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茵茵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 她怎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今天爸爸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啊。


    飯後,保姆將飯桌收拾好便回去了,小劉也回了自己的宿舍, 客廳裏隻剩下梁振華和梁茵茵兩個人,梁茵茵泡了一壺茶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隨即開口問道:“爸,你說有事要跟我說,什麽事啊?”


    梁振華抬眼看向眼前這個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丫頭,他斟酌了一下緩緩開口:“茵茵, 你來家裏也有十幾年了吧,我記得你被你爸爸抱到我身邊的時候才六歲, 長得瘦骨嶙峋的, 整個人乖巧極了, 我當時看見你就想到了我的詩詩, 你也知道, 我的妻女跟我在戰爭年代失散了, 我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她們的音訊……”


    梁茵茵聽著前麵的話本來還有笑意,但當梁振華提到他的親生女兒梁詩,她就直覺有點不對勁了,所以她連忙打斷對方, 想把話題扯到別處去,“爸,您說這些做什麽?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您不能老回想以前的事情,醫生說這樣對您的情緒穩定不太好。”


    梁振華眼睛眯了眯,看來還是開門見山的好,他頓了頓,然後笑著寬慰梁茵茵:“放心吧,茵茵,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隻是你聽我把話說完,你應該知道我這幾十年來一直都在尋找曾經失散的妻女,如今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被我找到了線索”,他邊說邊打量著梁茵茵的神色,梁茵茵聞言神色僵了一瞬,繼而扯出個勉強的笑容。


    她微低下頭,環抱住梁振華的一邊胳膊,語氣真摯:“真的嗎?爸爸,你真的找到了詩詩姐她們的線索,她們現在在哪兒?我們趕緊把她們接回來吧!”


    梁振華拍拍梁茵茵的手臂:“不急,等我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了再接她回來。”


    梁茵茵試探道:“那您還沒跟她相認嗎?”


    梁振華搖搖頭,“茵茵,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這麽多年來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子,詩詩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她從小被別人家收養,日子一直過得不順心,所以我想餘生好好補償她,不想再讓她受任何苦,有任何不自在。”


    梁茵茵嘴角翕動了一下,她壓下心裏湧動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誠懇:“那好呀,爸爸,我們盡快把她接回家吧,我一定會好好跟姐姐相處的,我知道您這些年一直惦記著姐姐和伯母,我也是一樣的。”


    梁振華喝了一口茶,他的語氣清晰堅定:“不,茵茵,這些年來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也應該回去多陪陪你父母了,明輝現在在外地,你爸爸媽媽膝下冷清,所以我打算把你重新送回魏家……”


    梁振華話還沒說完,梁茵茵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爸爸,您找回姐姐就不要我了嗎?我不想離開您”,說著,她委屈壓抑的哭聲漸漸在客廳回響。


    梁振華卻不為所動,他本也想將場麵上的事情做得圓滿一些,但有些話不說明白,魏家的小算盤便打個不停,現在茵茵也學會了這一套。


    “你是不想離開我,還是不想離開梁家的權勢?”


    梁茵茵聞言錯愕地抬起頭看向梁振華,有點不太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


    “爸爸?”


    梁振華拉開她的手站起身,他的目光犀利深邃:“你上個月打著我的名義幹了什麽應該還沒忘吧?”


    梁茵茵臉色忽的煞白,她做過的事自己心裏自然清楚,正是因為清楚,她才覺得大事不妙,明明這些事情她做的很隱蔽了,怎麽會被梁振華查出來的。


    “你打著我的名義私下收受別人錢財,往首都軍區塞了好幾個人了吧,那幾個人的資料我看了,都是第一輪身體素質不達標被篩下來的,結果呢,我才知道你竟然手伸得那麽長,本事倒是挺大的,知道打著我的旗號跟征兵處的人做交易了”,梁振華越說越氣,不要怪他絕情,但凡梁茵茵心裏對他有半分敬重和體貼,她也幹不出這種事來。


    這種事不被發現還好,一旦被人發現,以這幾年國內的形勢,即使他是一軍司令,恐怕也難逃追責,軍方看著穩定,但其實這幾年動蕩也不少,國家的上將軍銜少之又少,等著把他拉下馬的大有人在,畢竟到了最頂層的圈層,一進一出基本都是有規矩的,隻有他倒下或者退下去了,另一個人才能晉升上將。


    所以梁茵茵做的這些事等於推著他往火坑裏跳,她在梁家耳熏目染這麽多年,他不覺得這些事其中的牽連她看不出來,所以她之所以敢這麽膽大包天,無非是像那次他聽到她親生母親苗紅娟說的那樣,他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如果出了什麽岔子,跟他劃清關係就好。


    梁茵茵知道這次是瞞不過去了,她臉上眼淚流個不停,腦子裏各種主意卻轉得飛快,不知道梁振華是隻查出了這一樁事,還是把她做過的事都查出來了。


    她嗚嗚哭叫著申辯:“爸爸,我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您不願意把明輝從邊境哨所調回來,所以媽媽才讓我籌錢,說是要去打點想辦法把明輝調回來,我一時糊塗,就做出了這樣的錯事……”


    梁振華:“那這還是我的錯了?”


    梁茵茵連連搖頭,“不不不,爸爸,這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聽我媽的教唆了,求您不要趕我走。”


    梁振華歎了口氣:“茵茵,你做過的事可不止這一件兩件,這幾年我不說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或許你本性不壞,但這幾年你媽媽確實對你的影響不小,我不想詩詩回來之後你們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所以你還是回魏家吧,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不會再改變主意,你以後想過來的話隨時可以過來看看,至於明輝,如果你們真覺得回首都對他更好的話,我也可以把他調回來。”


    梁茵茵低著頭,兩側披落的頭發擋住了她的麵容,客廳裏隻能聽到她哀哀的哭泣聲,她兩隻手握成拳,嘴角勾起一個冷笑,說來說去還是想把她趕出去,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接回來,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她一旦回魏家,可就什麽都沒有了,所以想把她送回去,可沒那麽容易。


    怎麽說她也陪了老爺子這麽多年,可現在呢,老爺子竟然一點情麵都不講,既然他這麽絕情,也就別怪她不念昔日情分了。


    事情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梁茵茵便也不再哭泣,她擦幹眼淚,眼睛紅彤彤地看向梁振華,“爸爸,我真的還能回來看您嗎?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不對,但我會改過自新的,您不要討厭我才好,我至今還記得小時候您總帶我去買糖葫蘆吃,那時候多好啊……”


    梁茵茵說著開始回憶往昔,梁振華也想起了她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他在心裏暗歎一聲物是人非,當年那個可愛的小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長歪了,他這些年忙於公務,礙於骨肉親情,從來沒有禁止過茵茵跟她親生父母相處,可魏家那對夫妻著實心思不正,唉……


    “爸爸,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會回魏家的,這些年來確實給您添了不少麻煩,我走了之後還請您多多保重身體,我會經常回來看望您的。”


    梁茵茵眼角微紅,神色已經平靜了許多,梁振華見狀心裏也有些不忍,但他有了越詩這個軟肋,便不能像從前那樣對魏家得過且過了,那對夫妻這些年撈了不少油水,就算茵茵回魏家,她的日子也不會差的。


    “爸,我記得您書房有個子彈做的小坦克,您能把那個送我嗎?就當是臨走之前送我的禮物”,梁茵茵眼神閃了閃,繼而帶著笑意開口。


    梁振華點頭:“就在書房放著,我給你拿。”


    梁茵茵兩步走上前,“我跟您一起去,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那個小坦克,現在您總算願意把它送我了。”


    梁振華什麽也沒說,梁茵茵跟著他上樓,她當然知道那個坦克是給誰做的,那是梁振華那些年在外打仗時用戰場上廢棄的彈殼給他的親生女兒做的,誰知道等他回到老家,妻女卻已經不見蹤影了呢,於是那個小坦克就一直被他留著,連小時候梁茵茵哭鬧著要玩他也沒鬆口。


    梁振華很快走到了二樓的樓梯口處,梁茵茵緊隨其後,她的眼神閃爍不定,忽而,像是下定了決心,她快步登上兩階樓梯,走到了梁振華前頭。


    “爸爸,茶幾上放著的是小劉的槍嗎?”梁茵茵突然出聲。


    梁振華應聲轉頭看向樓下,忽然,一股強大的推力從背後襲來,梁振華錯愕回頭,控製不住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不過幾秒時間,一樓台階處的血跡就彌漫開來,梁茵茵看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梁振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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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掩飾


    對話一開始她就問清楚了, 梁振華暫且還沒有跟他女兒相認,既然兩人還沒相認,說明那個女人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麽隻要梁振華出了意外,認親這件事就進行不下去了。


    而且梁振華去調查這件事的時候既然作了隱瞞,那說明牽扯其中的人肯定不多, 小劉或許算一個,梁振華出事他可能會有所懷疑,但梁振華自己本身身體不太好,前段時間更是住了好幾次院, 她到時隻要說梁振華上樓時突然暈厥踩空,失足摔下樓來, 就算小劉心裏懷疑也不能拿她怎麽樣,畢竟他沒有證據,隻是一個小警衛員而已。


    梁茵茵腦子飛速轉動,想象著各種可能的結果, 她看著躺在一樓台階處一動不動的梁振華,終於挪動步子下樓探查他的鼻息, 當下最重要的是確定他是死是活。


    他如果還有氣, 那她就再送他一程, 等他死後梁家的所有東西就是她一個人的, 組織看在他的遺澤上, 或許還會對她多加照顧, 這樣的結果雖然不是最好的,但總也好過被一無所有的趕出梁家。


    “叮鈴鈴,叮鈴鈴”,梁茵茵的手指剛放到梁振華的鼻下, 突然門鈴聲響了起來,她被嚇了一大跳,猛地跌落在地上,雙手不小心沾滿了血跡。


    怎麽辦?怎麽辦?這時候有人敲門是梁茵茵始料未及的,她努力忽略掉門鈴聲,振作精神試著感受梁振華的鼻息,竟然還沒死,氣息雖然微弱,但顯然還沒斷氣。


    門外的門鈴聲雖然一直未斷,但梁茵茵的膽子卻大了起來,門外的人又沒有鑰匙,門鈴聲響一會兒等不到人開門他就會離開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梁振華徹底斷氣。


    別怪她心狠,梁振華要是不那麽絕情的話,她也做不到這一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過了這麽多年梁家小姐的富貴日子,現在讓她回魏家,她怎麽可能乖乖聽話。


    梁茵茵下定決心,她準備一不做二不休捂死梁振華,但看了看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她還是到沙發上拿了一個枕頭。


    但枕頭剛拿到手裏,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響起來了,是誰竟然有他們家鑰匙?梁茵茵顧不上考慮這些,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將手裏的枕頭飛速扔到沙發下,她疾步上樓回了自己房間,在她剛消失在二樓拐角處的時候,大門被打開了,小劉的身影出現在大門處。


    小劉是來給首長送鑰匙的,回宿舍將車停進停車場的時候,他才發現首長家裏的鑰匙落到車上了,於是他連忙趕過來送鑰匙,但按響門鈴後好一會兒沒有人開門,所以他就試著用手裏的鑰匙插進門鎖,因為鑰匙扣上有好幾把鑰匙,所以他試了兩三把後才將門打開,這也正巧給了梁茵茵上樓的機會。


    梁茵茵回到自己房間後迅速將門關上進了浴室,她把浴室的水灑開到最大,將身上全部淋濕,順便將手上沾的血跡清洗幹淨,頭發濕淋淋的換上浴袍。


    而樓下,小劉一進門就看見首長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一小片血跡在他腦後氤氳散開,他被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試了一下首長的氣息,還好,還有氣,小劉心裏一鬆。


    樓上,幾乎是梁茵茵剛套好浴袍,激烈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她深呼一口氣,一邊用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應聲去開門。


    “小劉?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麽又過來了?”梁茵茵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小劉看梁茵茵一副剛從浴室出來的樣子,推測她剛才可能在洗澡,怪不得他剛才按門鈴沒人開門。


    他語氣急切:“茵茵小姐,首長的鑰匙落在車上了,我給他送回來,但一進門就看見他躺在樓梯口,像是從樓上摔下來了,快!你換身衣服,咱們趕緊把首長送到醫院去,我來的時候開著車,車子就停在門口。”


    梁茵茵瞬間慌張起來:“什麽?爸爸從樓上摔下去了?他剛才不是在客廳坐著嗎?”


    小劉急道:“茵茵小姐,先不說這些了,你先換衣服,我去把首長弄上車,咱們快走吧!”


    梁茵茵連忙點頭去換衣服。


    沒過一會兒,梁家的大門被鎖上,小劉開著車風馳電掣地到了中心醫院,很快,梁振華被推進手術室,小劉和梁茵茵在外麵等著,兩人心裏都七上八下的,小劉是擔心梁振華萬一真有什麽不好,梁茵茵是擔心梁振華死不了又活過來。


    因為離手術結束還有一段時間,小劉便向梁茵茵問起了今晚的事情經過。


    梁茵茵眼淚掉個不停,她聲音哽咽:“你走了之後,爸爸說有事要跟我說,因為今天在外麵跑了一天了,我就說我先上樓洗完澡再陪他說話,所以他就在樓下喝茶等我,誰知道我剛洗完澡你就來了,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上的樓,都怪我沒看好他……”


    小劉大致了解了事情經過,看來首長還沒來得及跟茵茵小姐談話,他歎了口氣,安慰梁茵茵:“算了,這也不能怪你,首長這段時間確實身體不好,容易頭暈,他可能是上樓的時候頭暈踩空了,唉,先等手術結束吧。”


    梁茵茵還在抽抽搭搭哭個不停,小劉卻在心裏做著最壞打算,首長現在正在手術,他是不是應該告訴文子諒一聲,萬一首長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文子諒和他的女朋友越詩總該在場。


    於是他下樓在醫院總台撥通了文子諒住處的電話,這個電話號碼是上次見麵時文子諒交給首長的,他負責打理首長的生活瑣事,所以在電話本上也謄了一份,這回正好派上用場。


    四合院裏,文子諒和越詩飯後正在堂屋挨在一起看電視,忽然電話鈴聲響起來,越詩把頭從文子諒腿上挪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示意他去接電話,文子諒不情不願起身,這麽晚了誰還會打電話到他家?真是的,他心不在焉的拿起話筒。


    但才聽了兩句,他的臉色就變了,“好,我跟越詩現在就過去,中心醫院四樓手術室是嗎?行,我們馬上到!”


    越詩疑惑地看向他?難道是家裏人出事了?不過昨天她跟文子諒回文家吃飯的時候家裏人不是好好的嗎?


    “怎麽了?誰在醫院啊?”


    文子諒將衣架上掛著的大衣遞給越詩:“先換衣服,咱們去一趟中心醫院,其他的路上我再跟你解釋。”


    越詩見狀不再多問,迅速換上出門的衣服帶上包跟著文子諒往外走,文子諒出了門才記起來他的車今天放到單位了,於是他隻能在隔壁借了鄰居的自行車,載著越詩一路疾馳。


    夜晚的首都大街上人聲寂寥,隻有道路兩邊昏黃的路燈灑下點點光暈,文子諒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楚。


    “越詩,還記得下午我跟你介紹的那位梁伯伯嗎?”越詩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記得,怎麽?”


    文子諒歎息一聲:“本來打算過幾天再跟你說的,誰知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越詩,今天下午那位梁伯伯,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越詩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情不自禁反問一句:“你說什麽?我不是越家的人嗎?哪來的親生父親?”


    文子諒在路邊停下車子,言簡意賅地將整件事情跟她說了一遍,越詩聽得有點愣,“所以他前幾天去蘇北找越來順和越來喜證實過了?”


    文子諒點頭:“沒錯,下午他送我回來的時候給我看過越家兄弟的口供,你的親生母親是陳月香的表妹,她是被越家人害死的,梁伯伯找了你們母女幾十年都沒有音訊,直到前一陣在百貨商店看到你,他才因為你的相貌有所懷疑,直到去蘇北把事情查清楚他才確定了這件事。”


    越詩心裏恍然,怪不得越家人和陳月香從小苛待她,原來不是親生的啊,這就說得通了,她之前沒往這方麵想過,因為原來的越詩記憶裏她從小就是越家的孩子,村裏人也沒人嚼過舌頭質疑她的身世有問題,所以她一直以為是自己不討陳月香喜歡,甚至越琴跟她暗示過,說越家父親的死跟她有關,所以家裏人才不待見她,她也就一直這麽認為著。


    “怪不得我覺得他下午看我的眼神有問題”,越詩喃喃道。


    文子諒繼續解釋:“梁伯伯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再結婚,他前些年把自己弟弟的女兒養在膝下,這次找到你之後,他跟我說想把那個養女送回他弟弟家,把家裏的事處理好再跟你相認,他說不想讓任何人占了你的位置,誰知道下午才跟我說過話,晚上他就從樓上摔下來了。”


    越詩:“你是說現在在醫院的是他?”


    文子諒重新坐在車座上蹬動車子,“沒錯,他的警衛員怕他情況不太好,所以打電話給了我。”


    越詩沉默了一會兒,這件事太突然了,她腦子裏亂亂的,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麽,雖然文子諒說那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但她並沒有跟他相處過一天,所以對他根本沒什麽感情。


    文子諒知道這件事越詩一時還不知道怎麽處理,所以他沒有給她任何壓力,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文子諒摸摸越詩的頭發,“你不用想著自己要怎麽辦?凡事順其自然就好,梁伯伯現在在做手術,先等他手術結束,其他的事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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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相認


    兩人沒再耽擱, 徑直上了門診部四樓,小劉一直在樓梯口處徘徊,一見兩人上來, 他立刻迎上去。


    “情況怎麽樣?”文子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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