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烏龍在乎的並不是這些,他伸手提醒道:“你背後——”


    武嶽打斷他的話:“背你奶奶個腿!老子會信你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剛才打鬥的時候,張烏龍就用“小心背後”這種把戲騙過他了。


    玉衍點頭,大大方方地摘去了武嶽係在腰帶上的儲物袋。


    張烏龍:“??”


    武嶽的袋子裏可裝著他之前被搶去的東西,張烏龍真的慌了:“你袋子!”


    看他驚恐的樣子不似作假,武嶽下意識往腰間一探,伸手卻摸了個空。


    “臥槽?”武嶽二手慌張地圍著腰帶摸了一圈,確認袋子丟了後,他緊張地問張烏龍:“那人去哪裏了?”


    “跑了!我都跟你說——”張烏龍話說到一半,兩肩一重,他偏頭看去,是一雙腳。


    玉衍沒料到,自己從天而降的一腳並不能把眼前的築基期修士踹趴下,相反,張烏龍見了她後瞬間狂喜。


    “送上門來了!”張烏龍正欲揮撿砍去,突然眼前一黑,腦袋不知被什麽重物砸中,張烏龍瞬間被砸得七葷八素。


    “呼,還好我反應快。”玉衍鬆了一口氣,從煉丹爐上跳了下來。


    見到突然出現的爐子,對麵的武嶽眼睛瞪得滴流圓。


    修真界器物分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又分九品,對應等級越高,價格越昂貴,出了玄階,再往上的器物就算有錢也難求一件。


    武嶽見過的最高級別丹爐是一尊玄階三品的爐子,那丹爐的主人到哪都是受人尊敬與追捧的……而突然出現的這尊丹爐表麵花紋繁複,還有顯眼的金光遊走於爐身,絕對是玄階以上的丹爐吧!


    武嶽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玉衍就把爐子收了回去。


    丹爐消失,下麵露出了半截張烏龍的身子。


    春雨如絲密如麻,這幾日下過雨,此方土地吸滿了水分,再加上張烏龍是個劍修,身體素質遠高於普通修士,土下又沒什麽岩石,所以他不至於被丹爐砸得血肉模糊。


    也就是像釘子一樣,張烏龍肋骨以下的部分都被釘到地裏去罷了。


    玉衍瞧他兩手還露在外麵,連忙歡喜地蹲下,將他戴在左手的儲物指環拔了下來。


    張烏龍的儲物指環是用一種叫做藍海石的玉石做的,品質比通天寶玉差了不知幾十個級別,但勝在玉石產地多,是許多修士居家旅行常戴的儲物指環款式。


    本來玉衍盯上的隻有武嶽的袋子,拿走張烏龍的指環純屬順手牽羊。


    畢竟不要白不要嘛。


    可當她把指環拿到手中,卻發覺一股股靈氣正通過經脈流向自己的丹田。


    玉衍驚訝地捏起指環,借著月光定睛一看。


    碧藍的指環迅速變得黯淡,眨眼之間已變成了一枚灰撲撲的石戒,玉衍還沒怎麽用力,它就碎成了一撮沙,散在了風中。


    見指環碎成了風沙,張烏龍的眼神凝滯了兩秒,然後失態地發出“啊啊啊”的喊叫,失態地向玉衍砍去。


    又是“當”的一聲,玉衍扔出尊底座更低的煉器鼎砸向了張烏龍。


    旁邊的武嶽再次震撼。


    這尊煉器鼎也是玄階以上的吧!


    這人是誰?為什麽要用如此珍貴的爐鼎來……來打人?是為了折辱他們?還是震懾他們?


    可這人隻是個煉氣期……不對!定是用了什麽遮掩修為的術法,這年頭,好多高人就愛扮豬吃老虎,心眼老壞老壞了。


    比起武嶽滿腦子的官司,玉衍使用爐鼎的原因其實純粹多了。


    晏行丘收繳、劫掠了各式武器上千件,件件都是地品五階以上的寶物。


    這種級別的器物,最低也得元嬰化神期才能使動,否則發揮不出能耐,拿出來反而容易叫人奪了去。


    於是玉衍靈機一動,在晏行丘煉丹的爐子扔了出來,丹爐又高又重,堅不可摧,攻擊力不比她用那些武器要低。


    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手,真要鬥起來,她不一定是這兩人的對手。


    所以玉衍沒空深思眼前的變化,她把爐鼎收走,三兩步跑遠,與在不遠處等待已久的林青秋匯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張烏龍緩過勁來,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人呢?”他人還埋在泥巴裏,又耗盡了靈氣,動彈不得,隻能扯著嗓子問武嶽:“你就讓她跑了?”


    “嗯,不然呢?”武嶽看他狼狽的樣子,心說他要是追上去,指不定跟張烏龍一個下場。


    “蠢啊!你的儲物袋也在她身上!”張烏龍試圖說服武嶽:“快!拉我出來,我們追!不能讓那人占了便宜。”


    武嶽搖頭。


    那人真實實力未知,他有點不敢追上去。


    見武嶽倒是不慌不忙,張烏龍看著就來氣:“你不急嗎!你的東西也被拿走了!”


    武嶽聞之一愣,然後悠哉地抱起了胳膊,“怎麽說呢……確實不急。”


    張烏龍:“?”


    武嶽輕鬆道:“我遊走四方,全部當家都在身上,丟了損失慘重,所以專門找至交好友訂製了個特殊的儲物袋。”


    張烏龍:“特殊?”


    “啊,對。”武嶽得意地看著他,“別看我這樣,好友可是萬象城有名的製器師,我在這袋子上留的印記幾乎抹不去——除非拿走我袋子的是個元嬰以上的大能。”


    不過都元嬰以上的大佬了,哪看得上打劫他那點東西?


    武嶽細細的閉眼感知,然後點頭道:“是了,我現在仍然能感受到我與袋子的聯係。”


    第9章 這條大腿比想象中要粗   喵喵喵喵喵喵喵……


    能感受到聯係,這證明拿走袋子的那位沒能把印記破解。


    武嶽鬆了一口氣。


    至於為什麽沒破解,是實力限製解不開,還是暫時沒空解開,這武嶽就不得而知了。


    他打算準備靜觀其變,如果是後者,他追上也奪不回來,如果是前者,他更不必追,隻需等對方把破解不開的袋子扔了,等他靈氣再次充盈的時候,順著神識印記去撿袋子就行了。


    張烏龍聽了又酸又恨,他咬牙切齒道:“你可好,說起來都怪你,要不是你奪寶,哪會弄出這麽些事來!”


    聽著他彎酸的怪罪,武嶽揚起嘴角,一絲靈氣突然被他吸收進了體內。


    兩人均是一愣,仔細感知下,才發現這林子中的靈氣竟是一邊有,一邊無。


    有靈氣的那邊還在往一個方向湧,仿佛之前有什麽東西把此方的靈氣隔絕了一般,屬實怪異。


    不過聽說晏魔頭剛剛出陣,有什麽怪事都不怪了。


    武嶽打坐休養,張烏龍從洞裏掙紮著爬了出來,又用除塵訣抹去一身狼狽。


    “你現在可感應得到東西的去向?”張烏龍撐著劍詢問武嶽。


    武嶽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怎麽?你儲物指環不都沒了嗎?”


    一說起這時,張烏龍恨得牙癢癢:“我當然是去報仇!”


    儲物器毀壞,裏麵的東西自然也隨儲物空間一起消失了。


    雖然不知道那人是怎麽辦到的,一想到這麽多年打拚下來的血汗化為烏有,張烏龍簡直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武嶽沉默,並不理他。


    張烏龍更焦急了,許諾道:“若是追回失物,之前的賬咱們一筆購銷,我另付你兩千下品靈石。”


    武嶽這回有反應了:“你還有錢?”


    “……”張烏龍暗暗啐了一聲:“我乃嘉關城張家人,你帶我找到她,我回家取錢給你就是了。”


    武嶽舒展眉頭:“好,我便帶你去尋她。”


    ……


    林青秋跑了個通宵,卻依然感覺精力充沛,隻能說不愧是元嬰期的烤山雞,要是以前加班時也能來一口,她就沒那麽容易猝死了。


    “呸!神經病,為什麽要想著加班時用,加班加瘋了嗎?”林青秋拿著貓爪按壓自己的臉,突然發現貓貓的肉墊好q彈,貓貓的毛摸起來好順滑……


    她停到一池水潭邊,看到水中倒映的狸花貓,林青秋愣神了許久,感歎道:“可惡,我好可愛。”


    玉衍:“……”


    “暫時不用跑了。”玉衍滾落到草地上變化成人形,往後方觀瞧,“他們沒追過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劇情也太經典了吧。”林青秋趴到玉衍旁邊,笑嘻嘻地說:“你果然是拿了主角劇本的女人。”


    玉衍聽不懂她的瘋話,伸手從林青秋脖子上把儲物袋解了下來。


    儲物器裏不能裝另一個儲物器,就是是通天寶玉這種級別的存在也不行。


    玉衍仔細審視了手中的儲物袋一番,確認袋子的靈氣沒被吸收,她不解地摸了摸下巴。


    看來自己隻能抽幹玉石儲物器的靈氣?


    林青秋趕路的這段時間,玉衍一直在思考,為什麽張烏龍的指環會石化。


    據玉衍所知,自己以前並沒有“榨幹其他儲物指環靈氣”的能力,隻能說她在空死陣效果最強的地方待了幾年,變異了。


    而剛才那指環裏麵的東西,因為空間破損,大概消失了,又或許也變成了靈氣,流入了她的體內。


    一切無從考證,玉衍用二指扣住袋子口往兩邊拉,卻怎麽也不能把儲物袋打開。


    她停下手,拎著流蘇穗子看了半晌,恍然大悟道:“還有禁製?”


    晏行丘以前也摸來過好些個那什麽門派長老們的儲物指環。


    記得不錯的話,那些指環被打上了很難破解的禁製,禁製不破,裏麵帶追蹤效果的神識印記也抹不掉。


    當然,晏行丘用了眨眼的功夫就把那些指環全部破解了,掏空裏麵的物品後,他又往裏麵裝上了各種廢物,然後逐個給那些長老送了回去。


    玉衍回憶完,意識到手中的袋子是個麻煩物。


    要是剛才的那個人跟根據袋子上的神識印記追過來怎麽辦?


    她皺起眉頭,摸出了一本《晏行丘贓物處理大全》。


    玉衍幾乎是鼓氣了全身的勇氣,才艱難地翻開了書的第一頁。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不想再讀晏行丘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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