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到大路,就碰見了好幾個人,李二強急著把人送到衛生所,趙寡婦幾個負責在後麵跟村裏的人解釋,就這麽著,到衛生所的時候,後麵已經綴了一大幫子人了。


    還有幾個好事的,老早就跑去趙家給趙家兩口子報信去了。


    說實話,村裏看熱鬧的人不少,尤其是一些老娘們兒,誰讓趙佩佩之前總像個花蝴蝶一樣勾著別家的男孩子幫她幹活呢!


    眼見著天快黑了,越詩把診室裏收拾了一下,剛準備鎖門回屋的時候,突然院子裏烏泱泱進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


    “越大夫,先別急著鎖門,趙佩佩落水了,你先給她看看吧!”


    “落水?”越詩將門上掛著的銅鎖取下來,打開診室門,讓人趕緊把落水的人放到裏麵的病床上,她還有點納悶兒,今天怎麽連落水也攢到一起了,早上越靈也是落水,下午這個姑娘也落水了。


    趙佩佩被李二強放在病床上,越詩拉上簾子,讓其他人都出去,沒過一會兒,她也走出來了,李二強連忙上前詢問:“越大夫,她沒事兒吧?醒了沒?”


    越詩擺擺手:“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嗆了點水,現在人已經醒了,你們都別吵,讓她自己清醒一下,我看她腦子還有點迷糊。”


    迷糊到一直喃喃著江硯的名字。


    越詩剛才仔細給她看了下,發現她的暈迷根本不是因為嗆水,而是因為脖頸處受到外力擊打,所以才一直沒醒。


    她一有意識,嘴裏就喃喃著什麽,越詩湊近一聽,聽見她嘴裏說著什麽“江硯,放過我”,她想著這女孩的落水該不會和隔壁的江硯有關係吧,說實話,今天一下午是沒有見到過那孩子。


    她能看出來,江硯喜歡她女兒,這段時間以來,江硯一直幫著她們母女倆砍柴打水的,閑了還過來幫她侍弄藥田,所以從這個女孩嘴裏聽到江硯的名字,再聯想到越靈早上的落水,她不由自主地將這兩件事聯係在了一起,會不會這個女孩的落水跟她女兒有關。


    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她隻說了趙佩佩是嗆水暈了的,沒有提她可能是被人打暈的。


    外麵的吵嚷聲不斷,沒過一會兒,趙家父母跌跌撞撞地跑進衛生所的院子。他們剛還在自家院裏拾掇柴火,突然就有人進來跟他們說,他們家的佩佩掉河裏了,現在被村裏的二癩子一路抱著去了衛生所。


    趙佩佩她媽想起來女兒下午跟她說有事要出去一趟,不明白怎麽好端端的人會掉進水裏,還被二癩子抱去了衛生所,她心裏一慌,聽見消息就往東頭的衛生所跑。


    她和男人擠到衛生所圍著的人前頭,慌裏慌張地拉著越詩的手問女兒的情況,越詩說了沒什麽事,直接拉開簾子讓這夫妻倆進去看自己女兒。


    “佩佩,你這是怎麽了?哪個天殺的狗崽子把你弄成這樣的?”


    趙佩佩聽見她媽的哭喊聲睜開眼睛,她已經清醒過來了,她沒死,她竟然還活著,她不知道是誰救了她,但既然這次她命大,她是絕對不會放過江硯的。


    於是她嘶啞著發出兩個音節:“江硯”,之後又重複道:“是江硯,他害的我!”


    作者有話要說:出去又是一天,加更要到淩晨四五點了,抱歉,大家不要等了,早點休息吧。


    第39章 報複(下)


    “佩佩, 你說什麽?是江硯害你?這是怎麽回事?”趙二媳婦抓著女兒的手急聲道。


    趙二也在一旁搭腔:“是啊,佩佩,你說清楚, 到底怎麽回事?”


    趙佩佩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媽,是江硯, 他把我揣進了河裏, 不救我就算了, 我自己往上爬的時候又把我踢下去, 媽, 他想殺了我, 我要告他,我要讓公安局把他槍斃, 對, 槍斃!”


    “江硯這個挨千刀的, 我們佩佩跟他有什麽仇怨,他要這麽害人,江民安怎麽生了這麽一個畜生……”趙二媳婦一聽女兒哭訴, 立馬跟著破口大罵起來。


    趙二卻有些摸不著頭腦:“江硯,江硯跟咱們家無冤無仇的,怎麽會幹這種事兒?”


    趙佩佩本想說是為了越靈, 但她還不知道越靈現在怎麽樣了,於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隻說了一句:“誰知道他怎麽想的,反正他這次就是想要我的命!”


    幾人正說著,隔間的簾子被拉開,紅林媽跟幾個村裏的老娘們兒先後走進來。


    紅林媽先聲奪人:“呦, 佩佩你可算醒了,我在河邊看見你的時候還嚇了一跳呢!怎麽就掉進水裏去了,這幸好是被人救上來了,不然……”


    趙佩佩看著紅林媽:“嬸子,是你救的我?”


    紅林媽還沒說話,後麵有一個人長得幹瘦的大娘就插話了,“欸,不是紅林媽,是村裏的二癩子,是他從水裏把你撈上來的,還給你做什麽,那叫什麽來著,哦,人工呼吸,就是嘴對嘴給你渡氣,之後還把你一路抱到衛生所來,二癩子現在就在外邊呢,我這就叫他進來”,說完,也不等趙家人反應,就衝外麵大喊了一聲:“二癩子,你進來,趙佩佩醒了,要見見你這個救命恩人呢!”


    趙佩佩什麽話也沒插上,對方就已經讓人進來了。


    李二強聽見裏麵叫他的聲音,掀開簾子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落在他身上。


    趙佩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是二癩子救了她?還給她做了人工呼吸?嘔,她一想到這裏,瞬間忍不住地幹嘔起來,趙二媳婦趕緊拍拍女兒的背:“怎麽,肚子裏是不是還有水沒吐幹淨啊?”


    趙佩佩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不想說話,也不想看見二癩子那張猥瑣的臉,但事與願違,偏偏有人不願意放過她。


    剛才說話的那個大娘跟紅林媽一樣,早就看不慣趙佩佩了,剛才來的路上,紅林媽給跟過來的人通通講了一遍她們是怎麽發現趙佩佩的,所以這會兒聚在這裏的人基本都知道,是村裏的二癩子救了趙佩佩,再說二癩子抱著趙佩佩一路進村,那可是所有人都看見的。


    “佩佩,你這沒事吧,我看你跟二癩子的事要不就定下吧,正好大家都在這呢,也好做個見證”。


    “對啊,佩佩,你說人家二癩子為了救你,從湖裏把你撈上來,給你又是按胸口的,又是嘴對嘴渡氣的,雖說是為了救人,但畢竟都這樣了,可不得趕緊把婚事定下來嘛!”紅林媽跟在後麵添油加醋,她直接說是二癩子把趙佩佩從河裏撈起來的,這就更坐實了二癩子和趙佩佩肯定有過身體接觸,就算沒真的發生什麽,但這也夠讓人浮想聯翩的了。


    趙佩佩剛開口準備說話,她媽就先一步懟了回去:“我可去他娘的,我還沒追究二癩子耍流氓的事情呢,他倒還惦記上我閨女了,怎麽,救個人就能對女的這樣那樣啊,再說我又沒看見是二癩子救的人,誰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想打什麽主意也別往我女兒身上扯,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趙二婆娘戰鬥力驚人,很快跟病房裏圍觀的那群婆娘炒成一團,李二強站在旁邊不知道說什麽,趙佩佩心裏不想自己和二癩子扯上一點關係,偏偏這群人張口閉口的二癩子,她忍無可忍地喊了一聲:“夠了,江硯呢?是他害的我,我要找他!”


    她這話一出,可把屋裏人嚇了一跳,房間安靜了一瞬,接著又吵吵嚷嚷起來。


    “你說誰?江硯?江硯那孩子為什麽要害你啊,他跟你又沒有什麽大仇怨?”很快有人質疑道。


    趙佩佩怒氣衝衝:“就是他,是他把我從河邊踢下水的,他還守著岸邊不讓我上岸,他想要殺我,不信你讓他出來跟我對質!”


    “還想要殺你,我說佩佩,你是不是泡水泡得久了,腦子也不清醒了?”紅林媽嗤笑了一聲,轉而問二癩子:“你到河邊的時候看見江硯了嗎?是佩佩說的那樣嗎?”


    二癩子搖頭:“我到河邊的時候隻有趙佩佩一個人,沒發現還有別的人。”


    “看吧,二癩子都說沒見著別的人”,紅林媽轉過身對趙佩佩道。


    “就是啊,江硯今天不是去鎮上了嗎?我中午那會兒還碰見他了,怎麽,他從鎮上回來了?”


    “我看趙家這姑娘撒謊的吧,江硯那孩子哪裏做得出她說的那種事,江硯孝順就不說了,平日裏給這家幫忙給那家幫忙的,脾氣好得不得了,跟村裏人哪個紅過臉,無緣無故的人家幹嘛針對她!”


    “就是,上個月我去山裏拉柴火的時候,江硯還給我幫忙來著,那麽一大捆柴火,愣是幫我背了下來,那孩子性子是個好的,哪犯得著跟她過不去!”


    “對啊,三四月那會兒,我孫子的風箏掛在樹上了,還是江硯給取下來的呢!”


    後麵好些個大娘大媽都在誇江硯,江大鵬在後麵聽得憋氣,怪不得江硯平時在村子裏那麽裝呢,總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跟誰都能說說笑笑,平時人家讓他幫個小忙他也不拒絕,看看這關鍵時候,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江硯人還沒來呢,這邊村裏的老少娘們已經開始為他辯解了,人家壓根就不信江硯會幹什麽壞事兒。


    趙佩佩也快氣瘋了,她也納悶呢,江硯平時總是一副好說話的模樣,誰知道他瘋起來會那麽瘋呢?但確實是江硯害的她,這群人還一副她在說謊的樣子。


    後麵還有人跟左右的人猜測說:“村裏不是傳趙佩佩以前對江硯有意思嗎?你說會不會是趙佩佩故意攀扯人家,自己被二癩子救了,但不想嫁給二癩子,就找村裏好性子的江硯背鍋,把人家拖下水,江硯雖然家裏不靠譜,但那孩子是真俊,可不比二癩子要好多了。”


    “你說得有道理,好像是這樣啊。”兩邊的人附和著。


    趙二婆娘聽著這些話氣人,她對著一旁的趙二吼了一聲,讓他去找大隊長,“這是害人性命的事情,你去找大隊長來,我倒要看看他管不管這事!”


    趙二被這群女人吵得腦殼疼,媳婦剛說完,他就三兩步出了病房門,準備去找大隊長江建民 。


    趙二走後,越詩拿著開好的藥進來遞給趙二媳婦,然後又看了眼趙佩佩,說道:“沒什麽問題了,我給你開了點治風寒和消炎的藥,你有點著涼,喉嚨也腫了,回去多喝些熱水,消炎藥吃上兩天就沒事兒了。”


    趙佩佩點頭,趙二媳婦也算懂些禮數:“謝謝越大夫了,孩子沒事兒就好!”


    越大夫?趙佩佩聞言又抬起頭,她剛剛隻覺得眼前的醫生異常漂亮,完全忘了之前有人跟她說過,越靈的媽媽是衛生所的大夫,所以這就是越靈的媽媽嗎?看越靈媽媽的樣子,越靈應該沒出事吧,她心裏終於歇了一股勁兒,她從山上回來後是真的害怕,萬一越靈死了,最後要是查到她身上……,好在人還活著。


    越靈沒事,也不知道誰救了她,還有,她有沒有跟她媽媽說過自己是被誰推下去的。


    趙佩佩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越詩,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來,結果自然什麽也看不出來,越詩沒有一點外露的情緒,她例行公事般的吩咐著藥的吃法和這幾天的注意事項,趙佩佩看著自己媽媽手裏的藥,她有些不敢吃這位越大夫給她開的藥。


    人群又你來我往地說起話,沒過一會兒,趙二帶著隊長和隊長媳婦兒一起進來了。


    “趙家閨女,沒事吧”,江建民進屋看見趙佩佩穩穩地坐在床上,他就知道沒什麽多大的事兒,不過台麵上的事情,該問候還是要問候一聲的。


    “叔,你可得給我做主啊,江硯,江硯他想殺了我啊!”趙佩佩一看見江建民進來就開始哭訴,唧唧歪歪半天都是這兩句話,一點兒沒說到點子上。


    江建民隻得對她強調:“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講一遍,讓我捋捋!你好好的怎麽跑到河上遊那邊了,幾點過去的,按你說的,江硯把你弄下河的,他又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的,你把這些先給我講清楚了!”


    趙佩佩聞言哼哼唧唧猶猶豫豫的,似乎在思考怎麽開口。


    紅林媽在後麵插了一句嘴:“對啊佩佩,好好的你幹嘛要去那邊,那邊平時基本沒幾個人會去啊,你給隊長講講清楚,他會給你做主的。”


    趙佩佩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是江文啟約我過去的,他找了一個小孩子遞了紙條給我,說有話要跟我說,所以我就……”


    她話還沒說完,隊長媳婦就打斷了她的話,這姑娘怎麽還攀扯到她兒子身上來了,這種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她兒子可不能擔。


    “你這可不能胡說!文啟今天一天都在山上,剛剛才回家,他哪有功夫給你寫什麽字條!”李紅紅生氣道。


    “真的有,不信你看”,趙佩佩說著,就往身上摸了摸,她濕衣服還穿在身上,但在褲兜裏尋摸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那個小紙條。


    她幹巴巴地解釋:“可能是我掉水裏的時候那個字條也給掉水裏了。”


    “那字條就是拿不出來了,你不是說文啟找了人給你送字條嗎?那人是誰啊?說出來聽聽,我看看文啟還有哪個朋友幫他幹這事兒的”,李紅紅繼續道。


    趙佩佩臉色越發不好看:“不是大人,是一個小孩,他當時帶了個舊帽子,帽簷壓得低,速度又快,我沒看清他的樣子。”


    李紅紅兩手一攤:“你這什麽證據都沒有,空口白牙地就賴在我兒子身上啊,要不是我家文啟一整天都跟他那幾個朋友在一起,不然還真就說不清了。”


    趙佩佩辯解:“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把江文啟叫過來對質!”她說著,突然身子一陣顫抖。


    趙二媳婦在旁邊勸女兒:“佩佩,其他的事兒咱們以後再說吧,先回去換身衣服,洗個熱水澡吧,不然你身體要受不住了。”


    趙佩佩搖頭,她今晚就想把事情解決了,要不然今天的事往外一傳,明天事情還不知道被傳成什麽樣呢!到時候她可能就跟二癩子扯不脫關係了。


    “那先不說這個,我叫人去叫文啟。再說說江硯的事兒,你說江硯推你是怎麽回事兒?”江建民又問。


    趙佩佩:“我大概六點左右到的河邊,本來是在等江文啟的,結果江硯出現了,我和他沒說幾句話他就一腳把我踹進河裏,而且他非但不救我,還在我自己往岸上爬的時候又把我踢下去,他根本就是想殺了我!叔,你一定要把他送到公安局,他這是謀殺!”


    江建民納悶:“按你說的,江硯跟你無冤無仇的,他圖什麽,平白無故就害你性命?他閑得慌?”


    趙佩佩激動起來:“他就是個瘋子,他真的想要我的命,誰知道他哪裏看我不順眼了?總之我沒有說謊,他真的是個瘋子,真的……”


    江建民看趙佩佩這副激動的樣子,也沒再刺激她。他叫人去隔壁看看江硯在家沒,在的話把人找來,還有他兒子江文啟,既然趙佩佩說了是文啟約她出去的,那文啟就已經被牽扯到了這件事中,不如坦蕩地到這邊把話說明白,不然人多嘴雜的,總歸會留下話柄。


    沒過一會兒,江文啟就過來了,而江硯家大門緊鎖著,人並不在家。


    “爸,我今天一天都在山上,跟我一起的人有好幾個,我們五點多才下山的,我哪有功夫寫什麽字條,還約人出去”,就很莫名其妙,這事怎麽能牽扯到他頭上。


    江文啟路上已經大致聽人說了發生了什麽事,所以他一進門就開門見山了。


    趙佩佩還是不信:“就是你,字條上寫的是你的名字!”


    江文啟反駁:“寫我的名字就是我了?再說了,你那個字條呢?說半天也沒見著啊?我看八成你是編的吧,根本就沒什麽字條,對不對?”


    江文啟心裏想著,趙佩佩可能是跟哪個年輕後生約在那裏了,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現在想把髒水往他身上潑。


    趙佩佩嘴裏喃喃著不可能,忽然她提高音量:“難道是江硯騙我,對了,肯定是他,不然他怎麽剛好就出現在河邊?”


    她這邊正念叨著江硯,外麵江硯就帶著人走進來。


    “這是怎麽了,我剛到家就聽見這邊的動靜了,出什麽事兒了,叔”,江硯手裏提著買的燈油和其他東西,一臉迷惑地看著大隊長江建民。


    江建民一把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拽到跟前,說:“江硯,你來的正好,叔正好有幾個話要問問你。”


    “啊?什麽話?”江硯不解。


    江建民:“趙佩佩說你今天下午六點的時候,在村裏那條河的上遊把她踢到了河裏,之後又不許她上岸,說你想殺她,這是真的嗎?”


    江硯聞言先是震了一下,而後無可奈何地笑了,“隊長,這怎麽能扯到我頭上呢,六點那會兒,我剛從鎮上往回走,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回村裏來,還把趙佩佩踢下河?這也太荒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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