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知道,聽到她車禍消息時,他大腦一片空白,空白之後是揮之不去的恐懼,恐懼沒有了這個看似柔順,卻最有主意的女人後他要怎麽生活。


    恐懼過後,看著病床上蒼白的妻子時,他又隻剩下滿心的心疼。


    而後從九六她嘴裏聽到離婚那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腦袋裏隻有三個字。


    不可能


    那之後知道他名聲故意往他身上貼的女人仍然很多,他卻沒有了以往的興趣,不管麵對的是多麽漂亮,性感尤物的時候,他腦袋裏隻有病床上的妻子,對於自己的轉變,他比任何人都來的震驚,但最後卻在震驚中接受了下來。


    從今往後隻有一個柔順的會將他照顧的很好的妻子,似乎也不錯。


    知道她隻是脊椎受傷,隻是不能再孕育孩子的時候,他想,還好,老天和她都給了他一個浪子回頭的機會。


    有些人是水,索淡無味,卻必不可少。


    之後的三天,韓等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似得將秦禾困在床底之間,不過不管做的多過分,他都顧忌著她受過傷的脊椎。


    秦禾知道他要的是什麽結果,但三天,孩子還穩穩地在她的肚子裏。


    第四天,韓等沒有再繼續下去。


    秦禾長舒口氣。


    手,不自覺得撫上自己的肚子。


    他還小,但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從浴室出來,韓等看著秦禾開口。「等一下我們去醫院。」


    不等秦禾回答,韓等轉身去衣櫥穿衣服。


    等他穿戴整齊,秦禾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


    走回床邊,韓等微不可察的嘆息一聲後出聲說道。「小禾,我們去檢查一下。」頓了頓之後接著說。「如果醫生說你可以留下他,那就留下。」如果不可以,那就必須拿掉。


    秦禾還是沒動。


    「小禾。」


    秦禾就安安靜靜的背對著韓等躺在床上,手沒從肚子上挪開。


    等了一會見秦禾還是沒有要動的意思,韓等轉身回衣櫥給秦禾拿了外出的衣服,繞過大床走到她的麵前。


    「小禾,去檢查一下。」


    秦禾抬眼靜靜的看了韓等幾秒後,垂下眼瞼爬起身接過他手裏的外出服。


    是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了。


    她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後隻去過一次醫院。


    韓等親自開車帶秦禾去的醫院,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


    車子在醫院的停車場停下的時候,兩個人卻同時出聲。


    「我……」


    「小……」


    吐出的話同時收住,誰都知道對上想說什麽。


    等了兩秒,見韓等沒再開口的意思,秦禾出聲說道。「我不會拿掉他。」


    看著秦禾臉上的堅決,韓等開口。「先去檢查一些,也許孩子不健康,不適合生下來呢。」他現在心裏真的就是那麽希望的。


    這樣她就沒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


    而他也不用費盡心思的去勸說,雖然殘忍,但和失去她相比,殘忍也已經微不足道了。


    「不會,他很健康。」


    是的,孩子很健康,如果不看秦禾受傷的脊椎,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


    但事實上,秦禾的脊椎還是不適合孕育孩子。


    最多隻能堅持到六個月。


    六個月卻是不夠的。


    「想要胎兒活下去,最早也要七個月。」


    一個月的跨度,堅持下去就是皆大歡喜,如果堅持不下去,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韓等不敢賭,秦禾卻堅持不肯退步。


    從醫院出來,上車,兩個人都沒在開口。


    關上車門,韓等沒有急著發動車子,而是煩躁的拿出香菸,叼在嘴裏卻沒點燃。


    金屬打火機反覆發出哢哢的聲音。


    秦禾安安靜靜的坐在,沒說話,也沒看韓等。


    隨著哢的一聲,韓等將打火機扔在方向盤上的操作台上,將嘴裏的香菸按在菸灰缸裏,轉身看著秦禾開口。


    「小禾,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孩子不能留,必須拿掉,明天就來做手術。」


    秦禾動作緩慢的轉頭看向韓等。


    「小禾,相信我,十年,最多十年,我們一定會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所以這個不要了。」


    「我要留下他。」聲音淺淺淡淡的,一如秦禾給人的感覺。


    卻在那淺淺淡淡中帶著不容更改的堅決。


    「小禾。」


    「韓等,我想留下他。」哪怕最後以她的命去換,她還是想留下。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奇怪,健康的時候,顧忌著各種理由,堅決的不肯生下孩子,現在不能生了,卻又不計後果的一定要生一個。


    「小禾,她以後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那個她指的自然是韓母。


    「我不是為了她。」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我不急,我可以等,我也相信我能等到你身體健康的可以孕育孩子的那一天。」


    「可是我不想等了。」


    「小禾,如果最後你帶著他一起離開我,你有想過我要怎麽去麵對那樣的結果嗎?所以,為了我,不要逞強了知道嗎?」


    看著韓等一貫帶著浪蕩笑意的眼裏此時多了無奈,擔憂,秦禾抿著唇沒有開口。


    「小禾,孩子我們一定會有,但絕對不是現在。」


    不管韓等說什麽,秦禾最後都隻有一句。


    「我要留下他。」


    「韓等,如果你不讓我生,我會躲起來一直等到他出生。」


    這想法是從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就有了,一直沒那麽做,一是以為韓等暫時不會發現,二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強烈,這兩年來,韓等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裏,有應酬身邊帶的是男秘書,和任何女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但就是這樣,她對他,還帶著根深蒂固的偏見,所以以為就算他變好了,也隻是變好了,對她的在乎也僅僅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可是現在,她不那麽認為了。


    可越是發現他在乎她,她越是想留下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那種執念,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韓等,我沒有說笑。」見韓等眸光深沉,秦禾認真的說道。


    就因為知道她沒有說笑,韓等才更是煩躁的無計可施。


    表明了自己的決心之後,秦禾便不再多說,心裏盤算著。


    如果韓等真的有強行拿掉孩子的意思,她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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