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流川眼目犀利,一眼卻睇見。


    他伸出手,在她發上一沾, 強迫症般摘去她發髻上的一朵野花,冷淡道:“司弟子初入仙府不知規矩, 但對為上者也須應有的敬意。”


    他的手指素淨修長,白色綾緞袖擺被風吹拂, 一縷好聞的沉香味。司芋臉頰莫名一紅, 想起悠然城裏月夜交-歡後魔修的味道。抬眸睨看,簡流川卻肅著天尊般的俊臉無動於衷。


    可能司芋太會多想了,竟然覺得這兩人相像。


    也不知是說她手握匕首, 還是說她方才對喬驍的不敬,聽得圍觀(* ̄︶ ̄)人群頗感意外。今天真是奇了怪咯,師叔祖怎如此的好情致。


    要知道,師叔祖清貴冷雋,受困心疾數百年,平素隻在雲鼎峰修行,少有同人搭訕——竟然還幫小師妹摘掉野花。


    他肩上的貓頭鷹盯著司芋,直想往司芋懷裏撲,司芋的味道太好聞了,又有她的花香又有主人的靈力。被簡流川抓起來,默然地扔進了袖子裏。


    “是,弟子謹遵師叔祖教誨,恭送師叔祖!”司芋抱拳搭腕,謙敬地送乾淵師叔祖過去。


    係統麵板上的好評度又閃了閃,儼然有超杆的趨勢。


    司芋欣喜得彎起嘴角,隻等係統快點結算金幣到賬。


    一旁的人圍攏過來,紛紛對司芋道:“師妹才貌雙全,臨難不懼,叫我等五體投地。師妹加個腰牌聯絡號吧。”


    好比做微-商賺錢,微-信列表當然越多人越好,司芋來者不拒,大方說好啊加吧。


    掏出翡翠綠的腰牌,摁開靈弧。


    每個要加的人隻須接收她的靈弧,之後就可以通過腰牌定位地址和傳送消息了。


    一時間萬物樓下,金木水火土五行各色的靈弧飛來飛去,跟放煙花似的,司芋被圍在中間,如同百鳥朝鳳般風光豔媚。


    合歡宗的新生弟子,頭一個如此了不得的。


    跪在地上的兩名仙農園弟子也站起來,齊手對她一禮,由衷道:“今日萬分感激小師妹出手仗義,師妹若不嫌棄,也加我兄弟二個,他日若有吩咐,隻管對鍾佐、裴宥道來,必當竭盡全力!”


    這兩名仙農園的弟子身量高挑健朗,看起來十分賣力,司芋今後盤子鋪大了,少不得需要幫手。因此笑道:“師兄們客氣,我加上你二人,備注了名字,待得有營業需要,必然聯係你們。”


    “好咧。”鍾佐和裴宥被她甜潤的嗓音叫得,撓了撓頭,江湖義氣般磊落應下。


    ……一連串加了百多個不夠,還特別備注了聯係。


    嘟——嘟——


    頭頂上方的係統麵板,原本滿格的好評度瞬時倒退了三十多個百分點,剩餘不足百分之70。


    這不會又出bug了吧,一般出bug時總是出現魔修,那個疑心病重占有欲成狂的男人。司芋不免四處環視。


    這一環視,看到了前方尚未走遠的師叔祖簡流川。


    她心想,依岱峰老祖飛升那日所言,簡流川想必還處在未墮魔階段,也就是說,還有可能阻止毀天滅地後果的發生。


    不如也加上他,平日多給他發發心靈雞湯,灌輸世界人間的美好,洗洗-腦。以後就算小情侶劈-腿了,也好及時心理疏導。


    司芋便清清嗓子,喚道:“師叔祖請留步,弟子可否加下師叔祖的聯絡號?”


    大家一瞬間安靜下來,這個……有點……逾矩啊。


    在蓬萊仙府中,普遍的腰牌都是翡翠色綠,或者寶石藍。但元嬰之上的仙尊們,他們的腰牌可根據自身修為特性而衍生,譬如畢虛師公的是一枚形似(* ̄︶ ̄)草鞋的褐黃腰牌,承禹師祖的據說是一枚元寶形狀,嶽箋掌門則是一盞灰金蒲扇。


    大佬們的腰牌很難能加上,腰牌亦相當於各位仙尊的門麵象征,為心之境所化,每個仙尊都會在相應境界時給予腰牌升華。


    但從來沒有人見識過師叔祖的腰牌。


    就算大師姐沈千沉曾經在落崖下喚醒過師叔祖,也都不曾瞻仰過一次。


    區區合歡宗新入門小師妹竟然……


    大家都為司芋捏一把汗,畢竟這麽可愛的濃顏小師妹,若被師叔祖無言冷拒,該要多打擊呀。


    實不忍心小師妹委屈。


    簡流川頓了頓,男子背過去的陰冷雋容似有淺笑:“好。你過來。”


    司芋揩起粉色裙裾幾步上前,將自己正在biubiu收入信號的腰牌遞過去。


    簡流川劃拉劃拉,長眸略掃過那些加上的名錄,繼而從袖中掏出自己的腰牌。


    但見乾淵師叔祖掏出的,乃是一塊豎方通體盈透白玉,玉色純淨無暇,如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齊光。在那潤澤的玉麵上,飛有一隻殷紅九頭鳥,火眼金睛,羽如暗金長刺,善惡莫辨,好不犀利。


    人們驚奇地看著這一幕,有生以來第一次瞻仰,師叔祖的腰牌竟然是白玉飛鳥,聞所未聞的超然高貴。


    司芋與他互接了靈弧,點頭道:“好了,弟子給師叔祖設置特別關注,師叔祖總是排在我第一位。”


    叮!係統好評度往前升了百分之十。


    師叔祖清冽尊容令人敬懼,拂袍乘雲離開。


    少頃,前來領取物品的宋青宴、季嫣籮和敖融跑過來,抓住司芋道:“司芋,你可真夠膽大的!”


    對於司芋不可捉摸的各種好事好運和人氣,幾位隊友也跟小穀一樣,已經見怪不怪了。


    早上過來領東西,原也邀了小穀和陵訣,隻是那兩個不見身影,遂便三個人自己來了。


    宋青宴扯了扯司芋飄逸的袖擺,關切地問道:“方才我見司芋你從三樓一躍而下,沒事吧?可有扭傷筋骨?”


    宋青宴和敖融昨天一入各自門派,便已經有人把他們的衣物所需都呈上。今日他已經換上了蒼璃劍宗清挺的劍修長袍,溫潤雋雅之中的俠氣更甚了。


    司芋眯起好看的桃花眸,笑著搖頭道:“咦,你這樣一說,我也才發覺怎的一躍就跳下來,站定了。但並無妨礙,勞青宴公子擔心。隻是你的手臂傷口可好?昨天泡泡被可惡的大浪擊碎,害得你被卷翻,真是對不起。”


    說著牽住他袖管,想要小心打量。


    “一點點小傷而已,無妨礙,多謝司芋你還記著。”宋青宴泰然地說。


    嘟嘟——


    係統麵板上的好評度沒完沒了似的,又瞬間下降百分之五十,完蛋了,隻剩下百分之三十,要給簡流川畫像,還要倒扣十枚金幣。


    為什麽次次見到簡流川就要跟錢過不去啊。


    所幸敖融和季嫣籮又接著誇獎了好幾句,最後係統界定好評值為50%。司(* ̄︶ ̄)芋需要在天明後第一縷陽光升上峰頂前,為簡流川送完早點,才能夠得到二十枚金幣入賬。


    *


    跟著冷月和寂雨飛回合歡宗的落櫻山,三人才在觀雁台上停住,便見一名弟子上前道:“稟冷月師姐,煙茹師姑和大師姐正在花滿樓等待,傳喚你們說話。”


    幾人互相對看,估摸著沒好事,急忙往青石台階上去。


    果然,煙茹師姑和沈千沉端坐在花滿樓大堂內,麵色十分不霽。


    煙茹師姑是個三十左右的少婦妝容,生得臉圓白潤,眉梢上挑,應是個心計城府厲害的角色。大師姐沈千沉一襲淡鵝黃的斜襟裙裳坐在旁邊,很是肅然謙謹。


    三人左右腕交叉,在胸前作禮:“弟子見過師姑和大師姐。”


    哼,煙茹師姑略過冷月和寂雨,隻上下打量了眼司芋,冷哼道:“你叫司芋,你可真是能耐,入門第一天,就惹得逍遙派掌門親自告到本尊麵前來。那逍遙派可是你能惹得的?莫說他名下的壇主你一個得罪不起,欽法壇就更是招惹不得,你倒好,小嘴一張一合把人得罪幹淨了。”


    沒想到風聲這麽快,眨眼的功夫就告到宗門裏。


    司芋咬唇,不避不撓地解釋道:“那欽法壇的壇主無故說要砍仙農園弟子雙手,可弟子在萬物樓上所見,仙農園二人並未碰到喬壇主,弟子隻是仗義執言。”


    “好個仗義執言……一無修為、二無人背後給你撐腰的話,你憑甚仗義執言?師姐把你交在我這裏,我若不罰你,一和逍遙派沒法交代,二也對不起對師姐所托,你說怎麽辦吧?”煙茹師姑氣道。


    原本以為這個丫頭會是個惑星降世的好材料,沒想卻是個混沌五靈根,為這個,昨夜煙茹師姑被承禹師祖好一頓劈頭蓋臉。真是恨鐵不成鋼反生怒。


    那喬之衡就是個賣友求榮的小白臉王八蛋,沈千沉當年和他一屆考入仙府,喬之衡傍上嶽箋掌門後,把知道他舊事的那些人各種花樣弄死了,對沈千沉卻是無法。


    沈千沉對閑雜之事並不關注,也不招惹。但隻因逍遙派的權高位重,煙茹師姑和自己沒少在他們麵前吃冤枉氣。


    一時倒覺得司芋為自己出了口惡氣。


    沈千沉便說道:“師傅既為難,莫不如弟子給個建議。師妹雖說多嘴了幾句,可總算沒惹出大的事兒來。那喬驍素日囂張跋扈,沒少對師傅出言不遜,若次次退讓,反而讓他越發不知天高地厚。典藏樓的守夜弟子近日閉關修習,既如此,便罰師妹去代為守夜一個月,那典藏樓夜裏蟲鼠甚多吵擾,許多書本亦堆落灰塵未擦,便叫師妹一道清理幹淨了,師傅看如何?”


    話說著,一名男弟子抱著一大束花走進來,隻見花朵兒有深淺的紅色、桃]色、玫瑰色、紫堇色或白色,精致的花瓣點綴著嫩黃的花蕊,分外好看。


    沈千沉下意識眉頭一皺,幾分頭疼道(* ̄︶ ̄):“這是怎麽?”


    弟子謙謹地說:“回大師姐,是縹緲穀魏師叔叫送來的。說縹緲穀的第一批百日菊開了,大師姐最喜歡的一種花,他正值山中采藥,唯恐耽誤花時,便特特親自采摘了一束,先給大師姐送來。”


    說的是縹緲穀醫修魏長寧,魏長寧生得偉岸清逸,更是醫修中難得的元嬰境。心慕沈千沉許多年,可沈千沉不為所動,魏長寧也一直不尋道侶,隻年年四季給沈千沉送花。


    這花倒是生得討巧喜人,煙茹師姑對自己徒弟有偏愛,就歎口氣道:“既送了,便收下吧,總歸一番心意。”


    師傅發話,不收又不行,沈千沉咬了咬牙,隻得抱過花束,讓手下弟子送去屋裏插瓶。


    煙茹師姑也便沒了心情,順著她的話對司芋道:“那便照千沉說的,罰你在典藏樓守一個月的夜,樓內所有書都必須給本尊擦拭得幹幹淨淨、所有架子纖塵不染,不然還得另外再罰你禁閉一月!”


    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最輕的懲罰了,要是被關禁閉,一個月下來得褪幾層皮。


    冷月和寂雨暗中使眼色,司芋緊忙交腕應道:“謝師姑開恩與教訓,弟子一定謹遵叮囑,圓滿完成!”


    第二十三章 蘑菇   你在唱什麽,是想與……


    (二十三)


    出花滿樓, 司芋去典藏樓熟悉了環境。典藏樓守夜弟子叫徐清,正在練氣期第三階,馬上要衝刺築基了, 需要閉關修煉一段時間,接下來這段日子, 司芋替她守夜典藏樓。


    其實大師姐沈千沉, 雖說明麵上冷冰冰的, 把司芋扔過來又是守夜又是掃塵擦灰,但其實守典藏樓卻是不少人都想要的好活兒。畢竟滿樓子的經書典藏在夜裏任由你翻閱,許多守夜弟子就是靠著這份活兒, 暗中修為突飛猛進,一躍進了築基期。


    和徐清交接完瑣碎,傍晚司芋就跑去了昨夜的那個林子。


    林子地處三大門派交界,四麵靈氣充裕,應該就是白慈師公所說的蒼璃劍宗後山一帶。因為怕吵擾到峰頂上的師叔祖靜修,平素沒人敢前來遊蕩。


    司芋決定暫時把它做為自己的農莊基地,就起名叫仙瀑穀吧。


    瀑布底下分散著好幾個小湖,她找到一個有泥土的湖,把晾存的五十多顆蓮子撒了一半下去。


    又從係統裏買了六枝仙竹, 每枝仙竹長成後可加工七把飛行掃帚,到時候就能有四十二把。留八把送給自己人用, 廣而告之,剩下的每把賣三十靈豆, 一把飛行掃帚可以用三到六個月, 怎麽著也比每天跑去銜月樓充靈豆便宜。


    這樣一天下來,司芋就能賺到九顆靈石,相當於普通入門弟子九個月的月俸。一個月就是270顆靈石, 比承禹師祖月俸都高。


    最關鍵是,她不止賣這個,後期她賣的東西越來越多,不管係統裏的金幣還是仙府裏的靈石隻會越來越多,如此想來五百億的天蓬罩頂好(* ̄︶ ̄)像也並非遙不可及。日久經年,等她壟斷了靈石,沒準都可以把整個仙府盤下來。


    而隻要買到了天蓬罩頂,管他簡流川毀不毀天,滅不滅地,她自顧自心安理得過好日子就行了。紅袍魔修若伺候得她舒坦,司芋就留下,伺候得不痛快了,司芋就丟掉換幾個新的麵首養著,有天蓬罩頂都不怕他殺人滅口。


    嘿呀~


    司芋叼著狗尾巴草,舒適地仰靠在湖中沐浴,一邊幻想著即將到來的悠哉日子。


    樹屋的澡池看來她是不能去的了,如果去一次就招來一次魔修,過不了多久她怕自己沒修成仙倒修成魔了。


    冰清的湖水被微風吹開一圈圈漣漪,司芋伸手拂了拂清澈的水麵,又想起昨晚上幾度暈厥的一幕,長發被他撫在懷裏攬抱住,那動情不已,月光下心靈交匯。


    眼前浮起紅袍魔修奇俊美的容顏,她臉頰不禁有些泛紅。


    “嘶——嘶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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