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是,這是肉做的。肉做成絲,數量簡直是成倍地翻,再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平日裏嫌棄肉貴,切成肉片煮著吃,一家子吃著,一人也不過是吃到兩三片,不消一兩頓這沒了。可若是做成這肉鬆,一斤肉也是能做不少了,味道又香,每頓吃上點,也算是沾上葷腥了。這玩意搭配粥,搭配飯都是行的。


    想歸想,趙葉是精打細算的性子的,但是她也知道這些都是許晚秀想出來的點子,她能拿出來給自己倆孩子打打牙祭就已經算是好的了,自己開口問她怎麽做這肉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時候家家戶戶有什麽絕妙的招數改善生活的,全都掩著藏著不願讓外人知道,趙葉懂這些道理,她也珍惜許晚秀這個朋友,自然不會去觸這些眉頭。


    兩人又談起家屬樓裏的趣事,趙葉說:“你知道不?我可聽說了,咱這附近要辦所學校,這會正在招老師呢,這也是公家飯碗呢,福利好。”


    她是沒怎麽讀過書,勉強隻認識幾個字的,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競爭到這份工作。可許晚秀有能力啊,她讀過書,這才特意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辦學校?是專門為家屬樓的孩子準備的嗎?”許晚秀聞言來了興致,顯然趙葉能想到的,她也一下子就能夠領悟到,開口就是抓住關鍵點。


    說起這個,趙葉就忍不住了歎氣了:“哎,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嗎?我們這地方偏得很,去集市供銷社都那麽遠,更別說去縣城了。費上一個小時才能到集市那,更別說那附近的村裏還沒有小學。之前就好多家屬樓的人反應過這個問題,家裏條件好願意送孩子去上學的,也是沒辦法的。”


    許晚秀聽著趙葉繼續說著,也沒有打斷她,隻是時不時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這邊偏僻,大多部分設施隻是滿足日常訓練需要。但隨著家屬隨軍,孩子跟著在這邊長大,有些開明的家庭也想讓孩子多讀書識字,那麽關於學校的需求也越來越強烈。


    這樣的需求和呼聲,上頭的人自然不會忽視,他們會全心全意做好這些後備工作,滿足孩子讀書的需求。


    學校的建立,除了解決孩子上學的問題,隨之帶來的工作崗位也能進一步解決一些軍嫂的就業問題。更別說那些原本在家裏看著孩子的軍嫂,閑了下來也可以出去找些工作貼補家用,一舉三得的事。


    趙葉接下來說的話也和許晚秀想的差不多。這消息一出,家屬樓興奮的人不少,緊接著又是盯上了這學校老師的位置。


    現在小學階段是隻有五個年級,再加上每個班級的人數估摸著也不多,大概率是讓老師雙肩多擔。但即使是這樣,滿打滿算至少也有五六個位置。


    那些不識字的軍嫂是沒辦法了,稍微認識幾個字的可全都躍躍欲試,就等著學校消息一發出,就過去參加考核。畢竟閑著在家也是沒事,這個時候當老師可是個良心活,受人尊重,福利也好,誰不想去呢?


    趙葉把聽到的和自己分析的全都說給許晚秀聽,說得她自己都心動了,她伸手拍拍許晚秀的手道:“是趙嫂子沒這本事,要不然我也去等著參加考核了。晚秀啊,真的這個事情你多留意些,它合適你。比起紡織廠那些,這個到點就放學,可以說是輕鬆很多了。”


    “嗯我知道的,多謝趙大嫂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我會留意著這學校招老師的信息的。”許晚秀回握住趙葉的手,感謝道。趙葉對她好的這份心,在這裏可謂是展現得淋漓盡致。


    送走趙葉母子仨人後,許晚秀歇了會,繼續做衣服,方才的衣身還剩下一點點就完成了。她向來喜歡今日事今日畢,把這衣身做好,免得明天還得再來費這個功夫。


    有了上回趙國強出任務時,她獨自在家的經曆,許晚秀這回倒是一個人過得滋潤,家裏的東西都是齊全的,上回去集市買的東西還在家裏放著,青菜的話,直接去菜田裏摘就是了。


    菜田裏長成的青菜越來越多,像白菜、包菜那些也可以采摘了,那些甜瓜、絲瓜也爬滿了藤蔓,小巧玲瓏的,再過些日子也能摘下來吃了。


    日子一晃而過,市裏微角報社那頭,一個校辦室裏男子正在審閱最近投遞來的稿件,他已經瞧了幾天了,邊看邊歎氣:


    “這些內容不對啊,怎麽什麽水平的都來投稿呀?”桌麵上拆開的信封紙擺放地雜亂無章,實在是沒有一個滿意的。


    他又拆開一個信封,上頭的字勉強能看,男子一眼掃下去覺得沒啥問題,這才從頭開始往下看,主題是清晰的,表達的內容也還行。他把這份稿件歸類到右邊,忍不住舒了口氣,嘀咕道:“可算是找到個勉強能看的了,這期投稿也太差勁了。”


    他隔壁桌的人也正在審核新來的投稿,不同的是,男子審核的是投稿文章,隔壁桌審核的是投稿小說。


    隔壁桌的陳予易聽到聲響抬起頭探過來,半嘲笑道:“你那還算好的,我這邊收上來的故事,東扯一句西扯一句,要麽假大空,要麽流水賬,沒一個像樣。”


    “哎,可不就是這樣嗎?”林暉連忙點頭,不能再讚同了。


    兩人日常抱頭痛哭後,回到自己座位上,各自拆開下一封信件看了起來。一時整個辦公室安靜無比,隻剩下信紙翻頁的沙沙聲。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裏兩人幾乎是同時拍桌子站起,驚喜地望著對方歡呼道:“我發現了篇好文!”


    神同步之後,林暉激動道:“不行,難得發現這麽好的文章,我得拿去給主任他過目。”


    “不行,難得發現這麽好的故事,我也得拿去給主任他過目。”陳予易也不甘落後地說道。


    話音一落,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喜悅和惜才之意,也有種憋屈許久終於揚眉吐氣的意味。


    兩人並列走去另外一個辦公室,一路上互相炫耀著:


    “這篇文章主題明確,辭藻豐富,絕對是篇能好文章。”


    “這部小說行文流暢,邏輯嚴密,也絕對是近年來難得的好故事。”


    “我這回收到的這篇文章登上報紙後,肯定能引得青年為之振奮。”


    “我這回收到的這篇故事如果在報紙上進行每期連載,絕對銷量領先。”


    原本和睦,互相鼓勵扶持的兩人為了證明自己手上收到的文章和故事多麽優秀,一路上辯駁得麵紅耳赤,到了報社主任辦公室門口才克製下來,敲門得到應允後進去。


    裏頭稍顯健壯,肚腩突出,發頂微禿的中年男子坐在辦公木桌子前,望著兩個不成器的小夥子,嚴肅教訓他們:“你們成日裏吵吵鬧鬧像什麽樣子?要是讓我們瞧見了,還以為我們微角報社要倒閉了呢。”


    林暉和陳予易此時倒是達成一致,對視一眼,都能明白對方眼裏的神色:可不就是要倒閉了嗎?


    孫博人老眼還沒花,瞧見兩人神色,怒而拍桌子:“你們那是什麽反應?哪怕我們微角報社現在沒有以前風光了,不如那些新興起的報社有前途,該幹的工作還是得好好幹。你們不在外頭審閱稿件,跑來這裏做什麽?下期的報紙內容定好了嗎?”


    這話一出,林暉和陳予易頓時想起自己來這的原因,興奮無比,較為沉穩的陳予易開口:“孫主任,我們過來是因為剛在看稿件的時候,發現了篇好故事,題材算不上新穎,但是故事邏輯縝密,行文流暢,其中表達的精神也正是我們微角報社一直所提倡的。”


    “對對,我收到的這篇文章也是這樣,主題很鮮明,簡直就是圍繞著我們報社這期報紙征文主題來寫的,很是亮眼,這不一激動才想著拿過來給您過目嗎?”林暉連忙補充道,他說到最後還有點委屈。


    要說兩人二十幾歲,年紀不大卻能在微角報社擔任審閱稿件的事,除了微角報社近年來式微以外,也和孫博知人善用有關。他用人從來不以資曆為評判標準,隻要有才華,有眼光發現好的文章故事就夠了。


    別看他表麵上嚴厲,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待林暉和陳予易也不錯,是個能聽進別人話的好主任,所以剛林暉才敢在說清楚來由後,才敢說最後那句話。


    “你們還是太年輕了,文章和故事這種東西,好文難求啊。”孫主任倚在椅背上,慢悠悠道,實則心底也升起了點興趣,隻是麵上不顯。他招手說:“拿過來給我看看吧。”


    實在是近年來微角報社就沒有出過什麽好的文章和作品,被同行打壓得厲害,孫博依舊扛著,同時內心的希望也在一點點泯滅。他不敢高興,就怕空歡喜一場。


    “哎,孫主任您看,這些就是。”林暉和陳予易把緊緊攥在手裏的稿件遞給王主任,乖巧地退到一旁等著。


    等待的時間最是煎熬,孫博在那看得認真,林暉和陳予易站在他辦公桌對麵,麵麵相覷,從一開始的發現寶藏文的喜悅,慢慢演變為自我懷疑,他們倆互相對視,難道真是自己眼瞎了?


    不應該啊。


    隻見孫博看完林暉遞過去較為薄的信紙後,又開始看陳予易遞過去的比較厚重的稿件,全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許久他放下手中的稿紙,抬頭望著他們兩個問:“這個作者叫什麽名字?”


    “向陽。”林暉和陳予易幾乎是同時回答的,在聽清楚對方的答複後更是驚訝地對視,“你說什麽?”


    他們不敢置信,兩人互相炫耀了這麽久的文章和小說居然是出自同一個人?


    “這就對了!向陽這個名字起得好啊,向陽而生,和文章的主題完美契合。既是主題意義,也是這個時代的意義。”孫博拍桌子站起來,忍不住激昂道。怪不得那倆小夥子激動了,他一個半老八百的老頭子瞧了也是激情十足,鬥誌昂揚。


    他剛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字跡娟秀,兩封稿件上一模一樣的娟秀字跡,分明就是同一個人寫的,一邊忍著激動,一邊問出這個問題。


    那倆小夥子高興半天,還為此爭吵個不婷,到頭來竟還不知道是這是出自同一個人。


    文章偏向歌頌性,讀起來朗朗上口,饒是王博這個讀過無數詩章的人也忍住在心底念著應和著。究其原因,還是其中描寫的意向和這個時代,目前的景象差不多。


    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從曆史照進現實,後輩上年輕,後輩正崛起,在陽光的照耀下,少年茁壯成長,已經在用他們微末的力量,一點一滴積聚,且看未來。


    這篇文章與當時孫博定的報紙主題完美契合,足夠讓他振奮。近年來,其他報社刊登的文章大多轉向鼓舞當代青年做實事,通篇都是華麗的辭藻,得到許多報紙讀者響應。


    孫博卻是一直堅持,文章不應該隻有歌頌,千篇一律的主題下隻有事跡例子的支撐,才能走得長遠,真正發人深省。如果說這篇文章讓孫博眼前一亮,那麽那篇故事卻是足夠讓他驚豔。


    短短一萬字的故事,講述的是在國家的號召下,積極響應國家號召下鄉,受到村民的熱烈歡迎。但是驕傲的少年腹有詩書,麵對下田要做的農活時有許多不適應,又咬牙去克服的故事。


    所謂一波三折,起承轉合,三章一回環,最後留鉤子,這故事裏全都具備了。故事雖然寫實,其中飽含的情緒卻是昂揚向上的,能夠引起不少處於相同困境的人思考,鼓舞他們,激勵他們。


    但無疑也是飽含爭議的,和當下的主流不太適合。孫博很欣賞現在這種做實事,勤幹活的社會風氣,但是他也主張多點能夠鼓舞人心的作品。


    畢竟鬥誌會退卻,唯有提供足夠的精神食糧,才能讓人心靈得到放鬆,調整後繼續出發。奈何報社的主流已經走向另外一個方向,孫博的壯誌也因為該類作品的缺少而漸漸掩埋在歲月長河裏。


    此時掩埋在心底的激情再次迸發,再加上微角報社再不出些作品留住讀者,就真的快倒閉了,他決定賭一把。


    孫博站著,脊背挺得筆直,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神情嚴肅,目光堅定又亮著光。林暉和陳予易知道孫主任這是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了,也正了神色,豎起耳朵聽著。


    就聽見孫博吩咐:“予易,你負責給這個向陽同誌回信,發加急信,務必要留住他,千萬不能被其他報社挖走。林暉你先把這期文章專欄的排版定下來,故事那裏我們接下來三個人商量下,要怎麽重新設計。”


    “向陽向陽,我們報社能否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就看這回了。機會難得,咱可一定要珍惜。”


    林暉和陳予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重視,知道這期的報紙很重要,自己一定得負責起來,於是一起齊身應道:“孫主任您放心。”


    孫博鬆了口氣,幹勁十足,麵上也露出了笑容,倒是那林暉腦子靈光,直接把問題說出口:“對了孫主任,這篇文章和故事稿費我們要怎麽算?”


    平時采用的文章字數在一千字以下,刊登上報紙後,是給作者兩塊錢。至於那故事是看質量決定的,低的是一千字一塊錢,最高的是一千字五塊錢。但這回不一樣,瞧孫主任那重視的模樣,林暉也不敢輕易做決定,這才有了這一問。


    既是要賭一把,盡力留住這向陽同誌,孫博直接拍板決定:“給到頂,按照千字五塊來。”


    家屬樓裏,許晚秀日子是過得悠閑自在,每日和趙葉、劉小靜她們去菜田裏澆菜,也利用這段時間把自己的豆綠色衣服給做成了,穿在身上。


    偶爾想起趙國強上回交代的,如果不想做飯,可以直接去飯堂那打飯吃。許晚秀某日突然不想在家做飯了,便找出上回趙國強放在家裏的鋁製飯盒走出門,去飯堂打了個肉菜和二兩飯吃。


    味道還行,但是性價比不能很高,還是在家做實惠。許晚秀想著趙國強這麽多年都是吃著這裏的飯菜的,便仿佛有種體驗他所過的生活那種感覺。當然她也沒有忘記報社投稿那回事,不管過沒過稿,她來了靈感就拿出紙筆來寫點。


    許晚秀隔個三天兩日都會去家屬信箱那裏問問,終於在距離投稿將近半個月後的某天,那個守門的大叔說:“許晚秀是吧?今天有你的信件。”


    聽到這話時,縱然是見慣了世麵,冷靜自如的許晚秀,心跳也是漏了半拍。


    作者有話要說:  “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李白《少年詩二首》。


    這個時間點平行時代六零初期,時代背景架空。


    從明天開始恢複早九點更新哈,有特殊情況晚更會掛請假條,寶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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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3章 喜憂參半


    許晚秀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回信,?眉梢頓時染上了喜意,她笑著和那負責守信箱的大爺說道:“老伯,麻煩你幫我取一下信件了。”


    “好嘞,?你這女娃來了這麽多天,可算是把這信件盼來了。我每天都挑著揀著看看有沒有你的信,?今天看到的時候趕緊就給拿出來了。”


    那老伯因著年紀大,?麵容微皺,?此時笑著從那一遝信件旁邊,?拿出單獨放著的那封信遞給許晚秀,?一邊說著。


    眼前這女娃子這段時間常來,?每回都客客氣氣地喊人,?很有禮貌,老伯他心底樂嗬著,?次數久了,也就給關注著。


    反正他也就在這守著這些信件,?沒啥事情做,?知道那女娃心急,?怕是那信件很重要,也就每次都扒拉下看看有沒有她的信件。


    這不,?今天一看到有她的信件,?老伯第一時間就給挑出來放到一旁去,待會那女娃來了也能第一時間拿到這信件。人老了,?就是喜歡看到燦爛的笑容,高高興興長命百歲不是嗎,?那老伯如是想著。


    “好的,那可真是太謝謝老伯你了,那我就先走了。”許晚秀笑著和他道謝,?然後轉身走回家屬樓。


    她一路上走著,也沒有去瞧周圍經過的人,拿著信封的右手來回翻轉著,將那信封的正反兩麵看了個遍,雖然也看不出啥來。


    許晚秀是個有儀式感的人,不管信封裏頭的結果如何,她都必須得回到家中,正正經經地端坐在飯桌前,全身貫注地盯著信封,見證把裏頭的信件拿出來的那一刹那。絕對不能在路上就把信封拆開,這樣想著,她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萬一過稿了,裏頭塞著稿費,這樣大庭廣眾拆信封,讓好事之人瞧見了,怕是又要傳出風言風語了。


    很快回到家,許晚秀把家門關嚴實了,坐在飯桌前。外頭日光正好,從窗外傾灑而入,把信封上的字照得一清二楚。


    她懷著複雜的心情,伸手在信封口輕輕一撕,拉扯出一條紙條,緩慢把信封打開,裏頭的東西也露出了麵容。


    其實她也不是第一個看到這封信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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