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日元?據我所知,一張刮刮樂的價格也就兩百日元,如果穀君沒有錢買就直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大家是一家人,這麽客氣做什麽。」


    穀咕被戳穿了目的沒有絲毫慌張。既然想噁心人,那麽他也就不客氣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微笑。


    太宰治感覺有些不對勁。


    穀咕的表情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和之前的樣子大相庭徑,感覺就像是崩人設了一樣。他臉上的笑容很燦爛,看過來的時候還帶著些許感動。太陽光照耀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光,顯得聖潔無比,看起來就很純潔。現在就是來個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和藹可親的人。


    看到這種表情的太宰治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像是吃了某些不能描述的東西一樣,胃裏有些翻湧。穀咕表情有多燦爛,他的心情就有多糟糕。特別是在知道他的一些本性以後,就對這個笑容更加的噁心。


    「你能收起你的笑臉嗎?真的很噁心。」太宰治表情有些嫌惡。


    聽到這句話,穀咕沒有理會。他笑得更燦爛,握住了他的手:「嗯,看起來你已經知道精髓了,所以可以教學費了嗎?你看我都允許你先上車後補票了。」


    太宰治試圖掙開,卻發現紋絲不動。發現掙脫不了後,他明智地選擇不再掙紮。


    「是嗎?我上了什麽車?我連上了什麽車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補票?」太宰治諷刺地看著麵前的人,「我隻是看到一個笑得噁心的怪物站在我麵前。」


    穀咕嘆了口氣,見他們的思維不在一條線,也就沒有再為難。他鬆開手,情緒有些低落,聲音裏帶著些許委屈:「唉,既然太宰君不願意就算了,我又不會強求你做什麽。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呢?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這不是你說的話嗎?」


    穀咕對於太宰治說他是個怪物這件事,一點反應都沒有。是個怪物又怎麽樣?這個世界與他格格不入。是怪物的不是他,是其他人才對。


    他是一個正常人,那麽,不正常的隻有世界吧。


    「嘛,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穀咕就往前大步走去,和太宰治擦肩而過。


    隻是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穀咕腳步一頓,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然後離開。


    站在原地的太宰治放在兩旁的手頓時緊緊握住,整個人仿佛不能動的雕塑。原本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少年此時看起來有些抑鬱,仿佛化不開的墨。


    「我是怪物,那你什麽什麽呢?在人間徘徊的怪物?」太宰治把穀咕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在人間徘徊的怪物。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突然笑出聲。


    怪物說另一個人是怪物,這不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嗎?


    笑過之後,太宰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握緊的手漸漸鬆開,他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當他雙手插進口袋的時候,他發現裏麵少了東西。粗略的一捏,嗯,少了兩個一百円硬幣。


    太宰治轉過身,朝不遠處的穀咕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太宰治感覺穀咕好像是在等自己追上去。看著前麵明顯放慢腳步的人,他微闔上眼。


    在等他嗎?還是算準了他會發現不對?


    那可真是好算計。


    收斂起思緒,太宰治快速上前拍了拍前麵人的肩膀,意味不明地開口:「你的身手不錯。」


    穀咕沒有拍開肩膀上的手,略帶輕鬆地回答:「嘛,我的身手一直不錯,就是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方麵了。」


    點到為止,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這可能就是兩個怪物的默契?


    太宰治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嗯?


    他這是認同穀咕的話了嗎?


    嘁,誰和穀咕一樣,和誰相同都不會和他相同。這個人可是世界上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太宰治如是想到。


    「你還在想什麽呢?快走吧,等會就要天黑了,天黑的夜晚可不是什麽好時間。」穀咕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太宰治抬頭一看,艷陽高照。這就是要天黑了?


    不過天黑的夜晚確實不是什麽好時間。


    跟上前方人的腳步的時候,他不經意的往後看了一眼,嘴角挑起一絲不明顯的嘲諷。


    看,被盯上了。就不知道穀咕會怎麽處理,希望這次不會讓他失望。


    畢竟你的身手很不錯,不是嗎?


    太宰治攤開手,上麵躺著的赫然就是原本在穀咕口袋裏放著的變舊的十日元。


    穀咕站在路邊,環顧四周,尋找著他的目標。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寫著[寶くじ]的小亭子。


    「你旁邊不就是嗎?你在找什麽?」太宰治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的身邊。


    穀咕愣住。如無其事地往旁邊瞥了一眼,確實,旁邊就是賣彩票的小亭子。


    他絲毫不慌,無辜地看向太宰治:「你難道不知道我近視嗎?今天出門沒有帶眼鏡。」


    「是嗎?」


    「當然,原來太宰君你這麽不相信我啊。」


    「嘁。」


    太宰治會信他嗎?當然不會,信誰都不會信穀咕。穀咕的嘴,騙人的鬼。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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