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我感覺好多了,剛剛難受的話都說不出來,現在一下子舒服多了。”老婦說話聲還有些虛弱。


    男人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給蘇木跪下。


    蘇木趕緊攔住他:“行醫者,以救死扶傷為己任,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這時,車子也來了,就停在醫館門口。


    “帶你母親再去做一下身體檢查吧,中風一般是腦血管疾病引起的,可以著重檢查一下這個方麵。”蘇木說完,收拾好東西轉身回了醫館,繼續坐在木頭假人旁邊,翻看醫書,神情淡然。


    “我滴個乖乖,真的神了,就這麽幾針下去,就好了?”


    “看來以後真不能小看中醫啊。”


    “這老蘇家的丫頭可不得了,比老蘇的醫術好。”


    被人說醫術沒有女兒好,蘇澤清也一點不惱,反而越發高興,覺得蘇家後繼有人,這塊招牌總算是砸不了。


    此時,蘇木腦海中正滴的一聲,任務進度變成了3/5。


    圍觀的幾人慢慢散了,醫館又恢複了平日的冷清。


    晚上關門坐上末班車回家,遠遠的,就看見家門口站著幾個人。


    走近了才看見,是隔壁黃阿婆的兒子兒媳在門口徘徊。


    “羅林?有事嗎?”蘇澤清問道。


    “我們是特意過來感謝木木的,那天大寶不舒服,真是多虧你了。”


    他們這才借著昏暗的路燈看見羅林和蘭麗麗手裏還提著東西。


    “害,不用,這有什麽可謝的,都是街坊鄰居,再說了,我們也收了錢的。”蘇澤清滿不在意的擺擺手。


    “木木才收多少錢,在大城市,那些有名氣卻沒木木厲害的中醫,看一個病人少說也是幾百上千,是我們占大便宜了,這些東西拿來我們可不會拿回去的。”蘭麗麗道。


    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進了屋。


    蘭麗麗將買來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李玉端來兩杯水。


    “今天除了道謝,還有一件事。”蘭麗麗道,“我一個領導的小孩,老是喊肚子疼,也不愛吃東西,我見過她孩子,特別瘦,去醫院了好幾回都沒有檢查出什麽問題,就一個脾胃不和,讓調理,但調理來調理去也不見好,她聽說我家大寶幾顆中藥就吃好了,就想帶著孩子過來看看。”


    “可以的,你讓她白天直接去醫館就行,我整天都在。”蘇木道。


    “那行,我讓她明天過來。”蘭麗麗應道。


    第二天一早,李玉做了一鍋手擀麵,上麵鋪了一層用五花肉豆角芹菜炒得紹子,拌勻後香氣四溢,蘇木吃了一大碗。


    吃過早飯,他們便去打開了醫館大門。


    蘇澤清搭了根凳子用雞毛撣子清掃牌匾上的灰塵,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李玉收拾好衛生站在大門口,看著對麵的診所進進出出好幾個人,而自家無人問津,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從門外進來一個人,手裏還拿著一個鮮紅的錦旗,上麵寫著救死扶傷四個字。


    蘇木抬頭,發現這人是昨天在門口抱著老婦求醫的那名男子。


    男人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蘇澤清和李玉都嚇了一跳。


    “你這是做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輕易跪下。”蘇澤清趕緊將人扶起來。


    “昨天我媽媽送到醫院,醫生說一點也看不出發病的跡象,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還說一般這個年紀的老人中風這麽晚送來,基本就是癱瘓的下場,後來拍了個片子,果然是腦血管有隱形的病灶,蘇醫生,你救了我媽媽,就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我磕再多個頭都不為過。”男人眼眶有些紅,心裏也很是後怕,如果昨天自己沒有相信蘇醫生,那自己的母親還不知道是什麽下場。


    隨後,男人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紅包,紅包裏厚厚的一遝,目測有兩千塊錢。


    “蘇醫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收下。”男人道。


    蘇木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手指磨損的很厲害,大大小小的口子,有的已經快愈合了,有的剛剛裂開,還能看到裏麵鮮紅的血肉。


    蘇木上前一步,接過紅包,從裏麵抽出三張鮮紅的鈔票,又將紅包塞回他的手裏,然後接過那麵錦旗:“這些就夠了。”


    “這怎麽行...”


    蘇木轉身從藥櫃拿了一盒淡綠色的藥膏:“一般普通針灸我收費是100塊一次,你母親那樣特殊一些的針灸是二百八一次,多的我就用這手霜抵了,我自己用草藥做的,沒有副作用,每天睡覺前擦一點在手上。”


    男人捏著藥膏,衝著蘇木鞠了一躬。


    ...


    一上午就這樣冷冷清清的過了,臨近午時,才有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走進店裏。


    女人對著醫館內打量了一番,然後徑直朝著蘇澤清走了過去:“您就是蘇醫生吧,我是麗麗介紹過來看病的,我姓孫,叫孫玉,這是我的女兒菲菲。”


    “麗麗介紹的?哦,你就是麗麗的領導吧,你應該是找我女兒看病,木木,來。”蘇澤清道。


    孫玉轉頭,看到眼前年輕的過分的女生,心裏的希望在一瞬間就破滅的幹幹淨淨,不由得對介紹她過來的蘭麗麗也生出了一絲埋怨,這不是鬧著玩嘛。


    “叔叔,你女兒有十八歲嗎?有行醫資格證嗎?”孫玉盡量用溫和的方式道,她已經準備離開了。


    “行醫資格證是有的,而且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因為臉嫩時常被質疑的蘇木淡定答道。


    “你女兒這是脾胃不和吧。”蘇木看了小女孩一眼道。


    孫玉漫不經心的點頭。


    “不止如此,她最近都不想吃東西,嗜睡,腹部有時會刺痛,稍微吃點不當飲食就會上吐下瀉。”


    蘇木一條條慢慢道來,每一條都和自己女兒的症狀一模一樣,而她僅僅是看了女兒幾眼。


    孫玉收起漫不經心的神色。


    第5章 信任       孫玉覺得她真的小看了麵……


    孫玉覺得她真的小看了麵前這個女孩兒,這些症狀她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所以不可能是蘭麗麗告訴她的。


    “你女兒比大寶嚴重一些,但也不算什麽大毛病,歸根結底還是脾胃不和,我給你開一個安胃和脾散1,吃兩天就能好。”蘇木給菲菲把完脈後對孫玉道。


    “兩...兩天?”孫玉有些驚訝,要知道女兒這個病前前後後已經調理了快一個月了。


    “兩天長了?其實一天就能好,第二天主要是鞏固一下脾胃。”蘇木眉頭微蹙。


    “不是,不是,兩天不長。”孫玉忙道。


    “嗯。”蘇木點點頭,開好方子就交給李玉。


    “淨蒼術2兩,去粗皮的厚樸,去核烘幹的小棗兒24顆,白術半兩,去皮白茯苓半兩...”李玉捏著方子一邊念叨一邊往藥櫃走去,然後熟練的將藥材抓到小稱上。


    藥材全部抓好,用搗藥罐搗成細末。


    “每次服用兩錢,我已經給你分好了,用生薑水吞服,早晚各一次,這段時間忌生冷。”蘇木將包好的藥遞給孫玉。


    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一觸既離,但蘇木依舊感覺到了異樣,秀眉微蹙。


    “怎麽了?還有什麽地方不對嗎?”孫玉看著自己手中的藥,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是藥的問題,是你的問題。”蘇木如實答道。


    “我?我能有什麽問題?”原本已經相信蘇木的孫玉心中再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莫不是看她爽快,就想無中生病來騙她的錢吧?


    “你最近是否感覺下腹分泌物變多,腹部還有明顯的壓迫感,時常覺得腰酸背痛,經痛很嚴重。”蘇木問道。


    孫玉臉色一變:“是有,我以為隻是普通的婦科病,我還去拿了點藥吃。”


    蘇木搖了搖頭,示意她將手放到脈案上來:“你的脈象沉澀,不是普通的婦科病,舌頭伸出來我看一下...邊緣有淤點,你的麵色也很暗沉,我沒診斷錯的話,應該是子宮肌瘤。”


    “子宮肌瘤?那不是要做手術!”孫玉大驚失色。


    “不用,吃點藥針灸幾次就行。”蘇木的聲音依舊淡定穩妥。


    “我...我想先去醫院照個片。”孫玉道。


    “可以。”蘇木點點頭。


    孫玉付了錢,領著女兒走了。


    回去之後,她趕緊去醫院拍了一個片子,等了半個小時拿到結果後上麵明晃晃的幾個大字子宮肌瘤,讓她的僥幸心理徹底破滅。


    “你這個已經有這麽大了,建議做手術切除,不過做這個手術的人比較多,得提前預約。”醫生看了片子後,對孫玉道。


    “我再想想吧。”孫玉沒有應下,起身離開。


    離開醫院後,孫玉趕緊坐車去了中醫館,此時的她已經對蘇木深信不疑,為自己之前的輕視和懷疑表示後悔,隻盼著蘇木不要記仇才好。


    “蘇醫生。“孫玉趕到中醫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蘇木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抬頭,就看到氣喘籲籲的孫玉。


    “我去醫院拍過片了,結果和您診斷的一模一樣。”孫玉不由自主的帶上了敬語,她從包裏拿出結果單。


    “不用這麽客氣,用平時的稱呼就好,你是準備吃中藥治療?”蘇木坐在看診台,不管什麽時候都淡然的氣質讓孫玉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


    “是,還麻煩蘇醫生給我開藥。”孫玉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在她臉上並沒有看到任何情緒。


    她不由得有些佩服蘇木,自己在職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都很難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我給你開一個加味生化湯2,然後你每天抽時間過來針灸,五天左右就能好。”蘇木一邊說一邊寫藥方,她的字體娟秀,格外賞心悅目。


    “好,我一定按時過來。”孫玉忙不迭的點頭。


    “蘇醫生,一共多少錢。”孫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包裏有五千塊現金,若是不夠,她還能去取。


    “一共是六百,針灸要貴一些,一百塊一次,我的針灸手法有些獨特的,是我老師獨門傳授,所以收費也相對貴一些,不過你放心,效果也很顯著。”蘇木道。


    孫玉傻眼,要知道,她之前光是去拍了一個片子,前前後後加起來都花了差不多五百。


    “不貴,一點都不貴。”孫玉從包裏拿出一千塊交給蘇木,蘇木收了六百,剩下的原數返還。


    李玉接過方子去拿藥,蘇木站起身,示意孫玉走到屏風後,屏風後還有一個簡易的折疊床。


    “掀開上衣,露出小腹,平躺在床上。”蘇木道。


    孫玉立馬照做,看到蘇木手中細長的銀針,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銀針入體,竟沒有什麽疼痛感,隻覺得針尖處有些酸脹,然後一股熱流緩緩向著腹部湧動,讓她墜脹酸痛已久的小腹一時間非常舒服。


    “有什麽不適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知。”等待銀針顫動結束時,蘇木開口道。


    等了大概十分鍾時間,蘇木將銀針取出,那股暖流也隨之消失,孫玉心中還有些惋惜。


    穿好衣服起身,藥已經抓好了。


    “用水煎了以後服用,每天煎一劑,一天喝兩次。”


    孫玉拿藥離開,已經快七點了,最後一班車是七點半,不過好在公交車站離中醫館不遠,收拾好關上門後剛好碰上末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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