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放下兔子,轉頭翻窗走了。


    小兔子跳到了床底。


    桃小引噘著嘴巴跳下床,點著燈找到兔子。


    不想承認,這隻兔子好像真的比她養的那隻要好看。


    同樣通體雪白,但是這隻兔子的眼睛紅彤彤的,像一對玻璃球。


    -


    周遲睡不著,他突然非常迷茫。


    不知道找遍全島捉到一隻兔子送給桃小引的驅動力是什麽,大約是想要哄她的。


    可是為什麽要哄她?先前知道,現在卻不知道了。


    桃小引哭的時候,說過要他走。他當然能看出來,桃知雖然表麵上總是懟她,其實非常寵她。如果她非要趕他走,想必桃知會同意的。


    他是桃知兒子這種事,桃知又不是傻的,根本不會當真。


    他的傷還沒有好,身無分文,目前也沒地方可去。總之,現在不能離開桃汐島。


    隻有賠桃小引一隻兔子,先哄好她再說。


    可是剛剛在她房間,看著她哭的像小兔子一樣紅彤彤的眼睛時,他突然不知所措。


    有什麽情緒滋生出來,他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安放。


    隻知道不想讓她哭。


    隻要她不哭,她好像對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的,包括趕他走。


    -


    桃小引光明正大地養起了這隻兔子,對此,桃知唯一的要求是不能讓兔子搶家裏的青菜:“如果喂它吃菜,我就把它做成菜。”


    好在兔子非常喜歡吃草,島上雖然貧瘠,但是常年不缺草。


    桃知陰陽怪氣道:“那小子給你逮兔子準沒按好心,他是想著等你把兔子喂肥吃肉。”


    “才不是。”桃小引大聲道,“他現在可聽話了。”


    桃知抱臂冷哼了聲。


    “不信你等著。”桃小引丟下這句話,把正在劈柴的周遲拉過來。


    周遲比她高一個頭,夠不到他的耳朵,桃小引幹脆站在石凳上,雙手拎起周遲的兩隻耳朵,說:“你劈好柴去洗衣服,然後回來做晚飯。”


    周遲站著任她擺布:“好。”


    桃知:“……”


    桃小引鬆開他的耳朵,跳下石凳:“去吧。”


    周遲揉了揉被揪得通紅的耳朵,乖乖去劈柴洗衣做飯。


    桃小引成就感十足,叉著腰在周遲身邊監工,時不時獎勵他一條紅薯幹,還要問他甜不甜。


    周遲每次都重重點頭:“甜。”


    乖的桃小引想去掐他的尾巴,如果他有尾巴的話。


    兔子一天天長大,卻一直沒有名字。


    桃小引取了好幾個名字,又都全部否決掉。


    桃知不耐煩道:“取什麽名字,就叫兔子好了。”


    桃小引不理他,去問周遲。


    周遲搖頭:“想不到。”


    “他就是個一問三不知。”桃知嚼著紅薯幹,橫豎看周遲不順眼,“不信你問他,他肯定連龜兔賽跑都不知道。”


    桃小引托腮看向周遲。


    周遲抿著唇搖頭。


    桃小引的眼眸一亮,道:“就叫烏龜好啦。就是不知道給兔子叫烏龜,它聽久了會不會精神分裂,真以為自己是烏龜了。”


    周遲看著桃小引的眼睛,不知想到了什麽,抿著唇若有似無地笑了下。


    桃知看他更不順眼,瞪了他一眼,說:“龜兒子。”


    桃小引:“好,就叫龜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我竟然一時分不清這是在罵誰。


    啊,本來以為一章就可以把這個情節寫完的,下章吧,應該就可以解釋清了_(:3」∠)_


    -


    是的,快要完結啦。


    第83章


    桃小引第二次和周遲吵架, 不再是捉一隻兔子就能哄好。


    她沒有哭,隻是把周遲的東西全部扔出島,冷臉趕他走。


    周遲一件件撿起來, 裝在包袱裏,抱著包袱跟在她後麵。


    桃小引凶巴巴吼他:“不準跟著我!不準上島!”


    周遲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狗狗眼看著她, 弱小可憐又無助。


    桃小引看著他這個樣子就煩, 不再和他廢話, 轉頭拉著臉快步疾走。


    周遲抱著包袱繼續跟。


    桃小引越走越生氣,停住腳步,叉著腰吼他:“你不是說你會聽話的嗎!”


    周遲小聲:“我沒有不聽話。”


    桃小引指著他懷裏的包袱,問:“這是我讓你搶的?”


    周遲抿了抿幹涸的唇,用更小的聲音說:“你之前沒有說不準搶。”


    “你你你。”桃小引氣得手抖,指指包袱又指指他,“好,那你從現在開始聽話。我現在命令你離開桃汐島!”


    周遲的眼眸黑沉沉的,抱著包袱後退了一步, 說:“你沒有揪我的耳朵。”


    桃小引:“?”


    周遲:“你剛沒有揪著我的耳朵說, 不算數的。”


    之前確實說的是,像拎兔子耳朵一樣揪他的耳朵命令他,他就會聽話的。


    桃小引氣得額頭的青筋快要蹦出來, 瞪著他說不出話。


    周遲以為她要過來揪他的耳朵,連忙抱著包袱退後了好幾步。


    桃小引隻覺得他卑鄙無恥極了,想聽話時就伸著腦袋讓她揪耳朵, 不想聽話時就躲得遠遠的。


    存心不讓她揪耳朵,她又打不過他,怎麽能揪得著。


    桃小引史無前例地生氣,打算不再和他說半個字, 悶著頭往島上走。


    周遲抱著包袱遠遠跟在她後麵。


    來到島上,桃小引走進家裏鎖上院門。周遲識趣地沒有進家門,而是抱著包袱蹲在家門口。


    桃小引決定永遠不要理他。


    上次抽幹兔子的血,權當他是肚子太餓想吃肉,且不知道那是她養的兔子。嘔幾天氣原諒了他,但是他這次實在太過分,居然去搶別人的東西。


    今早周遲出島買米,回來的時候不僅騎著馬,還帶了一堆東西,大包小包的吃穿用品什麽都有。


    桃小引問他從哪裏弄來的,他眨巴著一雙烏亮亮的眼睛,神采飛揚道:“隨便拿的。”


    桃小引滿頭問號:“哪裏的東西可以隨便拿?”


    “哪裏都可以啊。”周遲撕開一隻燒雞,開心地推到她麵前,“鎮上什麽都有。你還想吃什麽,我去拿就是。”


    “你沒花錢?!全是偷來的?!”桃小引震驚。


    “沒有偷。我當著他們的麵拿的。”周遲解釋道,“我拿的時候,他們是看著的。”


    “你沒給錢,他們為什麽讓你拿?”


    “硬拿啊。”周遲坦蕩蕩道,“不讓拿就打。他們全都打不過我。”


    顛覆了桃小引的三觀。


    “強盜。”她氣到發飆,“不給錢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別人不給就去打砸搶,這跟惡霸土匪有什麽區別!”


    周遲慌忙站起來,但還是一副不覺得這是件性質非常惡劣的錯事的模樣,辯解道:“東西不都是這樣來的麽?”


    隻要夠強大,就可以隨便索取任何東西。


    鬼域裏的人全是這樣。


    周挺闊更是如此。


    什麽是錢?錢是用來幹什麽的?為什麽拿東西要給錢?


    他統統不知道。


    桃小引瞪著一雙眼睛看他:“你到底是誰?”


    周遲抿了抿唇,回答:“周遲。”


    “我不是問你的名字。我是問你,你是從哪裏來的?你以前又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會受傷掉進海裏?”


    周遲垂眼眸,胸膛上下起伏,仿佛一瞬回到了終年不見天日的地窖。


    桃小引在他耳邊吼:“問你話呢。”


    周遲像是猛地從世界中抽離出來,弱弱地說:“你說我是大師兄和薑米的兒子。”


    桃小引氣結:“我大師兄怎麽可能有你這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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