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從班德爾那裏知道了他的祖父愛德華——那個被無數人詬病的反英雄。他更像是什麽軍痞,或者拿著美國政府俜書的超級壞蛋。


    手指在賈維斯給出的光屏上方停頓了一瞬, 萊恩看著標誌著笑匠種種罪行的文件,徑直翻了過去。他對這位素未謀麵的祖父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


    隻是,他翻閱著文件,總覺得胸腔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情緒, 守望者們隱瞞了很多事情。


    他打開權限, 從神盾局內部搜索蘇美冷戰時期的資料。這幾乎是歷史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大事件,美國和蘇聯雙雙拿著核武器喊話,誰也不服誰,可突然之間,世界大都市便遭受滅頂之災,一千五百萬人慘遭屠殺。經過研究現場留下的能源構成, 人們發現罪魁禍首是被美國當成最強武器的曼哈頓博士。


    於是蘇美放棄了冷戰, 握手言和,將矛頭轉向了曼哈頓博士。


    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局是曼哈頓博士離開了地球, 從此世界和平。


    現在看來這樣的歷史有些殘酷,卻從方方麵麵透露著「我不對勁」的感覺。


    他將目光轉向被放置在一旁書頁都已經泛黃了的日記本上, 直覺告訴他,答案就在這本日記上。


    「這個城市害怕我,我見過它的真實麵孔。」


    剛剛翻開日記本,這句話就映在了萊恩的視網膜上。萊恩有些詫異地稍稍瞪大眼睛:羅夏與笑匠不同,他確實是一名英雄。即便有的時候,他對待犯罪的手段有些過於殘忍,但他依舊是一名值得人們稱讚的英雄,人們應該會歌頌這位扛起了拯救世界重擔的英雄,歌頌他為了和平而死於曼哈頓博士之手的犧牲壯舉,而不是恐懼。


    這個真實麵孔究竟是什麽?為什麽羅夏會認為城市害怕他,人們懼怕他?


    他繼續向下翻看,即便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讓他停下他的動作,將這本荒誕的日記扔到一旁去再也不要翻開。


    「今晚,笑匠死於紐約。襲擊他一個人,就是襲擊我們所有人。」


    「快就會有戰爭。數百萬人將會死於疾病和痛苦。為什麽我們其中一個人的死就這麽重要?因為存在正義與邪惡,而邪惡必須被懲罰。即使世界末日就要到來。我也不會容忍這種事。」


    「重要的是正義。」


    萊恩皺了皺眉,這位超級英雄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加偏激。


    他繼續翻頁,有什麽就要改變了,他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什麽能讓笑匠嚇的在摩洛麵前哭?他到底看見了什麽。」


    摩洛...萊恩的手指在光屏上輕點,找到了這位大概是羅夏筆下的「摩洛」的人,他是守望者們共同的敵人。


    敵人?


    他的心一沉。


    誰都不知道笑匠究竟是死在了誰的手中,這一直是一樁懸案。守望者們也對這位同僚的突然逝世摸不著頭腦,而他們的敵人卻說到了這樣一件事。


    笑匠沒有選擇相信自己的同伴,寧可相信自己的敵人,甚至跑向去和敵人哭訴。


    「愛德華。布萊克。


    笑匠。


    1918年出生。


    葬身於雨中。


    被謀殺。


    這就是最終會在我們身上發生的事情?隻有敵人才會在我們的墓碑前留下玫瑰。」


    萊恩的呼吸一滯,隻覺得四肢冰冷,大腦也似乎處於了缺氧狀態;「一旦發現英雄也會落井,投石的人便格外勇敢,人群也會格外擁擠。」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冰冷地如同堅硬的寒冰,他念出了這句話。


    「布萊克對此很明了,人性本惡。不管如何掩飾…如何偽裝…布萊克看到了社會的真實麵目。」


    超級英雄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簡單,總有一天,英雄遲暮,人們的矛頭會對準曾經幫助過他們的超級英雄們。


    萊恩臉上的表情幾變,這本日記裏確實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一千五百萬人慘遭屠殺居然是法老王的所作所為,這位溫文爾雅智商超群的守望者另闢蹊徑,將慘無人道的屠殺栽贓給曼哈頓博士,讓蘇美兩國恐懼曼哈頓博士的存在從而握手言和。


    為了讓美蘇冷戰結束,就先導致核戰成為迫在眉睫的現實。被犧牲的一千五百萬條性命就這樣成為了可笑的和平的代價。


    英雄究竟是什麽?


    英雄真的能拯救世界嗎?


    拯救世界的重任真的該讓少數英雄扛嗎?


    伏屍千萬,血流成河,隻為了成就所謂英雄一人的榮光。可誰為那些無辜的亡魂買單?


    超級英雄是悲哀的。


    因為他們都沉默了,隻有這樣才可以快捷地結束冷戰,結束威脅,換來虛假的世界和平。


    隻有羅夏一人,明知道會死,還哭著喊著要舉報法老王。


    為了他自己認為的正義。


    「法老王事先殺死笑匠是為了避免笑匠揭露真相。」


    「我們需要正義,人人都將知道你幹了什麽好事。」


    「我永不妥協…我涉足黑暗,無怨無悔。


    羅夏。」


    萊恩手中的日記本突然掉在了地上,他看著自己蒼白到病態的雙手不停地顫抖著。


    他知道娜塔莎將這些交給他,是希望他能加入正義的隊伍。顯然神盾局並不認同法老王的行為。守望者們,他們所艱辛維護的也不過是一個臆想出來的美好世界,就像笑匠所說的,其實一切都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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