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冬玩弄了張大英,現在,不管張家棟對季冬做什麽,季冬也該受著。


    “高曉軍。”李富強見高曉軍還不知悔改,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不管季冬怎麽樣,他好歹是我們的兄弟姐妹,你這樣舉報他,相當於毀了他的一生。”


    這不管有什麽私怨,都不能這麽不管不顧地舉報季冬。有什麽恩怨,私下解決,舉報這事,太過了。


    “你把他當成兄弟,他可不把我們當成兄弟。”


    “對。”見送秦桑回來的周紹聽到這話,無比地讚同點頭,“他要是真的把我們當成兄弟,當初就不該詐我十斤大米和十塊錢。”


    “那十斤大米都是細糧啊。”


    這些米都是年底的時候大隊裏分的,還想留著那米給自己和秦桑改善夥食呢,結果他隻不過一時氣不過,拿泥塊打了季冬一下,季冬頭上鼓了一個大包,又沒有什麽事,竟然要他那麽多大米和錢!


    他不舉報季冬舉報誰?


    “你們!”李富強氣得眼前一陣陣發暈。


    趙文強見狀,趕緊上前扶住李富強,嘟囔道:“李大哥,沒有必要因為季冬那個小畜生而生氣。消消氣。”


    李富強氣得拂手而回房。


    高曉軍才不管他那麽多呢,和周紹笑了笑,出門去了。


    李富強打開自己的櫃子,拿出一把米,又將年底家裏寄來的,舍不得吃的臘肉拿出一些,他蒸了米飯,用胡蘿卜炒了臘肉,又炒了一個青菜,找出季冬的搪瓷飯缸裝好,準備送去給季冬。


    臨出門時,李富強又折返回去,拿了一件比較厚的衣服。


    黎星大隊關人的地方就隻有曬穀場的倉庫,沒有別的地方。


    果然,李富強到曬穀場的倉庫裏,就看到張家棟和張大英正在門口那裏爭執著什麽。


    見到他過來,張家棟和張大英停止爭執,全看向他。


    “張隊長,麻煩你開一下門,我給季冬送一下飯。”李富強揚揚手中的搪瓷飯缸,對張家棟說道。


    張家棟點頭,低聲對張大英吼著:“你先回去,這事你不要參合。求情也沒有用。”


    反正這一次弄不死季冬,他也要季冬脫層皮。


    張大英紅著眼睛,固執地站在原地,就是不動。


    張家棟心裏歎了一聲,不說話,拿起鑰匙過去給李富強開門,而後守在門口那裏。


    反正這一次他是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季冬的。


    季冬害得大英那麽慘,現在媒人都不上門了,全因為之前媒人們聽說了張大英去幫著季冬的事情,都不肯替大英說媒。


    有那些肯的,但是介紹的那些都是什麽人呐?


    鰥夫,殘疾的,矮的,窮的……


    他家大英那麽好,理應配更好的人。


    媒人不門,大英怎麽嫁得出去?


    都是季冬的錯,要不是季冬,大英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就這,當聽說季冬被舉報的時候,大英第一時間就過來找他求情。


    他家閨女就是太好了,所以才會被人這麽傷害。


    季冬正坐在凳子上沉思,想著該怎麽辦才好,聽到開門聲,往門外看過去,等看到是李富強時,詫異了一下。


    “李大哥,你怎麽過來了?”季冬起身,往李富強那一邊走過去。


    李富強將手中的那個搪瓷飯缸塞到季冬的手上,說:“我來給你送飯。不管發生什麽事,先填飽肚子再說。”


    土黃色的搪瓷飯缸被冷不丁這麽塞到手上,那飯缸還是熱的,季冬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快吃吧。別愣著吧。”李富強見季冬隻是傻傻地看著他,也不開始吃飯,便說道。


    “你這問題不大,就算到了革命委員會,也不怕。”


    季冬點頭,對李富強道過謝,而後拿著搪瓷飯缸到一旁坐下。


    他沉默地打開蓋子,見是大米飯還有臘肉,眼眶瞬間有些濕。平常他對李富強算不了多好,還常常諷刺李富強爛好心,多管閑事,結果他出事,卻是李富強拿著平常舍不得吃的大米飯和臘肉過來看他。


    “趕緊趁熱吃。”李富強見季冬還是不動,又說著,“要不然,飯冷了就不好了。”


    季冬點頭,將腦海裏那萬般思緒給去掉,而後拿起飯勺開始慢慢地吃起來。


    “你進革命委員會之後,別怕。反正他們說什麽也不承認。不管有沒有幫,反正就是不承認,咬死了自己響應主席號召,向雷鋒同誌學習,幫著背壞分子回去而已。”


    “反正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他們就算是想弄你,也沒有辦法。”


    趁著季冬吃飯的空隙,李富強在旁邊低聲地說。


    張家棟還在門口那裏守著呢,他可不能讓張家棟聽到。


    季冬鼓著腮幫子,嚼著嘴裏的米飯,點頭。


    沒有想到竟然會真的有人舉報,季冬心裏閃過一絲沉重,他大意了。


    “你要是認識有人,就趕緊開始現在就打招呼。”李富強又低聲說著。


    不過,話雖是這麽說,李富強卻是知道這話說了當沒說。


    季冬是京城人,千裏迢迢過來這一邊當知青,除了認識他們知青院裏的人,去哪裏認識別的人?


    他們知青院也是城裏下來當知青的,有心想救季冬,也沒認識有人。更何況還是他們舉報的,他們怎麽可能肯救季冬?


    季冬隻是點頭,沒有說什麽。


    李富強歎了一聲,沉默地看著季冬吃完飯,然後將搪瓷飯缸給拿好,出了門。


    張家棟見李富強出來了,掏出鑰匙,將門給關上,準備回家。


    這天寒地凍的,這房間裏的門又鎖著,就算季冬插上翅膀他也飛不了。


    反正他不會在這裏守著季冬的。


    “張隊長。”李富強叫住了張家棟。


    張家棟轉頭,意味不明地看了李富強一眼,說:“你想替季冬求情?你應該知道,季冬跟壞分子來往過密,你要是求情的話,也有可能被劃分為壞分子一類。”


    李富強搖頭,說:“不是,我不是想替季冬求情。我隻是想跟你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季冬是從京城過來的,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看他平常的做派什麽的,也知道他家的背景應該不錯。”


    “張隊長,凡事不要做絕。”


    張家棟隻是彎唇笑了笑,略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李富強,沒有說什麽。


    他當然知道季冬家的家庭背景不錯,不過,這天高皇帝遠的,就算季冬的家人在京城當大官,那又怎麽樣?


    還能管得到他這個偏遠的大隊?


    還能管得到他這個小人物?


    再說了,又不是他將事情做絕,季冬要是出什麽事,那是革命委員會那一邊做的,又不是他做的,他怕什麽?


    他隻不過按照程序將跟壞分子交往過密的季冬移交革命委員會而已。


    見張家棟還是那麽固執,李富強憂心忡忡地回去了。


    這下子,可怎麽辦是好?


    季冬穿上李富強給帶的那一個厚衣服,坐回凳子上,準備睡上一覺,明天好有精神跟革命委員會那些人掰扯。


    他才閉上眼睛,就聽得一個低低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季冬,季冬……”


    是張大英的聲音。


    季冬不想理會,繼續閉上眼睛,裝著沒有聽到的樣子。


    “季冬,你知道你還沒有睡著。”張大英見季冬沒有反應,急了,加大聲音叫著,“你快起來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沒有什麽事跟你商量的。”季冬睜開眼,冷淡地說著。


    “季冬,你別這樣。”張大英急了,就聲音都有些支離破碎,“我們好好談談。”


    “談你爸是怎麽迫不及待將我送到革命委員會嗎?”季冬嗤笑一聲,說道。


    安靜的夜裏,他這一聲嗤笑很是明顯,張大英委屈得眼睛都紅了。


    “我沒想到我爸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張大英小聲地說著,“我向他求情,他說要秉公辦理。”


    “那你來這裏做什麽?”季冬淡淡地說,“張大英,之前是我季冬對不住你,不該利用你。但是我季冬歉也道了,工業券什麽得也給了,我還被張大隊長弄去修水渠。”


    “修水渠修得我生不如死,我自認為這事已經過了。”


    “沒想到張大隊長不弄死我不甘心。”


    “不是這樣的。”張大英頭搖得像波浪鼓,“季冬,我爸不幫你,那是因為你是外人。”


    “要不,你先跟我假結婚。我爸就會幫著你,等這事過了,我們再離婚。”


    “我想了好久,才想出這麽個辦法。”


    季冬冷笑,說:“你回去吧。不管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我都不感興趣!你要是真的為我好,離我遠一些。”


    “免得張隊長看到了,又要挖坑害我。”


    說罷,季冬繼續閉上眼睛,不管張大英說些什麽,他都不回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終於安靜。


    正當季冬準備睡著時,又聽得外麵的窗戶有人喊著他的名字:“季冬,季冬……”


    “我都說了,我對假結婚不感興趣。”季冬惱火了,吼道。


    還讓不讓人睡了?


    現在不睡飽,明天他哪裏來的那個精力跟革命委員會的人周旋?


    那聲音一頓。


    季冬滿足了,準備繼續睡。


    “季冬。”那聲音又叫起來,趕在季冬發火前,先將她自己的名字報上來,“我是鍾蓁。”


    季冬猛然睜開眼。


    來這裏看他的人,有可能是張大英,也有可能是周敏敏,還有可能是齊嬋玲。


    這些人都是愛慕原主的人,但是唯一不可能的是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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