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鬆了口氣,為了挽回顏麵般道:「那就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量多極為真理,剛好咱們七個人,同意住驛站的舉手!」


    笠兒八喜兩人,立即飛快地把手高高舉了起來,接著郭瑟才慢條斯理舉了手,時逢笑正要高興四比三去城裏,沒曾想,素來隨大流什麽都可以的東花,此刻禁不住八喜的擠眉弄眼小動作威脅,也慢吞吞地舉起了手。


    八喜立時歡呼:「耶!住驛站!」


    時逢笑抿唇,朝東花丟去一記白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怒其不爭。


    然她並沒失落太久,馬車停到驛站前,眾人下車,時逢笑一看外麵的景致,驚呆了,她腦中直直冒出一行鑲金嵌玉的大字。


    ——華夏山河美如幻!


    時逢笑這些日子以來,整個人圍著唐雨遙打轉,在外幾乎寸步不離,此刻唐雨遙已經跟隨眾人一路往驛站裏走,見她沒跟上來,便停下腳步,微微側身,回眸將目光看向她,語調平淡地問道:「是有不妥?」


    秋風習習,天高水闊。


    驛站水榭之畔,白鷗與孤鵠齊飛,晚霞共百舸爭流。


    時逢笑眼底,那淺藍衣衫的姑娘回眸一瞬,她便亂了心跳,倩影翩躚,容顏清麗,唐雨遙的長髮隨風而動,與身後景致自成書畫三千,她的天地全都為其醉倒。


    那一剎那,她突然明白了何為心之所向。


    「畫麵太美,迷了眼。」她朗聲回答,並向唐雨遙露齒甜笑。


    「走了。」唐雨遙朝她伸出了手。


    時逢笑歡天喜地小跑上去,握住那隻光潔柔軟的手掌,緊緊握住,跟她並肩去追前麵的幾個少女。


    一行七人魚貫而入,進到驛站院內。


    院裏金盞菊開得正茂,秋風撫動花朵發出清冽花香,香氣鑽入人的鼻孔立時沁人心脾。


    花團錦簇之下,深衣老者帶了個身強體壯的活計從中走出,他朝著陸陸續續入內的年輕姑娘們稽首作揖,蒼老的聲音帶了喜悅,話道:「今日八哥叫得歡實,說有貴人到來,老朽便備好熱食等著,還真等到了!」


    走在最前麵的郭瑟還上一禮,欠身道:「擾您清淨了,驛站今日客多麽?」


    老者微笑,再次稽首:「都趕著去韶官城過節,今日冷清了些。」


    郭瑟接著道:「那正好,煩請安排四間廂房,在一處最好。」


    「正好有一處院落,共四間廂房,院中有涼亭一方假山幾處,還算風雅。」


    「有勞!」郭瑟話畢,時逢笑牽著唐雨遙才走到她跟前。


    她一轉頭,便見二人手又握到一處去了,雖這些日子以來實屬尋常,可卻依舊灼眼,她匆匆別開臉,忍下心中落寞,等著老者領路。


    老者側身讓到一邊,伸臂相邀。


    那個跟在他身側的夥計卻一見唐雨遙便呆若木雞,臉上掛著憨憨笑容,歪著嘴喃喃道:「真真真……真真美……」


    八喜在一邊跳起來空出一隻手,一巴掌拍疼他的後腦勺:「真真是誰?你口水快掉地上了大哥!」


    老者聞言立即拽了拽夥計的胳膊,瞪他一眼,罵道:「死小子,還不快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看什麽看?」


    說罷,他又換上笑容麵對郭瑟:「貴人不必理會,這王狗蛋天生憨傻還口吃,言語不妥之處,衝撞了貴人,萬望海涵。」


    時逢笑打量了那夥計一眼,發現他盯著唐雨遙目不轉睛,立馬搶了一步擋到唐雨遙身前,摸了摸腰間的短刀,冷聲道:「看夠沒有?還不走是想挨揍?」


    老者瞥見她腰上纏滿紅布的刀,立馬從後麵拽了高個兒夥計一把,他佝僂著身子看上去還有些駝背,沒曾想這一拽竟活生生把人拽開了兩步。


    時逢笑心下奇怪,難道是因為那夥計再走神下盤不穩?


    她不動聲色地牽著唐雨遙,心中兀自打算留個心眼兒先其觀其變。


    老者領路,把一眾七位姑娘安排去了他口中那處風雅院落。


    南風和東花以及八喜手裏都抱了行李,便先行去各自房中放置。


    她們繞路過來,這一個月裏,時逢笑好幾次提及,馬車上搖搖晃晃不宜看書,郭瑟暗自忍下,聽了她的話一路上都沒看,這會兒剛落腳,便急忙帶著笠兒回了房,院中頓時隻剩下時逢笑和唐雨遙兩人。


    時逢笑伸手遙指涼亭,對唐雨遙道:「過去坐坐嗎?」


    唐雨遙點頭答她:「好。」


    時逢笑立時笑開了花,唐雨遙這人,平時話不多,每每交談,都是言簡意賅。


    雖然話不多,但她有什麽提議,隻要不是太離奇的,唐雨遙都一一應好,這使得她心裏滿足感爆棚,現在聽到對方口中出現「好」字,便條件反射般的高興起來。


    她當即挽起唐雨遙的胳膊,興匆匆地就往涼亭去了。


    兩人穿過院中石子小路,衣袂染上金盞菊的花香,饒到假山之後,信步一同步入涼亭,掀衣落座,時逢笑單手托腮支起下巴,笑盈盈地盯著唐雨遙,道:「都說『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日涼風隆冬雪』,我卻覺得啊,你在的地方,便是人間嚮往。」


    麵對時逢笑突如其來的言語撩撥,唐雨遙心中徒然緊張,兩人不是沒有單獨相處過,時逢笑待她雖然很用心照顧有加,可她除了圍著自己打轉之外,鮮少對自己說情話。


    在言語上,時逢笑甚至撩撥郭瑟的時候都比對自己多,此刻卻這般露骨不知羞,一番極為動聽的情話信手拈來,雙眼盯著自己還無比真誠,唐雨遙頓感雙頰漸漸發熱,從耳尖慢慢紅到了脖子根,她別開臉指了指亭子外迴廊上亮起的風燈,有些不自然地找話說:「那風燈樣式很是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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