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裕文沉默地坐在案前,一臉嚴肅。


    旁人站立兩旁,大氣都不敢出。


    完蛋,他們辦事不力,城主很生氣。


    好半天過去,黃裕文突然抬手,遣人把兒子叫到麵前來,問他:“你的法子沒起效,接下來怎麽處理?”


    這題超綱了,書上也沒教。


    黃辛岩紅著臉,承認自己無計可施。


    黃裕文沒有斥責他,反而問:“你每日四處閑逛,可知萬象城街上豎有一塊懸賞榜?”


    見父親知道自己遊手好閑,黃辛岩麵上一紅,答道:“兒子知道。”


    “那你知道懸賞榜是用來幹什麽的?”


    黃辛岩當然知道。


    每座城鎮都有一塊懸賞榜,若想在上麵張貼懸賞令,必須向主管人士提交懸賞任務,經審核後,支付一定的張貼金額和筆墨費用,便可將自己的需求張貼在上麵。


    榜上的任務難度不一,下有算風水、找回遺失物品的請求,上至獵殺妖獸、尋仇、通緝的賣命活,亂七八糟,應有盡有。懸賞獎勵普遍以靈石為主,也有用丹藥、法器當報酬的,報酬越好,搶活的人越多。


    因城主性情不同,各地審核的嚴格度也不一樣。


    有的城主不許往懸賞榜上張貼瑣事,有的城主卻準許張貼一些魔修的奇怪任務。


    這些任務人人都可領取,但主要完成者還是各門派修士或散修。


    久而久之,各城鎮的懸賞榜就成了這些修士曆練和賺取靈石的主要方式之一。


    黃辛岩咂咂嘴,突然琢磨過來了,“爹你的意思是,把這事弄到懸賞榜上去?”


    黃裕文睨他一眼,“總算是開竅了。”


    孔家和士子力並不是無能之輩,能輕鬆搞定這兩家的人物,黃裕文心知肚明,自己城內的人手,可能對付不了。


    他看著自己的獨子,語重心長道:“以後等我撒手,萬象城的安寧就得由你來承擔,岩兒,你不再是玩鬧的年齡了,要學會把手頭的資源都用起來。”


    黃辛岩隻覺得心口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黃裕文知道他又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無奈道:“罷了,你總有一天會懂得的,懸賞令的事你去擬一張來,交給我過目。”


    黃辛岩領命,回去不多時,將一張文稿呈給父親。


    黃裕文又教他合理調整懸賞金額,當天下午,懸賞榜上就多了一張單子。


    “抓捕邪術師和竊賊的懸賞令,一個人一百塊上品靈石?!”


    “我的祖師爺,這兩個人是什麽來頭?”


    “這男的好醜,醜絕了,我怎麽沒在萬象城見過這樣的人?”


    懸賞榜下,往來的路人都被新發布的懸賞令吸引走了注意力。


    因為懸賞金額過於高昂,後排的人拚命往前擠,站在前排的兩個白衣修士匆匆一掃懸賞令的內容,連忙用拓相石將其記錄下來。


    他二人穿著窄袖的長袍,袖口和衣襟處縫著的金底繡三色紋,讓人一看便知是寶淵宗的人。


    抄完後,他二人退到人群外。


    一般而言,懸賞任務越難,獎勵才越高。


    高的那名修士叫做周海為,他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覺得腦子也清明些了,他拿著拓相石,心中有點不安,“師弟,這種任務,我倆完得成嗎?”


    “我說師兄,鳥為食死,人為財亡,再說你看,提供有價值的消息,照樣能獲得一筆可觀的獎勵。”覃媵迫不及待地取出萬象城地圖,“玄穀秘境快開了,咱們弄到錢,換把新法器不好?”


    “……”周海為被說服了,他看看拓相石上的內容,“懸賞令上寫他們最早出沒在東郊一帶,我看先去那邊吧。”


    ……


    在東郊打聽了一陣子,周海為和覃媵順利找到了事發地點的客棧。


    覃媵巧舌如簧,三言兩語便跟掌櫃的聊得熟稔了起來。


    客棧掌櫃與他一見如故,親自把覃媵二人引到了當初玉衍她們之前住的那間屋子,“就是這兒了,出事之後我們一直沒動過這房間,也沒清掃……畢竟是邪物嘛,怕留下什麽不好的影響,當然我們也沒租給客人,老弟你出去可別亂說啊。”


    覃媵笑著應了,掌櫃的把屋內空間留給他們後,覃媵便和周海為在房間裏翻找查看。


    正如掌櫃的所說,這屋子他們沒再動過,周海為和覃媵從被褥和桌案上收集到了一些動物毛發,應該是那幾個邪術師養的貓掉的。


    周海為仔細觀察,又探查一番,奇怪道:“也沒察覺到這毛有什麽詭異啊?就是普通的貓毛。”


    覃媵道:“無怪懸賞獎勵那麽多,這邪術師手段定是很高明了。”


    周海為覺得不然:“剛才掌櫃也說了,住這兒的人,最高修為也不過築基中階。”


    “障眼法啦。”覃媵甩甩手:“你要悄悄搞事,難不成還暴露自己的修為,巴不得引人注目?”


    周海為嘀咕:“所以才怪啊,既然會吸收周圍的靈氣,為什麽要選人多眼雜的客棧?”


    明明找個沒人的地方更好。


    覃媵哭笑不得。


    他今日才發現,自己這個師兄真是啥都好奇。


    “現在怎麽辦?”周海為放棄了思考,“現在什麽線索都沒有,上哪找人去?”


    “嘿嘿,誰說沒有?”覃媵笑了笑,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羅盤似的器具。


    第29章 追蹤   喵喵


    周海為指著羅盤:“這不是羅光師兄的尋物羅盤嗎!”


    覃媵得意道:“沒錯!”


    “這可是地階的法器!上次溫師叔給小比勝者的獎勵……”周海為羨慕又驚疑地摸了摸羅盤:“為什麽會在你這兒?”


    “我找師兄借的。”


    “借的?”周海為不信, “他把這東西寶貝得不行,怎麽會借給你?”


    “這算什麽?”覃媵拍拍胸脯,“我, 可愛機靈的小師弟,寶淵宗萬人迷。”


    “別貧了。”周海為的注意力落在羅盤上,“這東西怎麽用。”


    覃媵取了撮貓毛出來,放到羅盤中間的凹陷處, 兩手捧著羅盤底部,開始往其中注入靈氣。


    羅盤中下凹處凝聚起一團白光, 迅速將貓毛吞沒。


    片刻後,白光變化成一尺來長的銀針狀,直指南方。


    覃媵倒吸一口涼氣:“這麽遠?”


    尋物羅盤上的指針越長, 代表他們距離目標越遠。


    周海為蹙眉,“那追不追?”


    覃媵心中較量一番:“追!”


    ……


    玉衍一行人在河上行了幾日。


    越往南下,河岸兩邊的景色越怡人。


    這裏麵反應最大的莫過於林青秋,她前世為人的時候, 幼年的記憶就不論了,完全想不起來。


    等到了入學年齡,便在教室中一坐就是近二十年。


    她家境一般, 父母工作忙,寒暑假去老家爬趟山,或是去附近市區玩, 更遠的旅遊便沒有了。


    大學時倒是去過一兩個名勝景點, 滿山人擠人, 一排隊就是三四個小時,林青秋沒感受到山河壯美,隻覺得腳底板酸疼。


    再到後來工作, 才知道時間是奢侈品,旅遊就不用說了,好不容易一次年假,她隻想待在家裏。


    旅遊?旅遊能有睡覺香?


    反觀現在,她甚至能看到兩岸活生生的獸群,林青秋從起床看到日落,有時候夜間都趴在船頂上,天地間隻有風聲、水聲、蟲鳴聲,她覺得自己被天地扣在一個巨大的圓球中,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飯後,客船途經一峽穀,說明離廣域城近了。


    越往裏去,峽穀越窄,兩邊時不時會掉下巨石,過此險境,全看船夫技術。


    客船的船夫拍著胸脯保證:“哈哈,沒事,這峽穀我們少說走過百十來次了,就從來沒出過事,你們盡管把心放到肚子裏吧!”


    林青秋聽後眼皮直跳:“這妥妥的g啊。”


    話是這麽說,但這又不是什麽小說電視劇情,不會這麽輕易中招……吧?


    林青秋心裏直打鼓,忍不住跑到屋頂上觀察兩岸的落石情況。


    船上這些家夥要麽不怕水,要麽會水,真要出事了,犧牲的肯定又隻有她一個。


    觀察了一會,林青秋發現船兩頭始終站著兩人,他們一動不動,像是在神遊,等峽穀某側掉下大塊落石時,這兩人馬上一齊跑到掉下落石的那一側,把船往相反方向劃動,及時避開了石塊。


    這樣的反應能力和駕船能力,確實讓人很安心啊。


    峽穀中同樣有許多禦器飛行的人。


    此時正值夏日,峽穀上方寸草不生,在上麵飛行,確實能避開落石,但也能把人曬到融化。


    兩相比較後,大多數人選擇在峽穀中行進。


    第一次走這裏,沒有豐富的經驗,極其容易被砸中。


    林青秋站在船頂,看一個禦劍飛行的男人搔首弄姿,試圖耍帥,果然被一塊落石砸下去了。


    所幸石塊不大,同行人把那家夥救了。


    旁人都長了教訓,所有都老老實實地飛行,還得時刻警惕著落石。


    正當此時,看熱鬧的林青秋尾巴突然被人扯了一下。


    “小貓。”映紅拿了條小魚幹晃了晃,“哈哈,下來玩啊?”


    林青秋看她抱著個酒壺,原來是個醉鬼。


    “別跑啊。”映紅把林青秋撈回來,抱著她蹭了蹭,迷離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小貓,你摸起來怎麽這麽舒服?好順滑的毛啊。”


    林青秋被映紅按在懷裏上下其手,骨子裏的人性讓林青秋覺得別扭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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