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嚇了一跳。


    而後,又傳來一聲巨響。


    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季冬猛地將自己手中的毛巾給甩到搪瓷盆裏,而的跑到大門那裏。


    他沒有聽錯,也不知道是哪一個王八蛋一大清早就過來踹他家的大門。


    這房子是他向張進步租下來的,要是有損壞的話,他得賠的。


    這麽大扇門,要是被踢壞了,想要重新做,還得向大隊那一邊拿條子上山砍樹然後讓木匠幫著做。


    但是他跟張家棟有仇,日前已經撕破臉了,張家棟怎麽可能會批條子給他?


    季冬快速地將門打開。


    門一打開,高曉軍正在踢門,一個不穩,差點就摔了進來。


    怒火中天的高曉軍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或許是太生氣了,所以他的反應也很快,速度站穩,怒瞪季冬,大罵道:“季冬,你個王八蛋,是不是你向那個公社的調查員胡亂說的。”


    “你害得我沒得上工農兵大學。”


    話一說完,高曉軍捏著拳頭就往季冬的臉下打去。


    他一個晚上沒有睡,一直在想著這一件事,但是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散會後不久,他就過去找張家棟,質問張家棟拿了錢為什麽不幹事。


    張家棟說這一件事他也不知情,並且還威脅他不要將他們的交易給說出來了,要不然,以後他別想在他那裏開介紹信。


    他又是氣,又是恨。


    他花了那麽多錢,但是張家棟卻沒有將這一件事辦妥,現在不僅不將錢給還給他,還威脅他!


    高曉軍氣得想了一個晚上這一件事情。


    今天他一大早就起床了。


    起來之後,也顧不得洗漱,立馬就跑過去大隊其他的社員家裏,問那一天是誰跟那一個調查員說他和秦桑的話。


    當時那個調查員是過來村裏的,所以肯定有人知道是誰跟那一個調查員說的。


    這其中有他認識的社員,也有他不認識的社員。


    最為關鍵的是,季冬竟然也被詢問了。


    他一聽到季冬這個名字,還有什麽不明白了?


    他費了那麽多心思,將下鄉這兩年多的人情都耗光了,錢也花光了才弄得這麽一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


    還沒有他入學,季冬三言兩語就將他的努力付諸東流。


    想到這裏,高曉軍的眼睛赤紅,手上的速度更快。


    他快,季冬更快。


    季冬往旁邊一閃,避開高曉軍的拳頭,而後見高曉軍仍是不死心地揮舞著拳頭過來,怒了,一把就抓住高曉軍的手,大聲喝著:“高曉軍,你一大早就過來我這一邊發什麽瘋?”


    “有病就回家吃藥,過來我這裏做什麽?”


    “季冬!”高曉軍的眼睛紅得能滴血,“你害得我沒了名額,我跟你拚命。”


    說罷,他整個都掙紮起來,使勁全身力氣打季冬。


    許是過於悲憤,一向被季冬壓著打的高曉軍這會兒竟然打了兩拳季冬。


    “你瘋了。”季冬挨了兩拳,痛得直咧嘴,而後使出了體內洪荒之力才將高曉軍給壓製住,而後照著高曉軍的臉就是一拳,“什麽叫我害得你沒有了名額?神經病!”


    就是他害得又怎麽樣?


    高曉軍還差點就害得他沒有命!若不是有伍宗強,他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地待在這裏呢。


    他現在隻不過報複回來而已。


    嗬,高曉軍還以為他打他們一頓就罷休,想得倒是美哦。


    “要不是你跟那個調查員胡亂說話,我又怎麽會沒有名額?”被季冬的手壓得死死的高曉軍想要翻身,卻是怎麽也翻不了,他隻得怒吼。


    調查的這幾個人中,隻是季冬是跟他有仇的,肯定就是季冬詆毀他,所以公社那一邊才會決定取消他的名額的。


    “我怎麽亂說話了?”季冬冷笑,“我是實話實說。我發誓,我沒有詆毀你半句。”


    “那個調查員問什麽,我都是實話實說。要是有半點假話,讓我一輩子待在農村。”


    季冬發這個誓的時候 ,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


    他是故意發個高曉軍聽了,目的就是要氣死高曉軍。


    他沒有詆毀高曉軍,他隻不過是實話實說。


    高曉軍氣得要死。


    他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心裏非常清楚。


    季冬是沒有詆毀,但是他實話實說同樣會讓他失去名額。


    高曉軍心死如灰。


    他跟季冬之間的糾葛,注定了季冬不可能替他美言。


    季冬冷笑一聲,放開高曉軍。


    “可見平常做人得做好人。”季冬重重地說著,“做一個壞人,還想要工農兵大學的名額,想得倒是美哦。”


    高曉軍氣苦地看著季冬,揮舞著拳頭又過來。


    季冬這會兒不客氣了,壓著高曉軍就打。


    打得正爽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合一。明天見。


    第35章 一更


    季冬和高曉軍立馬就朝院子門口看過去, 見是李富強,兩人也就沒有停下手,繼續打著。


    李富強一見, 快速地走過去,想要將他們拉開。


    他拉了一下季冬, 拉不動, 又拉了一下高曉軍, 仍是拉不動。


    “你們做什麽?”李富強著急得嘴巴都起了燎泡, 又上前去努力將他們給扯開,“好好的, 怎麽又打起來了?”


    之前打了一次,這傷疤才好起來,今天又開始打了起來。


    高曉軍虎著一張臉, 話也不說, 繼續揮舞著拳頭往季冬的身上打去。


    季冬也不是惹的,並且因為這一次是高曉軍上門挑事, 所以他也專門往高曉軍身上最痛的地方打去。


    高曉軍痛得直哆嗦, 但是心裏存著一股氣,怎麽也不願意放手。


    “你們再打, 我就去叫大隊長過來了。”李富強見他們越打越厲害, 生怕出些什麽事,便叫著。


    誰也沒有理會他。


    李富強隻得在一旁等著。


    高曉軍雖然有氣,但是卻不是季冬的對手, 不一會兒就被季冬給壓在地上猛打。


    李富強見高曉軍已經被打得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了, 趕緊上前,一把就扯開季冬。


    季冬也打過癮了,便任由李富強拉開。


    “這又是怎麽了?”李富強過去將高曉軍給拉起來, 拍了拍高曉軍身上的灰,皺緊眉頭問著。


    好好的,怎麽又打起來了?


    這一刻,他有些慶幸季冬搬出來住,要是季冬繼續住在知青大院裏,指不定更多的矛盾呢。


    季冬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揉了揉自己的手,說:“這你就要問他了,我好好的在家裏,他跑過來說我搞掉了他的工農兵大學名額。”


    說到這裏,季冬冷笑一聲:“我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早就調回城去了,哪裏還會在這裏?”


    高曉軍梗著脖子,仇恨地看著季冬,憤恨地說著:“分明就是你。要不是你亂說,我肯定不會被取消名額的。”


    季冬嗤笑,說:“別來這裏胡攪蠻纏!你被取消名額一是你下鄉的工齡不夠,二是你做人有問題,太過於自私。你根本就不符合工農兵大學推薦的條件,也不知道你走了什麽關係得了這個名額。”


    “也幸好公社的人火眼金睛,挑出你這一個不合格的。要不然讓你上大學,出來又禍害人。”


    高曉軍氣得雙眼通紅,卻是想不出理由來反駁季冬。


    “這個確實不關人家季冬的事情。”李富強聽完,非常認真地對高曉軍說,“這是你自己的問題。你跑過來這一邊跟季冬打架也沒有用,也不可能重新將名額要回來。”


    高曉軍瞪了李富強一眼,恨恨地說:“不用你假好心。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這個名額沒有了,回頭這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落到誰的頭上。”


    說罷,高曉軍捂著自己被打破皮的嘴巴離開了。


    季冬於是便看向李富強,問著:“你今天過來?”


    “我過來這一邊問問,你這裏有課本嗎?”李富強小聲地問著,“我想來想去,還是準備先看書再說。”


    這個工農兵大學看起來很玄。


    那天晚上回去之後,他本來想著,高曉軍和秦桑沒了這個名額,候補應該會是他。


    但是想到他在這一邊什麽關係也沒有,能力又不突出,也沒有什麽貢獻,這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很有可能會輪不到他。


    所以他也不想那麽多了,還是等待高考恢複吧。


    “現在還沒有。”季冬說道,“我已經寫信讓家裏人寄過來了。”


    “不過,要是寄的話,我也隻有一套。”


    “我建議你寫信回家讓你家裏人將你的課本給寄過來吧。”


    李富強聽到這裏,眉頭皺得老緊,說:“我畢業那麽多年,又下鄉那麽久了,課本什麽的,早就不見了。”


    不是被家裏人賣掉,就是平常燒煤炭的時候燒掉來引火了,怎麽可能還有課本?


    要是有的話,他早就打電話回去讓家裏人給他寄過來了,怎麽可能還過來問季冬。


    “那回頭我去縣城的時候,幫你問問有沒有課本。”季冬說著,“隻是現在的課本比較難得,估計要花點錢。”


    李富強一聽有課本,兩眼一亮,說:“隻要有課本,還說什麽錢不錢呢。就算是不吃不喝,我也要把課本給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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