對立麵去,隻能諷刺的說一句。


    溫貴人尷尬的笑笑。


    朱宛凝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吵架,冷不丁的問一言未發的成貴人:“成貴人以為呢?”


    以為個錘錘。成貴人心中咆哮著。她現在怎麽說都不對,雖然麵子上屬於朱宛凝,但實際投誠的是萬寶林。要是這時候支持溫貴人,以後萬寶林未必肯保她。要是支持萬寶林,萬寶林的提議本來就在論辯中占據下風,自己表態會讓溫貴人恨上。


    溫貴人要對付向婉儀,萬寶林要對付怡昭媛,隻能和稀泥。成貴人心中恨不得掐死端貴嬪,卻不敢說出口,隻能笑著說道:“兩位姐姐說的都有道理,要挑出頭的打,但向婉儀不急於一時,可以先從別處入手。”


    “成選侍說的有道理,萬寶林和溫貴人覺得呢?”朱宛凝詢問。


    還能怎麽樣,皇後都覺得不錯了自然是按皇後的說法來做,萬寶林和溫貴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妾也讚同。”


    朱宛凝又說道:“既然大家都讚同,那選擇誰呢?”


    “妾選擇端貴嬪。”萬寶林說道,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建議被否了有一口氣堵在心裏,按照她的建議,除了被否的榮昭儀和怡昭媛,就該輪到端貴嬪了,此人選一出,至少保證了成選侍是站在這邊的。


    溫貴人隻得把話茬往肚子裏吞,她本來想說端貴嬪,卻被萬寶林搶先,在第一次參與皇後討論的時候不想附和對方,隻能說出臨時想到的名字,隻過了一下腦子就說道:“妾選擇顧良媛。”


    兩人再次對視,目光碰撞出火星。


    “端貴嬪位高,皇上並不怎麽喜歡,但要是日久生變,光是憑借著呂更衣事件的愧疚就能培養出不少妃嬪。”萬寶林的視線轉到成貴人身上,成貴人無所謂的示意她繼續說,“例如成貴人。這種人絕對不能放任。”


    “顧良媛才產一女,抱到向婉儀身邊撫養,對向婉儀頗為不滿,可以從這裏入手策反。”溫貴人仿佛成竹在胸,半點不怵,“到時候皇後娘娘又添一員虎將,還對接下來的計劃有益。”


    萬寶林嗬嗬一笑,這回輪到她來詰問了:“隻要孩子四皇女在顧良媛手上,顧良媛就有很大可能不會和向婉儀對著幹,她不會去冒那個險,要是想策反,不如去找莊良媛,她到現在未有生育,也失了寵,向婉儀沒有幫助她,估計給點好處就能拉走。”


    “成貴人以為呢?”朱宛凝的心思好像根本沒有在這上麵,又點了成貴人。


    成貴人隻能尷尬的笑笑,之前已經半支持溫貴人了,現在即便不出於私心也要支持萬寶林,但也不敢直接反對溫貴人,就說道:“妾覺得萬姐姐的方法更可行,但向婉儀那邊也要想辦法。”


    “那就先搞端貴嬪,之後……策反莊良媛。”朱宛凝轉向溫貴人,“你和向婉儀熟悉,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現在大家商議一下針對端貴嬪的事。”


    這也太快了吧,溫貴人心中有了一絲猶疑,然而現在已經不允許她退卻,將心中朱宛凝隨便選的這個結論放在一邊,仔細從腦海中想辦法拿出能夠佐證朱宛凝別有深意的證據。


    實質上朱宛凝還真是按照人數多少選擇的,她隻想鬧得大家和她一樣不安寧,至於先後,怎麽做,根本無關緊要。


    第63章 可憐人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 江又晴也沒有什麽心思去折騰,開始給樂安看搬到乾東所所用的東西。


    乾元九年是要在給太後守孝中度過,翻過年, 樂安也六歲了。最近已經請司讚在教導宮廷禮節, 樂安囫圇個大概, 大體上是不出錯的, 樂安不想把自己限定的和二皇女一樣,活得像個精致版的“司讚”, 昭文帝和江又晴都不在意司讚的告狀,也就隨她去了。


    樂安不出意外是要拖到七歲才去乾東所, 但東西要早早的備上, 人也要相看好。江又晴早就拜托榮昭儀,讓大皇子李曠帶著樂安去熟悉一下環境。


    現在在乾東、乾西兩所的人中,江又晴放心的隻有大皇子李曠。貞嬪所撫育的二皇女依嫻已經六歲,按照道理應該去乾東所,這樣江又晴就不必麻煩皇子了, 隻是這玉碟還沒有敲定, 貞嬪防大皇女和防賊一樣, 必定是要拖到最後一秒的。


    正擺弄著茶杯,門口就傳來樂安的腳步聲。江又晴頭都沒抬,將茶具不緊不慢的各歸各位, 才看向一臉糾結的樂安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樂安欲言又止:“我覺得我好像被算計了。”


    嗯?江又晴一下子警覺起來, 整個人從慵懶的狀態中清醒起來,說道:“不是去乾東所轉轉, 怎麽回事,詳細說說。”


    “女兒本來是和大哥去乾東所,大哥將我送到乾東所, 他還要上課,夫子已經來了,不好叫夫子久等,女兒便說自己轉一轉。”樂安先為李曠解釋一下,再說自己碰到了什麽事。


    “女兒碰見了五弟。”樂安凝重地說道。


    五皇子,是王湘所出的李堇,抱給孫芳儀撫養。才五歲,比樂安還小幾個月,這麽小就去乾西所了?不過想一想孫芳儀所遭受的轟炸,心中一陣同情,對孫芳儀找機會就甩脫這麽個累贅的行為表示理解。


    孫芳儀自從收養了五皇子日子就過的極為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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