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麽。”榮薇忍不住,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淩嶽對這樣的榮薇無可奈何,隻好掐著腰看著她,滿臉的寵溺和無奈。


    “好啦,繼續涮你的碗。”


    榮薇將最後兩個碗遞給了淩嶽,然後從後麵明目張膽的打量著他。


    唔,肩膀寬而平坦,流線型的脊背緩慢過度向下,腰部凹陷下去,弧度飽滿的臀部下麵兩條有力的長腿,肌肉不是雄壯爆滿型,薄薄一層,線條流暢而緊致,仿佛蘊藏著無限的力量……


    榮薇覺得自己臉有點紅了,


    還真是男色誤人啊……


    *


    淩嶽在榕樹頭家住了一晚便走了,沒辦法,年底事多,他的這兩天假,還是勉強擠出來的。


    隻是,淩嶽走了,關於他的傳說卻沒有消失。


    也不知道是誰大嘴巴說了出去,過了沒兩天,淩嶽來提親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榕樹頭。


    “哎呀張家嬸子,沒有,沒有這事,人家小夥子就是來瞧瞧我老婆子……”


    “別這麽說啊趙大哥,倆人八字還沒一撇呢……”


    張鳳蘭應付著絡繹不絕來祝賀的鄉親們,嘴裏說著沒有,心裏可樂開了花。


    也沒辦法,誰家要攤上這麽一個好女婿,能不高興嗎?


    隻是,俗話說幾家歡笑幾家愁,榮家是其樂融融一片祥和,對比之下,周桂芬家過得就慘淡多了。


    “你個死丫頭,還躲,還躲!我看你躲到哪裏去!”


    “啪”的一聲脆響,鹹酸的味道伴隨著小女孩響亮的哭聲一起漫延開來。


    “怎麽了怎麽了?”


    周桂芬瞪眼看著灑落異地的醬黃瓜和碎成碎片的粗瓷罐,氣的手裏拿的藤條都直哆嗦。


    張國富看著她媽的臉色就覺得不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和抱著她的邱順萍,幹脆的聽了挺肚子:


    “媽!就是她!就是巧丫幹的!剛剛我不讓她跑,她偏跑,迎頭就把罐子撞下來了!”


    “媽……媽……不是……明明是……”


    明明就是張國富想搶巧丫手裏的紅薯幹吃,巧丫不給,他就追著巧丫搶,肥碩的身子才會把桌子上的粗瓷罐撞下來的。


    邱順萍抱著巧丫想要解釋,但周桂芬顯然不想聽她的解釋,揚起藤條就打了下來。


    “什麽不是!國富難道還會扯謊嗎?明明就是巧丫那個賤丫頭!幹啥都不行還糟蹋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媽!媽!不要啊!求你了!啊!”


    邱順萍顫抖著身子將哭個不停的女孩抱在懷裏,碎雨般的藤條迎麵打在手臂和頭上,登時起了好幾道血紅的紅腫。


    周桂芬惡狠狠的抽了好幾下,這才恨恨的將手上的藤條扔到一邊,指著碎了一地的醬黃瓜說,


    “大的大的沒用,小的小的闖禍,就是一對賠錢貨!生不出娃還打碎東西!今天你要是不賠我的醬黃瓜,這一天都別想吃飯了!”


    邱順萍嚇的臉都白了,襯得額頭上鮮紅的血印子更加的血紅,


    “媽,你罰就罰我吧!巧丫還小,受不得餓啊!”


    “小什麽小!這麽小就會闖禍撒謊,那將來還不得蹲大牢啊!今天一天,沒飯吃!”


    周桂芬氣鼓鼓的扭身進了房間,張國富看了一眼跪坐在地麵上的母女倆,從鼻孔裏哼了一聲,也跟著走了出去。


    “媽媽……”


    淚水、汗水混著血水糊在邱順萍的臉上,懷裏傳來巧丫小聲的嗚咽,她終於忍不住,緊緊抱著女兒柔軟的身子,大聲哭了起來。


    *


    “他媽,你對老大媳婦,是不是有點太苛刻了?”


    吃過晚飯,周桂芬的男人張樹一邊抽著旱煙,一邊低沉著聲音說道。


    張樹是個脾氣算不錯的男人,要不這麽多年,也不會和周桂芬過得下去。


    隻是,他的脾氣不錯,對於某些人來說,卻算不得是好事,


    就比如,在邱順萍被無端責罵的時候,在巧丫被冤枉的時候。


    這個時候,他根本不會站出來主持公道,就隻會軟綿綿的勸幾句,或者喝稀泥。


    就像今天的這個情況,邱順萍和巧丫被罰了不能吃晚飯,張樹覺得不合適,但也隻是,這樣問了一句。


    “你個爺們你懂個啥?”周桂芬知道自己男人的德行,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巧丫被她媽帶的越來越壞了,要是不管管,哪天還不上房揭瓦了!”


    周桂芬這麽說,張樹也不知道咋說,隻能坐在炕沿邊上,沉默的抽旱煙。


    就在這時,門吱丫一聲開了,張國斌從外頭走了進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仿佛根本沒注意房內異樣的氣氛。


    “老大,你媳婦咋樣了?”張樹忍不住問。


    “還能咋樣,沒事,沒事。”


    張國斌也知道了下午的事,不過他根本沒當回事。


    他今天去公社走了一趟,遇到了曾經的同學顧彩霞。


    顧彩霞性格活潑外向,請他吃了飯,還看了電影。


    他沉浸在和顧彩霞相聚的喜悅中,別的什麽都沒放在心上。


    “唉……”


    張樹本來想讓張國斌約束一下他媽的行為,畢竟那是婆媳之間的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而且,周桂芬寶貝兒子,有時候,兒子開口比他這個做老子的更管用。


    但是現在看張國斌這副德行,估計是想多了。


    張國斌看他爸似乎想說什麽話,幹脆開口道,


    “爸,媽,順萍就是那樣一副德行,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


    張國斌拍了拍她媽的肩膀,說出今天過來的目標,


    “對了媽,你之前是不是說有個銀溜子,拿給我我用一下。”


    銀溜子就是銀戒指,這年頭可是家裏的寶貝。周桂芬一聽就不樂意了,


    “咋?你要要了給你媳婦送去?”


    “那哪能啊?”張國斌說,“我這不是遇到個同學嗎?她舅舅是公社坐辦公室的,說幫我活動活動進公社的事,我看她幫我那麽多,想著送個東西給她感謝一下。”


    那個同學自然就是顧彩霞,不過,這事辦的八竿子還沒一撇呢!


    “老大,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一番話就連張樹都聽進去了,剛剛對邱順萍的一點心軟登時被拋到九霄雲外。


    “那能有假啊!”張國斌說。


    “真能進公社?”周桂芬心思有點活,但仍舍不得自己的銀溜子,“國斌,你可是最讓我省心的,你可別騙媽啊!”


    “那哪能啊!媽,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這次給了我銀溜子,等我掙了工資啊,每個月都給你交錢!你啊,就等著過享福的好日子吧!”


    周桂芬最是相信自己的大兒子,雖然還舍不得自己的銀溜子,但兒子都這麽說了,她也沒反對,站了起來將包著牛皮紙的銀溜子找了出來,放到了大兒子的手心。


    “我跟你說啊!媽可沒幾樣這種好東西,你可別忽悠媽!”


    “哎!媽啊,你就等信兒吧!”


    張國斌手心一合,興高采烈的說。


    *


    張家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的幻想進公社的好日子的時候,邱順萍抱著巧丫悄無聲息的走出了大門。


    “媽媽,我餓……”


    巧丫畢竟隻是個五歲的小女孩,抗不得餓,中午到現在一粒米都沒吃過,早就餓的頭暈眼花了。


    隻是,小姑娘打小就懂事,就算餓的難受也不哭不鬧,隻是抱著媽媽,小聲的說。


    邱順萍的心像被揪在一起一樣的難受,她抱著巧丫的小身子,輕聲安慰道,


    “沒事,巧丫,咱們去地裏找找,一定能找到吃的。”


    如果在衣食不愁的時節,秋收之後,興許地裏會有一星半點剩下沒挖的紅薯或者漏揀的玉米,


    可是現在大家吃飯都成問題,收地跟蝗蟲過境一樣,怎麽可能找的到剩下的糧食啊!


    但是,除了這樣,邱順萍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如果去村裏其他人家討口飯吃,第二天周桂芬就會知道,回娘家吧,又著實有點遠,想來想去,也隻有這麽一個辦法了。


    “媽,奶奶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啊……”細細小小的胳膊摟著邱順萍,柔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巧丫問的天真,卻令邱順萍忍不住心酸。


    “沒……沒有,巧丫乖,大家都不討厭你。”


    巧丫沒說話,但在心裏,卻對於這句話有了懵懵懂懂的懷疑。


    要是不討厭……那為什麽總是罵她,罰她呢?


    邱順萍就這樣抱著巧丫,慢慢的往後山走過去。然而,沒想到,剛剛走到巷口,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順萍姐?”


    邱順萍抬起頭,一個細瘦纖長的身影正背著光站在那裏,看著她。


    第三十一章


    邱順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榮薇家,等她終於回過神來,自己正坐在溫暖的炭火爐旁邊。


    “順萍姐,擦一擦吧,別嚇著孩子。”


    榮薇剛剛給巧丫拿了塊晚上剩的黃米糕,見巧丫狼吞虎咽的咬上了,這才遞過來一條幹淨的棉手帕,讓邱順萍擦一擦臉。


    邱順萍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狼狽,眼淚又止不住的要落,她連忙低下了頭,吸了吸鼻子,用力將多餘的淚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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