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後聽他一口一個“縣主”叫得起勁也是好奇。從前可是整日裏阮姐姐長阮姐姐短的,如今怎麽變了性子了?


    當真是再也沒有納她為後的想法?


    封汲摸了摸鼻子,裝得道貌岸然道:“縣主既已與六哥成親,朕自然也盼著他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才是。”


    說完心虛地撇開頭,不敢去看太後的眼睛,也不敢告訴太後他之所以改口完全是因為六哥的緣故。


    六哥打人太疼了,小時候被他揍的陰影至今還留在心裏。雖說他此番要求自己改口的時候不曾動粗,但封汲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再整天阮姐姐長阮姐姐地叫他六哥非衝自己揮拳頭不可。


    算了,還是保命要緊。


    另一邊寶蟬聽說慎親王進宮來找太後讓她提早出宮,不由喜上眉梢。同屋的小姐妹一個個羨慕地看著她,都道她好福氣。


    寶蟬一聽便知她們誤會了,立即便笑道:“那是,王妃待我向來都極好,之前在清漪園中王妃便對我多加照顧。前一陣子王爺大婚我去了王妃屋裏說話,當時王妃便說要幫我早些出宮呢。”


    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告訴她們別亂想。她跟王爺一點關係都沒有,此番提早出宮完全是王妃的意思。


    眾人一聽立時明白過來,也歇了調侃她的心思。


    寶蟬離宮後先是回了家,將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辦了。好在兩家一早就知道了她的離宮日子,成婚的大小事宜皆已準備得妥妥當當,隻等她這新娘子回來嫁人便可。


    如今她提早半月歸家,家中也不慌不亂,依舊照著原先定的日子準備著。寶蟬得空便先去了趟王府見過阮箏,兩人見麵後阮箏便同她提了此事。


    “也不知你表哥如今做的什麽行當,在何處高就,若他不嫌棄願意跟著你的話,你們一道進府來幫我那是再好不過了。”


    寶蟬一聽隨即又是大喜。


    她表哥為人是最為老實不過的,可也就是太過老實,在外頭就總受欺負。他家裏也無權無勢,雖說念過幾年書也中了秀才,但因不會來事兒如今隻靠著教幾個孩童開蒙為生。


    說起來兩人成婚後,日子過得也頗為緊巴。


    如今阮箏既提出讓他倆進府來做事,那自然喜事一樁。不光銀錢比從前多了許多,她表哥也能在府裏謀一份差事。


    哪怕是再微末的差事,隻要頭頂上有慎親王府做保,走出去諒誰也不敢再欺負他。


    想到這裏寶蟬趕緊跪下給阮箏瞌了好幾個響頭,當日便回府把這天大的好事說與了兩家聽。


    兩家長輩一聽都歎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又是將慎親王妃大大地誇讚了一番,連同待鄰裏間都替阮箏說了不少好話。一時間寶蟬家所住的胡同裏都知道慎親王妃是世間少有大善人。


    晚間封瀛歸家來阮箏便把這事兒同他一說,他自然不會反對,當即就把韓逸叫來讓他去打聽寶蟬那位表哥的人品家世,待查清楚後若方方麵麵都沒問題,就叫他進府來跟著賬戶先生管些采買銀錢之事,若做得好人品佳往後便再為他尋更好的差事。


    又過了一個來月寶蟬按原定的日子成親嫁人,阮箏也按先前說的收了她的帖子上門去喝喜酒。


    那一日對寶蟬家與她夫家來說都是蓬蓽生輝的大日子。用兩家的老太太的來說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尊貴的人來家中坐過客。


    那可是富平侯府的嫡女當今太後親封的和靜縣主,還是慎親王的王妃,這麽些頭銜加起來,當真是叫兩家長足了臉,這婚事也就辦得格外熱鬧喜慶。


    寶蟬婚後三天回門,第四日更迫不及待帶著夫君搬來了王府住下。阮箏在前院給他們挑了間僻靜的院落,為的是他們新婚燕爾少人打擾。沒成想寶蟬也是相實成人,既答應了來府上幫阮箏管家,就一天也不肯歇著,搬進來的當天便忙活開了。


    接下來一連幾日她都是天不亮就到了正院候著,跟白蘇青黛一樣侍候阮箏梳洗,過後便開始管理大小賬目,一直忙到晚飯時分也不肯走,非要侍候完晚膳才肯回自己院裏。


    她從前既是在宮裏待了這麽多年的人,於規矩一事上真是挑不出一點兒錯處,府裏大小丫鬟婆子也都怵她那分氣勢,一聽說寶蟬姑娘來了那些個想躲懶的想偷奸耍猾的全都歇了菜。不過半月有餘就將整個王府整頓得氣象一新。


    阮箏有她幫忙也鬆快了許多,不必整日裏聽婆子的言外之意,也不必擔心被管事坑蒙拐騙。但凡誰要起個壞心眼兒寶蟬都能一眼識破,一轉頭就告訴阮箏那人便要倒大黴。


    府裏上上下下知道來了個宮裏的姑姑,又知道王爺對王妃言聽計從,從此以後再也無人敢生二心,皆是一心一意老實本分勤懇做事,倒是也叫封瀛省了不少心。


    阮箏心情好了日子也就過得飛快,晚上閨房中也不怎麽挑封瀛的毛病了,對他多半有求必應。兩人便這般和和美美在府裏過了成親後的第一個新年,一眨眼的功夫便開春了。


    開了春沈碧君和劉長墨的婚事也就近在眼前了。這麽大的喜事阮箏自然是要去的,不僅她要去王爺也一並要去。


    所以那一日阮箏難得沒有賴床,起了個大早收拾妥當,便坐著馬車同封瀛一道去了劉家。


    劉家跟寶蟬家那樣的家世自是不同,這麽些年來不管是行醫也好做官也罷,在朝中積累的人脈不計其數。所以劉長墨的婚事也是大肆鋪張,雖說不敢比肩封瀛迎娶阮箏時的排場,卻也是極盡奢華之能事。


    阮箏之所以要來自然是要為沈碧君撐腰。她雖說從不愛仗勢欺人,但也知劉沈兩家家世差得有點多,沈碧君的繼母先前又曾回絕過這門親事令兩家交惡。若她不頂著慎親王妃的身份替沈碧君長臉,往後她在府裏多半要受點欺負。


    同為女兒家,命運也差不多,阮箏可舍不得讓沈碧君嫁去劉家受苦。


    去的路上她還特意叮囑封瀛:“你可要對劉長墨說,往後得待碧君姐姐好些。若是敢欺負她,你就教訓他。”


    封瀛失笑:“這事兒也不歸我管,我若替沈碧君出頭,外頭可少不了風言風語。再說長墨這人如何你也該知道,你從前不還動過他的心思嗎?”


    阮箏聽他提起往事不由臉紅,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沒有的事兒你可別瞎說,壞我清譽。”


    封瀛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有沒有的都無所謂了,反正你如今已是本王的人,往後哪個男子敢動歪心思,我便收拾他。”


    “成成成,知道王爺你是醋壇子轉世,一會兒到了劉家可得給我留點麵子,別大庭廣眾動手動腳。”


    封瀛忍笑應下:“好,我盡量。”


    阮箏一聽他這話心裏就不放心,不過到了劉家後兩人便暫時分開了去。封瀛是男子進不了後院,被人請去了前廳喝茶。阮箏則由丫鬟領著去了後院,陪剛剛被迎進門的新娘子說話。


    今日屋子裏就數阮箏身份最為尊貴,既是王妃又是縣主,其他劉家的女眷們都知她來頭大,一個兩個說話皆是捧著她,聽得人十分熨帖。


    但人多的場合就總有不長眼的人,人群裏有個貴婦人模樣的女子站在那裏,原本不過跟身邊的小姑娘閑聊兩句,突然不知怎的冒出來句話:“這過了門兒子嗣最重要,最要緊的便是要早早有孕才是。否則時日長了就不美了。”


    小姑娘聽她說這話鬧了個臉紅,害羞地躲到了一邊。那婦人也不見怪,又問了身邊另一個婦人:“弟媳婦,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被問的那個婦人一臉尷尬的表情,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站在那裏訕笑了一聲便將這話題扯了開去。


    阮箏起初聽了也沒覺得是在針對自己,待到抬頭看見先前那貴婦人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才明白過來那話原來不是說給今日的新娘子聽的,竟是說給她聽的。


    她跟這人無冤無仇,好端端的怎麽火氣往她身上撒了。阮箏一臉莫名,倒是身邊的沈碧君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後來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她悄悄告訴阮箏:“那一位是長墨家的表親,她家與林家有點淵源,方才那番話怕是因為林昭才說的。”


    林昭算計封瀛不成轉頭嫁給自己表弟的事情,在勳貴間已是傳開了。這事兒細說起來十分沒臉,所以這些日子林家不管是在朝上還是在私底下,日子都不大好過。


    林閣老年世已高,底下的兒子卻沒一個能接他的班,皆是碌碌之輩。原本想著與六皇子結了親好歹還能再享一世富貴,不成想婚事沒成還鬧了個大大的沒臉,連跟忠順伯家都起了嫌隙,眼見著在朝廷上說話的分量便越來越輕了。


    阮箏這才明白為什麽那婦人這般針對自己,原來是想替林昭報仇啊。


    可這也怨不得她,她怎麽不去封瀛跟前陰陽怪氣呢,就會挑軟柿子捏。


    想到這裏阮箏不悅地皺眉,沈碧君便勸她:“你可千萬別生氣,為這種人不值當。”


    “我自然要生氣,我不僅要生氣我還喜歡告狀。她不是愛說閑話嗎,我這人也愛說,回頭我就把這番話都告訴王爺,我看她家往後還怎麽過好日子。”


    哼,她就是這般記仇,誰勸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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