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裴征此時的正經表情,翟深都覺得裴征是在拿他開玩笑,高三都過去一個月了,他連高中知識點都沒過一遍,七班所有人在三輪複習的時候,他還在預習下一章的內容,裴征卻說讓他別著急,這多詭異。


    “你是不是...”翟深頓了頓,說:“談戀愛談膩了,不樂意我去首都,所以開始給我洗腦,讓我落榜?”


    裴征:...


    “臥槽,七個月都沒到,你七年之癢就提前來了?”翟深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個猜想挺實際,迫不及待就罵道。


    裴征前一秒還在心疼翟深最近學習太累心情焦慮,下一秒就因為翟深這神一般的腦回路,同情憐惜的心思蕩然無存。


    他就不該寬慰翟深。


    這時,翟深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翟深收回自己的視線,掏出手機,是杜瑞打來的。


    窗外的廣播聲還在繼續,說話人的聲音有點青澀,翟深不知道杜瑞這個時候給他打什麽電話,接聽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杜瑞火燒屁股的聲音:“翟哥,你快來!”


    翟深把翹著的腿放下,“嗯?怎麽了?”


    “我之前填班級代表的時候填了你的名字,然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現在班級代表要上台演講,你你你...”杜瑞火急火燎的聲音說到這突然卡殼了,他反應過來,翟深下去了有什麽用,演講稿都沒有。


    “你真牛批啊!”翟深接話道。


    杜瑞焦灼道:“那那那怎麽辦,不然說你摔斷腿了吧,今天沒來學校?”


    翟深說:“我謝謝你哦!我摔斷腿了今天的跳高和四百米你上?”


    杜瑞也不知道說什麽了,他顯然是病急亂投醫瞎出餿主意了。


    此時,翟深聽見廣播聲停頓了一下,然後傳來老楊的聲音:“高三五班的代表說得好,年輕人就該有這個朝氣,下麵是高三六班的代表,掌聲歡迎。”


    “翟哥...”電話那頭的杜瑞聲音都急得發抖了。


    翟深沒注意手機的聲音,他耳朵聽見了窗外的那聲“高三六班”,再抬頭看見自己班級前門上掛著的“高三七班”,在心裏估算了一下教室到操場的距離,想想高三六班那個演講時聲音發抖的男生能撐幾分鍾,叫了聲“臥槽”就要衝出教室了。


    裴征也猜到了現在的情況,看著翟深飛一般出了教室,正準備起身也去操場,就看見翟深又躥了回來,手在桌兜裏隨便掏了兩張白紙,跑沒影了。


    門外一陣風傳來,裴征隱約間聽見翟深罵罵咧咧的說了句,“杜瑞等我把你頭給掰下來...”


    裴征:...


    翟深確實是罵了一路,他跑到操場外時,就見主席台上六班那個男生下台了,老楊接過話筒,“下麵是高三七班...翟深。”


    說著,他看向主席台下的等待區,沒有翟深的身影。


    “翟深呢?”老楊又問道。


    他的聲音一遍遍,回蕩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翟深繞到操場正門,他現在已經忍不住想要擰杜瑞的腦袋了。


    台下烏泱泱的人群,無數個腦袋四處張望,想要找到翟深的身影,翟深口袋裏的手機這時又開始瘋狂振動,翟深已經沒時間去管手機了,他三步並兩步直接到了主席台,老楊看見翟深的身影,這才咳了聲,“好,歡迎翟深。”


    主席台下的躁動聲被掌聲壓了下去,翟深走上台接過話筒。


    實話說,腳下踩著的這個地方他很熟,不僅很熟,還是老常客了,雖然有幾個月沒上台了,但是感覺絲毫沒變,他半點不覺得緊張,如果他沒打開手上的那兩張草稿紙的話。


    這兩張草稿紙是用來做戲的,不然誰都能知道他是沒有演講稿在胡扯,可翟深煞有其事打開草稿紙的時候,他愣住了,不為別的,這是他最近休息時的畫稿,不巧的是,畫著他和翟深在小巷子裏接吻的一幕。


    翟深當時身處其中,隻覺心情澎湃,所以他心血來潮嚐試回憶,畫出了那個夜晚的第三視角,準備拿回家塞進臥室抽屜給以後留個回憶。


    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拿回家,白紙上畫著兩個穿著校服擁吻的男生的身影,眼神和嘴角的細致描繪,讓翟深這會兒當著幾千人看格外臉紅。


    翟深抿著唇,決定換一頁,還好他拿了兩張紙,有備無患。


    翻開第二張,畫著他把裴征壓在單人沙發上,兩人赤著上身,翟深特別的把自己的腹肌畫得格外明顯。


    翟深合上紙,不動神色地看向自己的身後,萬幸,身後沒有監控。


    他握著話筒有一分多鍾沒說話,老楊以為是話筒壞了,走上台朝翟深而來,翟深條件反射折上畫紙,“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大家上午好...”


    老楊邁到一半的腳收了回去,走下台。


    翟深眼角餘光看見,鬆了口氣,幸好他反應快,不然就這玩意讓老楊看見,自己今天算是給他開了眼了。


    翟深雖然沒有提前寫演講稿,但是之前自由發揮說檢討的能力還在,隨隨便便扯個四五分鍾輕而易舉。


    講完下台以後,翟深把那兩張紙揣進口袋,老楊想要留下演講稿被他插科打諢圓過去了,回到七班場地。


    還是滿頭汗的杜瑞衝翟深豎了個大拇指,“翟哥,你就是上天派來的救世主。”


    翟深搖頭,“不,我是地府派來索你命的。”


    然後翟深一把勾住杜瑞的脖子,將人按在草地上。


    主席台上的演講還在繼續,翟深和杜瑞非常友好地打了一場後,雙雙坐在七班隊伍後的草地上。


    “翟哥,今天太陽這麽熱嗎?”杜瑞問道。


    翟深:“什麽?”


    杜瑞說:“你的耳朵為什麽這麽紅?”


    翟深手臂搭在膝蓋上,看見裴征正疑惑朝他看來,翟深有些心虛挪開視線,兜兒裏的兩張畫紙似乎有種灼人的燙感,翟深咳了一聲,“沒有啊,剛跑急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你也喜歡小熊餅幹嗎  10瓶;清早、末離  3瓶;n_n


    第68章 向上進取好青年


    午休過後,  下午比賽正式開始,周圍人忙忙碌碌人來人往,翟深坐在草坪上看主席台上的一排桌子。


    具體來說,  是看那一排桌子前坐著的小姐姐。


    一排桌子的中間兩個位置上放著收音話筒,兩個人美聲音甜的小姐姐正在讀著全校各個班級送來的加油鼓勵話語亦或者是宣言。


    旁邊的幾個桌子上坐著的人正在收集整理那些紙條,  篩選好後遞給那兩個讀紙條的女生。


    翟深就這麽坐在主席台對麵的草坪上,  他要參加的跳高比賽還有半個多小時才開始,所以七班也沒人在意他的去向,都跑去圍觀一百米比賽了。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裴征。


    翟深坐到位置裴征想看不見他都難,若不是翟深塊頭夠大,裴征都怕路過的人踩他身上去。


    裴征走近,看看翟深盯著那兩個女生,  隔著一條跑道的距離,主席台上的女生早已注意到翟深的存在,個個麵紅耳赤。


    也就這一眼,  裴征臉上的笑意就被收斂了起來,  換上了冷漠的表情。


    裴征走到他身邊坐下,  然後與他動作一致地看向主席台。


    半分鍾過後,  主席台上的女生更無措了,  翟深依然沒從自己的思考中回過神。


    裴征收回目光,低下頭輕咳一聲。


    翟深聽見裴征的聲音,  習慣性往他身上靠去,兩個人肩膀觸碰,他仿佛才回過神,看向裴征。


    裴征臉色很難看,  而翟深很無辜。


    “好看嗎?”裴征問他。


    翟深迷茫,“什麽好看?”


    裴征說:“主席台上那七八個含羞帶怯的女生。”


    翟深真的乖乖看過去,“挺好看啊,怎麽了?”


    裴征氣悶,起身要走了,翟深還沒反應過來,但直覺告訴他不能放走裴征,不然今天這事兒沒完了。


    “我就客觀評價,我不喜歡女生啊!”翟深說,“這其中幾個還給我送過情書,我都沒同意…”


    裴征的手被翟深拽住,他立在原地,低頭看他,“你不是不記人臉嗎?”


    翟深說:“是啊,但是她們幾個都戴發卡啊!”


    裴征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翟深認男生是認發色,認女生是認發卡,沒一個保險的。


    翟深這時候腦袋清醒了不少,他說:“我剛沒在看他們,我就是想著,去年念這個來稿的好像有個男的。”


    裴征的目光再次銳利,看得翟深差點心虛。


    翟深急忙補充道:“那個男的故意裝氣泡音,嗓子裏像是卡痰,我那會兒跑一千米,槍響時因為他一開口我差點就摔了,當時挺想揍他。”


    裴征大概是信了他的說辭,渾身的氣場可見溫和了一些,翟深鬆了口氣,拉著裴征坐下。


    “你剛剛就在想這個?”裴征問。


    翟深搖頭,“沒,我在想她們審核好像挺仔細的,不知道我寫個跟你示愛的稿子他們會不會讀。”


    裴征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


    半個小時後,遠處的喇叭筒叫起了翟深的名字,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起身後對裴征伸手,“走,看我給七班拿第一塊金牌。”


    兩人走到跳高場地邊,七班已經有好些人圍在那了,運動會有的班級班委會組織集體為誰加油,顯得很有氣勢,不過七班三年了都是散養模式,隨便你往哪跑,不管你看高一的鮮肉還是年長的歐巴,隻要還在操場上都無所謂。


    至於給本班參賽選手加油…看選手本事吧!


    所以,在別的班同學為參賽選手端茶送水的時候,七班參賽選手求爹爹告奶奶要個拉拉隊的場景也著實詭異。


    比如肖星星,每年跑一千米的時候都沒人搭理,去年翟深路過喊了聲“星星加油”,肖星星頓時熱淚盈眶,下了賽場就撲翟深身上說以後認他當親哥。


    也就是說,七班很殘酷,翟深現在比賽有這麽多人來看,說明大家還是挺看好他的。


    “翟哥加油!”


    “翟哥第一!”


    “翟哥我是你小迷妹!”


    “……”


    翟深在原地彈跳了幾下後活動關節,聞言抬頭衝場邊的關賽男說:“你拉倒吧,我剛還聽見你在鉛球場地對著杜瑞也是那麽喊的。”


    關賽男毫無被拆穿的窘迫,大大方方道:“差不多就得了,怎麽還當真。”


    周圍人一陣哄笑。


    關賽男的目光又落到和他一起來的裴征身上,補充道:“況且,你看咱們高冷裴哥,誰都不理隻給你加油,知足吧!”


    翟深聽到這話回頭看向裴征,裴征衝他笑了笑,“加油。”


    他不常笑,主要是不常在人前笑,今天眾目睽睽下,笑得關賽男他們挪不開眼。


    “裴哥對翟哥是真愛了!”一個女生說。


    其他人紛紛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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