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的話,奴婢聽說馮選侍入選與向小主有關。”趙德先低頭說道。


    “哦?”哪有給自己找對手的。江又晴來了興趣。


    “馮選侍之前與向貴人、蘇寶林是坐一輛馬車入宮的,當時馮選侍的著裝打扮大為不同。後來向貴人與馮選侍分到一隊學宮規,那時起馮選侍的打扮就較為清淡了。”


    這是想給蘇尋玉添麻煩啊,不管出場前後,都讓皇帝知道這一款的美人不止一個。嘖,想的真多。


    不過現在她問的不是這個,江又晴又問道:“還有別的比較出彩的嗎?”


    “向貴人殿前應答頗得皇上皇後娘娘喜歡。”趙德先想了想,大概複述一下,“皇上是日皇後是月,日月相交謂明,天下才能太平。”


    “原來如此。”江又晴喃喃道。這是戳到沈含月肺管子上了,她的封號“明”來源大差不差。


    江又晴又鼓勵的看著趙德先:“你能打聽這麽多也是辛苦了。平日裏想吃什麽,招呼小廚房一聲就是了。”


    趙德先高興的說道:“主子言重了。奴婢為主子效勞是奴婢的福氣。”到他這個位子,重要的是主子的信任和臉麵,銀錢倒是不重要,底下送上來的能收的都足夠了。


    江又晴看著趙德先的麵容,滿意的點點頭,確定給他的是他想要的。


    寬嚴相濟禦下之道。


    第19章 孕事


    “主子,陛下翻得馮選侍的牌子。”如意說道。


    江又晴抬起頭,往窗外眺望,發現皇帝的車架沒有來,就如常的吩咐如意:“叫小廚房做些酸辣口的菜,再過幾天就到六月了,熱得很,都沒有胃口。”


    好像江芃在前朝做的很不錯,江又晴作為他的女兒在後宮也沾了不少光,三巨頭待她都更好了一些。昭文帝最近順路的時候喜歡找她說話,比如翻了鍾粹宮的牌子,有時間親自過來的時候,總是先到她的屋子裏坐下說會話,吃了飯再過去。這操作也是絕了!不過不論是訴說的人還是聆聽的人都不尷尬,旁的人就表現出習以為常。


    每回昭文帝來,江又晴就好像回到小時候父親考學的時候,字斟句酌,小心謹慎生怕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吃飯都吃得少了。這回沒看到昭文帝的車架,說明他在乾清宮,江又晴也能安穩的吃一頓飯。


    宮裏最近這一個多月快兩個月著實是,一片平靜的湖水扔下了幾顆石子泛起了無數的漣漪。


    朱宛凝因著太後,沒有盛寵也沒人敢挑事。向詩雲憑借著嬌俏的性子在宮裏站穩了腳跟,聖寵穩定。孫寄淩開頭幾天很是得寵,風頭正勁,後來不知道怎麽就消褪了,好在隻是劃到了中等,沒有繼續往下掉。蘇尋玉也是開頭非常得寵,後來就淡了,與此同時馮箐開始得寵。


    蘇尋玉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好像對向詩雲指導馮箐的事聽到了風聲,對向詩雲有些不滿。要江又晴來說,昭文帝是個皇帝,哪有看別人擺冷臉的愛好和耐心,她總是不笑,板著臉,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一直如此,昭文帝是不會有耐心的。


    呂姣過的十分精彩,也不好描述。要是得寵,真正宿在那的次數也少,要說不得寵,她矯揉造作的次數實在太多,和劉嬌嬌撕得難分難解,在劉嬌嬌的地盤上平分秋色。


    江又晴日常是不摻和這些事的,隻要不犯到她的頭上,她就裝作不知道。沈含月的胎坐穩了,就是害喜厲害,江又晴間隔著跟她去太後宮中,太後對她看得緊,不會出什麽事。


    五月末熱的人就受不了,江又晴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裏麵貼身穿了冰蠶絲的小衣,冰冰涼涼的,是昭文帝賞的料子,外麵按照形製要求套了三四層紗衣,並不憋悶,透過紗衣還能看到皮膚上的痣。


    冰早早的用上了,宮裏高位主子多,江又晴的份例自己用是夠的,但也不是很富裕。孫寄淩和馮箐的份例是不夠的,那一點隻能說讓她們看著心裏涼快一點。看在她們比較安分的情況下,江又晴會在早上把她們叫到主殿,隨她們幹什麽,自己也不過去,隻讓她們蹭冰,自己的那一點晚上用。自己多餘的份例是不可能給她們的,那些還要留給自己的宮人,要讓他們在宮裏的奴婢中有體麵。


    江又晴蔫蔫的靠在貴妃榻上,什麽也不想吃,也不想動。


    旁邊伺候的曉雲心裏隻犯嘀咕,這冰一直用著,也不該中暑啊,莫不是早上的冰碗吃的腸胃不舒服了。想著就說到:“主子這樣下去可不行,請位太醫來看看,想想辦法吧。”


    江又晴點點頭。曉雲出去吩咐采玉去請太醫。


    來的是老熟人葉顧春,不慌不忙的診脈過後,他捋著花白的胡子笑著說道:“恭喜怡婕妤,您有喜了。”


    “有喜了?”江又晴和周圍奴婢有些怔愣。


    看到大家都沒反應過來,葉顧春笑著重複說道:“是的,您懷有皇嗣已經快兩個月了。”


    兩個月,那也就是四月新人剛進宮的時候。江又晴反應過來,給顧太醫塞了一個大紅包,讓曉雲送他出去,自己獨自怔愣了一會說道:“讓人去給皇上、太後、皇後娘娘報喜,就說顧太醫診斷出我有喜了。”


    聽到曉雲稟報的時候,蔣芳言正在準備六月宮中月例的發放。到了六月,昭文帝因為前朝公事繁忙,決定不去行宮避暑,那麽後宮就要多一筆綠豆湯的開銷。


    聽到曉雲帶著喜氣的稟報,蔣芳言笑著叫了平卉:“打開庫房去給怡婕妤挑一些好東西。”又對曉雲說到:“快回去吧,怡婕妤正是用人的時候。”


    看到曉雲走了,蔣芳言才有些回過神,又一個有了的。


    夏至去告知太後。


    才到宮門口就看到了於秋荷,連忙蹲身行禮道:“於姑姑。”


    於秋荷被叫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丫頭她還有印象,就是跟在怡婕妤身邊,差點被迫成為她姐姐的丫頭,略微有點好感,笑著問道:“怎麽這麽著急,你主子有什麽喜事把你派過來?”


    “姑姑,可不是大喜事。”夏至湊近說道,“葉太醫診斷出,主子有喜了。”


    “呀,這可是件大喜事,我去稟報太後。”於秋荷說道,立即起身帶夏至進去。


    “主子,夏至求見,說是葉太醫診斷出怡婕妤有喜了。”於秋荷對太後稟報道。


    “有喜了?”太後驚訝的說道,“有喜了好,這麽久了,難為她坐的住。叫她進來,我問問情況。”


    江又晴畢竟在她眼前晃蕩了這麽久,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


    “奴婢參見太後。”夏至進來行禮道。眼睛緊緊盯著腳前三尺,半點不敢逾越。


    “怡婕妤身體怎麽樣?”太後問道。在宮裏第一胎尤為小心。


    “回太後的話,主子身體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夏天有些食欲不濟。”夏至說道。


    “要注意著,尚食局變著花樣來,每天多少吃一點。”太後說道,“吃不了東西可不行。”


    又想到了什麽,補充道:“有什麽份例裏沒有想要的,可以和哀家說。”


    “是。謝太後恩賜。”


    昭文帝是傍晚來的,不過賞賜中午就到了,清一水的料子首飾,巧奪天工。江又晴看了一眼就讓夏至收了起來。這回收了這麽多料子,又穿不完,料子不像首飾,放幾年不光鮮了還能炸一炸,這個可不行,隻能扔掉。江又晴等姚詩過來,讓她挑一點帶走。


    其他各宮主位也都來了,送的都是不易做手腳的金銀簪釵之物。孫寄淩和馮箐早已龜縮在自己的屋子裏,為了避嫌,孫季淩每日到庭院裏轉圈的活動也中止了。


    昭文帝剛剛處理完奏折,就往鍾粹宮去看看江又晴,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他還是歡喜的。


    到了鍾粹宮,看到江又晴靠在塌上,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是掃了一眼,說道讓太醫每五天來一次,有什麽事和皇後說,也就走了。江又晴也樂的清淨。


    三月坐穩胎後,宮妃可以召見一次母家人。江又晴一天天算著日子。


    曉雲看著江又晴吃不下多少東西,也有些心急。最開始尚食局在份例裏的花樣還讓江又晴驚訝,多少吃了點。現在隻好去打聽看宮裏有什麽趣事講給江又晴,她還能多吃點。


    “主子,您猜猜發生什麽事了?”趙德先一臉神秘的問道。


    “慎良娣又和關婕妤吵起來了?”江又晴平淡的說道。呂姣是真的能鬧騰,和劉嬌嬌互嗆的滿宮失色,現在已經算不得驚奇了。


    趙德先搖搖頭,“這回是慎良娣和王良媛。”


    “她們倆?”江又晴想了想,這兩個人八竿子打不到啊,來了興趣,“仔細說說。”


    “皇上昨天本來翻了王良媛的牌子,結果慎良娣和關婕妤吵得正歡,慎良娣為了氣關婕妤,就去找皇上,說她胸口疼。這種事皇上十回有八回是不去的,但昨天就正好碰上了那一二。皇上宿在了慎良娣那,王良媛就尷尬了。”


    江又晴一瞬間為昭文帝的惡趣味搖頭,根據她對昭文帝的了解,他多半是前朝事做完了,有點累,想看耍猴。所以給呂姣和劉嬌嬌的爭鬥增添籌碼,讓她們鬥的旗鼓相當。至於王良媛的麵子,那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不值一提。


    而後就有點憂心,新人已經開始敢截人了,老人的威壓已經消失殆盡,要不是自己現在不參與爭寵,怕不是也有人來看看自己的軟硬。


    江又晴歎息一聲,曉雲看著江又晴不知不覺間吃的多了,滿意的和趙德先對望,笑著退下了。


    對於新人的進宮江又晴早有預感,也不算什麽大事,就聽著曉雲在掰扯後宮情況,過著小日子。


    六月中,葉顧春確定江又晴胎坐穩了,並且身體極為健康。江又晴向皇後發出申請,讓江趙氏入宮。


    皇後也不卡人,告知了皇上太後之後,很爽快的批準了申請。


    三日後,江又晴一早就在鍾粹宮等候,其他人知道江趙氏要在這一天來,也就避開了。


    江趙氏一早起床梳洗,記住了江芃昨晚叮囑自己的事,在女官的引導下進宮,拜會了皇後之後,緩步走向鍾粹宮。


    江趙氏不亂看亂問,隻悶頭跟著走,很快就到了地方。


    江又晴在宮內等著,一會兒就傳來曉雲的通報聲:“江恭人來了。”


    第20章 家中事


    “請恭人進來。”江又晴克製住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可這是毫無用處的,抓著茶杯發白的指尖暴露了她。


    “臣婦給怡婕妤請安。”江趙氏語言是規矩的,卻抬頭看向江又晴,眼角泛紅。


    “恭人不必多禮。”江又晴說道,起身抓著江趙氏的胳膊,兩個人坐到榻上,對坐著。


    江又晴看了一眼曉雲,曉雲帶著其他宮人退出門外,留給兩人單獨相處空間。


    “娘,你在家中可好,爹爹呢?”江又晴滿腔的話堵在嘴邊,最後隻蹦出來了這兩句。


    江趙氏看著眼前的女兒,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周身氣質卻大有不同,很難形容,如果一定要說出來,大概是多了些“華貴”。看到女兒在宮裏過得平穩,江趙氏鬆了一口氣,將這幾年家裏的事緩緩道來:“好著呢。都好著呢。前幾天醫師來照看,都說我和向山是這年齡裏少有的康健。”


    江又晴又問:“衍哥兒好嗎?”


    提到江衍,江趙氏的目光溫柔了幾分:“衍哥去年中了舉,向山的意思說是壓一屆,磨磨他的性子。”也有避一避風波的意思。


    “衍哥兒……”江又晴有些失神,“我離家時他才十三,現在也十六了。”


    “是啊。再過幾年就要相看人家了。”江趙氏說道,又聊起了別的孩子,“江默預計讓他明年下場試試,你爹說他考個童生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也能互相幫扶。”


    “那柳姨娘可還安分?”江又晴對於自己宮中的基本安全還是有把握的,這種略崩人設的話語說了也就說了。


    “安分著呢。不過讓他考學罷了,考上了還能翹尾巴?”江趙氏很有信心的說道,“你放心好了,江默是放在我眼皮子底下養大的,他是什麽性格,我能不知道,如果有人有膽子打他的主意,那是想錯了。”


    江又晴暗笑自己竟然懷疑母親的手腕,又問道:“家裏的女孩們呢?”


    “嬋娟許了翰林學士的次子胡順英,向山說那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以後會有出息,已經測了八字,是門好親。”江趙氏顯然對這門親很滿意,補充說道,“裁花還小,過兩年相看人家。”


    聽了江趙氏介紹的家裏一片欣欣向榮,江又晴卻發現中間隱去了一個人,問道:“那白姨娘呢?還有江初晴,白姨娘當時不是懷上了嗎?”


    “她啊。”江趙氏笑容未變,“你不說我都忘記告訴你了。”


    “江初晴定給了吏部左侍郎的庶長子周銘。”


    “那家夫人不是娘的手帕交嗎?”江又晴有些疑惑。


    江趙氏笑著說道:“是啊,我這多出個庶長女,她那有個庶長子,這不是正好配對。她不想庶長子得勢,我給她送一個沒人護著的兒媳,這不好嗎?”


    “那爹不會管嗎?”


    “我放著白姨娘蹦達,我反對她嫁過去,江初晴母女兩個就好像撿了什麽大便宜,急切的要訂婚,這就將情分消耗了大半。她生產前後也在不停折騰,生下來一個男孩身子骨有些弱。江初晴趕這個點回來哭訴,兩相折騰,再深的感情也沒了,何況隻是婚前見了沒幾麵的表妹,你爹爹也就惡了她們母女,江初晴徹底沒了靠山,白姨娘也失去了倚仗。”


    “前段時間族中有讀書人家找孩子過繼,輩分就我們這代合適,那家也是念書的,我說在家做庶子不如給他們寶貝著,你爹爹就同意了。這孩子以後讀出來了,也要尊奉我一句的。”


    “又晴,你呢?在宮裏如何。”江趙氏問道。


    “宮裏,宮裏挺好的。”江又晴說道,“我因為幫忙抄經,和姚淑儀關係挺好的,太後也對我有些好感。因為常去慈寧宮,和明婕妤也算處得來。關婕妤……互不幹涉。”


    “那新入宮的那幾位可還好相處,有沒有威脅到你?”江趙氏問道。


    “威脅其實威脅不到我,”江又晴說道,“打頭的慎良娣皇上不喜歡,在關婕妤屋裏麵,折騰出不了延禧宮。景嬪,是太後的侄女,現在不顯,以後說不準,也許一直維持著超然的位置,也許會下場。蘇寶林是不理人的,連和姚淑儀的話都不多。為了保持這個樣子,交際也不熱衷,也沒有人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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