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哥哥,我……我的傷又開始痛了,好像還有些發炎呢,又痛又癢,心裏也好悶啊……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再陪我幾天好不好?」


    「你走啊你走啊!你答應過等我傷好了再走的!你說話不算話!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讓我死了算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傷永遠都不會好,這樣你就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了……」


    「我知道你聽不見,可是我還是要說,因為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白衣哥哥,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怎麽辦?可是,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不可以在一起的啊……」


    「原來你一直都會說話!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我以為我從前是一個人,將來也會是一個人……可你出現了,讓我感覺到這世上還有人會真心對我……可是,為什麽你給了我希望,又要狠心將它奪走!你要走是吧?好,我成全你!你走!你走!我不要見到你,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見到你!」


    「白衣哥哥,我哪兒也不去了,我們就留在這裏好不好?永遠留在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再也不分開……」


    「你說,等我們老了以後,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每晚都抱著我,坐在這裏看星星麽?」


    「我的白衣哥哥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比外麵所有所有人都要好看百倍千倍,等以後變成白髮蒼蒼的老爺爺的時候,也一定是最好看的。」


    「要我答應你也可以啊,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後,不管在任何時候,你隻能對我一個人笑。因為我希望你的笑容,隻屬於我。」


    「白衣哥哥,再過三天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了呢,我一定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這樣才配得上你……」


    「雲洛,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嫁給你。原諒我的不告而別,我有我的苦衷。我走了,如果有緣,他日我們一定能夠再見的。白衣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我愛你……」


    ***


    站在雲頭的易雲洛緩緩地合上了眼簾。之前不知道汐兒是她的時候,隻是將汐兒當做自己唯一的徒弟那樣疼愛。可當他現在知道了一切,以後再麵對她的時候,又怎麽能夠像以前一樣,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呢?


    這幾日,過往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總是不斷地浮現在眼前。他以為這五百年來以來,他已經能夠將這人世間的七情六慾給看透了,可隨著重生之後心頭雜念不斷地增加,他發現他並非他心裏所想的那樣可以看破紅塵,放下一切。


    其實,他並沒有那麽清高,也沒有那麽一塵不染。無情無愛,無心無意,無欲無望,這些說到底隻是他的習慣,將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藏在心裏的習慣而已。隻是孤寂了百年,深埋了百年之後,沒有了將它重新取出的念頭,便也任由它繼續被自己忽略。


    可如今,當這一切如雨後春筍般,帶著強而有力的生命力破土而出,一向鎮定的他,卻忽然之間慌亂了陣腳。


    他不知道為什麽在過了五百年之後,她會以另一種身份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難道,真的如她當日所言,若是有緣,他日他們一定會再能相見。


    幾乎都快要了忘了她長得什麽樣了,可每每看到汐兒的笑容時,他總是覺得自己冰封的心正在一點點地被她融化。以前還不曾察覺,可現在再次回想起來,竟是覺得如此得不可思議。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麽?


    經歷了五百年,輪迴了數次之後的她,最後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可她當初,又為何要狠心離開他呢?


    汐兒……汐兒……


    寬大的白色衣擺在風中翩翩起舞,滿頭的青絲如墨般披散在肩頭,身後是一輪又大又亮的圓月。若是現在有人抬頭望向他的方向,一定會被這一天人合一的景象所傾倒。


    可汐兒現在是他的徒弟,不要說她完全不記得前世發生的一切,就算想起來,他們師徒之間的名份已定,又還能改變些什麽呢?


    被自己這樣的想法驚了一下,易雲洛的雙眉微攏,殷紅的薄唇微抿。他都在想些什麽呢?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又怎麽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呢……


    就算汐兒是她的轉世,可她們,卻也不能相提並論啊。也許對他們修仙之人來說,一個人死後投胎,魂魄得以重生,便可以將他和上一世視為同一人。可對凡人來說,生命如此短暫,這一輩子和上一輩子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生命。


    那他現在不明白的,到底是她呢,還是汐兒呢?她於他,是曾經最神傷的回憶。可汐兒……


    有她在身邊的這七年,他不再孤獨,不再寂寞。雖然整天被她嘰嘰喳喳地纏著得不到片刻的清靜,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隻有她在身邊的這些日子,他才會覺得,他也是有心的,他也是一個活著的人。


    那麽汐兒於他,到底算什麽呢?為何在她說她喜歡他的時候,他會突生一種類似喜悅的感覺呢?


    望向近在不遠處的魔界,易雲洛定了定心神,加快了趕去魔宮的速度。


    為了救那些被應霸天抓走的八大門派的掌門和弟子,她竟然想要再次以身犯險,求他讓她去魔宮做內應,將他們救出來。


    他不放心,也不同意。可她卻倔強的說,這件事隻有她去才有希望。憑藉著知道如何進得了魔宮秘密的地牢,依仗有著冥影的保護,相信魔界中人都不敢傷害她,便義無反顧地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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