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大叫著,宋畚將她攔抱住,“殿下氣也撒了,想必可以離開我宋府了罷。”


    “比起上回,宋大人算長了那麽一點點骨氣。”這話聽來實在嘲諷。


    奈何強不過勢力,宋畚咬著牙低頭照單全收。


    陸矜洲那張嘴出來的話,向來都是刁鑽且不饒人的,宋歡歡看著一團糟的宋府,看著宋畚,伸出她沒有扇人的那隻手,拉著陸矜洲的衣袖微微拽了一拽。


    “殿下,就算了罷。”


    陸矜洲一愣,沒想到,幺女竟然會為宋畚求情,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周遭的人是聽不見的,許是看著她實在可憐,陸矜洲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吩咐手下的人。


    “得了,將宋清音帶走。”


    還沒有走出去,就見到楊管家姍姍來遲,身後跟著兩個人,抬了一個沉重的木箱子。


    沒等宋歡歡開口問,陸太子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到懷裏說。


    “這是給宋畚一家人,撫養你十幾年的票錢。”


    “足足...”說了兩個字,男人尾音拖得老長,“百斤之數罷....”


    宋歡歡聽聞此,瞪大眼睛長大了嘴。


    楊管家將木箱子抬到宋夫人和宋畚麵前打開,宋歡歡探頭一瞧,裏頭盡是些名貴之物。


    不下十顆的夜明珠子,玉佛,顏如玉,鐲子,九龍杯,瑪瑙珠翠,金葉子數不勝數,隻叫人看花了眼睛。


    楊管家叫宋畚過目,隨後到陸太子麵前回稟,“殿下,共有兩百斤,都是從庫房搬來的。”


    兩百斤!這該不會把東宮庫房都搬空了罷。宋歡歡心下一驚,憑借裏頭貴重之物,這夠買半個宋家了。


    陸矜洲拉著宋歡歡的手往外走,“孤還說差了。”


    陸矜洲帶人騎快馬來的,楊管家後到,趕著一輛馬車過來,此時正正好了趕回去。


    潭義在外頭趕馬,陸矜洲上馬車後並沒有同以往一般倚靠著閉目養神,而是從榻幾底下拿出一個鏤空四方盒,從裏頭拿出一瓶藥。


    打開瓶塞朝小姑娘道,“伸你的手過來。”


    “幹脆找條河跳下去得了,省得在這裏丟孤的臉麵,打個人而已,別人臉上沒留下個什麽,自個的手紅.腫成這樣。”


    男人的動作沒有半點溫柔可言,拽著她的手攤平,藥抹在幾個手指上,使勁揉搓她的掌心,小姑娘咬著牙一聲不吭。


    陸太子的力道掌握的好,掌心疼痛酸麻卻被剛才舒服很多。


    “一個月沒劈柴,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是罷?”


    可不就是養得嬌氣了,掌心握著斧頭握的那點繭子盡數消退,如今摸上去嫩滑。


    “奴,謝過殿下。”


    擦好了藥,陸太子從她的衣襟口掏出一塊方帕,擦淨手心過後,便隨意丟在一旁。


    小姑娘想起淑黛臉上的傷痕,心裏越發替她疼得緊,偷偷掀開臉子往外頭看,淑黛在馬車的另一側,被打的臉此刻巴掌印橫著,她抿著唇忍受卻沒有說話。


    小姑娘看向桌上的藥瓷瓶,巴巴的眼神,沒等著她開口,陸矜洲未卜先知般講道。


    “拿去。”


    小姑娘驚喜轉過身看向他,福了個禮道,“奴替淑黛謝過殿下。”


    陸太子扯了扯唇角沒說話,閉上眼睛,聽著小姑娘將藥給了外頭的隨身婢女。


    這藥名貴,平日裏是他貼身用的,製成藥材極其不易。


    若不是看在那婢女為了護住他的玩物所傷,陸矜洲不會給。


    “案幾下方的有個碧綠色的琉璃盒子,拿出來打開。”


    陸太子吩咐,宋歡歡雖然不解,但也乖乖照做,果真是東宮的主人,就算是裝個東西的盒子也是價值連城,手裏的琉璃盞盒。


    是少見稀有的那種,宋歡歡捧在手裏就生怕摔了。


    寬長四方,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宋歡歡打開鎖扣。


    是個很漂亮的瓔珞頸飾,金葉子打的,兩層裏外,前麵墜著青藍色的水滴墜,透著流光很是漂亮小巧別致。


    看起來是合她戴的東西,並且宋歡歡在圈邊發現了她的名字,上頭刻著她的名字,所以這個東西是給她的。


    小姑娘拿著東西問,“殿下?”


    陸矜洲看著她的眼睛,淡聲道,“這是獎勵。”


    “啊?”


    小姑娘碰著瓔珞心裏很不是滋味,她要的不是首飾也不是金葉子,而是陸矜洲身上的那塊玉佩。


    “殿下不是說了許奴一個要求麽?大丈夫怎麽能出爾反爾,殿下還是一國之君,怎麽還會騙人呢?”


    顯然這位一國之君,隻當她的話是在放屁罷了。


    陸矜洲給她分說完,才悠悠與她講道,“騙人怎麽了,小騙子嘴裏不也沒幾個實話?”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盯著宋歡歡,目不轉睛好似什麽都知道了一樣。


    小姑娘抵不住,率先撇開頭,翹著唇,預示這她此刻心裏的不爽快。


    “孤從你爹手上將你要了過來,從今往後,你就跟著孤,若是想跑也需得拿兩百斤的金銀珠寶來和孤贖身。”


    宋歡歡搖搖頭,她才不會走,東宮這裏待得好好的。為何要走?


    “跟在殿下身邊,是奴的福分。”


    小姑娘乖順靠過去,將身後垂著的頭發攏起來,對著陸太子說道,“殿下,您幫奴婢戴上可好?”


    她身上處處都是生得白嫩的,這方脖頸垂著的時候,那叫人看出來乖順的線條,也是極誘人的,總想著上手掐一掐。


    但想到恐怕收不住力道,明日要叫她戴瓔珞圈,怕被人瞧見。


    “孤從未給人打造過首飾珠釵,好好掛戴著,若是丟了損了,要你的腦袋。”


    男人指尖拂過小姑娘的後襟,替她戴好了瓔珞。


    那手指繞到前麵來,在她的嘴角摩挲,“三姑娘的唇脂還是白色的誘人些。”


    唇脂哪有白色的,小姑娘一聽乍然了,又想起不能吃辣的事情來。


    *


    夜裏陸太子非要攏著宋歡歡誰,卻不會在床上碰她。


    今兒個是休沐的日子,宋歡歡總擔心昨天的事情,給陸太子穿衣的時候問道,“殿下,宋家那邊會不會出什麽事?”


    叫她提心吊膽的,陸太子總是不放在心上,隻撇給她一眼。


    小姑娘咕噥一聲,“奴隻是想知道而已。”


    “不過一個小小的宋家,縱使傍上了太後康王又能如何。”


    宋歡歡懵懂地睜著一隻眼睛發愣,“康王?”


    “總擔心這些不如好好想想今兒個要去國子監,你怎麽和先生交代上回逃學的事情。”


    第23章 是了,還知道要麵子。……


    這回是陸太子親自送她去, 宋歡歡總想著有這尊大佛在。


    便是她上回逃學了,國子監的先生看在陸太子的麵子上應當也不會對她怎麽樣罷?


    再者說了,她打的小算盤, 隻要跟在陸矜洲後麵過了幾圈,讓國子監裏的人都知道她是陸太子手底下的人。


    可惜幺女算不如太子爺會算計。


    他提前了時辰出門, 說今兒有事,國子監來得趕早,進來的時候,裏頭幾乎沒有幾個人。


    唯獨幾個掃地灑水的奴仆, 不管有沒有人過, 頭都不抬一下。


    然而,空想著。


    陸矜洲領著她早到了幾刻, 小姑娘跟在陸太子身後,叫了一聲先生安好。


    那先生本還和顏悅色對著陸太子的臉, 聽到她是上回逃學的人,轉到宋歡歡身上也就難看起來了。


    當著陸矜洲的麵就開始數落她, 完全沒顧著她是個女嬌兒。


    “小姑娘好歹是矜洲的手底下帶的, 瞧著乖乖,怎麽比他那個混賬妹妹還能做得出格?逃學這種事情向來都是監裏的男門生才做得出來的事情...”


    “怎麽才第一日, 就胡鬧了。”


    陸太子還有妹妹, 便是當朝公主了?


    太子爺翹著腿, 就坐在旁邊喝茶, 好整以暇置身事外聽著她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唇邊那抹欠揍的笑就沒下來過。


    小姑娘低著頭也不敢辯解,若是太子爺不在,好歹能將事情推到他身上一二,可惜, 當事人在,在這種場合裏也不能多話。


    隻需要做出一副委屈認錯的模樣來,好叫先生知道他說這番話是有用的。


    而她也知道錯了。


    被人逮住站著訓話,說實在挺羞的。


    與她想的沒差,那先生訓了沒多久,瞧著她也算聽話,不幾多混。


    沒過多久,聲音也就歇了。


    “罷了罷了,既是跟在矜洲身邊的,想必他今兒個帶你過來之前,已經好好說道過了。”


    先生的眼神很是嫌棄,宋歡歡點點頭,小聲說下回再不敢了,一定準時準點不敢胡鬧。


    先生適時指點幾句。


    “你既然知道逃學的錯處,就要好好拿出一副認錯的樣子來,早課要開始了,先下去準備罷。”


    宋歡歡才要走到陸矜洲身邊,沒抬頭聽見男人放下茶盞的聲音,溫熱的指尖碰碰她的臉,“你先出去外頭等,孤與先生有話說。”


    宋歡歡點點頭,出去的時候,將門帶上了。


    她也不敢走遠,就在不遠處的長廊下等著,廊下是蔓延的小池子,裏頭種了荷花,上京城裏有池塘的地方,多數種的都是荷花。


    荷花味道清幽,靜氣怡人。


    宋歡歡走後,陸矜洲才收斂起樣子,親自給先生倒了一杯茶,“今年邦國剛進獻的,就一封,您最喜歡的細茶,已經吩咐送到後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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