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連連道謝,拿回錢包說要給報酬。


    顧漾舟神色冷淡,溫聲推脫了,錯眼看見築清光站在路燈下揉手臂。


    「撞疼了?」他走過來自然地抬起她的手肘捏了捏,警院生訓練少不了脫臼扭傷,治癒的辦法當然也學得很好。


    築清光是被撞麻了,小偷衝過來的力度很大。


    她哼哼唧唧享受著顧漾舟幫她揉的同時,不滿地問:「一開始怎麽不抓?害得我白被撞了一下。」


    顧漾舟站在路邊,半張臉背對著光,隱在黑暗裏的眼眸漆黑,表情算得上漠然。薄唇開闔:「一開始他又沒撞到你。」


    築清光:「......」


    這意思就是要不是他們受到傷害了,他其實是不願意幫忙的?


    她鮮少聽顧漾舟這樣說話,說不上哪裏不對,就是感覺跟崩了人設似的。她自己在生人麵前是一套,熟人又是另一套,所以很清楚這種反差感。


    剛剛顧漾舟的語氣無情地不像他,雖然平時他也冷著張臉,但至少待人接物都溫潤有禮。


    何況高三那年顧漾舟決定報考警察專業,她一度以為顧漾舟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


    築清光措了措詞:「.....你這種心態不對,見義勇為是一個好公民的責任!」


    「哦。」他可能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話立場不太正確,應答得也溫馴。


    築清光撓撓臉,換了句話:「算了我撤回,自己安全第一就行。」


    *


    午夜檔的電影,滿座的幾乎全是情侶,看完電影就能去辦事那種。


    黑暗中能聽見後排人接吻的聲音,築清光非常沒情調地附在他耳邊上罵人:「他們是不是有病啊!」


    顧漾舟垂下眼看她的手上剛領的房卡,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有病。


    電影結束,兩個人往商場後麵的酒店走。


    「你要帶我去開房?」他蹙眉問,語氣很不可置信。


    築清光愣了一秒,好像聽起來是這樣,但為什麽說出來這麽奇怪。用曲妙妙的話來說,他們就算從同一個酒店出來,她也隻會以為他倆在裏麵打了一宿撲克牌。


    她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在想什麽啊?你髒了啊!你已經不是那個純潔的顧漾舟了!」


    顧漾舟:「.......」


    他們站在電梯裏,鏤空設計的鏡麵反射著瑩白的光線,築清光哼著歌等著一聲「叮」響。


    刷卡進門之前,築清光看了看時間,獻寶似的喊出「鐺鐺鐺!」


    入目是在大床上的一個蛋糕,旁邊擺了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杯。


    「你生日?」他不太注意這種日子,築清光也很少過生日。


    之前在中學過過一次,一堆人鬧著玩,很熱鬧,是和顧漾舟沒半點關係的熱鬧。


    築清光瞪眼:「也是你生日啊,還有二十分鍾!」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射手座的尾巴,一個是摩羯座的頭。築清光不愛過生日,她理解的生日聚會就是變相的社交party。


    後來她自己的生日隻過二十分鍾,在零點整就會給顧漾舟發信息祝他生日快樂。


    前年她忘了,去年在藝考,好不容易今年都在一塊。築清光把紅酒瓶撤了,拿起剛剛買的可樂倒進杯子裏,兩個杯子碰了一下。


    「你知道嗎?其實可口更好喝,但是每次我都會不由自主拿百事。」築清光打了個嗝,嘴裏都是汽水味,「因為百事可樂,生日快樂,祝、嗯……築清光祝顧漾舟!下一年也要平平安安啊。」


    她眼裏亮晶晶地,驕傲又閃耀。


    顧漾舟失了神,定定地看著她笑,看著她喝汽水,看著她切蛋糕。


    最後那蛋糕「啪」得一聲蓋在他頭上,築清光笑得更歡了。


    他們都說築清光美麗乖巧,落落大方。但在他麵前,她占有欲強愛較真兒,性格差勁又自私。


    她生性懶惰又犯著神經質的中二病,最惡劣的一麵總是留給他,最無理取鬧的一麵也總是留給他。


    築清光對顧漾舟不好,但會對顧漾舟好的也隻有一個築清光。


    第26章


    因為隻有兩個人, 顧漾舟又是喜靜的性格,以至於築清光把整個大蛋糕都蓋他身上後,還往他臉上潑了可樂。


    最後把他整得很狼狽, 她倒是看得很爽,能夠自娛自樂是築清光和他相處起來最大的優點。


    酒店房間是個套房,顧漾舟進浴室洗澡的時候,築清光正在外麵玩遊戲。


    沒吃蛋糕,她喝了兩口紅酒就已經有點暈乎乎的。築清光酒量不行,自上次被曲妙妙帶著喝了幾口酒後就喜歡上了。


    平時聚餐吃飯時, 啤的紅的總喜歡沾上幾口解解饞。再多的她也喝不下, 畢竟幾口下來她就會醉倒。


    本來以為顧漾舟能很快出來,結果強撐困意等了他好幾場比賽也沒見他洗完。估計是頭髮裏的奶油太難洗, 最後迷迷糊糊倒在地毯上睡過去之前才看見他踏出來的長腿。


    也許是顧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他沒換浴衣。


    還是那身黑色長褲和白t, 皮帶扣得不算正經,頭髮濕漉漉的,領口處浸了水。鼻骨挺直,唇色和冷白的臉相比紅得像是被咬過一口。


    「我就睡這吧,你隨便找個房間, 晚......」築清光吸吸鼻子,酒精麻醉得有點大舌頭,話也沒說完, 眼皮已經無力地蓋上。


    下一秒整個人騰空被他抱起,額頭磕著他冷冽的鎖骨。手上的遊戲柄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悶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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