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芋看著金錢一樣的豹皮說:“這是豹子。”


    “嗷嗷嗚嗷嗷!”山竹又打了兩轉。


    “這是黑熊。”


    “嗚嗚嗷嗷!”


    司芋泄氣:“這是老虎……算了,老虎就老虎吧,你給我變小一點,可以抱在臂窩裏那般小。”


    至少老虎最像貓。


    山竹再一縮小,輕盈地跳上了司芋的肩膀。司芋看著它這熟悉的動作,莫名想起簡流川肩膀上總對自己欲語還休的貓頭鷹。她心裏默默有了個念想。


    入夜,典藏樓關門閉客,司芋就把它放了出來。果然山竹跟撒歡似的,追著耗子滿樓子逃竄。


    它根本不稀得吃耗子,吃肉本就不是它的喜好,是它的主人逼迫的,因為可以提高靈獸修為和暴戾等級。


    司芋坐在二樓書櫃後的一張小床上,背貼著牆。她腰牌上的信息數有兩萬多條未瀏覽了,司芋一次性點了[全部閱讀],挑開幾條看看,除了每天刷不完的各門派八卦外,前幾天還有不少熟識的師兄師姐問她人去了哪裏。


    然後從今天開始,整個鋪天蓋地狂轟亂炸的就都是關於她和簡流川的了。


    靈弧廣場上,一大堆司芋和乾淵師叔祖的鏡像,有遠照的、有近照的,放大特寫的、細節解說的。從他抱著她從雲鼎峰飛下來的路上,一直到典藏樓旁邊的課室,包括司芋因為局促,把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然後簡(* ̄︶ ̄)流川斂起濃眉淺笑,把她小心緊了緊的gif動圖剪影。


    吃瓜群裏更是不斷有人喊她出現。


    “芋芋,小芋芋,七日未見你火啦!”


    “小師妹,快把你們的故事說出來。”


    “基於加群人數一日之內暴漲兩千,大家不要再對外說小師妹在我們群裏了。”


    “群快癱瘓了,跪請當事人出麵冒泡!”


    “臥槽!剛剛好像大師姐的小號加群了……又刪除消息了。”


    “魏醫修傍晚就加了,不知道有沒給他點通過。”


    要命了。


    司芋可沒膽兒出現,再這麽一出現,一晚上都別想睡。她可是想好好地睡上一宿呢。


    司芋便在個人靈弧說明裏寫道:“看到的,就是真的了。”


    反正知道說什麽的都知道意思。


    隨後趁熱發布了自己的飛行掃帚廣告——五行仙竹飛行器,這樣比較好聽。


    賺錢最重要了。


    司芋用回溯鏡拍攝了幾張多角度的飛行掃帚,以及相關的配套贈送禮品,然後用畫筆描述了一頁產品功能說明:


    功能一:多種飛行模式任意選,可站著飛,坐著飛,躺著飛,也可在皓月當空的夜晚,懸在半空中月下獨酌,怡情愜意,陶冶情操。


    功能二:一次購買,不必充靈豆,每日任意時長飛行。超長續航,根據愛護程度可使用九十至一百八十天。


    功能三:價格巨惠,隻需三十靈豆而已,還贈送五行保護罩。套上保護罩殼,看起來就像一柄長劍,飛在空中似資深劍修一樣拉風。


    她留了八把,剩下三十四把全部掛了出去。


    不管是出於好奇心,還是真的需要,又或者基於蹭人氣,不到三刻鍾就全部給預定光了。


    司芋心情大好,還剩下不少筆墨,她就拿起來畫了三幅男子肖像畫。


    一幅是紅袍魔修的,兩幅是師叔祖簡流川。未上色時候三張人影看起來十分相似,五官找不到太大差別,但隨著上色便逐漸顯現出不同。


    紅袍魔修的眉目光彩中,透出的是邪魅、狠厲、陰鷙、弑殺且直白,他對情感外露,犀利而偏執;而乾淵師叔祖,潔白常袍一絲不苟,藍氅翩翩,給人則是清冽、寡淡、高華與天之尊貴,目中透出也是沉靜的冷光。


    司芋把第三張簡流川的額心,畫上了魔修的九嬰凶鳥,又把簡流川的眸色和袍服塗成了紅色。果然,這般一結合,便幾乎看不出什麽區別來。


    司芋想起簡流川白玉腰牌上,飛的那隻紅翅九頭神鳥,與魔修額心作對照。


    “山竹,你給我下來。”她把房梁上飛奔的山竹喊下來:“你看看,哪個是你的主人,我送你!”


    山竹正追耗子追得起勁,好久沒這麽好玩過了,悻悻地被叫住,瞥了眼主人了無生趣的神仙模樣。


    哪張都是他的主人啊,主人變魔時可以帶它出仙府殺人,它喜歡;主人在仙府做神尊時,又會給它喂好吃的靈糧,修為可得助益,它也喜歡。


    尖牙惡獸眼珠(* ̄︶ ̄)子咕嚕嚕在幾張圖上打轉,最後選擇了司芋把仙魔結合的那張,然後馬不停蹄又竄走了。


    哦霍,司芋頃刻就明白了。


    難怪自己明明與他溫存,夢中卻頻頻是魔修的邪魅身影,卻毫無違和。


    真過分,下次找機會同他吵架,然後用小蝌蚪口吐芬芳功能,把他的馬甲皮扒幹淨。省得自己老在擔心,一不小心就被哪一方掐斷脖子。


    因此把畫像收起,很是安然地睡了個大覺。


    第二天的課,是在逍遙派禮堂上的法修大課,屬於每個修士都必須掌握的基礎法門,各大宗派的新收弟子都要參加。看到了宋青宴、陵訣他們五個人,司芋就把仙農園的鍾佐和裴宥也一同邀上,來到仙瀑穀裏燒烤。


    傍晚的光景,靈氣氤氳,銀色瀑布飛濺,風景好不愜意。司芋在瀑布旁邊準備了燒烤架、燉湯鍋,還有不少蔬菜果品、零食之類的。


    鵝肉放在火上烤出茲茲的油香,撒上孜然粉、辣椒粉調味,鵝骨頭剔出來和鮮蘑菇一起燉湯,還有湖魚啊、蟹蝦、蔬菜等一塊烤著。


    宋青宴和陵訣都對食物無甚興趣,隻象征性地喝幾口湯,司芋和小穀、敖融、季嫣籮,以及鍾佐、裴宥吃得叫個津津有味。


    仙府裏各門派的食堂都太特麽難吃了,食材不都從仙農園供的嗎?搞不清到底是食材還是廚藝的問題,不及司芋這幾下子烤肉的手藝。


    司芋把飛行掃帚給了他們每人一把,因為宋青宴和季嫣籮本身就是劍修,一開始就須用劍練習飛行,所以沒要,其餘人都收下了。


    比銜月樓領到的灰突突石盤高端大氣上檔次,而且還輕便好用。


    司芋想,按冷月師姐所說,仙府一共練氣期修士兩萬三千多,築基六千,金丹三千,元嬰一千不到,化神期則更是少數個別。


    那麽自己至少擁有兩萬三千多的基礎消費群體,後麵還會有更多的產品,真是滾滾的財源呐。


    對司芋已經進入練氣第三階,大家都保持淡定和恭喜,畢竟合歡宗的道義本身就為雙修加成的。


    隻是沒想到會是師叔祖親自。


    陵訣著一襲黑色蟬翼袍,發束暗紅綢帶,清挺修長的身軀勾勒冷厲的氣場。司芋盛湯給他說:“陵訣,你莫要這樣看我,世界上笑容像愛豆的男人很多,你隻是其中一個。而且不要忘了,我們可是有仇的,僅隻因為組隊闖過仙橋才算朋友,你不許給我臭著一張臉。”


    陵訣劍眉朱唇斂著冷氣,反正這就是個放肆不羈、沾花惹草的女人。


    陵訣仰頭喝光了碗裏的湯:“你隨意,與老子無幹。”


    司芋就也不理他,小穀眨著晶亮的眼睛,充滿好奇地問道:“司芋,那你可是在師叔祖山上住了七日?”


    司芋答說是:“我不慎摘了他蘑菇,被毒死了,若不那般此刻就不能坐在這裏。”


    哦~原來蘑菇會毒死人。小穀抿了抿唇,繼而高興道:“師叔(* ̄︶ ̄)祖的山上是什麽樣的,真好奇,改日可以隨你一起去看看了!”


    正說著,忽然仙瀑穀外、大約無量山那邊方向,響起一聲浩然巨大的震顫。“轟——”頃刻天烏壓壓陰沉下來,上百道怒雷與閃電橫刀霹下,一瞬把司芋給宋青宴遞湯的碗都給震碎了。


    這……是誰渡劫了?何人修為如此厲害,竟然比老祖飛升那日的雷震還要凶殘數十倍。


    一時大夥楞了楞,便拾掇柴火散了。


    第二十八章 尾隨   生剝魂骨,跟著這些……


    (二十八)


    簡流川化神境往煉虛境渡劫了。


    無量山烏雲滾滾, 黑天暗地,日月無光,震懾天地的雷鳴閃電與狂風暴雨, 一道道仿佛要把他照死裏劈,接連持續了半個多月都不見停歇。


    無量山是仙府眾真人渡劫之地, 早先人們還沒意識到乾淵師叔祖在渡劫。畢竟師叔祖從百年前入化神境後, 據說因心生魔, 被岱峰老祖封製了一個心竅,後麵修為便進階暫緩。


    不然以他仙品靈根、天界神骨的屬性,隻怕已經早就了不得了。


    幾十年前琴宗那場滅門案, 就有人傳說師叔祖入魔,有人看見師叔祖暗夜下屠戮橫屍的背影,周身冒紫黑之氣。當然,這件事在仙府內無人敢提及,唯隻私下裏謠傳,而且以他驕貴之尊,又何敢輕慢。


    但這次渡劫氣勢凶猛,非修為極為了得者不可受。人們便猜師叔祖莫非真有魔氣,因為天界是絕不容修仙之人帶著魔氣一起升級的。


    到後來, 承禹師祖等仙尊都陸續猜出他在渡劫了。


    震天的怒吼像世界末日,擾得仙府上下人心不安, 承禹師祖與幾位長老便在無量山周圍布了結界。安定眾人的同時,也能讓師叔祖專心渡劫, 不受吵擾。


    司芋起先不知道是簡流川, 簡流川早就辟穀,沒必要自己渡劫還先一道雷過來,把她給宋青宴遞的碗劈碎。


    這得多小心眼才幹的事啊。


    後來過了幾天夜裏, 她劃拉腰牌信息時,看到加塞在幾千條消息中單獨的一條:好好給我待著。


    靈弧名是乾淵。短短的兩個字。碎碗那會兒給她發出。


    她不解其意,便在小穀的建議下,帶著小穀一起上雲鼎峰去找他。到了峰頂,小穀靠近不了他的三層閣樓,走到蘑菇地外就動不了步子,設了結界的閣樓隻有司芋能隨意進出。


    司芋上了樓去找他,隻看見兩人纏綿的那個石洞,池子邊上一條條遊動的寒淵靈蛇,還有自己被他扒下來的褻衣褲。一切都還是她走時的樣子,顯見是沒回來睡過。


    司芋就猜著渡劫的是簡流川了。


    暗夜下,女子紅唇微抿,一襲緋紅衣裳坐在典藏樓的屋頂上,望著無量山的那麵方向。


    就,怎麽說呢。司芋的心莫名地空蕩蕩。


    按道理,她應該希望簡流川渡劫失敗,他就沒那麽快毀天滅地了。最好渡劫身亡,這樣更省事兒,她也不用(* ̄︶ ̄)修什麽仙,經營係統囤錢買什麽天蓬罩頂,直接回人間界多爽啊。


    去人間界買它個一棟兩棟豪宅,幾百畝肥沃莊園,莊稼家禽牲畜養出來。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富婆,再包-養他個二三十麵首,鹹魚苟著多好。


    可是她竟然還有點不忍心。


    抱著膝蓋望著無量山的霹靂,想起紅袍魔修俊美邪魅的英容,還有一臉清冽冷漠,卻縱容地把自己貼近胸膛的師叔祖,猜想他在劫陣裏是死是活。


    司芋問身邊的山竹說:“山竹,你家主人是死了還是活著?”


    山竹這些天一直吃係統裏種出的靈種土豆,已經快要進階到丹獸級別了。靈獸和妖獸是獸類的基礎級別,往上是寶獸、丹獸、元獸、幻獸和神獸等。


    它許多年前被主人在外麵撿回來,療好了傷,主人便給它用肉食和靈糧飼養,估計就當做靈犬或者狼養著了,修為進展不緊不慢,已到寶獸級別。卻殊不知它最助益的糧食是土豆,這些天它頭上的獨角都分明更有精神,眼睛的天生遠視能力亦更強。


    聽見司芋自言自語地嘀咕,山竹便望進了那邊黑雲滾滾、烏天暗地的劫陣中,但見自己的主人身披藍氅合衣而坐,清雋臉龐冷冽含笑。頭上一柄長劍指著天,天界降下雷鳴電閃,他肩後頓時閃出幾道金色的羽翅,將那雷鳴電閃煽還回去,再降再煽。


    它的主人身份不一般,遠古脈係裏原是神鳥一族,進化為人後,神力始終嵌入根骨,在天界有著高尊的地位,天界想殺他,卻又到底忌憚。


    這般和主人僵持了十來天,沒把主人劈死,天靈之氣恐怕都被主人的劍反吸收不少。


    “嗷嗚~”山竹落寞地咧了咧尖牙,這看來換不了主人了。


    司芋原也沒期待山竹回複,不料被它這般附和一聲,頓時覺得簡流川大抵是無望了。


    畢竟前幾天剛開始時濃雲翻滾,那叫個激烈震撼,最近雷劈的頻率比之前少很多。


    司芋舒了口氣的輕鬆,又微微地惋惜和悵然。唔,88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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