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夫人,我來晚了的。」看著明顯氣色不對的秦暖,助理道歉的說道。「夫人有需要直接交代給我就可以。」


    能被林希曄派過來照顧秦暖和小傢夥的,那能力就不會是一般人。


    一看到突然多了的助理,韓母消失了氣焰的臉上又多了幾分不自然,看向秦暖欲言又止的想說又沒開口。


    秦暖卻不想顧忌了,再顧忌下去,她可能就真的失去這唯一的親姐姐了。


    「請你離開。」語氣清冷的提醒。


    「我,暖暖啊,你別生氣,我也是一時心急。」一臉尷尬的解釋。


    「請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手指指著出口再次提醒。


    「這……」韓母看向韓等,而韓等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淡漠的模樣,好像被驅趕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母親,隻是一個不相識的人。


    看著一身戾氣中又帶著明顯驚慌的兒子,韓母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這一次這個兒子是不會原諒她了。


    而她,就算到了此時的這個地步,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錯也是那個沒用的女人的錯,要怪,也隻能怪她。


    雖然惱怒,但韓母也是會審時度勢的人,所以沒有再多的表現出來她的憤怒和不滿。


    「那我就先回去了。」


    沒人回應,韓母尷尬的看了看秦暖,最後什麽都沒說的轉身離開。


    韓母走了之後,秦暖身上的氣憤瞬間變成無助和恐懼。


    「夫人,您不用擔心,韓少夫人不會有事的。」助理看著秦暖安慰。


    秦暖的眼從助理的臉上移到了緊閉的急救室大門。


    心裏一遍一遍的默認,會沒事,一定會沒事的。


    直到她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她的默念才算停下。


    去機場的路上,林希曄又給秦暖撥了電話,但秦暖因為一顆心全在急救室裏的秦禾身上,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他的安慰,所以隻心不在焉的說了幾句就將電話掛斷了,之後呆呆的看著急救室緊閉的大門,她希望緊閉的門快點打開,卻又害怕打開之後是她不想要的結果。


    那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煎熬的除了秦暖還有韓等。


    他的手帶著輕顫的拿出煙盒,又帶著輕顫的拿出香菸,之後就那麽手指輕顫的拿著。


    不知拿了多久,才猛地將微彎的手指握成拳,連帶香菸握碎在拳頭裏。


    兩個小時後,卡諾過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在交流會上被他強行拉過來的父親,不過卡諾的父親直接進入無菌室換了衣服進了手術室。


    卡諾到了之後助理上前打了招呼,招呼過後卡諾看了秦暖一眼,點頭示意了下便站在一旁一同等著。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有心思打招呼。


    而急救的時間要比他們預想的要長上太多的時間。


    又過了兩個小時後,終於有醫護人員從急救室裏走了出來,之後告訴他們,孩子是平安的,因為提前出生現在送去了保溫室,至於大人,脊椎撞上的地方剛好是秦禾脊椎最脆弱的地方。


    都不等醫護人員將話說完,秦暖已經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身旁的助理眼快的伸手將人扶住,見秦暖站穩後收回手。


    而韓等,緊握的拳頭上是凸起的一根根青筋。


    他憤怒卻也壓抑。


    最後醫護人員告訴他們,結果不一定是最壞的,所以讓他們不用太擔心。


    那最好的結果是什麽?


    秦暖動了動嘴唇,那話最後卻還是沒敢問出來。


    而韓等,緊握成拳的手突然放開,之後大步的離開。


    卡諾看了眼韓等的背影,又看了看秦暖。「隻要人還活著,就都不是最壞的結果。」


    秦暖的眼猛地抬起看向卡諾。


    看過之後又一點點的垂下,是啊,隻要還活著就都不是最壞的結果,可,她還是貪心的想要一個完好的姐姐。


    哪怕脆弱一點,至少是完好的。


    但有的時候人不能太貪心。


    韓等不知道去了哪裏,再回來是一個多小時之後,身上的戾氣明顯比之前更重了,眉眼間全是不耐和憤怒。


    但他回來之後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一言不發的倚靠著牆壁而站,之後看著緊閉的急救室大門。


    秦禾的搶救是又過了三個多小時才結束。


    看著急救室的大門被打開,秦暖隻覺得一陣陣的恍惚,想上前,卻不敢。


    那種感覺,不管過了多久她都不會忘記。


    而韓等的恐懼卻也不比秦暖少,但急救室的大門打開的那一刻,她還是站直高大的身體,之後一步步的上前。


    「我太太怎麽樣了?」沙啞,壓抑卻也帶著恐慌。


    「手術很成功。」


    五個字,讓煎熬了將近八個小時的心終於落了地。


    還好,手術很成功。


    至少是成功的。


    但,脊椎連接的不隻是雙腿,還有身體各處的神經,所以秦禾沒清醒過來之前,誰也不能確定她到底有事還是沒事。


    檢查的結果,脊椎手術之後是正常的,但大腦,卻異常的沉寂。


    那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所以一切都要等秦禾清醒過來之後才能知道。


    但一個小時過去了,秦禾沒醒,所有人都知道是正常的,可一天過去了,就連林希曄都已經到了幾個小時了,秦禾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秦暖慌了。


    而檢查的結果,秦禾的大腦比之前更加的沉寂了。


    這已經不是脊椎或者神經上的問題了。


    但檢查的各項結果數據又都是正常的,不醒,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等下去了或者外界的刺激讓她不得不醒過來。


    但能想到的刺激都用了,秦禾還是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她的脊椎一天天的恢復,保溫室裏的嬰兒一天天的長大。


    當聽到醫生的那句,如果到了三個月秦禾還沒有醒過來,那就隻能判定為異常植物人時,秦暖崩潰了。


    而韓等,不隻是崩潰,他是瘋了一樣不顧醫護人員的阻止,要強行的將保溫室裏的嬰兒抱出來。


    他的妻子都要醒不過來了,他還要什麽孩子?


    哪怕這是她最割捨不下的牽掛。


    如果她還是不醒,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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