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獸王表情平靜,「麻倉葉王,不愧是被眾獸選中的傢夥,隻是個人類可惜了。」


    吹石:「……他想做什麽?」


    獸王不以為意道:「殺掉我。」


    吹石:「為什麽?」她越發不能理解目前的發展了,「不是他讓你覺醒的嗎?你們之間不是有?」


    「承諾?」


    獸王打斷道:「我雖然是神,可我重視承諾,這點兒你和我一模一樣。」


    吹石:「……」


    「可是他不是哦,他是人類,是人類就會有私慾,有私慾就會有背叛。」獸王:「這點兒我一開始就知道。」


    吹石咬住下唇,搖頭:「不是這樣的,我也是人類,但你也不接受我會背叛承諾的不是嗎?」


    獸王:「那是因為你也是我哦……」


    「不是!」吹石猛地大喊道:「我是人,你是神!」


    獸王攤手:「所以呢?你是想說,你也會背叛自己的承諾嗎?」


    吹石噤聲。


    獸王:「你看吧,」幽紫色的眼眸深處透出一股百無聊賴的情緒,那是萬事萬物一息之間通達宇宙的全知全能,「諾諾這個名字某種意義上奠定了我們的人生,為此受到承諾影響走向滅亡也是註定的。」


    吹石沉默下來。


    「你不會再想,如果是這樣的話也不錯這種想法吧?」


    吹石盯她,獸王捧腹大笑:「別逗我了,我不過是說說而已,滅亡?你是在說我?我可是等著他這樣做呢。」


    吹石皺緊眉頭:「什麽意思?」


    獸王:「你安靜看著吧。」


    兩人的小劇場不受影響的進行著,外界卻早已亂成一攤誰也收拾不起的亂攤子。


    天神在過去曾以八岐大蛇為因驅逐眾獸,但這也導致八岐大蛇的軀體被留在人世,這次被獸王復活用作打開黃泉的鑰匙,這是比人類鍛造的妖刀叢雲牙還是有用的破口。


    獻祭整隻八岐大蛇,獸之潮眨眼間湧出來,以前所未有的數量與攻勢占領帕契族的勝地,再以前所未有的兇猛和趕來抑製獸潮的人類混戰成一團。


    原本應該作為主力存在的高天原眾神,這次卻毫無動靜,整個神域安靜的仿佛所有神都死去了一般。


    不得不說,這全部都在獸王的意料之中。


    「繼續下去的話,整個大陸都會被獸潮吞噬。」


    獸王淡定的對吹石道:「這麽多年來,黃泉可不隻是聚集起那些無用的黑暗和汙穢,還有許許多多人類丟棄不要的東西,那些東西無一例外,全都對人間界抱有強烈恨意,將它們聚集起來,融入到獸潮裏麵,你看,人類自己反倒會先一步自相殘殺。」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吹石看到好幾堆人毫無預兆的叛變,眯起眼睛仔細辨別,她頂多也能認出一些穿著日本傳統服飾的陰陽師,別的戰鬥起來奇形怪狀的,恕她學識淺薄,辨認不出來歷。


    「事到如今,你不想再對我說些什麽嗎?」獸王忽然關掉轉播電源,空間裏空蕩蕩的除了他們腳下大地,天空也變成一片純白光束。


    吹石沉默不語,低垂著臉,看不出表情,可是同為一者存在的獸王能清晰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掙紮。


    「還給我。」


    「哈?」


    「把我的人生還給我!」吹石猛地撲上去,捏住獸王的脖子,一雙激烈的眼瞳和另一雙平靜無波的雙眸對視,獸王一瞬間如同看透未來般的說道:「你會後悔的。」


    吹石眼裏還有不知不覺中流出來的眼淚,但是她的姿態卻比何時都來的堅定,「從某種意義上,我確實搶奪走了你的人生,甚至後來還計劃著就這樣破壞掉你的存在意義,但是請把我的人生還給我!請把名為人類的吹石諾諾的人生還給我!」


    獸王:「就這樣毀滅掉不好嗎?於平等的毀滅中消亡,然後再次誕生……」


    「我不要!」吹石大聲反駁,「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有必須要回去的地方,有必須要去說『我回來了』的人,縱使我的人格一直是殘缺不全的,一直一直不能被說成是完整的人類,甚至作為你的虛影我連神也不算,可是求求你,讓我回去,讓我回去見他!」


    「……何等厚顏無恥。」獸王用手指接住吹石掉下來的眼淚,這是身為神的她永遠不會擁有的東西,「你喜歡他?」


    齊木楠雄,自己的家等許許多多的人的模樣在腦海中閃過的吹石,突然明白了獸王的意思,她這次沒有再用其他關係敷衍過去,而是過於認真道:「我喜歡他!」


    獸王無奈的笑笑:「遺憾,吾居然會愛上人類而不自知,可笑,吾居然會喜歡上隨手就可毀滅掉的人類,若是你大開後宮,可還有我的風範,可你居然隻是想守候一人,放棄諸多顏色。我來告訴你吧……」點點吹石的心髒,「你若成神,從這刻開始,到不知何時到來的毀滅之日,人類,妖物,異族,你喜歡的男人全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你會見證無數美色,正如人類時時輪迴的歷史,就算是這樣,你也想讓我把屬於人類的人生還給你嗎?」


    吹石:「請還給我!美色什麽的,歷史什麽的,我不在意,我在意的隻有他,陪伴我的隻有他,一直以來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身邊的隻有他!」淚水不自知的滑落,聲線顫抖,「說白了,我不是神,和永恆相比剎那,剎那就夠了,我要和我一起變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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