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改元的第一天,春光燦爛,惠風和暢。


    汪舜華在頤和園裏接受了後妃的朝賀,聽內官說起今天皇帝在皇極殿大朝宣布大赦天下的盛景,仿佛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人一閑下來,時間就很快。


    今年的會試,有兩個女子拿到了入場券,一個是程敏政的長女月華,十六歲,自幼在女學進學,向來以才學聞名。與她同齡的潘碧天,天台人,八歲能詩,名動江南,被譽為「有唐人風韻」。汪舜華讀過她的「夜久人未眠,碧水盪秋月,未見雲外戶,先聽水邊鬆」「不知燕子棲何處,此際東風依舊回。明月曉光移檻白,芙蓉秋色映江紅」,可與漢班婕妤「玉階」之賦、「紈扇」之詞相媲美。


    可以想見士大夫們的憤怒,彈劾順天府主考官徇私,才子們也齊聚孔廟慟哭,大罵奸佞當朝,國將不國。


    好在才子們雖然能哭,但不會真正放棄會試。


    遺憾或者慶幸的是,這兩個女孩子都沒能取得殿試的資格證,想來還是平日詩詞歌賦寫得多,八股文做得少,對聖賢經典研究還不透徹。


    饒是如此,程敏政自然遭受了新一輪猛烈抨擊,不得不提出辭職;皇帝擺手:「會試選材,唯賢是舉。」


    他知道程敏政同意女兒參加考試,本也是存了支持太後皇帝的心思;女人不是新省的,朝廷沒有預留名額。


    既然有人要借女人考試做文章,朝廷也就必須以更大的毅力把這件事摁下去,確保改革的總基調不偏離。


    有了這樣的事,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不是李旻、白鉞、王敕三鼎甲,而是這個兩個少女,演繹了無數感天動地的故事。無數人傳說,其實這倆人已經考上了,隻是發榜的時候刪掉了名字;有的說程敏政鼓動女兒參加科舉,其實是為了獻給皇帝留條後路;也有的說,潘碧天是反出家門,和她父母恩斷義絕,才混進了考場;還有的說汪太後要求考官必須錄取,遭到考官的斷然拒絕。


    皇帝帶著點遺憾和釋然來見母後,汪舜華倒很坦然。事實上,程月華和潘碧天能走進鄉試考場就已經很出乎她的意料了,本來以為這一天要一兩百年以後才能到來;能走進會試考場,那簡直就是石破天驚;再往前,誰都不敢設想了。


    畢竟三年一科的會試是真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多少名滿天下的才子也難保能登科,兩個黃毛丫頭能一舉中第,那才是天方夜譚;再說,真要是考中了,以後安排也是麻煩事。遠方外地,人生地不熟,真要出了什麽事,她們和家族難過,朝廷也丟臉;留在北京,隻怕百官更要鬧騰。


    這樣也好,可以收場。


    但是不可能每次都這樣,總會有女人走進殿試的考場,到時候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但那是後人的事了。


    汪舜華親自召見了她們,看著兩個年少漂亮的小姑娘,心裏暗暗感嘆了一番,賞了金帛,勉勵她們繼續發奮,又問起她們將來的打算。


    潘碧天的父親潘成是文學館館臣,本是來京省親的。她父將她許了同鄉士子劉昀,準備過兩年完婚。


    程月華低著頭,說隻想好好讀書,暫時不想其他。


    女孩兒的心思難猜,汪舜華也沒心思琢磨,隻是吩咐李瑩:「如此才貌雙全,不可輕易許人。」這樣的佳人入後宮恐落人話柄,做王妃也是夠資格的,不過眼前親王級別暫時沒合適的;餘下的郡王妃公侯夫人自不必說,隻是不知道人家什麽想法。


    李瑩帶著女兒謝恩,隻是出宮看著女兒一眼,深深嘆氣。


    雖然身為尚書之女,有的是求親的人,但月華向來心高氣傲;前些時候參加會試進場,被一眾士子圍攻,她厲聲反駁:「你輩詩書君子,怎可如此欺淩一個女子?朝廷允許婦女參考,乃是開門進賢之舉,不在考場爭個長短,卻如此以多欺少,這是哪位聖人的教誨?」


    眾人絲毫不覺得羞斂,反而愈加大聲辱罵;倒是後麵一個青年幫她說了一句:「堂堂七尺男兒,難道不能在考場上勝過女流,隻能威脅恐嚇,令其不得入場嗎?」


    這話實在難聽,眾人這才回頭不看兩個女子;程月華卻忍不住偷偷看了那青年,身量挺拔,相貌魁宏。


    那人是王恕的幼子承裕,也是當今有名的才子。歷史上不僅仕途通達,居官廉潔,而且是有名的學者和教育家。承裕字天宇,號平川,三原人。七歲時即有「風來樑上響,月到枕邊明」的佳句;十七歲著《進修筆錄》;20歲時著《太極動靜圖說》。


    歷史上,王承裕在兩年後鄉試中舉;但這一次父親仕途通達,他在北京侍奉,交遊群賢,於是早早參加考試。


    程月華名落孫山,倒是對慷慨陳詞的青年念念不忘;王承裕也沒能金榜題名,但也記住了那個明艷照人的少女。


    按說本是門當戶對、佳偶天成,但這樁婚事遭到了王恕的堅決反對:「程敏政以破壞祖宗法度為事,和丘浚、李東陽、倪嶽結黨營私;他的老婆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不好好相夫教子居然寫什麽小說,下三濫的東西!女兒更是離經叛道,居然跑去考科舉!怎能入我家門!」


    當下操起板子打了一頓,下令將承裕鎖進書房閉門思過,破口大罵敏政一家,砸了幾個杯子,這才解恨。


    第二天見到敏政,義正言辭的告訴他:「承裕現在在家閉門讀書,你們不要再糾纏他!」


    敏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倒也知道那孩子才學難得;於是勸說:「承裕聰明,現在已經成人,還是要尊重他的想法。」


    王恕惡狠狠地打斷了:「我的兒子是什麽樣的很清楚,不用你來告訴我;自己家教一塌糊塗,別來教訓我該怎麽管兒子!」


    然後拂袖而去。


    程敏政回家和李瑩嘆息:「王宗貫剛正清嚴,始終一致;然而誌同道異,這門親事做不得了。」


    李瑩也是嘆息:「就怕月華那丫頭死心眼。」


    程敏政道:「你好好勸勸她,天下才子不少。」


    王家不願意,程家也不可能強買強賣。程敏政跟老友國子監祭酒費誾打聽,今年入監的舉子中,以江西鉛山的費宏最是出色,十三歲中信州府文元,十六歲成江西解元。


    但是程月華是個認死理的,她認定了王承裕,非他不嫁!


    可惜的是,王承裕沒能堅持。


    他是詩書君子,孝友恭順,雖然歷史上能和劉瑾硬扛,不是溫良恭儉的小白兔;但是「不孝」這頂帽子太重,白居易扛不住,陸遊扛不住,他也扛不住。


    他不認為自己有錯,和父親辯論了一場改革,王恕拍案而去,大罵「混帳東西被狐狸精迷惑了」;也不勉強他吃飯了,讓他冷靜一下,餓了自然就會找爹。


    王恕治家嚴謹,在家裏是說一不二的存在,自然下人都不敢違拗;可承裕也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認錯!


    是誰說老大和老二打架,受傷的永遠是老三;老子和兒子置氣,那麽夾在中間不能做人的就是老娘。


    張夫人抱著王恕反覆哭:「孩子還小,你別跟他見識」;把老頭哭煩了,索性就搬到朝房去住,不回家了。


    張夫人對著承裕早哭晚哭:「我可憐的兒,我就求求你,跟你爹認個錯!若是你爹惱了,告你不孝,別說前程,連命都沒了!」


    一邊說著:「就算程氏和你一樣的心思,你既然知道你爹和姓程的不睦,又深恨程氏不守清規,即便她嫁了進來,難道能過好日子?她爹也不放心把她嫁進來吧?」


    承裕看母親如此,嘆息了一聲,淚如雨下。


    程月華還想去找王承裕,沒想到聽父親說王承裕即將完婚;大哭了一場,索性自掛房梁。


    好在李瑩擔心女兒,讓人時刻守著,急急忙忙的把人放下來,哭了一場,勸了一場,又罵了一場:「你爹和我辛辛苦苦的把你拉扯大,難道是為了讓你殉情的?若那人是焦仲卿還好,隻怕你在這裏送了性命,人家倒還娶妻生子功成名就逍遙快活!值嗎?」


    月華哇的哭出聲來,李瑩又抱著哭了一場:「若那王承裕像你這樣癡心,能護著你,就算舍了臉皮,你爹和我也可以去求王恕允了這門親事;可是你看,就算你嫁過去,難道不受委屈?——當年我嫁給你爹,可是他扛住老尚書的鞭子求來的!」


    月華抱著母親大哭。


    等女兒哭累了,兩口子退出房間,敏政麵色有點尷尬:「我知道你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隻是這件事不能全怪父親。」


    李瑩嘆息了一聲:「我隻是捨不得女兒受苦。」


    敏政道:「你多勸勸她。王宗貫執拗若此,真嫁過去,未必是什麽好事。」


    李瑩已經拿到了二品夫人的誥命,每月都要進宮朝覲太後皇後。


    汪舜華注意到她眼睛通紅,身形憔悴,留她問話;關係到丈夫和女兒的麵子,李瑩倒是沒怎麽說,拿著帕子抹抹眼淚罷了。


    汪舜華以為程月華是因為落榜悶悶不樂,又吩咐賞了一套文房四寶:「天下人才甚多,中第固然可喜,落榜亦沒什麽遺憾。你教月華好好念書,將來不管是接著再考還是繼承你們夫妻的創作,都很好。」


    李瑩謝恩。


    汪舜華的人生導師工作再一起取得了豐碩成果。程月華謝了恩,又把卓文君的《白頭吟》翻出來讀了一遍,好啊,君既有兩意,自當相決絕!


    跟著母親出去騎馬踏春,又看了一場新戲,就想到了以前聽過的白蛇故事,王恕就是那個不好好念經專門棒打鴛鴦的老和尚!寫他!罵他!


    還有那個許仙,就是個懦夫!寫他!罵他!5


    程小姐說到做到,回頭就寫了一出《白蛇傳》。這時候的「白蛇鬧許仙」因為宋高宗的喜歡,情節已經比較完整,這些年來也沒少戲曲家取材,當然白娘子的形象好的壞的吃人的癡情的都有。到了程小姐筆下,白娘子因羨慕人間繁華,與許仙結為夫妻。兩人相親相愛,開辦藥鋪,救濟百姓;但因為影響了金山寺的香火,激怒了法海,被對方以替天行道為名強留許仙。白娘子忍無可忍,水漫金山,以至生靈塗炭,觸犯天條,被法海鎮壓於雷峰塔下。


    大致的情節經過唐宋以來歷代說書人的演繹其實已經基本定型,不過在程小姐這裏徹底為白娘子翻案,把她洗去妖氣,塑造成美貌絕世、天性善良的義妖;倒襯得法海、許仙麵目可憎。


    故事不新鮮,但被同僚拉去看戲的王恕五味雜陳。他沒有想到這不是結束,很快程月華的下一部作品就出來了,世仇相愛被雙方父母棒打鴛鴦最後雙雙殉情的故事,在後代不算新鮮,但這年頭還不算多,很是轟動。


    有親朋故舊都來勸說,要不就成全了他們?


    怎奈這時候王承裕已經娶妻,反悔不得。


    張夫人登門勸說李瑩:「要不給月華找門好親事,女孩子舞文弄墨的,終非正理。」


    李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家的事,勞你費心了。」


    要是能勸說,早勸說了;無奈這寶貝繼承了程家的強驢脾氣,撞了南牆都不回頭。


    隻是對方都登門了,李瑩實在覺得沒臉,跟女兒哭訴:「若是沒有王承裕這一出,你便做了姑子,我也不管了;可如今這樣,人家都道你求而不得,因此極力詆毀其父,這叫我和你父親如何做人?莫不是你真嫁不出去了?」


    連林太夫人也驚動了:「月華已經十七啦,該找婆家啦。」8


    程月華隻能倒在母親懷裏哭。


    程敏政再次找到費誾。費宏這樣的人才,自然求親者不少,目下已經聘定了國子監丞濮未軒之女。


    敏政嘆了口氣,濮未軒的兒子濮韶也是個才子,不過他的妻子鄒賽貞更是海內知名的才女,聰慧賢孝,博雅能詩,時稱「女士」,故自號「士齋」。


    不過國子監畢竟是天下儲才之所。費誾馬上就向他推薦:「廣東省去年貢的倫文敘,與令媛同庚,天性溫醇,德器和粹,以書史為長,手不釋卷,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不過他家境貧寒,至今也未有功名,所以一向不曾與人推薦。」


    敏政好奇,聽費誾說:「這孩子是南海縣人,字伯疇,家貧,父親倫顯以撐渡船為生,不過讀過書,教兒子讀書習字。七歲時,因常到村裏私塾門外偷聽,被塾師收為學生。可惜不久塾師年老病逝,他因而綴學,於是一麵賣菜操持餬口,一麵專心鑽研經典。聽說廣州府有圖書館,於是到廣州府謀生,白天到館裏讀書,晚上打更。有士紳元宵重金求對,獨他答了出來,巡按禦史吳琛聽說,深以為奇,於是保舉他到太學。」


    敏政頗為感嘆:「難得窮人家的孩子有這誌氣。」


    尤其聽說倫文敘擅長對聯,登時來了興趣。


    回家跟妻女提起,準備請他到家中做客,月華卻不依:「我要自己選婿。」


    李瑩勸說:「哪有女兒家自己選女婿的?還是讓你爹給你選。」


    月華道:「娘,當年不是你自己選中爹爹的?」


    李瑩看了眼丈夫:「你要怎麽選?」


    月華道:「我不與他們說話,隻手談擇婿。」


    敏政道:「你要下棋招親?倒是辦法,不過我隻怕上門的人多,應付不過來。」


    李瑩道:「你爹說的有道理。這人多了,固然熱鬧,隻是早早落定了,怕你臉上無光;若是遷延時日,又怕你身體吃不消。」


    月華不說話了。


    敏政道:「我看,就對聯招親吧。」


    月華嗯了一聲:「讓我想想。」


    在窗邊站了半天,想了一個上聯:「竹本無心,節外偏生枝葉;」


    敏政道:「這個容易,藕雖有孔,胸中不染塵埃。」


    月華羞惱:「移椅倚桐同望月;」


    敏政道:「倒也不難。」


    想了想,看看窗外,對出來:「等燈登閣各攻書。」


    月華不說話,李瑩急了,捅了捅丈夫,敏政一臉無辜:「我是替她把關,免得輕易被人對出來。」


    月華想了又想:「還有一句: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


    敏政還想說話,李瑩扯住,隻得道:「就這樣吧。」


    禮部程尚書的小姐要對聯招婿,消息一時傳遍京城內外。都知道程尚書是朝廷重臣,小姐又是閨閣奇秀,雖然惡她不守禮法,但這時候若能壓倒她,自可顯男兒誌氣。


    隻是這下聯不是那麽好對的,「寸土為寺」「寺旁言詩」是拆字法,寺、詩又是頂真法,「明月送僧歸古寺」出自唐詩,是用典,末一個「寺」與首句的「寺」重出,是照應。


    何況既然是招親,已有家室的就被排出在外;因此一連數日,議論的人多,出色的對句卻少。


    直到十天以後,敏政剛散值,家人就急匆匆的跑來:「老爺,大喜事,小姐的上聯讓人對了出來。」


    敏政哦了一聲,聽家人說:「是個國子監的太學生對了出來:雙木為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


    一旁同僚聽了,都覺得工整,李東陽說了句:「稱得上珠聯璧合。」


    敏政點頭,倒是與自己的對句暗合,隻是不知道此人是否真有才學。


    當下聽家人說夫人高興,已經留他在家。


    敏政更不遲疑,匆忙別了同僚回家,先見了李瑩,說起今天的事。


    李瑩還有些遲疑:「對句很工整,隻是月華說不知道是他自己對的,還是有高人指點,我看她是不大滿意。」


    敏政奇怪:「難道那人生得醜陋?」


    李瑩道:「倒也不算醜,隻是生得奇特。」


    敏政聞言納罕,換了衣服出來,果然堂下坐著個青年士子,穿著儒服,戴著平定四方巾。論相貌,自然是比不過王承裕的,天生頭大,但腹有詩書,顯得氣質高軒。


    當下問了姓名,居然是倫文敘。


    敏政大喜:「莫非是他和女兒的緣分?」


    當下似乎有感而發:


    每撫琴操,令萬山皆響;


    倫文敘毫不遲疑,對道:


    聊欲弦歌,作三徑之資


    敏政問:


    陸多虎兕,水多蛟魚,馴使無擾;


    文敘道:


    士安庠塾,農安畎畝,偕之大同。


    敏政問:


    武鄉侯以管仲樂毅自方,時人莫之許也;


    文敘道:


    文中子得玄齡如晦為友,天下其將安乎。


    敏政拊掌,忽又感嘆,取《出師表》出句:


    於成敗利鈍,未能逆睹也;


    文敘沉吟半晌,敏政開口:


    而艱難險阻,則已備嚐之。


    語出《宋書·宗炳傳》,文敘躬身行禮。


    聽到屏風後有人咳嗽,敏政回過神來,吩咐後堂擺宴,款待貴客。


    要進後堂,自然是要見女眷的。


    當下李瑩出來,笑道:「你程伯父向來嘴快,前兒小女還惱他,你別計較。」


    文敘口稱不敢,當下拜見了嶽父母。


    敏政要炫耀得了個好女婿,壓過冤家一頭,擇了吉日就給女兒辦了婚事。


    洞房之夜,月華出句:


    月朗晴空,今夜必然無雨;


    文敘對道:


    風寒露冷,明早必定成霜。


    月華嘿然不語。


    文敘有感而發:


    十七年前未謀麵;


    月華低著頭細語:


    二三更後便知心。


    皇帝是當成新聞跟汪舜華說的,程敏政以對聯成名,入翰林、娶才女,如今又以此招得乘龍快婿。


    汪舜華也跟著笑,突然想起來:這個倫文敘莫不是弘治十二年的狀元?那一科唐寅踉蹌入獄,王守仁痛失鼎甲,後來一查,才知道狀元倫文敘也是個牛人,最擅長對對子,最有名的就是「門對千竿竹,家藏萬卷書」,後人還編排了一個柳先開跟他打擂台;幾個兒子也很出息。5


    看來這也算他命裏和程敏政的緣分,沒做成師生,倒成了翁婿。加上文林館待詔李瑩和女舉人程月華,隻怕將來程府熱鬧得很,能為對聯事業貢獻不少段子。


    皇帝很怕程月華跟科考槓上了,再惹出一場風波,於是跟汪舜華商量,授程月華文林館待詔。


    汪舜華點頭。


    文林館待詔品級不高,但也是朝廷命官。來日程月華入宮朝覲,皇帝這才發現她生得美麗動人,不過很快打消了念頭:她到底是個舉人,若是封了嬪妃,隻怕民間議論自己允許女人參加科考,全為了漁色;何況名花有主,奪人所愛的事情是做不出來的。7


    因此淡淡的吩咐了幾句,無非是朕看過你的戲,寫的很不壞;以後要勤勉辦事,宣揚名教,教化人心,為君分憂之類的。


    程月華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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