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冒出個敵人,季子旺自是也被嚇了一跳,心裏知曉來人定不是自己能應付得了的,便忙轉頭看向圖南剛剛所坐的方向——


    沒人?


    他懵了一息,但想著這裏能打的也不止圖南一人,便又往祁長言站的地方看了過去——


    還是沒人?


    他更懵了,同樣作為以五感敏銳為特色之一的武林人士,如果說沒注意到有人在偷聽,從修為差異上來講並不稀奇。但若是連身邊的人啥時候不見了都不曉得,除了沒用之外還真找不到什麽其它詞來........於是他懷著滿腔的自我懷疑,抱著最後的信心,不信邪地又轉向另一邊,剛剛狄三先站的地方——


    這次終於有人了!


    「他....他.....」磕磕巴巴地說了兩個字,差點喜極而泣的季子旺原本是想問另外兩個人去哪裏了,但又害怕門口那人知曉他們還有另外兩個人,隻得眉頭糾結在一起,半天才憋出來了一個表達自己深切疑惑的字:「啊????」


    他旁邊的狄三先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有幾分無奈。按他們這種程度的靈力修為,自是在東風來的時候便已察覺了,所以圖南那個狐狸後頭便一直沒有說話,還在對方進來的時候用靈術隱藏了起來。要說位置其實也不遠,就在頭頂西邊的角落.....


    說實話,他自己也是很想躲的,但一來他有注意到之前鸞鳥說漏了嘴,對方早已知道這裏不僅有季子旺一個人,到時若是對方覺得人數不夠來個搜查,指不定就一網打盡了。再者說季子旺靈力修為不行,若是隻有他一人被抓住,很可能會出什麽岔子,倒不如與他一道被抓進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不過自己是因為要隱藏身份不能動手,圖南他們卻是能打過這個東風的,如今這般故意躲起來,也不知是在打著什麽奇怪的主意。


    哎。


    想到圖南那個狡猾的性格,狄三先覺得腦殼疼。


    站在洞口的東風卻不打算和這兩個靈力修為明顯不如自己的人客氣了,他隻是招了招左手,靈力流動下,竟憑空生出了兩道黑影,閃電般快速竄了進來,不過轉眼就到了兩人身前。


    季子旺定睛一看,發現是長著四肢爪子的黑蛇,登時嚇得麵無人色,正待聚集靈力,卻發現自己手腳竟不聽使喚,直接便被那黑蛇牢牢捆住,摔倒在地。


    武力值並不比在場任何人差的狄三先自然早就感知到了東風在空氣中下了上池垣特有的彌束香,確定對方應就是那個早年拜師上池垣的人,早早便閉了氣,麵對那黑蛇也強壓住習慣性防衛過當的衝動,不閃不避,做出一副同樣中迷藥被封了靈力的樣子乖乖地被捆了個嚴實。


    滿意地轉過了身,那兩隻蛇也帶著人往出爬,東風邊逆著光向外走,邊用一種不在意的語氣對裏頭一直死死瞪著自己的鸞鳥道:「阿鸞。」


    「我每次實驗都是有數的,你放走的人,身上都有我異獸的氣息,要抓回來不過輕而易舉,你以為你當真救了誰麽?不過是給了他們希望,再將他們送回閻羅殿罷了。」


    「別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了。」


    鸞鳥心下一跳,瞪大了眼睛,震驚道:「你....你將他們都?不可能的!」


    「要我一個一個給你細數麽?」東風唇角微微下撇,狀似非常無奈,妥協般微笑道:「那便讓你死心吧,我抓回來的第一個男人眼角有顆淚痣,反抗得倒是挺兇狠,可惜沒什麽用。」


    張了張嘴,想到五年前她將那個男人放走時,對方感激涕零,並發誓一定會報答自己的模樣.......原來....原來他已經死了嗎?


    「至於第二個女人,她倒是聰明了些,知道向人求助。」墨色的眼中沒有喜怒,東風微笑道:「所以我便將那個妄圖挑戰我的人也抓了回來,撬開腦子,仔細地研究了一下,與他人也並未有何不同。」


    「第三個男孩和第四個男人,以及後麵的許多。」他看著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鸞鳥,看似體貼地詢問道:「如何?可還需我繼續說下去?」


    「不!!」驚懼得瞳孔都微微放大,鸞鳥隻覺一股涼意自心口升起,轉眼就蔓延到四肢百骸。她雙手緊緊地抱著肩膀,背靠樹壁,退無可退,崩潰地閉著眼喊道:「不要說了……嗚……你不要再說了!」


    「可我卻覺得不夠。」東風的麵色不變,聲音卻沉了幾分,道:「你這般舉動,著實給我添了不少麻煩,若是不讓你親眼一見,怕是長不了教訓。」


    「不如這樣。」似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他的語氣顯得愉悅了幾分,道:「這兩個材料修為倒是不賴,三日後,我便當著你的麵來做這個實驗,如何?」


    被這個瘋狂且可怖的想法震驚得忘卻了一切話語,待到鸞鳥回味過來其中的意思,卻見對方並沒有聽取自己回答的打算,就這般定了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鸞鳥直愣愣地望著洞口,腦海裏忽然想起了兩人曾經談話時的模樣——


    「阿鸞,你不是人類,或許不會明白,失去至親是怎樣的一種感覺。」記憶中的少年滿身的傷痕,分明是在微笑,坐在一邊的鸞鳥卻能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悲傷。


    她不記得自己當初問了什麽,但少年那強抑苦痛的笑容,還有那仿佛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的堅強卻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裏。分明已經被世俗逼到了絕路,卻還是能笑著說道:「婆婆離去時,我就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拚命地呼喚著她的名……但並沒有任何用處,婆婆離開了,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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