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著的食指繞了個圈,捂著瀟陽的錦緞靈活地往下爬去,將他捆了起來。


    瀟陽艱難地左右活動了兩下下巴,怒視玉衍,斥道:“你這是想幹什麽!被我戳穿了身份,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嗎?你懂不懂什麽叫王法?懂不懂什麽叫律條!”


    玉衍往後一靠:“不懂。”


    瀟陽:“???!!”


    什麽?她好囂張!


    玉衍再三思量,認定晏行丘的方子肯定沒問題,莫山川再次中毒肯定和瀟陽脫不了幹係。


    她直截了當地問了:“莫山川中毒,是不是你幹的?”


    瀟陽一聽,陰惻惻地笑了兩下,漫不經心地答:“不~是,我與莫老爺私下又沒往來過,如何讓他中毒?倒是你,想栽贓陷害我?下一步是不是要屈打成招啊?”


    “對。”玉衍扔給映紅和莫一色一人一把法器,指著瀟陽:“打。”


    瀟陽:“?????”


    映紅和莫一色早看瀟陽不爽了,他們卷起袖子,衝上去對著瀟陽就是一頓揍。


    瀟陽修為高,雖不至於被打死,但也會感到疼啊!


    他被錘得嗷嗷叫,莫清辭上前想救,莫一色攔住他大哥,保護映紅的輸出。


    莫愈也看不下去了,先讓老二把夫人和老四送到廳後休息。


    莫一從帶著母親和妹妹往後走,忽見腳邊跑過灰不溜秋的一物,他們低頭看去,玉衍常帶在身邊的那隻狸花貓好似叼著什麽往前廳。


    林青秋跑到玉衍腳邊,一躍到了她懷裏,把黃紙和蘸了朱砂的毛筆一並給了她。


    桌子早被七色焰火打爛,玉衍幹脆把黃紙按在貓貓背後,輕車熟路地畫好三四張符紙,然後才喊映紅和莫一色停下。


    映紅意猶未盡地收了手,莫一色也終於給莫清辭讓了路。


    “誒呀!瀟陽道長!”莫清辭心疼地過去扶瀟陽,瀟陽頓時來了精神,叫囂道:“莫清辭!你家人好無禮,我是你救命恩人,他們卻這樣對我!這下就算你們許我重金,我都不會再治你祖父了!”


    莫清辭急得滿頭大汗,“道長,是我弟弟無禮,我讓他們給你賠禮道歉。”


    “道個屁。”玉衍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身後,“啪啪”兩下,往瀟陽身上貼了兩道符。


    “你爹是誰?”玉衍問。


    瀟陽一臉懵,大怒道:“關你何事!”


    看來兩張還不夠,玉衍又往他身上多貼了兩道符紙,再問:“你爹是誰?”


    瀟陽又想罵回去,話到了嘴邊,卻變成:“我不知道,我生下來就被遺棄了,不知爹娘為何物。”


    “?????”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瀟陽尤其心驚,他見狀不妙拔腿要跑,卻被玉衍腳尖一勾,摔了個結實。


    莫一色逮住機會奚落:“來了,做賊心虛!”


    映紅接力:“東窗事發!”


    林青秋:“此地無銀三百兩!”


    說完兩人一貓一起看著玉衍,玉衍:“……你們看我幹什麽?”


    這種事就不要期待她會參與了好嗎?


    “不!這群人要害我!”瀟陽狼狽地在地上翻了個身,嘶吼道:“莫清辭!我不管你家的事了,你如果感念我救過你的命,快助我離開!”


    莫清辭平時一直和和氣氣,這下真有些動怒了,他焦急地指責莫一色:“三弟,還不快讓你朋友把莫道長鬆開。”


    “大哥……”莫一色為難,莫清辭知道弟弟這時不頂用,他撥開三弟,上前要搭救瀟陽,卻被玉衍攔了下來。


    “說起這件事,對了。”玉衍看透一切似的凝視著瀟陽那渾濁的雙眼,指著莫清辭問:“你救這個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瀟陽瞬間慘白了臉色。


    莫清辭越發覺得玉衍荒謬了起來,剛要上前,就見瀟陽渾身發著抖,話從口中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救他……是我策劃……好的。”


    莫清辭原地怔住,“什麽?”


    玉衍不耐煩道:“說清楚,你怎麽策劃的?”


    事情有蹊蹺,瀟陽被數道目光鎖定,這些視線裏有震驚,有了然,瀟陽知道說出真相一切都完了,但還是難以自製地開了口。


    “襲擊莫清辭的妖獸,全是我弄瘋的……我一直在那條道上埋伏人,見莫清辭穿著富貴,與其弄死了撿屍,不如訛他一筆錢……”


    聽他說完,前廳突然靜了下來。


    莫清辭大受打擊,難以想象一切都是假的,他遭遇的險境、從天而降的救命恩人……都是瀟陽安排好的?


    瀟陽說完,嘴巴又得了自由,他見莫清辭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立刻狡辯:“等等!她給我貼了什麽東西,這都不是我的想法,是她控製我這麽說的!”


    玉衍真是服了瀟陽這顛倒黑白的能力。


    她從瀟陽身上撕下一張符紙晃了晃,“這是吐真符。”


    玉衍順勢往莫清辭身上一貼:“你幾歲?”


    “九十三。”莫清辭張口說完,一臉茫然。


    “多高?”


    “五尺五。”


    玉衍拍手:“看吧,吐真符。”


    瀟陽還嘴硬:“這些問題,誰都會答啊!”


    “我來我來!”林青秋自告奮勇地跑出來,問莫清辭:“最讓你不堪回首的事是什麽?”


    莫清辭臉色大變,在要回答前趕緊把吐真符從身上撕了下來。


    他雖然沒答,卻足以證明這確實是吐真符了。


    得知真相,眾人的心情並不輕鬆。


    莫清辭茫然地站立在原地,莫一色見狀,遞上手中的法器:“哥,打他一頓吧。”


    莫清辭看看弟弟,又看看瀟陽,臉上聚起怒意。


    他將吐真符往瀟陽身上一貼,啟齒問道:“我祖父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瀟陽心如死灰,“是……”


    “真是你!!”莫清辭攥緊了拳頭,牙關緊咬:“解藥在哪?”


    “在……我儲物袋裏。”


    玉衍上手摘了瀟陽的儲物袋,按瀟陽所說的樣子,找到解藥交給莫清辭,袋子卻不還瀟陽了。


    眾人假裝沒看見,莫清辭捏著解藥,轉身自責地跪倒在莫愈麵前,淚流滿麵,“父親!孩兒認人不淑,引狼入室,使得祖父被賊人所害,甘願受罰。”


    莫愈把孩子扶起來,“好了好了,此事稍後再說,先去把你祖父的毒解了。”


    “是!”莫清辭快步朝莫山川所在屋中走去,這頭玉衍一行人已經把瀟陽圍了起來,摩拳擦掌,準備再打瀟陽一頓。


    “等等。”莫愈上前,莫一色連忙遞上武器,“爹,你也來?”


    “……這事等會再說。”莫愈看向瀟陽,沉著一張臉,“你是怎麽下毒的?”


    瀟陽放棄了掙紮,知無不答:“我給你夫人開的安神藥中含一味迷藥,她失去意識後,聽我命令,把毒下在了你爹的茶水中。”


    醫毒不分家,瀟陽鑽研醫道多年,同時用的一手好毒。


    為了訛錢,他給莫山川下的並不是真正的七寰蛇毒,而是症狀和七寰蛇相似的一味藥。


    莫山川不久前才中了七寰蛇毒,很容易被誤導。


    “難怪……難怪!”莫愈鐵青著臉色,又問瀟陽下的迷藥有沒有什麽副作用,對莫夫人身體有無影響。


    確定夫人沒大礙也沒吃虧後,他對玉衍一拱手:“多謝玉姑娘!老夫過去有眼無珠,若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


    文縐縐的,聽不懂。


    玉衍隨意地點點頭,莫愈又問:“敢問姑娘,打算如何處置這騙子?”


    玉衍擺擺手:“我們自有辦法,這裏沒你事了,忙你的去吧。”


    莫愈本打算代為處理,見玉衍真不要他幫忙,莫愈交代莫一色有需要隨時喊他,然後匆匆看望夫人去了。


    林青秋悄悄在玉衍耳邊感歎:“他們一家都是傻白甜啊。”


    想必經過這幾次事後,莫家上下,尤其是這莫一色和莫清辭兩個,會有不少長進。


    映紅拍拍玉衍:“姐妹,我們怎麽處置這個小羊道人。”


    瀟陽一聽,“我是瀟陽道人!”


    “啊?”映紅掏掏耳朵:“不好意思,原來是小狗道人。”


    “你、你們……”瀟陽氣得胸膛上下起伏,他格外怨恨地看著玉衍,“你既然有吐真法子,為什麽之前還要讓他們打我!”


    “啊?”玉衍聳肩,“打你,當然是因為看你不爽啊。”


    這個瀟陽,又是潑髒水,又是陰陽怪氣,活該挨打。


    “你!”瀟陽氣得想吐血,轉念想到自己的命落在玉衍手中了,他心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眉毛一聳,嘴巴一撇,鼻涕眼淚一起冒了出來。


    “唔啊啊我錯了,饒我一命吧!我是財迷心竅,才犯錯的啊,以後一定痛改前非,做個好人。”


    瀟陽像條毛毛蟲一樣,直往玉衍腿邊蹭,莫一色和映紅及時把他按住。


    兩人冷笑著,“鬼才信你的話。”


    他倆回頭看玉衍,隻見緩緩蹲下,笑盈盈地看著瀟陽,“好,給你一次機會。”


    “??!”映紅和莫一色驚訝,對於這種惡毒的人,林青秋都毫不憐憫,她跟著勸:“老大,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映紅和莫一色也還想說些什麽,玉衍衝他們點點頭,翻手拿出了一把小刀和一個瓷瓶。


    她在瀟陽手上割了一個傷口,然後扭開瓷瓶,倒了兩滴透明液體上去。


    林青秋在旁問:“這是……”


    “七寰蛇毒。”玉衍把瓶塞按回去,看著瀟陽,“聽說你會解這毒?那……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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